第64章:謀殺
邵昕棠第二天早晨起來,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子了,全身痠痛的不像是自己的零件,後面那個被使用過度的地方非常難受,甚至有些合不上了。
他不記得於戰南昨晚要了他幾次,只知道昨晚的於戰南,像是瘋了一樣,不顧他的哀求,只是一味的需索……
雖然於戰南精力旺盛,那方面格外強悍,可是因為體恤邵昕棠的不比他的體能,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瘋狂的性/愛了,像是不顧一切的,狠狠的佔有著對方……
邵昕棠看了一眼牆上的古董擺鐘,已經十一點多了。看來是於戰南特意囑咐不許別人叫他的。可是再不起來,怕是兩個孩子都要多想了。邵昕棠費力的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踩在溫涼的實木地板上,一瘸一拐的往浴室走。
當他路過那個平時兩人都不用,形同虛設的梳粧檯時候,眼睛只是輕輕的掃過,然後又迅速的轉回去,因為他看到梳粧檯上面,被一個圓形帶托鏡子壓在下面的是一張泛著黃色的紙……
邵昕棠的心砰砰的亂跳,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走了過去,拿開鏡子,真的是他的賣身契……
他拿著這張一直糾結著桎梏著他的薄薄的一張決定他命運的賣身契,手指都顫抖了。
它怎麼會放在這兒?
難道是於戰南放在這兒的?
這,是什麼意思?
邵昕棠的心裡很亂,知道這一定是於戰南放在這兒的,那就意味著是留給他的……於戰南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想得頭都大了,還是沒有想出來個端倪來。也許,於戰南是把這個還給他了……?也許……
邵昕棠正驚疑不定的站在臥室裡。突然一陣猛烈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如果是司令府的傭人,他們不可能用這麼大的勁兒。如果是於戰南,他會直接推門進來,如果是兩個小孩兒,他們一定現在外面喚兩聲……
正在納悶著,就聽到門外傳來的是閆亮的聲音,他的語氣急促而焦灼,說道:「邵先生,司令遇襲了,現在在醫院,你快跟我走……」
邵昕棠瞪大了一雙眼睛,心裡一沉,他沒想到於戰南那樣銅皮鐵骨的男人也會進醫院,也會有遇襲的一天……
來不及多想,他飛快的套上衣服褲子,再出門前,他猶豫的看了一眼梳粧檯上的他的賣身契一眼,然後飛快的把它塞進褲子兜裡,打開門跟著閆亮快步走下樓去……
閆亮在路上跟邵昕棠說了一下情況。原來今天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們正在於戰南的兵營練兵,突然來人傳消息,說是城北的貿易市場有日本人在鬧事兒,打傷了兩個中國人了。於戰南一聽,非常震怒,二話不說帶人去了城北。可是到城北的時候那幾個日本人已經跑得沒影了。當時場面非常混亂,於戰南剛下車,就從好幾個方向衝出了幾個便裝戴著帽子的男人,手裡均拿著德國最好的手槍,朝著於戰南就是一頓猛射。
他們動作太快了,一看就是經過特殊培訓的精英,槍法也奇準。雖然保鏢很快衝了過來,護住他們司令,可是場面非常混亂,兩夥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演起了真槍實彈的槍戰片,於戰南還是被從對面三層的酒樓紙窗戶射出來的子彈打中了腿部,地上一個穿黑色普通長袍的男人打中了他的胸口。
敵人得逞後,飛快的撤離了,打傷了十幾個無辜百姓。他們中也有兩個人中彈受傷了,被逃跑的同夥一槍打在腦門,當時就氣絕身亡了,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一場有預謀有計劃的謀殺!
於戰南被飛快的送到了醫院,全城的警局士兵都出動了,開始大肆搜捕逃犯。於戰南中了槍,生死未卜,全城都人心惶惶的。
邵昕棠他們到了國民醫院,整個醫院都被拿著槍的士兵看守起來,不應該進去的,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戒備非常的森嚴。
邵昕棠隨著閆亮輕輕鬆松就通過了外面的關卡。閆亮帶著他直奔二樓的手術室。
此時的手術室還不像是二十一世紀那樣,外面掛著個紅色的燈,寫著正在手術中,讓人看了心裡七上八下的。可是即使沒有,整個走廊站了很多穿著筆挺軍裝,高大的軍人,走廊也顯得很擠。靠牆的兩排木椅子根本沒人坐。
狹窄的走廊站了足足七八個邵昕棠從沒見過的筆挺軍人,俱是一臉的憂心忡忡,不停的看向手術室那個單薄的木門。
邵昕棠跟閆亮並排走過來的時候,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聚集的邵昕棠的身上。各種眼光都很複雜,知道這就是於戰南最近都要寵上天的男寵。
閆亮給給他們非常簡單的介紹了下,就憂心忡忡的問情況怎麼樣了。一個長了絡腮大鬍子的高大男人搖搖頭,輕聲說道:「還不知道,剛進去二十多分鐘。」
邵昕棠向好奇打量他的眾人輕輕的點了一下頭,態度不卑不亢,從容得體。他知道,這些人都是於戰南手下的大將。
醫生護士忙進忙出的,神情都很嚴肅,被這幾個長得鐵血的軍人伸手攔住,都磕磕巴巴的說:「情況還不知道……」之類的話。氣得幾個男人吹鬍子瞪眼睛的。
邵昕棠安靜的坐在靠牆冰涼的木椅上,眼睛盯著手術室的門,一言不發。讓人看不出這個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少年在想什麼。
閆亮看了他一眼,然後悄悄的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回來時,手裡拿著兩份從旁邊酒樓打包的飯菜,對沉思中的邵昕棠說道:「管家來電話說你早晨就沒吃飯,先去吃點兒吧,要不司令一會兒醒來知道你沒好好吃飯,又要發脾氣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被閆亮勸著去吃飯,邵昕棠真的很不好意思。而且現在這種情況,他真的沒心情吃飯。所以他輕輕的搖搖頭說:「等會兒吧,我還不餓。」
「小兄弟,去吃點兒吧。」剛才回答閆亮話的、長著絡腮鬍子的高大男人突然開口了,跟著閆亮一起勸道。
「是啊,去吃點兒吧,司令一定沒事兒,你別餓壞了。」別人也跟著附和道。
邵昕棠愣愣的看著都很真誠的這些軍人的臉,心裡挺感動。他以為,這些身高位,鐵血的軍人都會很瞧不起他呢。
雖然一點兒也不想吃,但是這麼多人都開口了,苦口婆心的勸著,讓邵昕棠不忍拂了他們的好意。閆亮把他帶到了一個空著的醫生值班室,抱歉的說:「醫院的味道是挺難聞的,你將就著吃一頓吧。」然後帶上門出去了。
邵昕棠看著打包在鐵飯盒裡的飯菜,嘆了口氣,夾了一口青菜放到嘴裡,卻彷彿如同嚼蠟,沒有一點兒味道,無論如何也嚥不下去。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聽到於戰南受傷的消息時,心裡怎麼會那麼著急,那麼擔憂,甚至產生一種恐懼的感覺。他不相信那個在他面前無比強勢,要弄死個人比弄死個飛蟲還容易的男人,也會有受傷的一天。聽了閆亮的描述,邵昕棠腦海中自動勾勒出於戰南身上中槍,倒在血泊中的景象。可是這種景象把他嚇到了,只是這樣想一想,他就覺得很難受很難受,心臟像是被誰用大鎚重重的砸了一下,鬱結憋悶,甚至讓他的呼吸都困難了。
這個男人,明明昨天晚上還抱著他瘋狂的需索,像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力量的男人。可是,怎麼這麼短的時間,他就進了手術室呢……
邵昕棠想的心裡酸酸麻麻的疼,猛然反應過來,自己怎麼了……躺在裡面的男人是當初罔顧他意願,硬是把他拉上床讓他成為他最不齒的男寵的男人啊。就在昨天,那個男人還暴怒著,差點兒失控傷害了自己的人啊……
同情也是有限度的。沒有人會把同情這種情感用在於戰南這樣剛硬的男人身上,即使他垂暮年老,即使他重病在床,邵昕棠也相信,於戰南不是個會需要同情的人。
可是,怎麼解釋自己無止盡的擔憂呢……難道,自己對他產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情感,對這個當初那樣對待他的男人……
邵昕棠頭腦中的一個警鐘突然鳴響,讓他不要接著往下想。直覺中,那個答案不會是他想要的……
邵昕棠臉色慘白的盯著醫院雪白的牆壁,告訴自己。
他要逃,必須逃!
內心的潛意識裡,彷彿已經知道當初預想的那種做人男寵,有一天會被拋棄的結果好像都不存在了。現在他有一種更深切的擔憂,更深切的恐懼,彷彿是怕自己陷入那個溫柔的圈套,怕自己真的……愛上……
邵昕棠從醫生值班室出去的時候,精緻的小臉兒比剛才還要慘白,讓幾個軍人看了都是一愣,心裡對這個一身貴氣的少年更多了好感,覺得他是擔心於戰南擔心的,重情重義。
醫生護士都是當時能調來的最好的,進進出出忙了整整一下午。顯然他們比誰都著急,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如果於戰南真的出了問題,他們都吃不了兜著走,東北幾十萬的大軍都將發生混亂,甚至全國的佈局走向也會隨著變動。
晚上五六點鐘的時候,一大串的醫生護士從手術室裡出來,臉上都掛著汗珠。於戰南終於被他們抬到了早就準備好的病房。走廊裡的人都急切的想要看於戰南,被醫生給轟開了。
邵昕棠跟在一個高個男人的身後,聽他們詢問醫生情況,聽到一個醫生說道:「子彈都取出來了,腿上的傷還好說,只是一顆打穿了肺部,我們已經盡力了,情況好不好說,司令只要挺過了今晚,就算是從閻王手中搶回一條命。如果挺不過今晚……」
醫生沒有接著往下說,大家也都知道了結果,邵昕棠前面的軍官粗暴的打斷醫生的話,說道:「司令什麼樣的大場面沒見過,十七八歲的時候就上過戰場,刀槍但與什麼沒經歷過,當然能挺過去。」
軍官的嗓門粗大,聲音渾雄有力。大家卻都還是憂心忡忡的。
就在這時,邵昕棠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一抬頭,就看到秦越榮站在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之間,也是滿頭大汗,正看著他。
沒想到秦越榮也是這次於戰南的主治醫生。邵昕棠想朝他笑笑,卻不知道這笑容看到別人眼中有多麼的蒼白脆弱。看的本來對他就心思就不單純的秦越榮心裡揪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