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我是西瓜頭
每當看到父親一個人枯坐在沙發裡,手裡握著當年邵叔叔過年時給我們分發的紅色的中國結,那雙陰鬱的眼睛沒有一點兒光彩的時候,我就會想,如果小哥哥他們離開的那天晚上,我任性的哭喊耍賴非要跟著他,他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得這麼乾脆,爸爸是不是不會這樣每天望斷了愁腸,而我,是不是也不會那樣渴求那份失而復得的溫情……
上海又傳來消息說有邵叔叔的消息,父親連猶豫也沒有,當天就出發去了上海。儘管曾經傳來過無數次的邵叔叔的假消息,父親每次的都是滿懷著希望,又失望而歸,可是他似乎從來沒有放棄過。每一次,他都像是很確信那個人真的在那裡。
這次是我陪父親一起去的,說實話,我心裡對於找到他們的渴求不會比父親少。
我從小就沒有母親,父親對我格外的嚴厲,雖然一直不乏真正關心我的人,但是他們大都是一群粗莽的漢子,根本就不知道溫情和細緻是什麼東西。
如果我一直跟著這群叔叔伯伯一起,或許等到長大了也會跟他們一樣,心腸變得冷硬,不再奢望溫情這種不實際的東西。可是偏偏,在我八歲的時候,生活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跟周圍人完全不同的男人,他長得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人,溫文爾雅,氣質出眾。他總是抱著我在寬大的沙發上教我唸書,時不時的寵愛的揉揉我最喜歡的髮型。
他還給我帶來一個小哥哥,小哥哥叫做聶健安,是他的乾兒子,有著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卻總是暗沉沉的,讓人看不出裡面的情緒。小哥哥的頭有點兒大,但是長得一點兒也不難看,而且他對我還很好。
小哥哥比我大三歲,不像是叔叔伯伯們總願意逗弄我,還蹂躪我的小腦袋;他也不像二姨家的小哥哥總是跟我搶這個搶那個,總是衝著我大吼大叫。他對我跟別人都不一樣,可是我感覺得到他對我的好。
他不愛說話,好像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可是當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他總是無聲無息的跳出來幫我,然後又悄無聲息的消失。總是安安靜靜的陪我玩兒一天,我說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從來不會不耐煩。也有的時候,他趁著就我們倆的時候,還會偷偷的抱抱我,然後捏捏我的小臉蛋兒,不過他捏得一點兒也不疼……
我以為,這兩個我這麼喜歡,又這麼喜歡我的人,就會一直在我家住下,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所以在他們消失後,我才會那樣的懷念那段兒時最幸福的時光。
那天傳來消息說父親找到了邵叔叔,已經九點多了,我都在別院裡睡下了。聽了這個消息,我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聶健安,那個兒時的小哥哥,那個當年拋棄我的人。
他們的住處和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很快就被查出來了。我都沒來得及徵求父親的同意,就穿上衣服坐著車找去了。
一路上,我心裡很複雜,感覺有很多話要說,又有很多委屈想要傾訴,當年你們怎麼就能這樣不管不顧的說走就走了呢,連個招呼也不打一聲,難道不會想到被留下的人會有多麼的傷心嗎?
我可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人,可是這一次,想到這裡卻沒有往常受了委屈就發狠的想法,只是單純的委屈,想要討一個說法。
車在夜幕中行駛著,終於停在了一個黑暗的巷子口。
我讓司機在外面等我,我自己一個人找到了他們住的地方。
巷子裡很黑,一個人影兒也沒有,視野並不好。我在那個鐵門上輕輕叩了三下,就從鐵門的縫隙裡看到裡面的燈亮了,然後有人從裡面走出來,停在門裡側,聲音低沉的問道:「是誰?」
我的心裡突然很酸,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就是沒頭沒腦的憋著聲音答了一句:「是我。」
說完我就會後悔了,覺得自己是傻缺了,才會回答的這樣白痴。裡面的人哪會知道我是誰呢。
誰知道,門裡邊突然傳出一個低啞的聲音,不確定的輕聲說道:「小西瓜頭?」
聽到那個聲音沙啞的說出我小時候的外號時,我一下子就懵了。我的小哥哥,隔了六年,還是不需要見面,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認出了我來。
我的小哥哥……
似乎所有的委屈和怒氣都消散了般,我突然就開心了,知道這個人我一直牽牽掛掛的人,也一直沒有忘了我。
鐵門被迅速的從裡面打開,然後我就看到門裡面那個高大提拔的身影,頭髮變長了,臉變得英俊剛毅,個子變得那麼高,可是,沒變的是,他還是我的那個小哥哥。
聶健安把我領進了屋裡,問完邵叔叔的事兒,就去給我沖了一杯茶,芳香四溢的茶裡面放了我愛喝的蜂蜜,這些他都沒有忘。
我心裡有些甜甜的,打量著他們住的地方。就聽他在一邊突然說道:「對不起。」
我的心裡一顫,抬起頭來看到他帥氣的臉龐在燈光的照射下異常認真,還帶著一絲愧疚。
我靜靜地看著他半晌,直到感覺他有點兒坐不住了,才緩緩的說道:「只要你們以後別說離開就離開了就行。」
他點點頭,表情格外真誠的看著我。
我的心通通的跳了起來,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就是被他這樣看著,很舒服。
其實男人和男人,男人和女人那點兒事兒,我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小時候還曾經偷偷的趴過父親的門縫,看過他和邵叔叔的全過程。那場面,嘖嘖……
以前我總是想著聶健安,比想邵叔叔、二姨還要想,我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可是這次再見到他,我突然就明白了,我對他,好像跟父親對邵叔叔的那種感情很相似。都是想要一直跟他在一起,忍不住想跟他親熱的感覺。
想通了,我也就安心了,覺得他能一下子就認出我,並且一直對我這麼好,他對我一定也不是沒感情的。而且,就算是他不是那個心思,我也會讓他變成那個心思的。
邵叔叔與父親和好了,父親又恢復了以前那個紙老虎的樣子。這其中最得意的人恐怕就是我了。從邵叔叔回來後,父親就再也沒時間找我的茬了。聶健安也一直陪在我身邊。
父親與邵叔叔回了根據地,聶健安說要留在這裡,我當然也留下了。
上海現在很亂,我們搬到了租界裡的父親的房子。
也不知道是大人突然不在身邊了,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到隔壁的聶健安,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心裡像是有個爪子在不停的抓撓。我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覺得不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於是去衣櫃裡挑了一件白色絲綢睡衣穿上,領口解開三顆鈕子,把我白皙的胸膛露出了大半。
我跑到他的房間去敲門,等聶健安出來的時候,瞬間擺出無辜的樣子,可憐兮兮的對他說:「小哥哥,我睡不著,怎麼辦?」
我看著他在打開門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漆黑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的領口,半晌才移開視線,低啞著聲音說到:「……那怎麼辦?」
我心裡興奮極了,表面上還裝著無辜的樣子說:「要不咱倆一塊兒睡吧,你給我唱個搖籃曲什麼的?」
「……我不會。」聶健安看著我,諾諾的說道。
「沒關係,你哄著我睡就行。」我興匆匆的推開他,直接撲到他的大床上,鑽進還殘留著他體溫的被窩裡,露出兩隻眼睛說:「你快回來呀。」
我眼看著他慢騰騰的爬上床,然後猛地撲到他身上。我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嚇了他一大跳。
我手伸到下面,一把握住他的下/身,感覺他那塊兒迅速的膨脹起來。
他這回是真的嚇到了,抓住我的手,震驚的問道:「一博,你要幹什麼?」
我心裡笑得邪惡,表面上卻裝得既純潔又無辜,天真的問道:「小哥哥,你不喜歡我嗎?我們來做父親和邵叔叔他們經常做的拿事兒吧。」
聶健安驚恐的抓著我的手,俊臉都嚇得變了顏色,他顫抖著聲音說道:「一博,你還小,你不懂……那是兩個相愛的人才能做的事兒……」
「我愛你啊,小哥哥,你不愛我嗎?」我把眼睛睜得大大的,質問他。
「我……」
他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我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又撲了上去,張嘴就咬住了他上下滾動的喉結,細細的舔咬……
過了很久,他氣喘吁吁的說了句:「西瓜頭,你父親會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