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老於丟失媳婦兒的六年
於戰南猛然睜開眼睛,胸口被子彈擊穿的那個地上非常的疼。
外面已經黑透了,整個病房裡空曠而淒涼。他眼珠子轉動,沒有找到那個應該坐在床邊陪著他的人,心裡突然異常煩躁。
「來人!」於戰南粗暴的把旁邊桌子上的一個瓷杯子掃到地上,怒吼道。
走廊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病房的門被大大力推開,飛快的閃進來四五個身影,有穿著軍裝的他的手下,也有醫生和護士。
「司令,您哪裡不舒服嗎?」一個穿著白色大褂,鼻樑上架著細框眼睛的老醫生緊張的問道。
「沒有!」於戰南的眼睛直接掃向後面跟著進來的他的副官閆亮,問道:「昕棠呢?」
閆亮愣了一下,飛快的回答道:「邵先生一直在榮少爺的辦公室裡休息。」
「叫他過來!」於戰南躺在床上說道,臉色有些大病後的蒼白。
讓小護士把他扶起來,於戰南倚靠著床頭坐起來。只這一個動作,就讓他後背的被汗濕透了。
閆亮領命出去了。於戰南就靠在那裡,有些氣喘,眼睛看著敞開的病房門口。
突然,走廊裡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於戰南突然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司令,邵先生,他不見了……」閆亮站在門口,臉色駭然蒼白的說道。
於戰南的腦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差點兒當場昏過去。他好不容易才鎮定住心神,眼前還是像有一層黑霧一樣。他的表情漸漸變得冷酷,變得一點兒表情也沒有,雙手在病床被子底下緊緊的握成拳,冷冷的說道:「無論如何,必須把他給我找回來!」
醫院裡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都是於戰南手底下團級以上的軍官。他們火急火燎的被召來,又匆匆忙忙的帶兵去搜捕一個人。
這天夜裡,東北的上方的天空,都透出一種詭異到令人窒息的陰沉……
一個晚上的時間,於戰南把在瀋陽的兵整都調了過來,各個地方進行搜查,火車鐵路上分幾個方向攔堵,就連於戰南,半夜的時候,突然強硬的從病床上起來,要去親自搜捕,後來身體上兩處傷口迸裂,倒在醫院冰冷的走廊裡,把追出來的老醫生差點兒沒嚇出心臟病來,經過緊急的搶救,才又撿回了一條命來。
可是,人還是沒找到。邵昕棠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從於戰南一向自信的地盤上,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了,一點兒線索也沒有……
有時候,於戰南真的覺得邵昕棠美好的不像是凡人。越是相處,自己就越是被他深深的吸引,直到不可自拔,直到自己的眼睛再也容不下別人……
這樣的完美的人兒,就這麼憑空消失了,甚至讓於戰南產生一種幻覺,好像邵昕棠從來不曾出現過,不曾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這麼多美好的記憶,他只是自己臆想中的完美的幻象而已……
這種感覺讓他心痛,讓他瘋狂,讓堅強的他受不了。
可是,他帶給自己的一切又如此美好。就在剛剛,他還給自己擦臉,答應自己做自己的媳婦兒,他看著自己的樣子那樣的溫柔無害,讓於戰南以為,他找到了可以攜手一生的人,他於戰南也可以這樣一直幸福一輩子……
可是,殘忍的打斷這個夢,讓人在最美的時候猛然驚醒,來面對現實中完全相反的殘酷,真的讓人受不了。所以在於戰南又醒來的時候,他咬著後牙,跟自己發誓:邵昕棠,你別想招惹了我然後拍拍屁股走人,我於戰南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你等著,我終其一生,也會把你翻出來。
接著,所有那天搜捕的人都受到了不小不大的懲罰,一向於戰南身邊的紅人閆副官被介紹給了一個山西的司令。日本人在東北日益猖獗,於戰南突然被上邊急召到了天津,然後日本攻打東北,上邊下達「不抵抗政策」,於戰南遠在天津,一直失去聯繫……
那幾年中,跟在於戰南身邊的人都知道,於戰南一下子背負了太多的傷痛,大家都忘了他們司令笑起來是什麼樣子了。
後來東北淪陷後,於戰南帶著兵南下,一路按著上面的指揮戰鬥。有一次,在天津的一個私人宴會上,於戰南居然見到了齊大凱,就是當年舉辦賽馬的那個大老闆。
齊大凱當年戰亂,也受了不少於戰南的照拂,如今聽說於戰南身邊當年的那個漂亮的情人已經不在身邊了,而且他身邊一直沒有什麼人,就動了心思,想往於戰南身邊送個人。
當天晚上,齊大凱就送了一個人到於戰南住的地方。
於戰南坐在寬大的桃木椅中,俯視著下面眉目清秀,嘴角有兩個淺淺酒窩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前見過你?」
少年身姿清秀頎長,皮膚白皙,一雙大眼睛鑲嵌在巴掌大的小臉兒上像是兩顆黑寶石,他笑著回答於戰南:「回司令的話,我叫秦如,當年在賽馬場的時候就是我伺候司令您茶水的。」
怪不得有些熟悉。於戰南的眼眸漆黑,從中看不到一點兒的情感波動,他冷酷的勾起嘴角,說:「不是讓你來伺候我嗎,杵在那裡幹嘛?」
秦如看著他沒有一點兒溫度,冷酷的雙眸,心裡有些害怕,這跟他當年看到的那個有說有笑,看著身邊的人眼神溫柔的於大司令一點兒也不一樣了。眼前的男人,哪裡還有一絲一毫溫情的東西。所以秦如看著於戰南冷酷的表情,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於戰南看著底下那個清秀單薄的少年那細微的瑟縮,忍不住就想起了當年邵昕棠第一次站在自己面前的情景。也是相似的場面,可是當那個人抬起頭的一瞬間,自己的心裡是怎樣的震撼啊,絕世的美貌,貴族的貴氣,高傲的神態,還有深邃如星海一樣明亮的眼眸……
於戰南強悍的心臟一抽一抽的疼,已經四年了,每每想到那個當年毫不留情逃離自己身邊的人,於戰南就疼得受不了。
這個秦如,又哪能趕得上當年邵昕棠的萬分之一的風采呢?
可是,那個人不再了,就算他於戰南再想,再疼,那個人都不會有一點兒的感受,不會一覺醒來,已經在他的身邊了……
於戰南的眼眸漸漸蒙上一層紅霧,他看著底下的男孩兒,豁然站起身來,拎起柔弱的少年就進了臥室。
把少年扔到臥室中央的大床上,他瘋狂的吻上那溫熱的皮膚,於戰南的眼前一片血紅。每當想起他心底的那個人,心中就有個野獸跑出來撕咬他,讓他難受的要發瘋,想要毀滅自己,毀滅一切……
多久沒有碰這麼鮮活年輕的身體了?於戰南自己都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投注到一個人身上,眼裡再也容不下別人……
於戰南像是野獸一樣撕裂身/下少年的衣服,毫不憐惜的大力撕咬著那細膩嫩滑的肌膚……
就在於戰南要進入他身體的時候,秦如被他的粗暴弄得哭出聲音來。那從喉嚨裡發出的細小的哀鳴嗚咽,讓於戰南整個身體僵在了那裡。
於戰南突然不動了,黑暗中盯著少年帶著淚痕的臉龐,突然變得很傷心很傷心……
「司令,怎麼了?」秦如在黑暗中小聲害怕的問道。
於戰南好像突然脫離一般,身體慢慢的滑落到床上,心想是空了一樣。
「你走吧。」
黑暗中,於戰南的聲音低沉沙啞。
秦如跪坐起身來,驚恐的要去親吻於戰南的胸膛,他聲音顫抖的問:「司令,您不要秦如了嗎?」
於戰南側身躲過他的碰觸,半晌才發出沙啞的聲音說:「你回去吧,到外面取些錢。回去跟齊大凱說,我讓他放你走,以後別被他這樣隨隨便便的送人了。」
秦如呆愣在那裡,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這個冷血的,無數人懼怕的軍閥,居然沒要他,還許他一個未來……
秦如走後,偌大的屋子中又剩下於戰南一個人。他躺在大床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他突然翻了個身,把臉埋在厚實的被縟中,然後……有什麼東西從眼睛裡留了出來,流進緊緊貼著眼皮的被子中,浸濕了棉絮……
他只希望,他愛的人,即使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過得好,別像秦如那樣身不由己……
可是邵昕棠,你到底在哪裡?
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到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