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背負

　　和小包子他們香噴噴的吃了美味烤肉以後，凌波帶小包子去洗手和洗澡，裔蘺來到神羅先生跟前，拿出一根手指粗細的翠玉笛子，說：「先生，據說這根笛子是采自凝精海的沉香玉，經洪荒最擅長煉製各種樂器的無花子親手鑄成，音質清脆遼遠，引人入勝，剛一推出就吸引了無數世人，我用了問天半個清輝寶盒的金幣，才買下它，就想著有朝一日遇見你，可以親手送給你。」

　　小包子正好抱著他們的新衣出來，要跟凌波去洗澡，不經意聽見裔蘺說什麼清輝寶盒，金色的大眼睛擦得雪亮雪亮的，覺得那一定是好寶貝，問：「裔蘺叔叔，你說什麼清輝寶盒？」

　　凌波已經化作人形，小包子把衣服推到他身上，跑過來粘到裔蘺身上，看他們的架勢，非要問出什麼清輝寶盒的下落才罷休。

　　裔蘺點了下他們的小鼻子，笑道：「真是小財迷，聽見清輝寶盒就這麼感興趣，清輝寶盒是像聚寶盆一樣的東西，可以聚集天下財富，不過那東西不是我的，不然我就給你們了，那是問天的，就是你們看見的和你們爺爺在一起的那人，估計你們問他要的話，他一定很樂意給你們。」

　　「真的嗎？那明天我們回去了就找他要？」小包子的大眼睛已經開始冒出小星星。

　　「行，不過，你們不要說是我告訴你們的。」

　　「知道了。」小包子重重的點頭，才跟著凌波去洗澡。

　　「這真是無花子親手煉製的翠玉笛子？」神羅先生雙眼冒著金光，像在欣賞一件無價之寶。

　　「先生是最專業的人，還看不出上面雕刻的無花子三字是真是假？」裔蘺提醒他。

　　神羅先生當然是看出來了，炯炯有神的雙眼忽然又暗了下來，把笛子還給裔蘺，說：「裔蘺啊，你無非就是想知道你父母的下落，我說過許多次了，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你這笛子和我無緣，還是拿回去吧。」

　　裔蘺又把笛子放在他手裡，笑道：「是，我承認想從先生口裡知道他們在哪裡，不過，這笛子是真的送給你的，好的樂器也要有懂得使用它的人才行啊，裔蘺不懂音韻，拿著也沒用，只要先生以後看見我爸媽的時候，轉告他們，我很想念他們，什麼時候他們遊玩夠了，就回星辰殿看看，他們再不回來的話，哪一天我和人結婚了他們都不知道，豈不是罪過。」

　　神羅先生又是眼前一亮，捏著白鬍子說：「你是說，你有喜歡的人，可能打算結婚？你是蒙我的吧，你小子這麼快對誰上心了麼？」

　　裔蘺看著凌波給小包子洗澡的方向，笑道：「我是說，說不定而已，沒說一定就結婚，他們都不回來，我就結婚，他們會怪我不孝的。」

　　「不會不會，你想結婚儘管和他結婚就是，我敢保證，你爸媽一定不會怪你，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如果能讓他們早早抱孫子，相信他們要樂瘋了。不過你先告訴我，那個人是誰？」神羅先生連聲說。

　　裔蘺又望著浴室的方向，說：「先生恕罪，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會堅決等到我爸媽回來再結婚，所以，想我早點結婚的話，讓他們回來。」

　　「裔蘺叔叔，你要和誰結婚嗎？」

　　凌波給小包子洗澡的浴室，就在客廳旁邊，距離他們沒有多遠，小包子聽見他們的說話，吹掉身上的七彩泡泡，大聲問道。

　　裔蘺不覺又看著凌波，因為是對著他的背影，看不到他臉上是什麼表情，笑道：「叔叔要結婚的時候，會告訴你們的。」

　　凌珺鈺背對問天坐著，臉上表情十分憤懣，氣得呼吸都加重了。

　　「我去叫人準備你喜歡吃的飯菜。」問天也很苦惱，無法說服，不願讓他離開，問天只好軟聲軟語的對待他。

　　「我不吃，你讓我去找波波他們……」凌珺鈺氣呼呼的，多少和問天賭上性子了。

　　「現在天色都暗了，你還怎麼去找他們……要麼，我和你一起去。」問天只能下這最後一個決定。

　　「我不要和你去。」凌珺鈺想了下，他現在無法單獨面對他。

　　「那就不去好不好？就等一個晚上而已，他們也不會有事，再說，你這樣突然跑去找他們，他們就不擔心你你嗎？」

　　他還想說下去，凌珺鈺已經打斷他，說：「你就是故意的，早一點讓我去找他們不行嗎？非要拖到現在天黑，倒成了我無理取鬧了。」

　　「我沒有說你無理取鬧，你就當好好休息一個晚上，明天一早他們就回來了。」問天只有在面對凌珺鈺的時候，才覺得自己脾氣格外好。

　　但是他卻喜歡這樣的感覺，好像那樣，他胸腔內所有的柔情和深情，才找到可以傾注的人。

　　凌珺鈺走到床邊，說：「那我睡覺，你別再煩我。」掀開薄被，便鑽了進去，把自己的頭都蒙了起來，可見他現在十分的生氣。

　　問天走到床邊坐下，說：「好吧，你休息一下，我晚一點再來看你。」

　　看凌珺鈺不再做聲，俯身在薄被上面印下一個吻，才起身出去。

　　「慢著。」凌珺鈺卻掀開被子，坐起來說：「把你鑲嵌在這個房間的攝像頭，隱形屏幕之類的東西都給我取出來。」他才不想睡覺還讓人監視似的看著。

　　問天回頭看他一眼，說：「好吧，我不願意讓我看著你，我就取下來。」

　　站在凳子上，伸手把床頭上面一塊印花薄片揭下，又到門口揭下一塊，說：「這個房間總共兩個隱形屏幕，我都帶走，你現在放心了？」

　　凌珺鈺對他怒目而視，片刻，說：「你不要讓我知道還留下有什麼在這裡。」

　　問天搖頭，說：「你知道我最不願意的，就是欺騙你。」

　　凌珺鈺選擇相信他，說：「叫你那些守在門外的侍衛統統都撤了，我不是犯人，在星辰殿不需要看護吧？」

　　問天凝望著他，說：「好吧，我叫他們都撤退，你在這一整個星辰殿，都有自由走動的權利，可以了麼？」

　　凌珺鈺滿意的點頭：「是不是我想去逛哪裡，你那些守衛都不會攔著我？」

　　「是。」問天鄭重的答應。

　　凌珺鈺才安心的躺下，說：「我現在想睡覺，你出去吧。」

　　問天也不再說什麼，默默轉身出去。

　　凌珺鈺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沒有睡意。

　　他知道問天依然對他好，他心裡還有他，可是，他還能接受嗎？他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凌珺鈺輾轉無眠，想不到答案，乾脆坐了起來，走到桌上倒了一杯水，喝了半杯，還是覺得鬱鬱的，乾脆打開門，走了出去。

　　一輪明月高掛星空，月色姣好，映照著大地一片銀白。

　　凌珺鈺早上來的時候，就知道他這房間和問天的主臥室相隔不遠，早上來時，看見那間又寬又大，一看就知道是主臥的房間，就在他隔壁。更甚的是，這個院落的外面門口，還掛著一塊鍍金的匾額，上面寫著「望鈺閣」三個碳黑打字。

　　當時就被他噁心到了，什麼望鈺閣，他公然掛一個這樣的匾額，叫他夫人和兒子怎麼忍受，他把他們放在什麼位置了？尤其是他的夫人，女人的觸覺都是敏銳的，她怎麼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心裡想著另一個男人？

　　凌珺鈺大步繞開主臥，越過這座花園式的院落，從半圓形的拱門走出去，看也不看頭頂上的匾額。

　　拱門外面也是花園式的走道，凌珺鈺才剛走了幾步，就遇見兩個侍衛迎面而來，還向他叫道：「大人，你是要上哪裡嗎？」

　　「我自己四處走走，你們不用管我。」

　　「是。」兩個侍衛一起離開，凌珺鈺想，也許問天已經交代過他們，他們才沒有跟著他，也沒有阻攔他。

　　走道過去，盡頭是一個比問天住的院落小一半的院子，不過裡面栽種的花木更加茂盛，鬱鬱蔥蔥的，一眼望去視覺效果非常好。

　　凌珺鈺不由緩緩走了進去，問天還有什麼人或者朋友也這麼好的雅致，住在這裡，把一個小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條。

　　「神龍菊？」凌珺鈺剛走進去，就看見一株大葉菊花，現在正是花開的季節，一盆菊花裡面包含了七種顏色，紅黃藍綠紫黑白，一應俱全，只有神龍菊才具有七種顏色。

　　神龍菊，據傳只有洪荒才擁有的花種，有神奇藥效，可是因為太難栽種，已經頻臨滅種，想不到在這小院子裡能看見。

　　「你也知道這是神龍菊？」一個清脆愉悅的聲音從茂密的樹枝後傳過來。

　　凌珺鈺望過去，一個20歲左右，金髮碧眼的少年，帶著清純如晨星的笑容，開心的看著他。

　　凌珺鈺看見他，莫名覺得心情也好了許多，微微一笑，說：「曾經聽說過，不過，因為它太難栽種，還是在這裡第一次看見。」

　　少年的眉梢染上一絲驕傲，說：「這是我和我媽一起養出來的，我和我媽也廢了很大心血才將它養活，並且開得還算鮮活吧？可惜爸爸還沒看過，不知道他滿不滿意？」

　　凌珺鈺覺得他想努力養好罕見的神龍菊，以討父親的歡心吧，笑道：「只要是你用心栽種的，你爸爸也會很開心的。」

　　「是嗎？」少年也笑得很開心，但不知想到什麼，笑容消失，說：「可惜我爸爸不像平常人那麼容易滿足，誰也無法預料他高不高興。」

　　「你的爸爸是……」凌珺鈺像預感到什麼。

　　「我爸爸就是望鈺閣的主人，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來。」少年毫無心機的說。

　　果然，是問天的兒子。

　　凌珺鈺只好點頭，說：「是，我是第一次來星辰殿，你可以叫我凌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看著他很開心的笑了，說：「我叫白伏，我媽叫白玫影，我跟我媽姓的，因為我們同樣是金羽獅。」

　　問天的兒子，就算和他母親一樣是金羽獅，就要和她一個姓嗎？凌珺鈺有點詫異，不過他也沒有問那麼多。

　　白伏看著他笑道：「你真好看，我很喜歡你，要是你能常來就好了。」

　　凌珺鈺苦笑：「可能這個機會不多。」

　　白伏有點沮喪，說：「真掃興，爸爸不讓你來嗎？爸爸最近心情都不好，我都不敢給他看我的修煉，神龍菊開花了，我也不敢給他看。」

　　凌珺鈺覺得他是個勤奮和缺少獎勵的孩子，也有點關心他，問：「問天也不關心你的修煉嗎？怎麼他也不來看你的修煉？」

　　白伏眼底有些憂鬱，說：「不是爸爸不關心我，是我修煉不好，我只有最簡單的木系和土系屬性，這兩種屬性的攻擊力一點也不強，可是我連這樣都練不好，經常讓爸爸失望，我都不敢給他看，我對修煉真的很沒有天賦，連我爸爸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凌珺鈺撫慰道：「那也不要自暴自棄，我兒子和你一樣，修煉也不給力，不是他不勤奮，就是沒有那個天賦，嗯，不過他最近有了很大進步，所以說，只要你勤奮一點，有很大進步空間的。」

　　白伏的眼睛又明亮起來，笑道：「真的嗎？我也要向你兒子學習，我會努力修煉的。」

　　「伏兒，怎麼還不進來睡了？」有個婦人的聲音在裡面叫道。

　　「就來了。」白伏答應一聲，指著裡面一個主臥，說：「我媽在叫我了，我要進去看看她，你有空的話，也可以常來看我，我會很高興的。」

　　「好的。」凌珺鈺淡淡一笑，想起什麼，又問：「你今年多大了？」

　　「快21歲了，我要進去了……」

　　話未說完，凌珺鈺詫異的問：「你21？說清楚一點行嗎？」凌珺鈺睜著一雙美眸，看起來更有一種楚楚的美。

　　白伏看著他，哪裡忍心拒絕這樣的美人，屈指數了數，說：「具體就是還差3個半月就21歲了，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嗎？」

　　差3個月21歲，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比凌波還大了2個月？那個時候，是他和問天在紫鈴山你儂我儂的時候，問天都沒有離開過他半步，怎麼可能讓他母親懷上了？

　　「我看你身體好像有點虛弱，是天生的嗎？還是，你是早產兒？」凌珺鈺都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有點突兀，可他太過好奇，忍不住問出口。

　　好在白伏沒有在意，只是搖頭，說：「不是，雖然我身體不夠強壯，修煉也不好，但是，我媽說過，我是她足月順利生出來的，不是因為早產。」

　　「哦，知道了，你快回去吧，你媽又要叫你的。」凌珺鈺都有點尷尬問出那樣的問題，連忙叫他回去。

　　「那我回去了，你有空再來吧，我喜歡和你聊天。」

　　凌珺鈺點頭答應了，白伏才跑進白玫影的臥室去。

　　他就到21歲，他居然比凌波還大兩個月，這意味著什麼？

　　凌珺鈺已經有點不言而喻了，只是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竟然是這樣，為什麼？

　　凌珺鈺跌跌撞撞的走出小院子，穿過走道，回到望鈺閣。

　　為什麼問天和他們母子會分開住？還有，白伏是跟他母親姓的，答案不是更加明瞭嗎？凌珺鈺覺得頭很疼，像要炸開了，背負了20年的包袱，竟然是這樣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