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你這個流氓麒麟

　　凌珺鈺剛走回望鈺閣他的臥室門口，就看見問天在他房間裡面踱過來踱過去，很著急的樣子，顯然在等他。

　　「珺鈺，你去哪裡了？我過來看你不在，他們告訴我你出去走走，我想去找你，又怕你生氣，你去哪裡？」問天急急抓住他的手，感覺到他的手指冰涼冰涼的，忙說：「你去吹風了，手都涼了，快進來，要不，先去洗個熱水澡？」

　　凌珺鈺搖頭，也沒有掙開他的手，看著他說：「這麼晚你怎麼還在，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去看你兒子的嗎？還有你夫人，怎麼肯讓你來見我？」

　　問天關切的神情立即沉了下去，半響才說：「他們都很好……」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凌珺鈺看他一眼，說：「你有空閒，應該多點關心他們。」

　　「珺鈺，相信我，就算有他們，你在我心裡也是最重要的人。」

　　「怎麼可能一樣？他們是你的妻子兒子，是你最親的人，你應該對他們好，也應該是佔據你心裡最重要的位置。」

　　問天直搖頭，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對他們很好，也盡到照顧他們教導他們的責任，可是在我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還是你。」

　　凌珺鈺不由瞪視他，說：「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盡到做一個丈夫，父親的責任嗎？」

　　問天半響無語，他該怎麼作答？

　　凌珺鈺看他這樣子，已經明白了大半，說：「你告訴我，你真的當過她是你的妻子嗎？」

　　問天猛然抬頭看著他，說：「你剛才去了哪裡？你見過他們？」

　　凌珺鈺沒有否認，說：「我剛見過白伏，還看了神龍菊，白伏母子千辛萬苦培栽出神龍菊，就是為了想得到你一句讚美，可是，你去看過他們嗎？白伏雖然天生修煉不得力，可他每天勤勉的修煉也是想得到你的讚許，他想你多關心他，你真的盡到父親的責任嗎？」

　　問天也覺得自己有點失職，說：「好，他們現在應該睡下了，我明天就去看他們。」

　　「還有，為什麼不讓他們搬到這裡來住，為什麼要刻意和他們分開，你覺得這樣好嗎？」

　　「是伏兒的母親提出來要住那個小院子的，我就答應她了……」問天只有在凌珺鈺面前，才會覺得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提出來你就答應？你怎麼不想想她為什麼要提出來，你沒有想過，是因為你對他們不夠好？」

　　問天霍然轉身，像下定決心似的說：「好吧，我都告訴你，其實，什麼妻子兒子，那都是外面的人說的，星辰殿的人誰不知道，我只是伏兒的養父，他真正的父親，在他還沒出生之時就過世了，那年我回到星辰殿，答應過玫影的父親，要好好照顧他們母子，當做親生的兒子一般照顧，才一直讓他們跟在我身邊的，就是這麼回事。」

　　「什麼就是這麼回事，我還是不明白，你說清楚一點不行嗎？」凌珺鈺想，也只有這樣才能逼問出他的真相了。

　　問天看著他，他知道他只有對眼前這個人才會感到無奈，說：「好吧，我都告訴你，也許，當年我是真的做錯了很多，而我最錯的，就是放開你。」

　　凌珺鈺聽了他這話，也不由別過頭去。

　　「那年，是我人生中最快樂最幸福，也是最彷徨最痛楚的一年。最快樂幸福，是因為認識了你，和你在一起，想起那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形影不離，就是最幸福的事，還記得我們在一起多久嗎？是9個月零6天，還不到一年，我記得很清楚。然後，我被裔蘺的父親召回星辰殿，你還在紫鈴山等我，我到現在都很後悔，如果那時我不顧他父親的召見，不離開你，我們會一直幸福到今天吧？他讓我回來，就因為當時洪荒之中算最強大的劍齒虎和蝶翼龍聯合進攻星辰殿，我回來以後，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將劍齒虎和蝶翼龍趕出洪荒這一片地域，洪荒才算恢復了平靜。

　　白玫影是我的表妹，我從小他父親就很照顧我，他可以說是看著我強大的，那時候白玫影已經快要臨產了，可他的丈夫，卻在和劍齒虎的戰爭中犧牲了，我多少感到歉意，沒有保住她丈夫，就是這樣，稀里糊塗的答應她父親，以後好好照顧他們母子，當他的養父。戰爭停止以後，我就想回紫鈴山去找你，可這時，白玫影的父親也去世，只留下即將分娩的白玫影，我就想，等她生了，安頓好他們母子，我再去找你。誰知白伏出生以後，我回到紫鈴山去找你，你卻已經不在，我很傷心，到御龍大陸去找你，御龍大陸的每塊地方都快被我翻遍了，找了一年，才總算找到你，看到的卻是你已經娶妻生子……」

　　凌珺鈺長歎一聲，也許冥冥之中，他們就這樣錯失了，誰能預料？

　　「我在紫鈴山聽說你回到星辰殿建功立業以後，就娶妻生子，我很生氣，恨死你了，哪裡還留在紫鈴山等你？」

　　問天默默牽起他的手，說：「我看見你和你妻子在一起，逗著你們的兒子，那麼幸福，那麼開心，我心裡嫉妒得要發狂，我氣紅了眼，如果我再不離開的話，我怕我會錯手殺人，就回到洪荒，發誓不再到御龍大陸去找你了。我以為我真能做到的，可是因為太想你，三年以後，我又到御龍大陸去看你，看見你們還是那麼幸福，那麼甜蜜的一家子，我想，你已經忘記我了吧，心痛到極處，就想著，其實只要你開心幸福，我開不開心，是不是和你在一起，都已經不重要了，那一次，我是又羨慕又眼紅，還有對自己又失望又悲憫的離開。我以為這一次以後，我該死心不再去找你，可是又過了三年，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找你，看見的依然是你們很甜蜜的在一起，你妻子有點虛弱，你兒子已經開始修煉，可修煉一點也不好，你都沒有半點生氣，對他們又好又體貼，我很替你高興，只能祝福你，這一次，我是真的絕望了，想到你不可能再回到我身邊，心痛得無以復加，我發誓，從此不再到御龍大陸去找你了。」

　　說到最後，忘情的時候，已經把凌珺鈺擁在懷裡，感受到他是真實的存在，心裡才有了踏實的感覺。

　　凌珺鈺靠在他懷裡，心裡緩緩回升起失卻很久的感覺，曾經和他相依相偎的甜蜜湧上心頭，讓他可以很安心的依靠著他。

　　「可是，你只是白伏的養父而已，為什麼洪荒的異獸都傳你已經娶妻生子了？」

　　「還不是裔蘺的父親和白玫影的父親傳出去的，他們以為這樣，我就會死心塌地的照顧他們母子，甚至，他們都希望我能和白玫影結婚，我想辯駁，卻哪裡說得過他們？而且當時心煩意亂的，掛念著你，又不能拒絕照顧他們母子，就無暇顧及那麼多，沒有想到那麼快就傳到你耳中，讓你含恨離開，我要是知道這樣，可能就不會答應玫影的父親了。」

　　「難道這20年，你就沒有和白玫影在一起過嗎？」凌珺鈺覺得心裡酸酸的。

　　「我發誓我沒有，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只想著你，從來沒想過和玫影在一起。」

　　「也許我們注定是這樣情深緣淺……」凌珺鈺只能慨歎。

　　「不。」問天打斷，看著他的眼睛說：「如果我們現在重新開始，不算晚吧？雖然過去20年，我心裡一直都沒有忘記過你的，再說，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人生呢。」

　　看見他殷切的期盼自己的答案，凌珺鈺終是搖搖頭，說：「可是，整個洪荒的人都知道，你已經娶妻生子，白玫影是你的妻子，白伏是你的兒子，我這樣突然插-進一腳，算什麼？」

　　問天想了下，說：「那只是外界的謠傳而已，既然你在意，那好，正好明天裔蘺回來，我和他一起向所有人宣佈，我和她沒關係，我愛的人是你……」

　　凌珺鈺連忙搖頭，說：「這樣不行，會傷害白玫影母子的，這20年，你就沒有關心過白玫影的事嗎？她不能一直這樣孤身到老啊？」

　　「他們母子一直住在小院子裡深入簡出，也不怎麼和外人接觸，我想辦法吧，我也希望她能幸福。」

　　誤會澄清，問天吻一下他的額頭，說：「我們在一起吧？真的很想你呢。」

　　凌珺鈺還是搖頭，說：「等你解決白玫影的事再說吧。」他現在可還沒有心理準備，他不知道是不是該這樣原諒他。

　　「那好吧，我會想辦法的。」

　　凌珺鈺已經推他出去，說：「你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明天波波他們就過來。」

　　問天又親了下他的臉頰，說：「我很想你，希望我們不要等太久。」

　　凌珺鈺答應了，他才轉身出去。

　　第二天起來，吃過早餐，裔蘺他們和神羅先生分手以後，小包子就急急的拽著裔蘺要去找爺爺，裔蘺一下抱起他們兩個，說：「知道你們已經很心急，現在就回去，你們很快就可以看見爺爺了。」

　　待裔蘺招來金鳳以後，小包子問：「你說的很快是多快啊？」

　　裔蘺把他們抱到金鳳背上，說：「這個問題要交給金鳳回答。」

　　裔蘺把草莓兔和檸檬蟒都抱上去以後，看見小包子抱緊金鳳的脖子，也不知道在說什麼，轉身去抱凌波，凌波已經「乖巧」多了，知道他抱自己上去是為了趕路，不是什麼非分之想，就老老實實讓他抱著，裔蘺梳理一下他頭上的毛髮，笑道：「小豹子，你這樣子就可愛多了。」

　　凌波趴在他手臂上無語，雖然覺得他和可愛兩個字不怎麼沾邊，可他現在才不想說什麼，無論他說什麼，只會增添裔蘺的樂趣而已，發現他的這一點惡趣味，凌波曾經狠狠鄙視過他一番。

　　別以為他不說話，裔蘺就會放棄自娛自樂的機會，他撫著凌波身上的金色雲紋，說：「小豹子，你也喜歡我這樣抱著你吧？別告訴我不喜歡哦，我不會相信，你敢說不喜歡，我會把你自個兒留在這裡的。」

　　凌波覺得他就是故意惹毛他的，忍無可忍之際，「嗷……」一聲，腦袋撞一下他平坦的小腹，說：「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放你下來，你真不要跟我們回去了？」他現在可還沒跳到金鳳身上呢。

　　凌波瞪他一眼，說：「你這人的惡趣味真多，以後誰嫁你誰倒霉……」凌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話，發現說出口的時候，已經收不住了。

　　裔蘺更樂了，笑道：「誰嫁我誰倒霉？怎麼見得？你不覺得和我在一起變開心了麼，心情也會變得舒坦麼？我以為是誰嫁我誰幸福的，小豹子，你說這誰嫁我誰倒霉，太傷我心了，你要賠償哦。」

　　凌波很囧，他只說一句而已，他卻可以一下蹦出一大串出來，現在才發現，他也是話嘮？不由白他一眼，說：「我隨口說說的而已，你不要當真。你要不要上去了？金鳳都等得不耐煩了，我爸爸也在等我們呢。」

　　裔蘺輕笑一聲，抱著他跳上金鳳的背，金鳳很快就飛上高空。

　　裔蘺剛想說什麼，小包子已經拉著他的衣袖，問：「裔蘺叔叔，金鳳聽不懂我們的話，你快告訴我們，你說的很快是多快啊？」

　　裔蘺囧了，原來剛才他們抱著金鳳的脖子，是在糾結這個問題，可是，難道不是他們聽不懂金鳳的話？小傢伙說話真有藝術，笑道：「我說的很快啊，就是……你們爸爸答應嫁給我的時候。」

　　「啊？」小包子依然反應不過來。

　　凌波已經揮開爪子在他身上又蹬又踹，說：「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說……」卻窘迫得說不出口，急得腦袋又撞他一下，說：「你這人盡會胡說八道，一點也不正經。」登的一下，已經從他身上躍到金鳳背上。

　　裔蘺連忙過去給他順毛，說：「我也是隨口說說的而已，你又何必當真？」

　　凌波登登登的躲開他，說：「你這人最會貧嘴了，我不要和你說話。」自個兒坐在金鳳的脖子邊上望天，就是不看裔蘺。

　　裔蘺撓頭，難道真的生氣了？不等他挽救形象，小包子一人一邊拉著他問：「裔蘺叔叔，你還沒告訴我們，你說的很快到底是多快啊？」

　　裔蘺也感到頭疼，扶額，說：「嗯，大概2個小時左右吧，你們滿意了麼？」

　　「哦，那就好，2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得知是真的很快，小包子才樂呵呵的坐到一邊去看風景。

　　裔蘺挨著凌波的旁邊坐下，說：「小豹子，真生氣了？」

　　凌波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有點不習慣，說：「我要是那麼小氣的人，早被你氣到嘔血了吧。」他也不是不能開玩笑的人，也能分辨裔蘺哪句是說真的，哪句是玩笑話，不過剛剛毫無心理準備的聽他說什麼嫁給他的時候，還真把凌波惡寒到了，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聽見他不生氣，裔蘺又恢復了笑臉，說：「就是說，其實你還是喜歡我和你開玩笑的，對不？」

　　凌波白他一眼，他這是什麼邏輯？還是……其實他也是個厚臉皮自戀的人？

　　「不討厭，也不喜歡，可以麼？」

　　「什麼不討厭也不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喜歡就是喜歡，不要否認自己嘛。」

　　凌波看著他，說：「裔蘺，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自戀？」

　　「有，我媽告訴過我。」裔蘺一點也沒有否認，笑道：「然後她又補充，不過你小子也有自戀的資本，就像你爸爸一樣。然後我爸爸就會親她一下，很甜蜜的說，不是這樣的話，怎麼能追到你呢？」

　　凌波徹底無語了，乾脆轉過頭去不理會他。

　　裔蘺又轉到他旁邊，說：「小豹子，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嫁我的人會倒霉？我怎麼覺得你說這話的時候酸酸的？」

　　蘿蔔矢口否認：「我哪有？我都說了隨口說的，你怎麼又當真？」

　　「我是有點糾結，難道，你不認為嫁我的人會很幸福？」

　　「好，以後誰嫁你誰幸福，可以了吧？」凌波對他已經是無奈了。

　　裔蘺這才滿意的點頭，說：「這就對了，小

　　豹子，你早這麼說不就好了，既然你覺得嫁我的人會很幸福……」

　　凌波已經能猜到他要說什麼，不等他說下去，一爪子劈到他身上：「你有完沒完？」

　　裔蘺伸手握住他的爪子，笑道：「小豹子，你不要氣急敗壞嘛。」

　　「你這個流氓麒麟！」

　　凌波這下急了，他後悔不該用爪子劈他，爪子真不是男人的好武器啊，尤其在這麼強大的流氓麒麟面前，被他握住爪子，又開始吃他豆腐了，還有，他的另一隻手摸到哪裡去了？

　　凌波再一爪子劈過去，又被他握住了，還要摸，嗚嗚，他哪是什麼玉麒麟，分明就是個色麒麟，流氓麒麟。

　　某麒麟卻樂得哈哈大笑，覺得這是他的旅途中最大的樂事。

　　小包子已經習慣他們這樣「打情罵俏」，只能熟視無睹，抱著草莓兔坐在一邊唱他們的歌兒，檸檬蟒懶洋洋的趴在他們旁邊，為凌波默哀。

　　果然在2個小時以後，金鳳已經往下飛，裔蘺指著下空一座金碧輝煌的，看似一座城池一樣的樓宇，說：「這就是星辰殿。」

　　「啊？」小包子張大嘴巴驚歎，這就是他們要修煉的地方，以後還可能留下來的——星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