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已經大亮，不少要去捕獵的獸人聚在一起準備出發。

　　“契耶，你今天來得又有些晚啊。”一個獸人看到契耶，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看到契耶身後跟著的莫綏和索爾之後，有些好奇的打量著莫綏，“這就是你前幾天帶回來的人麼？”

　　“嗯，今天帶莫和索爾去森林裡采些水果，就不進森林那麼深了。”見許多獸人都往這個方向好奇的看過來，契耶笑得很是燦爛。

　　之前和契耶打招呼的獸人搭著契耶的肩膀扭過半邊身子沖莫綏笑道：“契耶可是我們部族裡很厲害的勇士，你可要好好學學。啊對了，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木裡。”

　　木裡看起來很是自來熟，一直沒怎麼接觸人的莫綏看了他兩眼，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還真是冷淡呢，和契耶一點也不像。”木裡嘖了一聲，掛在契耶的脖子上一臉打擊。

　　“莫之前一直一個人在森林裡流浪，沒接觸過什麼人。”契耶有些無奈的把整個人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的木裡扯開，“準備出發了。”

　　獸人們化為獸型一個接一個的沖進森林，契耶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莫綏和索爾，還不等開口，莫綏就已經露出了一個笑：“去吧，我和索爾跟得上。”

　　因為並不需要趕路，獸人們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契耶化作獸性最後一個跟上大部隊，莫綏看了一眼索爾，也跟著跑了進去。

　　部族邊上的森林非常廣袤，雖然沒有莫綏之前生活了幾個月的森林大，但是即使只是繞著森林週邊走一圈都要兩三天，通常獸人們捕獵都在相對靠內的部分，畢竟週邊經常有獸人存在，已經沒有大型獵物敢出沒了。

　　狂奔了半小時之後契耶就停了下來，身後緊跟著他的莫綏和索爾速度並不慢，隨著光線慢慢暗下來，原本安靜的四周也開始出現各種動物的聲音。莫綏把背上背的籮筐放在地上，將別在腰間的石刀握在手裡，好幾天沒有劇烈運動的身體伸展時關節發出愉悅的啪啪聲。

　　“今天應該能吃點好的了。”莫綏顛了顛手裡的刀，對現在身體的狀態還算滿意，充滿食欲的眼神看著不遠處很是無辜對著他們探頭探腦的小鹿。或許是莫綏的意圖太過露骨，在看到這個向他沖來的奇怪生物後，小鹿驚慌的撒開蹄子往回跑。

　　莫綏自然不會讓到手的食物跑掉，身形靈活又迅速的穿梭在樹林中，在鹿轉彎時直接迅速一撲，一手繞過鹿脖子，哢嚓一聲清脆的骨折聲，驚惶逃竄的鹿抽了兩下，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見過莫綏捕獵的契耶異常淡定，索爾缺已經震驚臉呆住了，他只看到莫綏連獸型都沒有轉化直接沖了上去，似乎只是一伸手，平常很難捕獲到的鹿就已經倒下了。

　　“鹿血貌似營養不錯，趁著還熱乎，你們要來一點麼？”平常捕獵的時候莫綏經常是直接割斷獵物的喉嚨，難得他今天扭了脖子，血並沒有流幹。

　　“我還是喜歡煮熟的食物。”契耶看了一眼索爾，見索爾也贊同的點頭，就將獵物扛在了肩上，似乎是有些遺憾的聳了聳肩，“有莫在，看來我今天只能負責扛獵物了。”

　　索爾顯然還不能徹底消化眼前的場景，任誰看到契耶和索爾的體型，都會下意識的以為契耶在養著索爾，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的。索爾也見過獸人捕獵，健壯而富有爆發力的獸型用利爪征服獵物，而莫綏這樣直接人形上去的捕獵方式著實震驚了索爾。同樣不用獸型，莫可以，他……是不是也可以？

　　出發時很是興奮又期待的索爾一直到捕獵結束都在走神，等他發現背後的籮筐一重，才回過神。已經死得非常徹底的野雞被丟在索爾的籮筐裡，雞腦袋上有個深坑，莫綏蹲在地上表情有些懊惱。

　　野雞跑得太快一受驚又愛四處亂竄，莫綏本來想直接拿石頭砸，剛想砸暈幾隻帶回去下蛋，但是第一隻就因為用力過猛直接砸碎了雞腦袋。野雞不同於家雞是會飛的，雖然飛不高但是還是麻煩，莫綏逮了兩隻累得不想說話，直接讓契耶化為獸型去咬。

　　被契耶咬在嘴裡的野雞瑟瑟發抖，莫綏挑了兩公三母沒被咬得太過壯烈的用草綁好腳和翅膀扔到了籮筐裡，其他要死不活的就直接捏死了準備帶回家做午飯。

　　難得進森林一趟，莫綏沒想著這麼快出去，雌性們都在森林週邊採摘蔬果，森林裡的東西還是非常多的。橘子因為外頭也有莫綏就沒多摘，蘑菇和辣椒倒是摘了不少，擼禿了一棵茴香，發現的土豆也都被莫綏拱了出來，還順便刨出來幾根異常粗壯的山藥和幾個番薯。

　　把兩個籮筐都裝滿之後，被莫綏驚訝得不停感歎的索爾也沒時間走神了，仔細詢問著每種食物的特徵，在莫綏發現一小片西瓜地之後，剛說這個能吃，索爾就興奮的準備沖上去摘。

　　“等等，還沒熟呢。”莫綏哭笑不得的拉住索爾，“你現在摘回去也沒法吃，等再過一個月我們再來。”

　　野雞因為個頭太小骨頭太多並不是很受獸人們歡迎，不過這種獵物老是上躥下跳能夠捕到這麼多，回去路上碰到的獸人都對契耶報以讚賞的眼神。

　　有了水缸之後，莫綏就不用每次都去河邊清洗了。隨後拿幾根木條和草搭了個無比簡易的雞窩，莫綏就將還活著的雞扔了進去，燒了熱水給雞放血脫毛開膛破肚之後，莫綏到附近挖了個坑把不要的雞毛和部分內臟埋下去填好了土，然後將處理好的雞抹上鹽，肚子裡塞上辣椒和蒜頭，兩隻串在一起夾上火烤，還有一隻跟香菇一起燉了湯，內臟則是上了石板炒。

　　內臟加上辣椒和薑蒜炒熟之後非常香，就著烤雞也算是豐盛的午餐了，吃飽喝足之後，莫綏看著一臉滿足表情的索爾，不由得輕輕笑了起來，問道：“好吃麼？”

　　“非常好吃！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索爾抱著已經喝幹的木碗不住點頭。

　　“這種生活你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去擁有，為了冬天不會被餓死，今天下午就開始努力吧。”莫綏站起來拍了拍索爾的肩，笑容難得一見的溫柔。

　　一雙手環上了莫綏的腰，莫綏對索爾露出的笑容溫柔得讓契耶心裡有些發堵，也湊了上去，一臉期待：“莫也教我吧。”

　　新房的柵欄圍得還算高，莫綏在確定了野雞怎麼也飛不出去之後，把四隻還驚恐著的野雞趕了出來，笑得比之前還要溫柔：“今天下午你們就抓-雞-吧，每個人抓滿一百次才可以吃飯。”說完就留下不停咯咯噠的野雞和兩個還沒反應過來的人，切下幾塊鹿肉出了屋子。

　　之前契耶說過，鹿因為動作靈活而且對獸人充滿警惕並不容易被捕捉，但是肉質又很是鮮嫩，因此很受歡迎，莫綏將幾塊鹿肉用葉子包好放進籮筐裡，覺得這幾塊肉應該能換到不少東西。

　　部族的雌性最大的任務就是繁衍後代，其他時間除了煮飯和整理屋子並沒有什麼事做，在森林裡採集東西的時間就分外多，拿來交換的也什麼都有。莫綏雖然馬上就要成年，臉上卻帶著殘留著的屬於少年的青稚，雌性們對於還未成年的獸人都非常友好，換了幾捆用來清潔和軟化清潔皮毛的草，又換了一罐蜂蜜和一些水果，粗制的鹽和糖也換了不少，最後剩下一塊肉，莫綏一邊看著，一邊思考著還有什麼需要的。

　　自從換了亞種的身體之後，莫綏的嗅覺也比之前靈敏多了，一種似乎很久都沒有聞到的熟悉味道淡淡飄了過來。莫綏順著味道找過去，就看到地上好幾個草編的簸箕放在地上，每個簸箕裡都放著不同的植物，一部分莫綏並不認得，但是在他認得的那些植物裡，他看到了桂皮、薄荷之類好些調味料。

　　“是有哪裡不舒服麼？”清朗的聲音讓人覺得很是溫柔，莫綏抬起頭，眼前站著的人手裡拿著一個小簸箕，裡頭是莫綏不認得的草藥，手的主人只在腰間圍著一條皮裙，胸前和他一樣的一馬平川，五官比獸人們粗獷的臉要平和很多，溫柔的笑也讓莫綏很有好感。索爾說過部族裡只有他一個亞種，那麼面前這個很可能是寶貴的依拉。

　　“沒有，就是聞到了這些東西的味道過來看看。”莫綏沖著那人淺淺的笑了笑，指著地上的桂皮問道，“這些東西我可以用肉來交換麼？”

　　那人先是有些疑惑的盯著莫綏瞧了半天，才笑道：“好像以前並沒有見過你呢，你是……契耶帶回來的那個獸人吧？我是伊斯，部族裡的祭祀，地上的這些藥材有的比較少見不能給你，常見的倒是可以送你一些。”

　　“我想要這個可以麼？”莫綏並不知道桂皮在這裡叫什麼，只能拿起一片問道。

　　“香樹皮正好上次做了不少，你想要多少就拿吧。”伊斯的笑容很是溫和，也並不是客氣，莫綏也就沒和他客氣，雖然部族裡的祭祀會有專門供應的食物並不需要打獵，拿了好些桂皮後，莫綏還是把剩下的最後一塊鹿肉塞進了伊斯手裡。

　　伊斯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剛想說他並不需要，就見莫綏很是認真的看著他說道：“很感謝你的贈與，所以請一定要收下我的謝禮，我以後可能還要這些東西，你總不能每次都這麼大方的送我吧？”

　　“那我就收下好了。”伊斯笑了起來，隨後恍然想起什麼似的說了句等等就進了屋，再出來的時候將一個小木盒塞進了莫綏手裡，“如果受傷了就用這個，雖然有些疼但是止血很快。”

　　“謝謝。”伊斯的體貼讓莫綏很是受用，有一個善良的祭祀對於部族來說絕對是一種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