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單立行穩定下來之後,程雅勤也沒有辦法一直呆在醫院裡,歐風已經回公司了,她也不得不回山莊處理事情,她自己的事業公司、單立嬌退婚的事情、甚至是安撫山莊裡的人心這些事情都需要她去做。
程雅勤安排好保姆照顧單立行之後便疲憊地提著包從病房出來,她一邊給單立嬌打電話一邊朝電梯口走去,電話卻提示已關機,無奈只得掛斷。
她搖了搖頭,嘴裡忍不住感慨道:“真是操碎了心。”正說著,突然在轉彎處撞上了程雅融。
程雅融也是在這個醫院住院的,但程雅勤並沒有時間把消息通知給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
程雅勤打量自己這個親妹妹,看她穿著病號服坐在輪椅上,身後一個護工推著。
程雅融有點怯怯地喊了一聲姐,轉頭朝護工說了一句,那人便離開了,程雅融自己搖著輪椅,把程雅勤拉到了一邊,左右看看沒人,才又小心翼翼喊了一聲姐。
程雅勤沒工夫和她說發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垂眼居高臨下乾脆道:“你自己好好養身體,其他都別管了,我最近很忙。”
程雅融昨晚上已經從陸止言那裡聽說了山莊裡發生的事情,又被單立嬌那麼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都在反思自己,想了想去,覺得自己是逃脫不了干係的,自己外甥女那兩巴掌扇得其實有道理,單立行回國和她多少是有點關係的,要不是她平時碎嘴子,估計單立行也不會瞭解國內那麼多的事情,也就不會回來摔成這樣了。
程雅融猶豫了一下,臉頰似乎還是火辣辣的,她低頭摸了摸臉,猶豫一下道:“我聽說立嬌退婚了。”
程雅勤皺眉:“你要說什麼就快說,我很忙也很累。”
程雅融突然有點急了,有時候人是無法自我感知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的,程雅融這麼多年裡一直覺得自己一不賣身二不插足別人感情三不殺人放火,“勤勤懇懇”靠自己開店賺錢,就是嘴賤了一點,也算是個好人了,她自覺自己是個好人,便自覺反思,反思之後便自覺跑上來找程雅勤懺悔。
她連忙拉住程雅勤道:“姐,這事你也別全怪立嬌,訂婚搞成這樣她生氣是必然的,打了我,我也認了,誰讓我平時就嘴賤。”
程雅勤一愣,道:“她打你?”
程雅融碎嘴子毛病立刻又犯了:“她還打了陸止言的那個相好,不過那女的本來就找抽,要不是她和她那個阿姨竄通了一氣破壞立嬌的訂婚,還把慫恿立行回來,事情也不至於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程雅勤愕然愣住了,彎腰抓住程雅融:“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程雅勤風風火火坐著山莊的車回來,心裡簡直要氣詐了,他知道單立嬌和陸止言不對付,也知道陸止言幾次壞了訂婚的規矩,卻沒想到陸止言在外面養的什麼小女朋友也敢來壞他們的事情。
程雅勤進了宅子大廳,氣得一把把包扔在了地上,卻突然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揚著眉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笑了笑和她打招呼。
程雅勤認出來是那個治眼睛的醫師,她眉頭皺了皺,可想到現在外界都不知道單岩已經離開單家了,山莊的傭人也都閉了口,便不好發作流露出什麼。
但她心情極度不好,便淡淡道:“葉醫生今天先回去吧,單岩最近身體不好。”
這是送客的意思,葉飛當然也聽懂了,便拎起自己帶的醫藥箱道:“那我就不打擾了。”轉頭一溜煙跑了,心裡卻想著,你家那少爺還能身體不好?他裝瞎子倒是裝得挺像的,別這回生病也是裝的吧,不過也不幹他的事情,拿人錢財總是要走過場的,好啦好啦,這幾天都不用來啦,去哪兒玩兒呢?
@
現在的情況是,單立嬌女王和黎夜外星人大人就“單岩是應該先去吃飯還是應該先去練膽子”僵持不下。
單立嬌一腿敲在路邊的石墩上,側彎腰,手臂架在大腿上,一副“愚蠢的凡人!快叫我女王大人!”的表情,先是橫了單岩一眼,接著對黎夜道:“一個大男人喝什麼下午茶?中午沒吃麼?不吃飽瞎溜達什麼?”
黎夜站在單岩旁邊,一臉“生人勿進,否則電磁炮轟飛”的淡然神色,瞥了一眼單岩的肚子,淡然道:“吃飽了才能練膽子。”說完就拉著單岩朝路邊的一家餐館走去。
單立嬌這輩子遇到過不少男人,除了陸止言那個臭不要臉的看到她一副恨不得宰了她的樣子,還從來沒有男人敢這麼把她不當回事的,女王大人在親弟弟面前剛剛展現其彪悍的一面,被黎夜搞了這麼一出,突然覺得有點丟臉。
單立嬌敲著腿看著單岩被黎夜拉走的背影,嘖嘖了兩聲,趕忙跑上去,勾住單岩的脖子道:“小岩你肚子餓了?”
單岩確實餓了,而且還不是一般餓,他感覺到自己裡有什麼在打鼓跳舞,餓得咕嚕咕嚕直叫喚,當然,他現在還不知道有一個小崽子已經蹲在裡面幫他分食一日三餐了。
單岩道:“餓,”想了想,加了一句比喻道:“感覺現在有一臉盆飯放在我面前,我都能吞下去。”
單岩這麼說當然只是個誇張的比喻,但單立嬌一聽立馬給自己找臺階下,老氣橫秋地拍拍他的肩膀:“早說麼,早說你餓了姐姐還能讓你空著肚子練膽子麼?”
黎夜有點無語地側頭看了一眼單立嬌,他對這女人是有印象的,但只有唯一一點印象,就是當時他們在客廳吃飯,她對單岩說了一句“給你找個外星人”。
而單岩肚子裡的小包子這會兒已經餓得十分“虛弱”了,剛剛還能傳出帶有實際意義的電波,這會兒只能微弱的發出散亂的電波表示不滿了,黎夜接收到那亂七八糟朝他飛過來的電波,就好像是小崽子在朝他身上氣呼呼的亂砸東西嚷嚷著肚子餓一樣。
孩子還太小了,雖然已經形成了自主意識的“晶片”,卻沒有辦法和黎夜交流,更加沒有辦法在母體肚子裡感知外界的環境,但黎夜瞧著砸在他身上的這一撥撥表示不滿的電波強度,已經能遇見不久的將來,當小崽子能感知外界並且和自己通過電波交流時,會說出多少讓他糟心的話做出多少讓他出離憤怒的勾當了。
大約未來會是個熊孩子,可能還是個十分彪悍的熊孩子,黎夜想著想著突然有點出神了,他腦子裡不禁冒出了一個畫面——當小崽子出生之後,他們父子兩人分別扛著兩個電磁炮筒……對轟。
黎夜:“……………………”
等黎夜回過神的時候,他們三人已經坐進了餐館。
“黎夜,黎夜,老師!”單岩喊了三聲才把人喊回神。
黎夜回過神看著他,單岩把一本菜單遞給了他,道:“你在發呆?給你點菜。”
黎夜把菜單推回去,道:“不用,你點。”
單岩正要把菜單再推過去,坐他旁邊的單立嬌卻徑直把菜單拿走,邊翻開功能表邊打了個響指,對服務員道:“點餐!!”
單岩現在氣場還很弱,相比較女王范兒的單立嬌和冷硬氣場派的黎夜,他簡直就是個小雞崽子一樣弱小的存在。他能看出單立嬌和黎夜之間有點不太對付,黎夜這人對誰想來都沒不上心,現在似乎有點抵觸單立嬌,至於單立嬌,單岩也能明白她心裡的防備。
單岩幹乾笑了兩下,正要試圖圓個場子,那邊單立嬌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麼一樣,一邊低頭看著功能表對站在旁邊的服務員道:“羅宋湯。”一邊抬起一根手指對著他晃了晃:“閉嘴!你負責把自己喂飽就行了。”
單岩:“……”
按照單立嬌的想法,就算是餓喝點湯稍微吃點小點心小菜就行了,畢竟剛剛過了飯點還沒有多久,她點了點心和西式湯羹,問旁邊的單岩還要什麼。
單岩看著點菜單上面花裡胡哨的圖,一時有點拿不定注意——主要這二十年裡他吃什麼都是別人說了算,廚房做什麼他吃什麼。
單立嬌撐著腦袋坐在一邊看他,一邊心疼單岩一邊暗自搖了搖頭,雖然過了整整二十年,但幸好,幸好還不晚,慢慢學習還是能改變的。
黎夜抽走單岩手裡的菜單,隨意翻了兩下,把功能表送回給服務員,一口氣說了五個大菜,連烤魚都算在了裡面。
單岩和單立嬌同時愣住,問道:“這麼多?”
黎夜抱胸朝椅背後一靠,慢悠悠道:“可以吃下。”
單立嬌一直以為黎夜這麼說是因為他有胃口,等菜上全之後她握著筷子看看對面一動不動坐著的黎夜和身旁拿著筷子狂吃的單岩她才知道,可以吃下……是個什麼意思。
單立嬌是和單岩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的,知道單岩這小身板是個什麼胃口,可今天,她卻驚愕的發現單岩的胃口出奇的好,烤魚、蹄髈、回鍋肉甚至是一盆子幹鍋,每樣菜他都沒有落下,吃得“風生水起天地色變”。
單立嬌忍不住放下筷子,給單岩打開他自己面前的那一盅羅宋湯道:“你慢點吃,慢點,別噎著,又沒人跟你搶,喝點湯啊。”
單岩抬手推了推,眼睛掃見那黃燦燦的湯時有點不舒服,他皺眉道:“不要,湯都不要。”
單立嬌端著湯:“祖宗,你吃了那麼多又甜又辣又鹹的東西,你不渴麼?”
單岩也覺得奇怪,但他確實不渴,何止是湯,他近期連水都很少喝,他道:“不渴。”邊說邊把幹鍋裡的最後一隻魷魚夾了起來扔進嘴裡。
單立嬌整個人突然有點不好了。
黎夜卻是一直靜靜的坐著看著單岩,他可不是只看見了對面的青年在吃,坐在單岩對面,感受著青年和小崽子同時散發出來的腦電波,心情是尤其愉悅的,就好像雄獅給自己的母獅子獵到了一隻羚羊,臥在一邊靜靜地看著母獅子帶著小獅子餮足一般。
小崽子這會兒的狀況已經和剛剛完全不一樣了,單岩的吃相是相當好的,就算吃得很快也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按道理小崽子的晶片上應該也遺傳繼承了這個優點,可黎夜坐在那裡接受翻譯著小崽子的腦電波,怎麼都感覺那小崽子的吃相特別差——一邊吃一邊哼(ˉ(∞)ˉ)唧,就像只豬一樣,吃到了自己特別喜歡的,還會特別開心的先笑一會兒再吃。
小崽子:“好好吃好好吃,這個也好吃……那個也好吃……都好吃,啊,這個最好吃!!”
黎夜:“……”
單岩差不多是獨自一人掃光了所有的菜,最後慢吞吞的把筷子伸向了單立嬌面前的最後一塊金饅頭,再慢慢送到嘴邊咬了一口,感慨道:“好飽。”
=口=單立嬌張著嘴已經徹底不好了,愕然瞪眼看著單岩,黎夜悠悠然坐直了,伸長手臂拿紙巾遞到單岩嘴邊,眼中有明顯的笑意,“還要?”
單岩從黎夜手裡接過紙巾自己擦了擦,放下筷子,搖搖頭道:“不要了,等幾個小時就吃晚飯了。”
單立嬌:“……不撐麼?”
單岩轉頭的時候掃到自己面前空空的盤子和盆,有點不好意思的笑道:“啊,還好,好像也沒有特別撐。”
單立嬌:“……”
@
從餐館出來之後,單立嬌在街邊叼著吸管喝可樂,她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單岩道:“今天人不多,我們進去吧。”
單立嬌嗆了一口,轉頭瞪眼道:“你瘋了?剛剛吃飽,古木游龍是亞洲最大的木制過山車好麼?”
單岩摸摸肚子:“我真的覺得還好。”
黎夜卻已經拿著三張票走了過來,到這個時候,單立嬌突然覺得單岩大概真不是個普通人。
@
坐上過山車的時候,單立嬌旁邊是個獨自一人來的女孩子,單岩和黎夜坐在一起。
廣播裡正在播放注意事項,管理員在一個個確認壓腿的杆子是否有牢固,單立嬌到這個時候都覺得有點不能接受,她還是轉頭對單岩道:“你確定你能坐?”
單岩笑道:“放心吧。”
單立嬌:“不是,這個真的和兜風不一樣的……”
單岩:“我知道。”
單立嬌旁邊的女孩子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祝您此次旅途愉快。”電波里傳來了管理員不幹不啞的嗓音,車子“噠啦啦”響起了鏈條傳送的聲音,慢慢載著一車的人朝“古木游龍”的最高點攀去,一開始還好,單岩朝外望去,能看到附近的幾個遊樂設施,空氣也涼爽了一些,等車子再往上一點,就聽到了一些驚呼聲——太陡峭了,越往上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豎了起來,身體靠後著完全傾斜。
單岩握著前面的拉杆,他覺得很新鮮很驚奇,手心出了點汗,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興奮的,他轉頭看向黎夜,黎夜竟然就那麼直接坐在那裡,臉上一副不鹹不淡的表情。
單岩轉頭亢奮道:“這對你來說是不是太小意思了?”
黎夜本來要點頭的,但想想覺得這麼說可能會打擊單岩的積極性,便很保守地道:“還好,風景不錯。”說完把一條胳膊耷在了單岩身後。
單岩:“……”
單立嬌從前面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黎夜,到這個時候,木質過山車已經完全到達了第一個“山巔”,伴隨著最前面一個女人的一聲尖叫,整個車子突然急速墜下,單岩抓著杆子,只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素在朝上狂飆,緊接著,夏季陰天裡涼爽的風迎面拍打在臉上。
“啊!!!”前面有人在尖叫有人在興奮得大喊,單岩被風刮得眼睛不舒服,忍不住眯了眼睛,大腿上的杆子壓著下/半身,雙生緊緊抓著前面,失重的感覺尤為明顯,感覺整個人都像是在垂直朝下落一般。
單立嬌在前面大喊:“程雅勤你個賤人!!!啊!!!!”
單岩卻突然覺得從肚子開始一直蔓延到小腹,有一股子無名的火燒了起來,當車子重新落下身體恢復重力感之前,單岩脖子耳根整張臉完全都紅透了,血液急速倒流,像是全部朝著腦子上飛竄而去。
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嘭嘭嘭”,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所有的害怕全部都消失了,他的注意力被拉扯到了自己的感覺之上,沒有一丁丁的害怕,他只覺得興奮,尤其是剛剛失重的時候,他鬆開了握著杆子的一隻手,甚至恨不得把壓在自己腿上的保護工具扯開。
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興奮?
兩秒不到的時間,車子再一次上了一個山巔,便隨著人群的尖叫,這一次,單岩完全鬆開了手,他靠後而坐,因為顛婆他渾身都在顫抖,他轉頭看向黎夜,發現黎夜竟然已經把自己腿上的保護工具扯掉了。
黎夜看著單岩,他知道單岩不害怕,肚子裡的小崽子雖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失重的感覺讓他興奮,就像個小魔王一樣發出腦波大喊大叫,“再來一個!再來一個!”小崽子的興奮會影響單岩,瞬間調轉的激素會讓他感覺不到半絲驚恐,他甚至會和小崽子一樣興奮渴望失重的再次降臨。
單岩的瞳孔中印著黎夜淡然的表情,黎夜從那張漂亮帥氣的面孔上看到了單岩興奮的渴望,他湊近單岩,在高空中問道:“怕麼?”
單岩眼睛睜得大大的,搖頭道:“不怕!”
黎夜抬手握住單岩腿上的杆子,一把抬了起來,此刻,除了身後的座椅,他身上已經完全沒有了一點保護。他們坐在中間的位子,前面都是後腦勺,他於是側頭望去,看到了遠處濃密的樹林和遊樂設施,人小的就和螞蟻一般。
這差不多已經是一個正常地球人能夠接受的極限——沒有半點保護,在十幾米的高空之上,隨時墜落。
過山車再次從高空急速墜落,黎夜湊近單岩抬手按著他的兩個肩膀,單岩瞪眼在失重中感覺到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保護和沒有保護的感覺完全是不一樣的,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朝下,腳已經完全踏不到車了,後背也無法完全貼著座椅,黎夜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其實根本不算很用力,虛虛按著,那一刻單岩心裡好像充滿了各種不可思議的即將滿懷而出的、快要爆發的勇氣。
單立嬌在前面大喊的話隨風飄到後面,“去死去死去死都去死啊啊啊啊啊!!!”
單岩的後背原本是僵著,可慢慢的,當山車落下開始滑行的時候,他突然放鬆了下來,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沒有畏懼和驚恐,心中飛快的抓住了那一閃即逝的自信,他不知道這樣的自信從何而來,可他就是知道——他會成功的,他會把失去的奪回來!他把那些賤人踏在腳下!他將不再是單家山莊裡被保護在金絲鳥籠裡的瞎眼少爺,當他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因為他的改變而心驚!!!
黎夜感覺到了單岩的腦波,還有小崽子在他肚子裡那一長竄的上上下下此起彼伏的腦電波——哇喔!!等我生出來,我一定要自己親自感受一下!!粑粑等我!!我一定會很快生出來的!!
黎夜側頭有點無語的看著單岩,他想單岩的自信還說得過去,這熊玩意兒的自信是哪裡來的?他抬手按在壓腿杆上,正要把保護工具按回去,卻被單岩一把抓住手,他抬眼對上單岩興奮又堅定的黑眸:“不用!”
接著,黎夜甚至都沒有按住單岩的肩膀,只是握著他的手,在單立嬌一聲聲“去死去死中”和小崽子的“嗷嗷嗷嗷嗷”中結束了這次的過山車之行。
下車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腦仁有點疼,真是被那一大一小兩人給吵死了。
一群人下車,單立嬌擦擦眼角的眼淚——因為風刮著眼睛流淌下來的;單岩面帶輕鬆笑容,還抓著黎夜的手。人群從通行道走出來,單立嬌踏著花壇邊的石磚吐出一口濁氣道:“好爽。”抬眼看單岩:“你個傢伙沒坐到半路吐出來,嗯,真不愧是我弟弟。”女王大人隨時隨地往自己臉上貼金,但她確實佩服單岩的勇氣,她本來以為單岩會害怕會哭,可竟然沒有,他勇敢又興奮,眼神清澈又無畏,讓單立嬌在無形中看到了他們未來的路似乎並沒有那麼難走。
小崽子從車上下來之後一直在期待新一輪的失重,吵得要命,黎夜無奈遮罩了電波,轉頭時卻對上單岩興奮的大眼睛:“我們再坐一次吧!!”
單立嬌:“……”
黎夜:“……”這一大一小,真的都不好伺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