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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尾》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餘二做了一個詭異的噩夢,夢見他坐在蒼梧宮花廳的紫檀大桌前,左手邊是只禿尾巴小紅毛,右手邊是只長尾巴小紅毛,他對著滿桌山珍海味舉箸不定,禿尾巴嘰嘰叫著說要吃葷的,長尾巴喳喳叫著說要吃素的,他先夾了素的,禿尾巴小鳥小喙一扁委屈哭了起來,趕緊換了片葷的,長尾巴小鳥卻一爪子拍桌炸毛怒了,他調停不成,最後忍無可忍一摔筷子一掀桌,怒道:「浪,老子不伺候了!」

  他驚醒過來滿身大汗,映入眼簾的乃是自家熟悉的房頂,骨碌翻身而起,屋內陳設依舊是鳳疏當初施法的樣子,他定定瞧了一會兒,拔足便往屋外奔去,亂糟糟的意識依舊虛浮若夢,簡直有一回頭那老鳳凰還坐在門邊籐椅之上,鳳澶還於湖邊與鷺鷥玩耍的錯覺。

  他奔出屋外,冷不丁於虛空之中撞了個眼冒金星,揮舞著四肢姿態可笑地摸索了半天,才發現是一道透明的結界。這一撞倒叫他冷靜清明了下來。

  昨晚綠衣抱著鳳疏自焚,涅槃之火甫一燒開,熱浪便撲面而來,餘二簡直聽見眉睫髮絲因熱滋滋卷彎的聲音,他還來不及驚呼一句那老鳳凰的名號,便感覺後頸遭受重擊,然後便不省人事。

  餘二抬眼望望天色,想來自己這一暈睡得不短,不知那頭老鳳凰有沒被燒成一隻小紅毛,鳳澶還下落不明,這幾天之內風雲變幻,豈是他這小腦能反應的過來,一時之間只覺太陽穴抽抽跳疼,一顆心七上八下蹦躂不止。

  他正對著虛空敲敲打打,湖邊泥潭處冒出個尖頭,王八精邁著短腿滾上岸,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和餘二兩兩相望:「余爺,您可醒了!變天了啊!」

  餘二震道:「怎麼個變天法?」

  「朝歌皇宮半夜走水,火勢至今蔓延不止,撲都撲不滅,雖說鑑湖在朝歌城外,可誰能保證那火燒不過來呢?葫蘆精們都收拾細軟遠避了。」朝歌方向發紅的天幕不知是火光還是霞雲,看來綠衣真真鬧了個天翻地覆。

  餘二道:「那你怎麼還不走?」

  王八精滾下一滴濁淚:「余爺您還困在這裡哪。」

  餘二抿了抿唇,揮手唬道:「趕緊走,火沒滅前千萬別回來,那是鳳凰涅槃之火,碰到了連渣渣都不剩!」

  王八精被餘二唬地六神無主,只好抽抽噎噎,一步三回頭了半天,突然又被餘二招了回來,餘二問道:「可是位金衫之人將我送回來的?」

  王八精點頭,王八精昨晚猶在蘆葦叢中半眯眼打盹,一道金光閃過幾乎被把它閃瞎,那金光幻成一位清瘦瞿高的仙君,肩上扛著的赫然是湖霸余爺,那仙君疾步將余爺安頓進房,轉身出來施了個結界便急急離去。

  「那他去哪兒了?」

  「不知……」王八精搖頭道。

  餘二吸了口氣,拍了拍結界,「王八你速速去追葫蘆精,別管湖中的事,等太平之後再回來,不然老子便將你塞到那臭水溝裡!」

  王八精一個哆嗦,抖了半天嘴唇,拎上荷葉打包的細軟,抽抽噎噎地遁了。

  王八精前腳剛走,後腳餘二便見到王八精口中的一道金光朝鑑湖而來,他心中一凜,還未想好掛上何種表情,敖景逸便已現出身形。

  敖景逸隔著結界,定定地瞧著餘二,一貫溫和沉靜的眼中帶了幾絲不安:「大哥,你沒事吧?」

  餘二一時之間不知用何種面目應對這位兄弟,吶吶了半天,最後問道:「綠衣和鳳疏怎樣了?」

  敖景逸搖頭道:「火勢未滅,我還不知,東海會派人來降雨,火滅之後他們應會在灰燼之中重生。」

  「重生之後是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敖景逸點了點頭,望見餘二張口結舌的模樣,澀聲道:「鳳王忘和大哥之約便忘了罷,小弟會助你化龍。」

  「我不是記著這個,你,你早知他會忘罷!」餘二粗聲道了一句,望見敖景逸臉上一閃而過的受傷神色,又侷促地搓了搓手,吸了氣正想問他可否知道蟬衣將小鳥兒帶到哪裡,卻聽敖景逸開口幽幽道:「大哥昨晚全部都聽到了?」

  餘二默然不語。

  此時天空突地劃過一道驚雷,烏雲密佈,零落雨滴珠玉落盤一般從天而降,敖景逸卻渾然不覺,緊盯著餘二眼中隱有浮光,突然揚聲道:「大哥莫要不齒景逸所為,我父王辜負我娘,害我娘聲名盡毀,我們母子二人流落顛沛受盡萬般苦楚,怎不能讓他付出代價?綠衣蟬衣乃鳳裳公主貼身侍女情同姐妹,她們為亡主報仇合情合理無可厚非!我們借此局各取所需,大哥也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之人,怎會不懂小弟之心?」

  餘二在結界中望著雨中的敖景逸,原本坦誠的交心兄弟如今讓他手足無措,事情紛亂雜多他尚未分出是非,憋著一股勁問道:「喝酒那夜你為何欺騙於我?」

  敖景逸一愣,瓢潑大雨中渾身透濕,他卻不念訣避雨,任由雨水澆著,餘二在沿著結界流下的雨簾之中見他模糊一笑,低聲道:「大哥你光明磊落,必然看不慣小弟這些陰暗手段,小弟怎說得出口?更何況小弟對大哥起了愛慕之心,生怕與大哥起了間隙,可惜事與願違,結果反而更糟。」

  餘二雖在結界之內,卻猶如那天邊的閃雷劈直劈到了天靈蓋,這幾日的驚嚇實在多,炸地一顆肉心顫顫巍巍,他結結巴巴道:「愛,愛慕?」

  敖景逸怔怔伸手隔著結界與餘二的相貼,「我對大哥之心,猶如太子對衡帝,敖塵對我父王,不只兄弟之情,還有戀慕之意。」話罷慘然一笑:「這天上人間時光流轉,演的竟都是相似戲文,真不知是可笑還是可嘆……」

  餘二傻瞪著小眼,腦中一片空白,瞠目結舌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夢中,既震驚又荒謬,突然回過神來跳腳道:「湖漲了!」

  大雨肆意瓢潑,簡直猶如將東海倒掛與天空一般,鑑湖湖面暴漲,湖水已然蔓延到了高處,敖景逸揮袖念起避雨法訣,撤掉結界,對餘二道:「我們先離開此地。」

  話音未落,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呼聲:「景逸……!」

  一頭白龍騰雲駕霧而來,衝到二人面前,前爪一把揪上敖景逸衣襟,豆大的淚珠從那清明大眼中撲簌簌滑落,簡直猶如兩汪泉眼不住冒水一般,「父王昨晚歷劫去了!!!」

  敖景逸與餘二齊齊僵住,淚眼迷濛的敖景白自顧自化成人形,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昨兒父王剛離位,今天他們就派我來收拾鳳疏的爛攤子,就看準現在我能哭能降雨滅火快是吧!!!」

  敖景逸深吸了一口氣,方道:「別哭了,再哭便要發洪水了!」

  敖景白從懷中掏出一方素色繡邊絲綃帕子,抹了抹微腫的眼眶,慢慢止住淚水,雨勢戛然而收,他恢復以往的翩翩風度,嘆口氣道:「方才我到了朝歌城中,見道金光朝城外射去,便猜是你,好不容易才跟上來,你得跟我回宮,父王昨晚突然離位,宮中亂成一團,龜丞相幾乎沒直接將龍冠套在我頭上!」

  話罷他一把拉起敖景逸,定睛看清敖景逸身後之人,訝異之下,激動道:「余大哥!你居然在這?我還以為你和鳳疏一道找鳳澶去了。」

  餘二面色一變:「鳳疏,他不是被綠衣?」

  敖景白面露憂愁之色,蹙眉道,「綠衣和蟬衣叛變帶走了鳳澶,鳳疏正四處尋找,我看他是吃錯了藥,竟然連綠衣的涅槃之火都不管,強令鳳族將士下界,怕是凡人們要想不明白,為甚麼都城被焚燬,各地卻頻現鳳凰祥瑞之兆了……」

  敖景白從袖子裡掏出一枚比巴掌還大的巨蛋,也不知他用什麼法術塞到袖中,他將蛋塞和一塊玉牌塞給餘二,道:「這是綠衣,有煩余大哥把她帶回蒼梧宮罷,我和景逸得趕回東海。」

  餘二愣愣地捧著那顆沉甸甸的鳳卵,傻眼道:「怎麼成蛋了?」

  敖景白愁煙籠眉,哀聲嘆道:「綠衣下了死手,否則朝歌的火不會那麼大,你說她一個漂漂亮亮的妹子,何苦下這麼狠的心哪。」

  餘二要把鳳卵還與敖景白:「你自己給他,我不回蒼梧宮,我得去找小鳥兒。」嘟噥著看著蛋殼,續道:「那老鳳凰的心更狠,連個蛋都不讓她妹做,若是當初他能手下留情些,小小鳥兒也不至於可憐沒娘。」

  敖景白訝異地看著餘二,「你知道裳妹的事了?」

  餘二不知為何,胸中猶如噎了塊糯米糕,堵地難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敖景白難得地怔了幾刻,桃花眼中神色變幻,最後吸口氣緩道:「我與鳳疏裳妹三人打小一同長大,鳳疏是如何對鳳澶的,便是如何對裳妹,雖說連鳳疏他自己都承認裳妹為他所殺,但我卻是不信的。」

  敖景白目光灼灼直視餘二眼底,「餘二大哥,是非如何由你自斷,我只與你說一點,雌鳳唯有難產而死,方不得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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