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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台》第9章
第九章

 茹貴妃的寢宮內,宮女太監全部被茹貴妃趕了出來,只有一人留在了寢宮。

 茹貴妃一邊哭一邊罵:「本宮和太子什麼都沒做,卻換來皇上的一頓責備,現在連琴妃那賤人都爬到本宮的頭上了。要不是皇上只有太子一個兒子,皇上怕是連太子也要廢了。我絕饒不了那個小賤人!重人,你要幫本宮出這口惡氣!」

 伊重人手拿絹帕給茹貴妃擦淚,神色間雖然仍是如常的冰冷,但動作卻很是溫柔。

 茹貴妃靠在伊重人受傷的那邊身子,一手輕輕摀住:「你的功夫那麼厲害,怎麼就讓人給傷了?」

 伊重人沒有馬上寬慰,而是等到茹貴妃平靜了一些之後,才不輕不重地開口:「奴才也很納悶怎麼就被人給傷了。這事,透著蹊蹺。」

 茹貴妃坐了起來,聲音沉下:「什麼蹊蹺?」

 伊重人沒有直說,只道:「從越王回京到他起兵,處處透著蹊蹺。越王能在滬安衛和御親衛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本就奇怪,而這剛一出事,皇上就遷怒到了娘娘和太子身上,娘娘何不好好想想?」

 茹貴妃的雙眼大睜,她把這件事的前前後後仔仔細細想了一番,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有人要害本宮和太子!」

 伊重人冷冷地說:「司使大人是娘娘的親爹,奴才又是娘娘信任之人,奴才一死,娘娘和殿下就少了滬安衛這一塊庇護。現在司使大人自身難保,奴才一死,誰的好處最大?」

 茹貴妃怒極:「張忠這老不死,竟然敢把主意動到本宮的頭上!他好大的膽子!」

 「奴才什麼都沒說。」伊重人的神色更冷了幾分,「不過奴才從來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娘娘應該最清楚才是。」

 「敢動你,就是跟本宮過不去!重人,本宮心裡只有你配得上滬安衛督公一職。本宮絕不輕饒張忠!」

 茹貴妃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又能擁有皇上唯一的血脈,其心機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她這個寵妃被皇上遷怒,而張忠給皇上找來的那個賤婢卻能安撫皇上,就連他爹進宮見皇上都得通過那個賤婢。只不過眨眼間,她就在皇上的面前失了寵,張忠這步棋真是高明。

 伊重人雖然是張忠的心腹,但論起來,張忠對伊重人的信任還不如對劉裕的,指不定劉裕的背叛也是張忠的一招障眼法。茹貴妃似乎看到了張忠的屠刀已經舉在了她和太子的面前,她只覺得背後一陣發冷。

 「本宮馬上派人請父親過來!」

 「不可。」

 茹貴妃不解:「為何不可?現在能和滬安衛抗衡的只有御親衛。」

 伊重人只說了一句話就讓茹貴妃打消了這個念頭。「娘娘打算在太子登基之後還要處處倚仗司使大人嗎?」

 茹貴妃的心頓時漏跳一拍。

 她比誰都清楚,娘家的權勢對她來說是一把雙刃劍。她是貴妃,但很多事都需要依靠父親。太子現在還小倒沒什麼,等太子日後登基,她榮升為太后,若那時候還要處處依賴父親,她和太子就會和傀儡沒有兩樣了。

 「娘娘,當斷不斷,必受其害。」

 茹貴妃的臉上浮現狠厲和陰鷙。

 她是貴妃,將來的太后,凡是阻礙她的人,都是她的敵人,哪怕對方是她的至親!

 「重人,你說本宮現在要怎麼做?」

 「我們就做那漁翁。」

 茹貴妃的眼睛一亮,然後陰險地笑了。

 ※※※

 琴妃果然安撫住了嘉政帝,孫季禹見到了皇上。按照伊重人所說,孫季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這件事重新解釋了一遍。

 他們頂多是有些操之過急,但不管是世子失蹤還是王妃自殺,其實都與他們無關。

 孫季禹前前後後的給皇上分析了一遍,結論就是不管皇上怎麼安撫越王,哪怕沒有這件事,越王肯定也會反。

 越王這次以「清君側」的名義起兵,聽上去大義凜然,其實有著「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歹心。

 更何況,皇上只有太子一個兒子,若越王殺了太子,那皇位自然還是落在越王的手裡。與其這樣,還不如先下手為強,以越王的孩子為人質或者直接殺了。

 嘉政帝聽了孫季禹的一番話,覺得有點道理,琴妃又在一旁適時的勸說,嘉政帝越想越覺得他這個弟弟心思歹毒,之前對張忠和孫季禹的厭恨,馬上就變成了對親弟弟的仇視。果然在皇位的面前,親情什麼的都是假的。

 「奴才為了皇上的江山盡心盡力,難免會得罪一些人,那些人個個見風使舵,趁機陷害奴才。奴才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表,若不是越王確實有謀反之心,奴才怎敢誣陷越王?」

 嘉政帝的臉色異常的難看,問:「那個孩子呢?」

 「在伊重人那裡,奴才和張忠商量之後覺得放在他那裡會比較安全。伊重人武功高強,府裡的人功夫都不弱,若放在宮裡,難保不會被人偷偷調換了。只要讓越王知道孩子在皇上的手裡即可,越王是要孩子還是要皇位也可一清二楚。」

 嘉政帝滿意地點點頭:「那就放在伊重人那裡吧。御親衛和滬安衛這次要配合大軍擊退越王,朕已經對他徹底寒了心。以朕的名義發出詔書,舉天下之力共拿反賊。」

 「是。」

 孫季禹的心裡大大地鬆了口氣,並滿意地笑了。

 伊重人果然是一個足智多謀的人,不過這樣的人留在張忠身邊對自己卻是個禍害。等事情結束後,一定要找個機會除掉伊重人!

 ※※※

 皇上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張忠自然也異常的高興,對伊重人也更加的信任了。

 嘉政帝的詔書一出,也意味著張忠和孫季禹重新得到了皇上的信任,那些彈劾他們的大臣自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不過伊重人攔下了兩人的屠刀,只說現在這節骨眼上不要再節外生枝,先解決了越王再解決這些人也不遲,反正他們也跑不掉,免得又引起皇上的不滿。

 張忠和孫季禹接納了伊重人的建議,沒有動這些人。一時間,朝中人心惶惶,那些彈劾上奏的官員們已經做好了人頭落地的準備,對皇上更是滿腹的埋怨,更多人是心灰意冷。

 這樣的皇上,已經無法指望了。

 ※※※

 越王的兵馬與嘉政帝的大軍相遇,戰事全面開啟,整個南楚國隨著兩軍的相遇也陷入了戰爭的泥沼之中。

 這個時候,伊重人反而窩在府邸裡大門不出,名曰養傷。

 張忠、孫季禹和茹貴妃為了各自的利益也開始在暗中佈置了起來,按照伊重人給張忠和茹貴妃制定的計畫,他根本無須露面,而有孫季禹的出面,皇上也暫時不召見他了,伊重人悠哉地在府裡養傷休息。

 床上,一個臉色偏黃、瘦巴巴的孩子正在熟睡中。伊重人坐在床邊看著他,掌中是孩子同樣瘦弱的小手,袖子下的手腕包著一圈白布。

 看了孩子一會兒,伊重人放下孩子的手,摸了摸孩子不甚健康的臉,低聲對站在他旁邊的人說:「這孩子叫佳寶,你連夜把他帶走,送到老哥哥那裡。你就不要再回來了,若不出意外,這邊的事很快就能結束,到時我會直接去找你們。」

 啞巴蹙眉,低聲說:「我還是回來接應你吧。這裡豺狼環伺,一旦哪裡出了紕漏,你的處境會很危險,而且你現在還有傷在身。」

 伊重人平靜地說:「張忠、孫季禹和茹妃忙著彼此算計,霍峰的大軍一路壓下,他們哪有心思注意到我?你放心,我會安全脫身。」說到這裡,伊重人摸了摸孩子的臉,「我這輩子不會有自己的子嗣,這個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啞巴上前一步彎身抱起孩子:「我這就帶孩子走,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放心吧。」

 看了伊重人一眼,啞巴拿起已經準備好的包袱背上,然後把孩子綁在身前,披了一件披風,趁著夜色離開了。

 ※※※

 明鏡台前,洗去了妝容的伊重人看著銅鏡中有些陌生的自己,左手抬起,緩緩貼在臉上。

 沒有了妖異的濃妝,這張臉少了幾分凌厲,多了一些平和,更多了許多貌美。

 伊重人有一張稱得上是美艷的臉,但在他那仍難掩凌厲的眼神下,那張臉矛盾地還透出幾分不能輕蔑的高潔。就是待在伊重人身邊多年的啞巴,都未曾見過他卸掉妝容的臉。

 似乎想到了什麼,伊重人的眼裡閃過冷凝,起身離開了明鏡台。

 ※※※

 松萊城,剛攻下這座城池的霍峰率人進駐太守府邸。太守已經投降,可以說攻下這座城池沒有費太大的力氣。

 不過霍峰並不為目前的局勢而欣喜,這只不過是開端,最艱難的地方還在後面。他已經得到線報,朝廷的大軍正朝這邊進發。而嘉政帝以四座城池為禮,說服南楚國的盟國昆國出兵相助,局勢一下子變得不明朗了。

 霍峰知道,他們必須加快速度,趁著昆國的兵馬尚未抵達之前攻下更多的城池,這樣他的兵馬就可以會合。

 沒想到嘉政帝竟然拿四座城池來換昆國的相助,對這樣的皇兄,霍峰更是沒有半點的愧疚之心。

 「王爺,皇上的詔書上說世子殿下和小少爺在宮裡,是不是該想想法子把他們救出來?皇上肯定會拿兩位少爺做人質要挾王爺。」霍峰的謀士之一唐年憂慮地說。

 皇上的第一道聖旨和隨後的詔書態度迥異,不能不讓人想到落入皇上手裡的那兩個孩子。

 霍峰的臉上不見絲毫的擔憂,他盯著作戰圖冷靜地說:「皇上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孩子根本不在他的手上。」

 「不在皇上的手上?!」唐年驚訝。

 他是霍峰起兵之後前來投奔霍峰的謀士,見王爺說得篤定,他暗想難道王爺已經救出了孩子?又見王爺一臉的平靜,沒有一點對孩子的擔憂,唐年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他不由得對王爺生出一股敬佩,王爺竟能不動聲色地把孩子從皇上的手中救出來,實力果然莫測。

 全天下都知道,王爺的兩個孩子,一個失蹤一個被滬安衛的伊重人抓走,想到王爺在滬安衛裡都有自己的勢力,唐年對王爺可以平安逃出京城也就不覺奇怪了。

 霍峰並不知道唐年的心思,他的注意力都在作戰圖上。

 以清君側的名義起兵,為的自然是得到更多的支援,雖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造反。

 霍峰手上的最大優勢,就是那七十萬的兵馬和對他忠心耿耿的部下,可是南楚國又豈是以兵馬就可以拿下的?戰爭開始之後,他甚感謀士的稀缺。打仗,講究的是兵馬的實力,可要奪得天下,那就要實力和智謀並存,缺一不可。

 南楚國雖然已是腐爛到骨子裡,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別說那些與滬安衛和御親衛利益交錯的勢力,也不可能讓他們輕易就攻入京城。

 霍峰知道,越往後會越艱難,但是,他沒有後路了,要麼攻入京城,要麼身敗名裂不得善終。

 不過就如他對唐年說的那樣,霍峰相信皇上的那旨詔書所寫是假的。他的兒子不僅不在皇上的手裡,而且還很安全。

 沒來由的,每當霍峰想起伊重人那雙冷厲卻總帶著嘲諷的眼睛,他就堅信那人會保護好他的兒子,雖然那天兩人交手時那人矢口否認。

 偶爾疲憊休息之時,霍峰總是會想起伊重人,想起他那張妖人般的妝容,還有他那雙不知藏了多少心思的眼睛。

 為何要救他?為何長子會在伊重人的手裡?為何要一路送他回玉城關?既然他和張忠之流不是一路人,為何又要沾染那麼多忠臣的血?

 無數個「為何」時常在霍峰疲憊的時候湧入他的腦中。他從未如此為哪個人這般的「牽腸掛肚」,哪怕是已故的兩位夫人,霍峰都沒如此「思念」過。

 對一個自己曾厭惡至極的閹人念念不忘,霍峰的惱怒也可想而知。

 ※※※

 半個月之後,阮刑天的軍隊與朝廷派出的軍隊遭遇,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與此同時,南方突然冒出一位叫「司馬憲」的人,自稱天神使者,要降妖除魔,妖魔正是指張忠和孫季禹。司馬憲宣稱當今皇上被妖魔附體,所以才會縱容妖魔,致使民不聊生。

 這個司馬憲一出,追隨者竟有十幾萬之多,由此可見他這番準備並不是一年兩年。趁著越王起兵,司馬憲以天神使者之名建「天神教」,召集四方兵馬,儼然已成了繼越王之後的第二大「謀反」勢力。

 而司馬憲卻明顯與越王不是一路,霍峰的兵馬從西北出發,司馬憲的兵馬則由東南而至。

 司馬憲以神力之說蠱惑百姓,信眾越來越多,相比之下,霍峰這位正統王爺出身的武將反而不如司馬憲來得有威望。

 「這個司馬憲什麼來頭?」

 京城,千戶府上,還在養傷的伊重人問手下。

 手下之一回道:「此人是個孤兒,從小被道觀收養。此人之前默默無名,趁著越王謀反,他便弄出一個什麼神之使者,妄圖奪取天下,野心甚大。」

 「野心是挺大。」伊重人放下手裡的茶盅,淡淡道:「越王已經弄得我們焦頭爛額,再來一個神棍,哪怕昆國願意助我們出兵,也是因為南楚國給了他們好處。好處不夠,他們也不可能幫我們對付司馬憲。」

 沉吟了一會兒,伊重人吩咐道:「督公大人和司使大人最近都忙著對付越王,分身乏術。派人混入『天神教』,摸清他們的底細,再派些人去做些欺男霸女、謀財害命的事情,都算到天神教的頭上,給他們扣一個『邪教』的帽子,我看他們怎麼收場。」

 「大人英明。」

 「去吧。人手上要仔細,不要被人發現是我們做的。」

 「大人放心!」那人領命離開。

 伊重人的眼裡浮現冷凝,天神教?真是什麼青蛙都敢往外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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