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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死之綠》第49章
49、往事連篇(2)

「你的身體正在復原,這對你、對這個世界而言都是個災難……國會不再堅持反對的意見,元首也收回了終止實驗的成命,他已經下令所有的科研人員投入‘瀕死之綠’的研究,我為廢止這項計劃爭取了兩年的時間,可現在功虧一簣,他們馬上就會將你帶走……」許朗河伸手撫摸起2507的臉頰,神情悲傷又堅決,「莫勒已經受命接手‘瀕死之綠’,他會對你還有別的受實驗者更為殘忍,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因此死去……但是如果你死了,這一切就會結束……」

「你的意思是……想殺了我,」年輕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用雙手捂住腦袋,在原地轉圈似的走著。好一陣子後,他突然停下這種瘋狂旋轉的步伐,轉而衝對方大喊:「你真的想殺了我?!」這傢伙陷在傷心裡無法自拔,為自己喜歡的人竟要親手奪去自己的性命。

「在他們將你帶去別的實驗基地前,我必須殺了你……為了保護你,也為了最至高無上的正義……」許朗河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也為此深感痛苦。他知道這個年輕人接下來將會遭受種種非人的待遇,他會被一次次投入各種絕境之中,那些冷血的生物學家們將在他的身體上尋找人類所能承受痛苦的極限。

「對不起……2507,真的對不起……」這個向來都文弱溫柔的男人取出了一把手術刀,對著身前的年輕人不斷說著抱歉,「我會挖出你的心臟,這樣一來即使是變異後的身體也不可能再復原……」

身體離奇地康復之後,那雙翠綠色的眼睛一夜間變得更為金碧奪目,似乎蘊含了一整個春天的玄機。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堪稱隨機變異的奇跡,兩種染色體的碰撞吞噬與交叉互換,或許一百萬年也不會再發生一次。

「求你理解我的選擇,我必須殺了你……」

這傢伙那麼聰明,當然聽得懂對方的身不由己,他直勾勾地望著這個即將殺死自己的男人,隨即不再有任何怨言。

2507走上前,跪在了許朗河的面前。他仰起脖子,閉起眼睛,大喇喇地說:「好吧,聽你的。」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隔著薄薄一層病號服,冰冷的刀鋒抵上了年輕人的胸口。對方的善解人意倒令他不忍下手,握有手術刀的手顫個不休,他幾次想狠心下手,又幾次搖頭嘆息,停了下來。

等了一段時間,沒等來刀尖沒入心臟的痛楚,年輕人反倒睜眼笑了:「你的手怎麼一直在發抖呢?」

「一般的法子可殺不死我,把我的心臟掏出來也不夠。」2507抬手握住了那隻執刀的手,握著它迎向了自己的脖頸,接著又說,「你得切下我的頭顱,就像這樣。」

許朗河仍在發顫,顫得更厲害了。隨著一個切割咽喉的手勢,手術刀在脖頸處輕輕劃了一下——鋒利的刀刃拉開一道劃痕,血液滲出,但傷口很快就復原了。

年輕人仰著天鵝般優美的頸項,幽暗的空間裡迴盪著他的輕柔低語,如同木吉他的凄美旋律。

「記得把它捧在掌心裡,記得吻我的眼睛,」2507重又闔起了眼睛,對這個或許根本算不得是自己戀人的男人露出微笑,「記得對我說,‘親愛的,晚安。’」

手掌托著對方的頭顱,托著那張的小巧又精緻的臉頰,年輕又仁慈的博士終究下不了手。

他小心翼翼地吻他的眼睛,用那份令人永誌難忘的溫柔,似情人,也似至親。他湊在他耳邊說:「你的體內藏著一條沉睡的河,可我不是那個能喚醒它的人……如果你以後找到了那個人,一定要牢牢抓緊他……」

在衛隊士兵趕來前,許朗河徹底毀掉了這個地下研究中心。他砸爛所有的電腦,銷毀一切實驗數據,把那些致命的生化試劑摔碎在地上,又釋放了高傳染性與攻擊性的生物實驗品們。最後他剖開一個剛死不久的受實驗者,取出了他的心臟。

沒有人敢踏進這處人間地獄。即使是全副武裝的蜂黨士兵也不敢貿然行動。

許朗河從毒霧繚繞中走了出來,出現在了衛隊士兵們眼前。他渾身是血,一臉平靜,將一隻血淋淋的心臟扔在了地上,笑了,「麻煩你們回去稟告元首,我殺死了2507,銷毀了實驗數據,沒有這些‘瀕死之綠’就不可能成功,他不用再費心去搜捕所謂的下等人來充當實驗品了……」頓了頓,年輕博士的笑意更顯輕佻,以個從未有過的諧趣模樣朝眾人眨了眨眼睛,「你們可以這就進去查勘,不過千萬得小心,這層破防護衣和這隻破面罩根本阻止不了你們爛成膿水……」

死刑在所難逃,不過許朗河對此已毫無懼意了。他吸入了劇毒氣體,一張臉泛著可怖的暗青色,一邊講話一邊已經七竅流血。

士兵們一擁而上將他縛了住,為首的蜂黨軍官也算與之相識,不解又惋惜地搖了搖頭:「許博士,我不明白。你本可以憑藉這個計劃功成名就,獲得人人艷羡的財富與地位,為什麼偏要自尋死路?」

「我一直在想……」說話聲漸漸含混不清,許朗河滿嘴的血,卻也滿面釋然的笑容,「人類和別的生物最大的不同之處或許就在於……我們的勇敢不在於掠奪廝殺,而是我們能夠拒絕那些難以抗拒的本能去選擇一條背道而馳的路,而是我們能夠說服自己迎接悲愴……」

「狼川,醒一醒……狼川……」

狼川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卻不想睜開眼睛。

這個夢境太真實,真實得他寧可長眠不醒。

「他在流淚……」靳賓看見狼川的淚水滑過臉頰,打在了枕頭上,不由緊張地問身旁的魏柏倫,「他很痛苦嗎?」

「他的身體和一般人不同,換做別人可能早就死了,可他卻撐了過來。手術過後狼川就已經脫離了危險期,只要適當的調養,他馬上就會恢復成原樣。我想他現在只是太過疲倦,需要休息。」魏柏倫神情凝重,對靳賓說,「比起狼川的狀況,我更希望您能跟我去看看另一個人。」

得知這傢伙正在復原,總指揮官那顆收緊的心總算稍稍放了下。瞧見眼前的醫生一臉大異往常的嚴肅,靳賓猜測事情不小,便也答應隨他去往了另一間手術實驗室。

病床上的士兵令靳賓大吃一驚,如果不是魏柏倫已事先告知了他,他根本無法將這個曾經的精英飛行員認出。

眼前這個怪模怪樣的生物就像是人類與梅隆星人的雜交品種,五官依稀殘留著人類的模樣,但他的身體覆蓋著大量霉綠色的鱗甲,原本柔軟的人類肌膚也變得粗糙開裂,呈現出不規則的脫落狀態。

一側肩膀高高隆起,那側的手臂變得奇粗無比,上面布滿了噁心的肉瘤,他的手指變成了巨爪的模樣,鋒利的指甲似乎能輕易將人的頭顱絞成碎片。

魏柏倫站在靳賓身旁,用目光指著被牢牢捆縛在床的士兵,說:「很明顯,受到外星寄生物感染後,他的生理、生化及分子機制也因寄生因子的影響,開始顯現出梅隆星人的特徵。」

這個可憐的傢伙突然雙眼大睜,掙得捆綁的鎖鏈錚錚作響,轉過頭來衝總指揮官吼叫:「殺了我!殺了……殺了我!」

眼眶染得血紅,眼球反倒完全褪成了一片渾濁灰白,一張臉已面目全非,甚至比起具有蜥蜴、鱷魚特徵的梅隆星人更為醜陋、扭曲及令人作嘔。靳賓因突如其來的驚嚇往後退去一步,為掩尷尬他輕咳幾聲,嘴角悻悻掛著個笑:「我的天……他居然變成這樣了……」

魏柏倫繼續說:「感染的第一階段毫無疑問就是骨骼疼痛,尤其是肩膀部位的疼痛。梅隆星人的身體構造與人類大致相似,唯獨他們的肩胛骨更為發達,呈現高隆的丘狀,第一階段中受感染者原有的骨骼將進入再生長的狀態,這種狀態非常痛苦,就好像骨頭被生生撕裂。然後受感染者進入第二階段,寄生物攜帶的病毒會逐漸蠶食並替代宿主的白細胞和血小板系統,造成宿主顏面及眼結膜出血;這個階段同時伴隨著第一階段的骨骼生長,受感染者會因難以負荷的疼痛變得狂躁易怒,充滿攻擊性。等到進入第三個階段,也就是最後一個階段,個體的面貌特徵會大幅度向梅隆星人靠攏,眼球褪成灰白,骨骼生長完成,全身覆蓋堅硬鱗甲。他的人類意識在這個階段會被完全吞噬,智力與記憶會逐步消失。然而他不是梅隆星人,當然也不再是地球人,他會真真正正成為一個怪物,醜陋,凶殘,毫無人性,被整個世界懼怕與唾棄……這個士兵的受感染情況相當嚴重,巨量的感染物質使他突變的時間急遽縮短,他的身體承受不了這樣的負擔,很快就會衰竭至死亡。但如果只是被極少劑量的入侵物感染,寄主的變異時間就有可能長達幾年……」

魏柏倫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除卻堅守自己的承諾,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那個人人敬仰的英雄變成人人唾棄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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