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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死之綠》第30章
30、芬布爾之冬(6)

「把門打開。」

「少校,你不能逼迫我這麼做。這是總指揮官的命令。」

「把門打開。」空軍少校的聲音低沉冰冷,把從對方手中奪來的激光槍牢牢抵住他的後腦,「否則我會用更直接的方式開門。」

那個鼻子斷了的傢伙還躺在醫院裡,可他的搭檔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這傢伙剛才不自量力地和霍蘭奚幹了一架,他猛然出擊,向他的肩膀揮拳擊肘。儘管空軍少校看似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對方揍得鼻青臉腫,可肩部的手術切口被扯了開,一點點溫熱的液體正逐漸洇透軍裝。

為了避免被挖出眼球、割斷拇指,這個蜂黨士兵不得不聽從男人的命令,用自己的指紋和視網膜將緊鎖的監獄大門打開。

「少校,監視器無處不在,你已經被發現了。」

芬布爾監獄突然警鈴大作,霍蘭奚身前的士兵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我沒說錯吧,少校。」

但是這個警報並非衝霍蘭奚而來,通過的頻率與方向,一大隊人正趕往與他所在位置截然相反的方向。

那個年輕人故意用自己做餌,吸引了大票衛隊士兵們的視線,幫助他的鄰居從浴室的蒸汽管道裡逃跑。顯然曾經有人在相同的地方做過嘗試,否則這所密不透風的監獄也不會留下這麼一處豁口,那人的下場沒人知道,事實上酋長本人也不知道這些蒸汽管道最終會通往哪裡,但就像他一直慷慨陳詞的那樣,如果出的去那是最好,如果出不去,倒在哪裡,哪裡就是他的焚屍爐。

那個靈魂不安分的傢伙不僅不肯坐以待斃,在爬上置於天花板上的狹窄通道前,還向著浴室裡其他囚犯作出邀請。

可所有人都目光呆滯地望著他,在他竭力勸說他們奔向自由的時候,反過來勸他放棄逃跑,留在這裡等待獲得元首之子的特赦。甚至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那狹窄的入口,那些光著身子的犯人們一邊清洗污垢,一邊互相抓背撓癢,像談論一個笑話那樣談起了那個逃跑者:「他會被活活燙熟在那鋪著管道的狹小空間裡,那裡的水蒸氣至少有五百度。」

紅髮少尉麥奎爾發現少了一個人,馬上就帶人封鎖了囚犯專用的浴室。

那些犯人還沒洗乾淨身上的肥皂泡,就被士兵用槍驅趕了出來,一個個赤身裸體又誠惶誠恐地跪在了地上。

夥食不佳,除了狼川對面囚室的那個傢伙胖的不可思議,其餘的囚犯們都很瘦,肌膚呈現不健康的灰白色。

那個新來的年輕人被痛揍了一頓。因為不必擔心這小子身上會留下被人發現的痕跡,所以士兵們折磨起他來也尤其覺得帶勁。他們將他的臉踩在地面,一左一右擰著肩膀,直到骨頭髮出脆弱的脫臼的聲音。

狼川慘叫出聲,撕裂般的喉音帶著難以忍受的痛苦。經過基因改造之後,他確實能從創傷中迅速恢復,可每一次加諸於肉體的傷害都會讓他遭受數倍於常人的痛苦。

麥奎爾微微勾起一笑,又看了看噤聲不語的囚犯們,說:「你們當中一定還有同謀!姑息罪惡就等同於幫凶,你們必須為你們的緘默付出代價!」

他示意自己的士兵們可以通過猜拳或者抓鬮的方式來決定先槍斃哪一個犯人,惹得那群年輕小夥子都狼似的嗷嗷出聲,一個個都顯得興奮異常。在這個地方,軍銜最高的男人就是上帝,生殺予奪一念之間,沒什麼能比這感覺更酷了!

奇怪的是,這些聽見自己提前被宣判死刑的犯人都仇恨地望著狼川——他們不怪罪那些高大英俊又手持屠刀的儈子手,反倒把釀成這個局面的過錯歸咎在了那個不服管的新來者身上。囚犯們雖然沒有厲聲咒罵,卻用比咒罵更冷酷萬倍的眼神盯著他。如同看待一個怪物,一個異端,一個災星。

衛隊士兵首先選中了住在狼川對門的那個胖子,理由很簡單,他太胖,不好看。

還未扣動扳機,槍聲就響起了。這個衛隊士兵手中的槍被擊落在地,好像只是短短一瞬就天地更迭,他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桑蒙,你怎麼敢向自己的同伴開槍?」麥奎爾怒聲指責起從不遠處的陰影中走來的一個蜂黨青年,卻忽然發現,他的身後還有一個人。

「好吧,您是少校,是英雄,我們都不能向你動手。」紅髮少尉看了看已經走得很近的空軍少校,不甘心卻又不得不妥協地往後退去一步,「但是我得提醒你,這麼做,你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那就法庭上見。」將擋在身前的士兵推向一邊,霍蘭奚面色不興地注視著身前的一眾蜂黨青年。

這個男人即使只是這樣毫無表情看著你,也會讓被那雙灰藍色眼睛鎖住的人感到慌張懼怕,那感覺就好比置於槍口的瞄準針下一樣。沒人會和霍蘭奚過不去,他是披堅執銳的戰士,也是披荊斬棘的神祇。羅帝斯特的男人,每十句話裡至少有一句就是憧憬空軍少校的英雄事跡,而女人們更糟一點,十句裡至少有七句圍繞著霍蘭奚的英俊面龐、挺拔身材和那無時無刻不拒人千里的冰冷氣質。

一夥士兵自覺分立兩旁,空軍少校在他們的噤聲注視下,伸手將地上的年輕人拽了起來。

年輕人似乎已經靈魂出竅了,一雙眼睛直愣愣地、一眨不眨地瞪著,如同兩枚金綠色的玻璃念珠嵌在了目眶裡。

本來兩個人並肩一起走出,可還沒離開芬布爾監獄的中心地帶,狼川就拖沓著腳步不肯向前了。他斜倚著牆壁勉強支撐,可整個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向下墜落。

霍蘭奚向狼川俯下了身體,問:「走不動了?」

「他們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逃跑?」狼川仰著臉,目光停留於那雙海一般望不到盡頭的灰藍色眼睛,又短暫地移向他那刀刃似的薄脣上。他發現霍蘭奚的面色比往常更顯蒼白,甚至隱隱透著一股子不健康的苔色,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監獄裡的燈光格外刺目明亮。

「拿槍的士兵不過十來個,犯人卻多出十倍不止。他們為什麼不靠自己的雙手去奪取自由,搶奪過武器自己走出去?」一百餘年不見天日的時光,他永遠無法理解那些甘於淪落黑暗的人,無法體諒那些被拖住腳踝的靈魂,「他們為什麼要一日日浪費光陰,徒勞地等待他人的赦免?」

「那麼你呢?」霍蘭奚沒有回答狼川的疑惑,反而問道,「你鬥爭了嗎?」

「他說他欠我一個人情,他說他只要能逃出生天,就一定會還。」抬手勾住空軍少校的肩膀,年輕人將對方向自己拉近,又無所顧忌地投身於他的懷裡,「而且,我總覺得你一定會來找我。」

「你太磨蹭了。」還沒等冰冷的胸膛被這張軟綿綿的臉蛋捂暖,霍蘭奚就推開了緊箍著自己的小子。

「可我走不了。我渾身是傷,渾身都疼。」狼川突然就想起了自己跟著霍蘭奚回家的那天,因為肌肉過分萎縮,他一不留神栽進了他的懷裡,沒想到他就這麼把自己抱了起來,一直抱進了屋子裡。想到這裡的年輕人歪了歪腦袋,一面往他懷裡靠了過去,一面口呼疼痛,裝作自己已經沒法再前行一步。

但空軍少校馬上就識破了這個小小的意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冷冷丟下一句:「走不了,就爬出去。」

狼川只得悻悻起身,撇嘴嘟囔了一聲「爬就爬」,然後就垂著腦袋跟在了霍蘭奚的身後,亦步亦趨,活像個乖巧溫順的小媳婦兒。

監獄大門轟然開啟的瞬間,千萬束強光自四面八方打照了過來,把漆黑夜色照得白晝一般。

總指揮官已帶著他的衛隊士兵們在門口守候多時,金棕色的長髮被夜風簌簌撩動,飛揚的脣線格外妖嬈美麗。

「記得,」空軍少校視線向前,絲毫不因迫在眉睫的困境心生慌張,只是平靜地對身旁的年輕人說,「沒人能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我可以聽從你的勸誡放過狼川,可這個監獄裡的下等人不行。」無聲地與霍蘭奚對峙半晌,靳賓微微一笑,側頭吩咐道,「去把犯人們都請出來。」

一小隊士兵就小跑著進入了監獄,沒過一會兒,芬布爾監獄裡的犯人們都跪在了監獄門口,包括狼川對門的那個胖傢伙在內。

「我想關於狼川的問題,我和你之間有了某些誤會。」根本沒打算作出解釋,靳賓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但你是軍人,而我仍然是你的長官,對嗎?」

霍蘭奚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是的,長官。」

嘴角勾著一個篤定的微笑,總指揮官挺直身子走出幾步,將一個衛隊士兵的配槍遞給了身前的男人,說:「那我現在就下令,就由你親手處決這些犯人。」

霍蘭奚微微愕然,但一張臉很快又恢復成往常的波瀾不驚。他從靳賓手中接過配槍,連眼皮也未抬一寸,反手就朝一個犯人開了一槍。

「不!」狼川嘶聲叫喊,可喊聲的盡頭,他對門的那個胖子臉孔朝下地栽在了荒地上,屍體周旁迅速聚起了一汪血泊。

一槍斃命,毫不拖泥帶水。

「很好,我已經考驗了你的忠誠,並且對此毫不懷疑。」靳賓滿意地笑了笑,又下令說,「你現在可以住手了,這些犯人還有用處,莫勒最近研究出了一種糜爛性毒氣,正好乏人實驗——」

可他還未把話說完,這個男人又前行一步,朝另一個犯人開出一槍。

槍聲接連響起,每槍都正中額心,絕無生還的可能。霍蘭奚一連槍決了七八個犯人後,似乎是嫌接連扣動扳機太過麻煩,索性將槍口對準了一排囚犯的為首一個,一槍便倒下三四個。

「霍蘭奚!你在幹什麼!」直到這場令人猝不及防的屠殺臨近尾聲,反應過來的總指揮官才怒聲喊道,「我讓你住手,你居然違背我的命令!」

空軍少校幹脆利落地槍決了最後幾個囚犯,轉身將槍扔還給了一個士兵。他衝靳賓欠了欠身,面無表情地回答說,「對不起,長官。你說的是‘可以’,而我的選擇是‘不’。」

「霍蘭奚!你!」又一次被對方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給激怒了,靳賓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只是礙於屬下在前,只得隱忍不發。

在場的那麼多人裡,更顯憤怒與悲傷的卻是另一個人,那個長有金綠色瞳仁的年輕人衝到空軍少校身前,極其憤怒地揮動起手臂:「你是殺人機器嗎!」

霍蘭奚平靜地回視著他,同樣平靜地回答:「我是軍人。」

「那麼我呢?」神色一剎更顯激動,狼川抬起手臂指了指靳賓,又指向了自己,「如果他讓你殺了我,你也會毫不含糊地動手嗎?」

「是的。」甚至懶於敷衍推諉,這個男人的回答令人驀然心碎,「對我而言,你和倒在地上的這些死囚沒有任何不同。」

「我給你選擇的機會,你可以和霍蘭奚離開,也可以留在我的身邊。」總指揮官的允諾聽來信誓旦旦,非常可信,而那妖嬈紅脣中吐出的清亮話音也比情話更美妙動聽。「只要你留下,我向你保證你不會再受任何虐待,你留在那面牆壁上的畫作也將不再只是夢想。」

猶豫的時間不足三秒,狼川掉頭走向了靳賓。

這個選擇確確實實出人意料,所有人都沒想到。

霍蘭奚當即掉頭而去,只扔下聽來毫不介懷的兩個字:「隨你。」

直到對方轉過身去的那刻,狼川才發現,霍蘭奚的肩膀不知什麼時候受了傷,而且傷勢顯然不輕,深藍色的軍服已被肩部洇出的血浸了個透,大片的絳色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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