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同榻
在項望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徐曼青曾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這男人不會也跟她一樣是穿過來的吧?封建時代的男人,而且還是這種行伍出身的彪悍男人,真的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徐曼青甩了甩腦袋,又看那項望山的言行和這大馬金刀的坐姿,怎麼看怎麼是個典型的封建士大夫,但大概可以在這個稱號前面加上「開明」二字而已。
「那、那……」
見機會難得,徐曼青原本還想絞盡腦汁地多提些條件,可靜謐的內室忽然發出了幾聲輕微的怪響。
「啊……」
徐曼青滿臉通紅地捂著自己餓得亂叫的肚子,登時挖個洞鑽進地裡的心都有了。
為毛她在這個男人面前總是面子裡子都保不住?在這種談判斡旋的重要關頭,少吃一口飯會死嗎會嗎?
項望山見徐曼青捂著肚子縮成一團,連頭都不好意思抬的樣子,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小女子真是妙趣橫生,除開機敏勇敢的一面外,竟然還有這般生動活潑的模樣。
「抱歉,方才盡顧著說話,都忘了你還沒用晚膳。」
項望山起身出門吩咐下人備飯,一問才知道這飯菜早就備妥了,項寡婦那邊也已經先行在房裡用過了。
項望山一聽,便讓人將飯菜送到裡屋,和徐曼青一起吃用起來。
徐曼青低頭猛吃,根本不敢跟項望山的眼神對上,反而是項望山夾了好幾筷子的菜到她碗裡勸她多吃一點。
待兩人用完膳洗漱了一番,項望山便從他帶回的箱籠中取出公函看了起來。徐曼青原本十分好奇,但又想到這古代社會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遂也不好過問,只是偷偷趁項望山不注意的時候瞄了幾眼,發現上邊錄的是一些供詞,才想到有可能是審理馮嗣侗的黨羽所記錄的口供。
徐曼青心煩意亂地假意整理自己的箱籠,可惜屋內男人的存在感實在太強,讓她想刻意忽視都忽視不了,腦中禁不住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屋外便傳來了打更的聲音。
項望山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公函,起身對徐曼青道:「二更了,該歇著了。」
徐曼青一聽,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歇……」
將手中的衣服擋在身前,「你、你答應過不碰我的。我們、我們分床睡!」
似乎是預料到了徐曼青的反應,項望山道:「不可。我雖私下答應了你,但對娘可不能明言。」
畢竟項寡婦比誰都想要趕緊抱上孫子,要讓她知道徐曼青不願圓房那還了得?
「再說,我們二人若分床睡,日久也難免遭人詬病。」
這大齊的女子所獲得的體面大多來自於夫君的疼寵,項望山出征兩年好不容易才歸了家,若這時候還鬧出夫妻分房的事情,確實於理不合。
「那、那……」
徐曼青的腦袋在急速運轉著,總想趕緊想出什麼折中的法子來應對眼前的這個難題。可惜還沒等她理出個頭緒來,項望山已經當著她的面寬衣解帶了。
「啊!你又這樣!」
徐曼青又急又氣,趕緊又像那日在承宣使府中那般捂著眼睛背過身去。
項望山笑道:「你急什麼?如今你我二人是夫妻,本就該坦誠相待,為夫的在你面前寬衣又如何了?」
徐曼青氣惱道:「坦誠相待是『沒有隱瞞、如實相告』的意思,哪有像你這樣的?!」
可還沒等徐曼青矯情完,她就被項望山像拎雞崽一樣拎到床上去了。
徐曼青哪裡能敵得過項望山的力氣,見那男人不由分說地抱著她擠進了床來,只得拼命往床邊縮去。
可惜古代的床本來就小,就算徐曼青再怎麼縮,項望山那樣的身板一躺進來,她能剩下的空間就不多了。
徐曼青挫敗道:「你、你至少穿件中衣啊!」
只聽項望山笑道:「雖然娘子你穿這樣很好看,但睡覺的時候還是少些束縛為好。否則氣血不暢,又如何能安寢?」
如今這當真是所謂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徐曼青拗不過流氓一樣的項望山,又見他雖然光裸著上身,但確實是老實躺下就不動彈了,徐曼青心裡打了一陣鼓,又想到方才項望山的那番保證,這才顫巍巍地和衣睡下。
縮在距離項望山最遠的床邊,徐曼青只覺得自己心跳的聲音有些過大了。
就算是上一世,她也沒有過這樣如此親近地跟異性同床而眠的經歷。
男人的呼吸聲比女人要重得多,那種規律的喘息聲讓原本就比較難入睡的徐曼青更是輾轉反側。
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等第二日在生物鐘的準時作用下幽幽醒來,徐曼青只覺得自己腰上沉得厲害。
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睜開眼,徐曼青見一隻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腰上。而昨夜明明是和衣而眠的她在被單下卻只著了肚兜和褻褲,外衣外裙都被丟到床邊的地上去了。
徐曼青鬱悶得在心裡直罵,這種手腳除了她身邊躺著的這個男人之外,根本就不會再有別人有這樣的機會了。
看著那男人略帶些稚氣的睡顏,徐曼青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強壓下狠掐他幾把的衝動,躡手躡腳地爬了起來,她得趕緊趁項望山沒醒來之前下了床去將衣服穿好。
可這件事情說起來簡單,要做起來還真是有一定的難度。
且不說項望山身材高大得將床的外圍占了個滿,連能讓她鑽出去的縫隙都沒有。她若想下了床去,必須要跨過像小山一般的項望山,期間還不能碰到他,以防把他吵醒!
徐曼青苦著臉,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輕手輕腳地將手撐在項望山身邊,試圖先將腳探出去。
就在她的身子已經成功通過大半的時候,她的腳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原本懸空的身子哐噹一下就砸在項望山的身上了。
「啊!」
徐曼青小小地驚叫了一聲,差點沒整個人斜翻到床下去。好在在那緊急關頭,她的腰被一股強力拉了一把,這才阻止了親吻大地的悲劇發生。
徐曼青驚魂未定,抬眼又看到項望山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自己,這才猛然驚覺她此刻幾乎是呈半裸狀地貼在男人身上,登時想整個人彈坐起來。
可惜徐曼青的腰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掌給按住了,只聽項望山慢吞吞地道:「悠著點,別再摔著了。」
徐曼青大窘,待掙了一番終於下得地來,卻又發現了另一件窘事。
如今她身上只著了肚兜和輕薄的褻褲,手臂長腿香肩後背皆在這男人眼前展露無遺。
徐曼青臉上燙得厲害,只得趕緊撿起地上的衣裙指著項望山道:「不許看!」
見項望山不動如山地繼續將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徐曼青臊得都快哭了。
「都說不許看了,你還看!」
項望山見自己媳婦被逗得差不多了,這才笑著說:「好好,我不看總行了吧。」
「背過身去!我沒說好之前不許轉過來。」徐曼青氣急敗壞道。
項望山從善如流地背過身去,聽著身後發出的窸窸窣窣的換衣聲響,絲毫掩蓋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這媳婦,怎的如此有趣呢?
話說昨夜睡到半夜,項望山便聽到徐曼青那邊發出幾聲咕噥。
他出身行伍,又剛從前線回來,即使在睡夢中警覺性也非常高,這是出於時刻防備敵人夜襲的需要,這種習慣一時半會的,怕是改不過來。
故而徐曼青那邊一有響動,項望山立刻就醒了。
只見那小妮子嘴上嚷嚷著熱,便動手將身上的衣裙給扯開了來。
不出兩下,大片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配著徐曼青恬靜的睡顏,畫面實在是相當誘人。
項望山自然不會將這樣的免費福利推出門外,還幫著許曼清扯了幾把,這才幫她把煩人的衣裙都給扔到床下去了。
待到第二日徐曼青醒來,見著她自己衣裳不整的模樣就想越過他下床揀衣服。
可惜項望山在徐曼青一翻身的時候便已經醒了,之所以一直裝睡,也不過是想看看這小妮子有趣的反應而已。
在感覺到徐曼青往自己身邊過的時候,項望山很巧妙地用腳勾了她一下。
果不其然,徐曼青就摔趴在自己身上了。
看著自家媳婦因為害臊而全身泛起嫩紅的模樣,項望山很不幸地產生了某些十分正常的生理反應。
聽到徐曼青穿戴整齊之後氣急敗壞地出門的聲音,項望山掀起被單看了一眼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兄弟,破天荒地歎了口氣。
待徐曼青過得項寡婦房裡去,項寡婦也剛好起身。
一見自家兒媳竟然跟平日一樣過來伺候,心下還有些納悶——這小兩口雖然名義上成婚已經兩年,但昨晚才算是真正的洞房花燭夜。按理說今日徐曼青應該晚起才對,可怎麼這麼準時就過來伺候了?
項寡婦還在憂心著某些事,但又看到徐曼青面色緋紅眼神閃爍的樣子,那懸著的心就安了半分。
索性將身邊的丫頭都遣了出去,項寡婦拉著徐曼青到的手道:「青妞啊,望山剛回來,以後你早上就不必過來我這了,留在房裡多伺候伺候夫君才是正道。」
徐曼青一聽項寡婦這般說,又想起方才在房裡發生的一幕,臉上登時紅霞遍布,看得項寡婦十分滿意。
都說這夫妻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看來自家兒子也是個爭氣的,昨個兒徐曼青還嚷嚷著自請下堂,今日再見,卻已經是這副嬌羞小女人的模樣了。
看來自己要抱孫子的願望很快就能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