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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容聖手》第41章
第41章 勸說范嫂子

  玉芍自七歲那年入了環彩樓之後,所謂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不知道經歷過了多少。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多少稜角都被磨平了。每每午夜夢迴,她渾身冷汗地驚蟄而起,在噩夢中讓她瑟瑟發抖的並非惡鬼,而只不過是醜陋不堪的人性。

  如今在這偌大的環彩樓裡,上下也只得身邊這個小丫頭對她真心。

  小丫頭是被她從人販子手中救下來的,那時候的她已經被鞭子抽得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氣了,最後是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前撿了一條命回來。

  可她與這丫頭感情好,是因為有救命的天大恩情在,可對於眼前的這個俏生生的小喜娘來說,她只不過是一個陌路人,她玉芍自曉事那天起,又何曾被人這樣真真正正地當做一個「人」來看待過。

  捧著茶盞的手有些微微地顫抖,玉芍胸中憋著的那股子氣,讓她的心脹得滿滿的。

  她不知該如何來形容這種感覺——在甚至連那些遠在邊疆的親人都只敢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地用著她用一身皮肉賺來的「骯髒錢」的時候,這個小喜娘卻直言不諱地告訴自己,她並不介意讓世人知道她就是那個為自己上妝的人。

  在青樓謀生的玉芍精通音律,但放在以前,她實在很難理解那種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和伯牙斷琴的意境,而今日卻有幸身臨至此,玉芍竟覺得眼前的這位就是自己的知音。

  穩了穩心神,激動過後,玉芍反倒沉靜了下來。

  「項嫂子的大恩無以為報,若日後有機會報答,玉芍為了這份情誼,就是結草銜環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

  玉芍語畢,微笑著以茶代酒敬了徐曼青一杯。

  徐曼青也笑而舉盞,兩個女人的杯子輕輕地碰撞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在茶樓別了玉芍之後,徐曼青便慢悠悠地騎著毛驢晃蕩去了范嫂子家。畢竟她未經范嫂子同意就私下應了玉芍的約,若事後再不跟范嫂子報備一聲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

  進了范嫂子的屋裡,徐曼青直截了當地把今兒出了李府之後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兒地全說了,范嫂子一聽,嚇得是大驚失色,一邊捶胸頓足地乾嚎,一邊死勁地擰了徐曼青的胳膊幾把。

  「哎喲喂,你這不省心的徒兒誒!真是氣死我了!」

  范嫂子氣悶道:「你、你趕緊地去找那個什麼芍的把這事兒推了,就說是我死活不同意!!!」

  「我當初就是怕你心軟經不住人求,所以才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硬著心腸直接把人給攆出去了。可誰知你倒好,直接就給我應下來了……哎喲喂,我的心肝兒疼啊!!!」

  看范嫂子氣急,徐曼青在一旁又是斟茶又是遞水的好一通安慰,生怕范嫂子動了胎氣,但對於是否要推掉玉芍的請托卻不置可否,待范嫂子那口氣稍微過去一些之後,徐曼青才慢條斯理地開了聲。

  「嫂子你先別氣,聽我把話說完了再定要不要推玉芍的約也不遲嘛!」

  范嫂子知道自家徒兒向來都是腦子活泛,古靈精怪的鬼點子特多,但在這件事情上她是實在想不出什麼徐曼青能有什麼可以說服她的理由來,若徐曼青真要說,那就先讓她說一會子,范嫂子盤算著待會就把徐曼青說的理由全給否了,這事也一樣能被整黃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她是決計不會讓徐曼青去接那種從髒窩子裡跑出來的生意的。

  徐曼青在路上早就想好了說服范嫂子的套詞了,相處了這些時日,范嫂子哪些話能聽進去哪些話不能聽進去,她心裡早就有譜了。

  「嫂子你先說說你反對我接這個活計的理由?」

  徐曼青不提還好,一問起這個范嫂子就一肚子火。

  只見她翻了個白眼道:「你個不省心的,我還以為你是有多冰雪聰明呢!這金花燕支都能給你搗鼓出來,怎麼遇到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反而被豬油蒙了心呢?!」

  徐曼青也不急著辯解,只是這般笑瞇瞇的,范嫂子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了——在她看來,徐曼青就是掉到錢眼兒裡出不來了。

  「你就說吧,那小蹄子許給你多大的好處?讓你竟然這般幫她?」

  徐曼青也不打算藏私,將三百兩的數目說了出來。

  范嫂子沒想到竟是這麼多,先是一愣,之後又苦口婆心地勸道:「我知道這個數目是挺能讓人動心的,可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們做喜娘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招牌壞了!聽師傅一句勸,千萬不要為了一時的利就壞了長久的名!就算你讓那蹄子替你保密不給你說出去,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啊!若是被別的好人家知道你給個青樓的騷蹄子上妝,以後哪還有人敢來找我們送嫁啊?!」

  徐曼青自然知道這是范嫂子將銀錢往外推的最大理由,待范嫂子滿嘴唾沫星子地將話說完後,她才笑道:「嫂子你弄錯了,我可沒打算非得藏著掖著這件事的。」

  范嫂子聽了大駭道:「那你還想敲鑼打鼓地滿大街吆喝啦?」

  徐曼青道:「嫂子我問你,若你家有兩隻貓兒,一隻黑的,一隻白的,可最後你只能留下一隻,你會選哪只?」

  在大齊,平常百姓家的貓兒都是為了抓耗子護糧食而養的,徐曼青這一問,范嫂子下意識地便道:「那自然是哪隻更會抓耗子就留哪隻。」

  徐曼青道:「這便是了,在我們洪村有句老話,說的就是『白貓黑貓,抓得到耗子的就是好貓』,這道理雖簡單,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看透的。」

  「嫂子你倒是說說,這咸安城的喜娘裡,有哪家曾經給玉芍這樣的青樓女子上過妝的?」

  范嫂子尋思了一下,還真想不出來,便搖了搖頭。

  「那便是了。其實在我眼裡,無論是良家女子也好、青樓女子也罷,給誰上妝、給誰送嫁,其實都是無所謂的事。」

  「對於我來說,上個好妝,上個能讓自己出名的好妝,那就是我想要的東西。」

  「誰能給我帶來這個機會,在我眼裡就是那隻好貓,至於是白的還是黑的,都不緊要。」

  「我猜以前肯定也有其他家的喜娘暗地裡偷偷做過這檔子生意,只不過是沒能引起什麼反響,所以大家也抓不住馬腳罷了。若玉芍最後奪魁失敗造不成轟動,就算我給她上了妝,那也不會有人會去關注這種旁枝末節的事情的。」

  「可是嫂子你想想,若玉芍真的奪了群芳宴的花魁呢?」

  范嫂子倒還真沒想過這檔子事,表情頓時變得有些茫然起來。

  「我自從研製出了金花燕支之後,就一直想著怎樣才能給它打開銷路,如今是酒在深巷無人知,我正愁沒門路廣而告之呢,玉芍就找上門來了,你說這不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嘛!」

  范嫂子一聽這還涉及到金花燕支推廣的問題,也來了興致,趕緊追問了下去。

  「那這到底是怎麼個說法?」

  徐曼青道:「我跟玉芍說好了,若我助她奪了花魁,那便請她跟所有的人說,是我徐曼青給她上的妝。若她奪魁失敗,則需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許跟外人道之。」

  范嫂子皺眉道:「你就不擔心日後那些正經人家的閨女不願找你送嫁了?」

  徐曼青擺手道:「此言差矣。俗話說得好,女為悅己者容。放眼大齊,女子一生的幸福不就懸在自家夫君身上了麼?若能有這樣一個妝師能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能幫助自己獲得丈夫的喜愛,這不就是她們這輩子最大的希冀了麼?」

  「玉芍雖說是青樓女子,大多數人都鄙夷她們嫌棄她們,可嫂子你想過沒有,在大齊的女人內心裡,玉芍卻是一個被她們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矛盾存在啊!」

  「按理說,玉芍那種尷尬的身份,有什麼好值得羨慕值得嫉妒的?其實那些上至貴婦下至村故的良家婦女,羨慕的不就是她們能抓住男人的心的本事麼?」

  「我就盤算著,通過玉芍給這些愛美的女人們傳遞出這樣一個信息——我徐曼青有本事能幫助她們抓住自己夫君的心,讓她們活出自信活出美麗來,這樣便足夠了。」

  「當然,在這種策略下必定會損失一部分想法迂腐的人家的生意,可我更願意相信,這世上絕大多數女人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是並不介意這些旁枝末節的事情的。」

  都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呢,請個妝師上妝又犯了哪門子禮法了?「如今咱空有一身本事卻沒處使,還不如藉群芳宴這個東風一炮打響呢!」

  范嫂子聽著徐曼青的這番說道,倒是覺著有一點道理。

  「可……可這畢竟是跟名節有關的大事,就算到時候不影響生意,但若是被你婆家知道了該有多不好?」

  提到這個,徐曼青心底禁不住地一沉。

  「如今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想要成大事,就不能總是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我徐曼青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做了這事也不怕被別人詬病。清者自清,相信我婆婆到時候也能理解我為了經營這個家的苦心的。」

  既然當事人都已經這般說了,范嫂子也只有歎氣點頭的份兒了。

  「可是我看那玉芍臉上的疤是挺長挺明顯的一道,就算用珍顏閣最好的妝粉也是蓋不住的,你又想出了什麼妙招來處理這事?」

  徐曼青見范嫂子這邊被她說通了,笑得兩眼彎彎的。

  只見她歪了個腦袋,不無俏皮地說了一句。

  「山人自有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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