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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鎖驕龍》第39章
☆、第39章

  白馬關前,西秦集結的隊伍漫山遍野,而關內校軍場上卻只有五千全身黑衣精悍的黑衣衛整齊排列。拓跋岫站在台前,面向那些兵士嚴峻的臉,高高舉起左手,勁握成拳,右手持一把短刀,猛地割在自己的左腕,然後將瞬間湧出的鮮血,滴在面前的瓷碗中。

  所有人動也不動地盯著他看,直到他的鮮血流滿整碗,四個兵士抬上一個大酒甕,拓跋岫蒼白著臉,挺直身軀,高高舉起那一碗鮮血,在眾人的目光中將血倒入酒中。然後就用那碗,從翁中舀出一碗酒,一口氣喝幹,猛地將碗摜碎在地上,大聲吼道:“以我之血,為君壯行!”

  兵士抬著那酒翁一個一個給列隊的黑衣衛倒酒,而那些肅立的黑衣衛一遍遍竭盡全力地高聲呐喊,聲震九城:“不負君恩,決死一戰!”

  他們是已被特訓半年的黑衣衛,除了要潛入鎖秦關那隊三百人,其餘都是百人一隊。而這一百人最重要的任務是守護其中的兩個壯漢。每隊的那兩個身背巨斧的壯漢這半年的訓練只有一項內容,就是劈斷門栓。關隘的城門,最脆弱的地方其實是卡住門栓的支架,如果不出意外,在門內對那兩處地方猛砍幾斧就能砍斷。可為了預防萬一,每個壯漢的訓練任務都是以門栓為物件,要求在幾息之內就能把水桶粗的門栓全部砍斷。他們每人都帶了一身楚軍的盔甲,任務是在總攻之前混入關隘,在總攻開始之後搶到關門之下將其破壞並打開。拓跋靜心擔心秦軍不擅長攻城,可拓跋岫的計畫裡,根本就沒有攻城戰。

  離發動總攻還有六天,這五千人要提前出發,潛伏在四十八座關隘附近,直到總攻發起那一刻,投毒,縱火,破壞城門。他們的攻擊一環緊扣一環,已經演練過幾千遍。在拓跋岫的計畫裡,一個夜晚就要破盡東楚的三道防線總共四十八關。如果這樣的準備還不能成功,那就是天亡西秦,非人力所能違背。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一次是決死一戰。

  項錦溪很鬱悶,因為他又不得不離開舒適的溫柔鄉帶兵出征,去圍剿越來離郢都越近的瘋狂的黑煞軍。他一直想不明白,最初那些黑煞軍逃亡的路線是指向南晉,而且意圖很明確,只是試圖逃跑,除了搶奪糧草軍備,並不積極與楚軍接戰。可為什麼忽然轉向殺奔郢都,而且變得嗜血兇狠,常常尋機咬住楚軍就是一場血戰。郢都附近駐守大軍五十幾萬,硬是圍不住這匹凶獸,還不時被狠狠咬上幾口,損兵折將。

  項燁霖被又一次的戰報所激怒,直接點將令自己的兒子帶兵出征。項錦溪雖然散漫,但歷次領兵出戰都很穩健,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象上次從秦境捉回黑煞軍,他硬生生把幾十萬大軍指揮出了個烏龜陣,十幾天的路走了一個月,讓西秦人的數次解救都徒勞無功。而那四千多黑煞軍,直到被押解到郢都,離了他的掌控才找到機會逃跑。項燁霖有些後悔,如果當初不那麼急於讓那些廢物大臣們接手那些俘虜,依舊由項錦溪看守,也許就不會放這些惡狼逃掉。

  於是他又想起了被關押在地牢的拓跋野,那些惡狼的頭兒。恨得他牙根發癢。不知道石詠之把那傢伙治得怎麼樣,什麼時候能拉出來再狠狠地打。

  散朝之後,直接擺駕衛所大獄。鐵門內的獄吏看到王駕嚇了一跳,急急忙忙打開鐵門,跪伏在地恭迎王駕。

  毫不理會跪伏一路的侍衛兵卒,直接走向地下牢房。這地方他來過很多次,石詠之問出口供後他常常會過來再看看那些犯官。

  進到最裡面的牢房,看見石詠之趴伏在外面的大廳裡迎駕。而裡面牢房內,拓跋野蒼白著臉仰躺在刑床上一動不動,依舊是昏迷不醒。

  讓人打開牢門走進去,低著頭細細查看,邊看邊問石詠之:“這人,什麼時候能醒?”

  石詠之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只是回復道:“回王上,這個,不好說。”

  上上下下地打亮著毫無意識的那個人,皺著眉頭問:“他傷的也不重啊,怎麼這麼久都沒養好?”

  石詠之斟酌著詞句:“回王上,他外傷並不重,內傷很厲害。儀貴妃命人打的那幾棒,換個人就能要了性命。”

  聽到“儀貴妃”這三個字,項燁霖心裡一陣不舒服。揮了揮手,仿佛要從腦中揮走這個名字。“詠之,你什麼時候能把他治好,本王想要揍他一頓。”

  石詠之猶豫著:“回王上,快則三五天,慢則十來天。”

  “要快。用最好的藥,缺什麼從太醫院裡要,讓他們給你送過來。”又叫個太監過來給拓跋野量了量身子,各處關節尺寸都細細量好。咬著牙根囑咐著:“把那些尺寸都記好,本王要給他特製一張床,讓他睡得更舒服。”又戀戀不捨地看了看那個依然毫無動靜的軀體,帶著一干侍從們轉身離開。

  實際上這一天拓跋野的身體已經比前一天好轉了很多,楚王剛走沒多久就幽幽醒轉過來,石詠之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樣跟楚王回復,可他暗暗地很高興能和這樣清醒的他相對,沒有任何人打擾。

  他命了煮了碗小米粥,熬得稠稠的,軟軟的,讓拓跋野靠坐在自己懷裡,一點一點地喂。

  可是被湯藥和冰水摧殘了月餘的腸胃竟然已經無法接受糧食的滋潤,米粥進入胃裡就直接引發嘔吐,不可抑制地狂嘔不止。

  石詠之被吐了一身,卻沒有閃開,扶持著那個虛弱不堪的人趴伏在刑床邊不停地嘔,看那樣子甚至連膽汁都要嘔出來。待他稍好一些,將他扶起來,灌一點水,潤潤喉,然後再把他摟進懷裡,繼續喂粥。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石詠之喂,拓跋野就吃,但一吃進肚就會抑制不住地嘔吐。就這樣吃一點吐一點,一天裡這樣不停地折騰。直到最後,拓跋野的身體終於不再那樣抗拒,能容許他少少吃進一點粥。

  靠坐在石詠之的懷裡,抬眼就看到他的側臉,線條柔和,皮膚細膩,甚至看得清臉上細細的絨毛,身上是淡淡的藥香,給人一種靜諡的感受。如果不是父王的那一道旨意,他原該成為一方名醫,受萬民愛戴敬仰。拓跋野在心裡一遍遍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他真的很想替自己的父王對這個人說一聲對不起。可是驕傲讓他無法在這種處境下說出這三個字。他卻不知道,這沒說出口的三個字會成為他一生的遺憾。

  在演武堂裡遠遠看到過石詠之為受傷的夥伴治療傷口,那個溫潤少年春風一樣的笑臉和溫柔深深印在少年拓跋野的心間。他自小跟從的老師,是一個性情清冷嚴厲的人,而身邊的太監,一茬一茬地換,每個人都只會恭恭敬敬地照顧他起居,卻不敢跟他多說一個字。剩下的,就是陪練的武習教官,不止一個,但向來都是蒙著臉,難得開口說話。六歲以後,年節的時候回宮能遠遠見到父王,被人領到母妃那裡,也只是遠遠地拜見,而母妃對他的態度很奇怪,畏懼、怨恨多過慈愛。想一想自己冷冰冰的成長經歷中,類似的溫暖的畫面還真是少得可憐。最讓他難忘的懷抱竟然來自一個叫甲一的學伴。一次刺殺任務時被人傷到了右胸,回到演武堂又被那個甲一挑戰,比鬥中被他擊中傷處倒地之後,那個人緊張憐惜地抱緊他的溫暖感覺一直讓他珍藏了這麼多年。再有就是三哥了,愛說愛笑的哥哥在哪裡都象個太陽一樣肆無忌憚地揮灑他的溫暖,對他也從不例外。

  又是一個時辰的慘烈折磨之後,石詠之帶人離開,空曠的大廳裡只剩下張阿牛在值守,立在牢外欄柱後,他呆呆地看著那具再無意識的軀體,一陣一陣地心疼,阿牛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同情心會如此氾濫,照說在這個地下牢獄這麼多年,心早就該錘煉得硬如鐵石一般。

  所有人都已經休息,靜靜的牢房裡沒有一絲聲音,忽然阿牛聽到一陣奇怪的沙沙聲,而且越來越大。他猛然意識到這是有人在挖地道。下意識地就要往外跑去拉響警鈴。跑了兩步,忽然硬生生止住了腳步,他狠狠地盯了刑床上那個昏迷不醒的人一眼,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輕手輕腳鑽回自己的休息室,關上門,躺在床上閉著眼仔細地分辨著外面的動靜。

  聲音很小,窸窸窣窣,可不一會他感覺到有淡淡的煙味傳來,失去意識前不甘心地想,這煙不會毒死人吧?我還有三歲的孩子和六十的老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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