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問柳(溫柔攻?X隱忍受)》第23章
☆第23章 欲語春容先慘咽

溫衍到摘星樓時是恰是傍晚時分,將要入夜,那煙花之地已然先熱鬧起來,鶯聲燕語,紅袖飄搖。

溫衍甚是不慣這般場面,在人迎上來時只說來尋夜離。

那花枝招展老鴇模樣的女子頓時面露難色,道是夜離這陣子並不接客。

溫衍看出她對夜離竟是帶著些畏懼,便道:「你只管帶我上去,若他說些什麼,自有我擔著。」

那女子遲疑片刻,終是點頭,帶他上了樓。

夜離的房間在最頂層,亦是樓中佈置最為華美之處,女子在門前停住,頗為恭敬的叩門將事情說出,夜離在裡面應了一句,便讓她離開了。

那女子走後,溫衍立在門口略等了等,夜離便將門開了,上下打量他幾眼,皺眉看著他手中的那個食盒,疑惑道:「東西呢?」

溫衍不答,只是問:「鍾意人在何處?有些話我要當面問他。」

夜離冷笑:「我卻不知溫莊主竟是言而無信之人。」

溫衍不以為意,只道:「他可是出了什麼事?否則,他即使不願見我,也會自己將那些東西取走。」

夜離倚著門,挑眉道:「哦?你很瞭解他?」

溫衍並不說話,只是靜靜站著,神色寧寂。

兩人如此沉默著對峙片刻,夜離終是妥協的歎了口氣,道:「好罷,隨我來。」

溫衍隨他進了房間,夜離走到一面牆邊,推動放在一旁的櫃子,那面牆竟從中翻開一道窄門,走入門中,只見裡面是另一個房間。與原先華美的房間不同,這房間的佈置甚是簡單,幾乎沒什麼雜物,看起來十分清淨。

「他向來不怎麼喜歡那些繁亂的東西。」夜離淡淡說了句,領著他走到榻旁,挽起了床邊的紗簾。

溫衍走近一看,只見一個青年躺在那裡,似乎只是陷入無夢的睡眠,無比安靜。那張臉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他忽然便生出點不知名的情緒——原來當年那少年長大了,是這副模樣。十分清逸的相貌,一眼望上去便很舒服,並不像柳鍾情一般美得像微帶鋒銳,而是一切似乎都恰到好處。但那青年這些日子確實消瘦了許多,臉上的線條看起來更加有稜有角,唇色也是不正常的蒼白。

夜離道:「他身中蠱毒,一日只有那麼兩三個時辰是清醒的,其餘時間一直在昏睡……我無法可解。」

溫衍頷首,將手中宋叔囑咐帶來的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隨即在榻邊坐下,拉開一點被褥,試探柳鍾意的脈搏。一陣,又檢查了一下眼、頸等部位,才開口道:「這蠱毒名為『眠』,我雖知道解法,目下卻沒有藥引。」

鳴沙教所用蠱毒皆為教內自行研製,他也是同簡墨言切磋醫術時從那人處知悉的,簡墨言曾以一本蠱術之書相贈,柳鍾意所中蠱毒的解法裡面亦有寫明。

夜離微微挑眉:「什麼藥引?」

溫衍道:「親人的一碗鮮血,還有,雪谷中的嗚咽花。」

夜離聞言皺了眉頭,道:「柳鍾情在哪?」

溫衍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夜離見狀冷笑:「想不到事到如今你仍是更偏袒柳鍾情,從這給我滾出去,從此之後,鍾意的事跟你再無關係!」

「你誤會了,鍾情的下落不能說,而且,說了也毫無意義。」溫衍並未在意他的態度,僅是淡淡的解釋道:「嗚咽花摘下一個時辰便會枯萎,所需的血液亦是新鮮的,所以,鍾情必須到雪谷附近。」略微頓了頓,他輕輕握住榻上那青年冰冷而瘦削的手掌,低聲道:「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他的。」

夜離看著他的動作,略微皺眉,也也未挑明,僅是道:「溫莊主最好言而有信。」

溫衍頷首,低聲道:「能讓我與他單獨待一陣麼,我想檢查一下他身上有沒有其他的傷。」

夜離想了想,終是應了:「好罷。」說著轉身離開了房間,扳動機關將門合上。

溫衍靜靜在榻旁坐了一陣,抬手輕觸那沉睡青年的眉眼,細細的眼睫擦過指腹,柔軟的,彷彿也掃過心尖一般。

溫衍一顫,收回手,轉而輕柔的掀開了他身上的被褥,解去單薄的一層裡衣,檢查身體。看到那一道道交錯層疊的傷疤時,儘管有準備,卻仍是覺得心口刺疼。那些傷雖然已經癒合,但從留下的痕跡來看,他依舊能分辨出是什麼造成的,柳鍾意被困在鳴沙教時究竟受過怎樣的對待,他都看得分明……

那日柳鍾意斬斷鐵索橋墜下懸崖的時候,他就禁不住生出些惱恨,這人似乎從不把自己當回事,理智得過了分,每次權衡利弊,傷的都是自己。可當柳鍾意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躺在他面前時,他卻又發現自己竟無法再對這人生氣,反倒是更恨自己,從來無法好好保護他,儘管知道,他並不需要。

溫衍微微歎氣,按捺下心底翻湧的情緒,從懷中取出準備好的藥物,輕輕塗抹在那些傷痕上,這其實就是他那時用來消去柳鍾意後肩痕跡的藥膏,不過這藥的效用其實並不僅僅是消掉傷疤,也可以消除傷口有可能留下的隱患或是後遺症。

將藥膏抹勻後,溫衍小心的繫上了他的衣裳,在桌上尋來紙筆,一面替他診脈,一面在紙上寫下藥物名稱。

待修修改改寫好之後,用藥瓶將那方子壓在了桌上,這才將那青年的手放回身側,幫他拉上被子,掖好,自己就在一旁坐了,靜靜待他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溫衍聽得機括之聲,回頭見夜離打開門走了進來,開口道:「溫莊主,你也該離開了。」

因屋裡一直點著燈燭,他也不知外邊天色早就暗了,便問道:「什麼時辰了?」

「亥時末了。」

溫衍未料到竟過了這麼久,便微微頷首,站起了身。每夜子時紅線便會發作一次,若是留在這裡,自是可以安然度過,但他卻無甚理由可以留下來,甚或心裡覺得自己本就該受著那痛苦,而非百般逃避。

更何況,若是柳鍾意早已沒了那份心思,紅線之事,他也並不打算說出口。

他可以忍受痛苦,但無需他人刻意施予的感情。

溫衍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藥方,道:「這藥煎好了給鍾意喝,應當能暫時壓制蠱毒,讓他不再日日昏睡。」

「嗯。」

「那藥膏他醒來時便讓他往先前受傷的地方抹些,免得以後留下些病根。」

「好。」

「盒子裡的是梨糕,可以讓他喝完藥之後吃一點。」

夜離勾了勾唇,「我卻不知溫莊主這般囉嗦。」

溫衍低歎一聲:「我這便走了。」

夜離從桌上取了藥方,同他一道往外走,行至樓下時,吩咐一人去外邊的藥鋪按方子抓藥煎了,溫衍見狀道:「我命人從百草莊送來也可。」

「不必勞煩溫莊主了,此處離那藥鋪不遠。」夜離擺擺手讓那人去了,隨即道:「我便不遠送了。」

「告辭。」

溫衍轉身欲走,夜離卻無意中瞥見他指上裂開的一道口子,細細的血線順著指縫蜿蜒而下,不由略略皺眉:「溫莊主,你的手?」

大約已到了子時,紅線發作起來疼得甚是厲害,溫衍卻並不想在他人面前露出些許狼狽姿態,故而只是道:「方纔不小心劃傷了,沒什麼大礙。」言罷,微微頷首,轉身離去了。

他走的並不快,腳步也不甚沉穩,夜離望著那背影,憶起他方才蒼白的臉色,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

不過以他的身份在門口站得久了並不合適,故而夜離只待了片刻,便回房去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便有人將煎好的藥送了上來。夜離揮手讓人退下後,端著藥碗入了裡面的房間。

柳鍾意不知何時醒了,倚著床不知在想些什麼。

「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

夜離將那藥碗放在桌上,道:「還有些燙,待會再喝。」

柳鍾意目光掃向桌上的藥瓶同食盒,道:「方纔有人來過?」

夜離笑笑,將那藥瓶拋給他,「猜猜是誰。」

這藥膏的味道,他熟悉得很,醒時便已覺察,自己身上,沾染的儘是這味道,以及那人身上從未消失的淡淡藥香,柳鍾意微微垂了眼簾:「是莊主。」

「我也未見他有多好,能讓你念念不忘這麼久。」

「我沒有,」柳鍾意抿著唇,搖了搖頭,道:「哥哥回來了麼?」

「未曾見得,」夜離將藥端給他,「把這個喝了,據說可以暫時壓制你身上的蠱毒,白日你自己找他去。」

「……好。」

「莊主,外面有人要見您。」

「何人?」溫衍正寫著一張方子,並不如何在意的問了一句。

「他自稱姓雲,其他並未說。」

「姓雲?」溫衍一怔,道:「直接讓他到這來。」

「是。」

劉仲銳領命正欲離開,溫衍卻道:「等一下,讓後廚做些糕點來。」

「呃……是。」劉仲銳雖有訝異,卻仍是應著,轉身去了。

不多時,一個淺杏色衣裳的青年跟著劉仲銳走進了小院,劉仲銳將人帶來便離開了,青年走到溫衍所坐的石凳前,隔著張石桌看著他,一時無話。

「鍾意。」溫衍喚了他一聲,恍然間竟覺做夢似的,未曾易容的青年長著一雙清亮的桃花眼,神色安靜而淡漠。柳鍾意年紀小時他只覺得那雙眼大而清澈,待如今那人長開了,才發覺竟是這般漂亮的桃花眼,眼角翹著,若是笑起來想必更好看些,只可惜這人如今不常笑了。

柳鍾意在他對面坐下,知他昨夜便見過自己這副未曾掩飾的樣貌,故而對於他能認得出來並不驚訝,只是問:「莊主如何猜到是我的?」

若是普通客人,溫衍多半會選擇去前廳接待,絕不會請到這小院裡來。

溫衍微笑道:「尋常人來莊上總會報上名姓,也說明來由,你卻什麼也不說,而且,『雲』這姓氏不也是個暗示麼?」

「嗯。」柳鍾意聽他默契的道破心思,眼裡流露出一點笑意。

溫衍道:「其實你大可不必通報,進來便是。」

柳鍾意搖了搖頭:「若我是從前那副裝束,豈不是把莊裡的人都嚇著了。」

「我是說翻牆。」溫衍指了指一旁那面梨樹後的院牆,「你從前不也總是這樣麼?不過……」他頓了頓,神色微微黯然,「你是何時準備放出假死消息的?」

「離開之前。」

「……」果然如此。

「怎麼,莊主覺得哪裡不妥?」柳鍾意解釋道:「如今知道了五年前的真相,自然也就沒必要繼續維持這樣的假象,莊主以後……我、我並不想拖累你。」

「另覓良人」這樣的話,雖然說的並不錯,但他卻莫名說不出口。

「我……」

溫衍剛想說什麼,卻見莊上的下人托著幾碟點心進了院子,便止住言語,示意那人將那些東西都一一擺在桌上,隨後退下。

不知是否有意,後廚準備的糕點竟很是豐富,且都是些甜的。

溫衍道:「你這些日子只怕也沒怎麼好好吃飯,先吃些點心吧。」

「多謝,」柳鍾意雖是眸子亮亮的看著那糕點,卻並未立刻吃,而是道:「莊主,我有話問你。」

果然還是只會說正事,只怕忍到現在才開口已經不易了,溫衍頷首:「你儘管問。」

柳鍾意道:「那個說要用哥哥換我回來的消息,是真是假?」

溫衍反問道:「你覺得它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的,莊主若是如此做,我們之前的努力豈非完全付諸東流?」柳鍾意眉頭微蹙,但若是假的,蕭祁卻為什麼要那樣說?

溫衍站起身,道:「是真的。」

「你……」柳鍾意驀地抬眼看他,「為什麼?明知道我——」

溫衍走到他身側,一指按在他唇上,道:「莫說。」

柳鍾意止住言語,眼睛卻是一瞬不瞬的望著他,溫衍微微一笑,俯身湊到他耳畔,低低說了幾句。

溫熱的氣息貼著皮膚劃過,柳鍾意不自覺僵住半邊身子,又莫名覺得耳朵有點麻麻的,十分奇怪的感覺。

半晌,待那人直起身子,柳鍾意才鬆了口氣,道:「哥哥當真是那麼說的?」

溫衍頷首:「嗯,昨夜去看了你之後,我已寄了書信予他。」

「夜離同我說了關於蠱毒的事,」柳鍾意剛剛放緩的面色又凝重起來:「謝橪明明是以為我與哥哥沒有血緣關係的,卻為何會下這種毒……」

莫非謝橪一直沒有相信他?

卻也不像……

還是,後來又生出懷疑?

溫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不必擔心,謝橪的目的無非是要帶回鍾情,鍾情也早有打算。」

柳鍾意不由露出些擔憂之色:「哥哥這麼做,當真不會有危險麼?」

溫衍卻是安撫的笑笑,道:「你我都阻止不了他,能做的,唯有同他一道罷了。」

柳鍾意思索片刻,終是點點頭。

溫衍在他左側的石凳上坐下,指了指桌上的點心,道:「吃吧。」

「多謝莊主。」

溫衍看他拿起一旁的筷子,夾起糕點來放進嘴裡,眼眸變得亮亮的,不由得心裡便溫柔起來,輕笑道:「昨晚那個梨糕吃了麼,宋叔特意給你做的。」

柳鍾意微微一訝,隨即點頭,「嗯。」

溫衍看了一眼桌上的點心,又道:「桂花糰子,喜歡麼?」

「嗯。」

「芝麻糖糕呢?」

「嗯。」

「茶酥?」

「嗯。」

「我呢?」

「嗯……」柳鍾意一時沒反應過來,但也只是片刻,驀地便發覺自己是被那人繞了進去,登時睜大了眼滿是詫異的望過去:「莊主,我……」

其實溫衍也不知自己為什麼突然便問出那麼一句,只是說出來也沒什麼悔意,至少聽到他那聲被自己繞進來的應答,明知不過是答得快了,卻仍覺得心中一軟,溫柔無比。

他笑了笑,道:「鍾意,我也喜歡你。」

柳鍾意聞言呆住,怔怔的看著他,好半天,才道:「莊主,莫要說笑了。」

溫衍看著他的眼睛,清晰的說道:「我沒有玩笑的意思。」

柳鍾意受不住他的注視,站起身,垂著眼簾,低聲道:「莊主,你並沒有虧欠我什麼,別再說這樣的話了。」

「我說的是真是假,你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到麼?」溫衍也站起來,抬手輕輕握住他的,「看著我。」

柳鍾意覺得手指硌到一個微涼的東西,目光掃去,發現是溫衍指上戴著的一個玉質指環,來不及細想,抬眼看向他的眼眸,那雙眼裡滿是認真,並無半點玩笑之意。

「如果不喜歡,就拒絕我。」

溫衍低聲說著,微微湊近。柳鍾意沒有答話,唇輕抿著,略有點蒼白,但看起來既不太薄也不過於厚,溫軟的弧度彷彿十分適合親吻。

兩人呼吸相聞,一時間彷彿身側的微風也靜止下來。

柳鍾意聞見那淡淡的藥香縈繞在周圍,他仍是喜歡那味道的,只是這一刻,心中的不安大於歡喜。

「不……」

終究是在最後一刻叫了停,就像是打破甜美的夢境,柳鍾意別過臉去,掙脫了他的手。

或許是早已預料到這結果,溫衍也強忍著心緒,並沒有過於失態,只是苦笑一聲,道:「我明白了。」

「……」

柳鍾意一時並不知該如何回應他,心中亦是一團亂麻,只知道無論如何,沒有想清楚之前,是不能這樣應承他的。想到此處,便咬了唇,轉身離去。

走至院門時,卻見劉仲銳守在外邊,想來那人是過來報告些事務,卻不意聽到了兩人談話,故而進退不得,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便直直往莊外去了。

劉仲銳待他走後方才進了院子,溫衍已收斂了神色,淡淡道:「何事?」

「下邊將這兩月莊上積下的幾件重要事務寫成書簡遞了上來,屬下原本只想送過來,方才在院門那……便沒有進來。」

「放這裡罷。」

劉仲銳將東西放在桌上,隨即又道:「莊主吩咐屬下去查的藥材也已經清點過了,藥房中基本都還有一些,唯獨缺了青蕖根。」

「青蕖根……」溫衍略一思索,皺了皺眉。

劉仲銳道:「正是,是否需要派人去採一些?」

「不必了,明日我自己去。」

劉仲銳聞言一驚,勸道:「莊主,那處路途遙遠,且十分凶險……」

「無妨。」

「至少……也帶些人一起。」

「不必了,此事耽擱不得,我一人去更快些,半月之內必然歸來。」

「……是。」劉仲銳只得應了,卻未離開,頓了頓,問道:「莊主,方纔那人……是柳公子?」

溫衍一怔,劉仲銳是莊上唯一知曉他們當年糾葛,也知道柳鍾意真實身份的人,故而他也無意隱瞞,便微微頷首。

劉仲銳露出些遲疑之色:「屬下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講……」

溫衍淡淡道:「說吧。」

劉仲銳吸了口氣,低聲道:「其實,莊主與柳公子……應是曾有過肌膚之親。」

「……你說什麼?」溫衍怎麼也沒想到他竟說出這麼一句話,不可置信的道:「這種事……我怎會全無印象……」

「那時你們成親不久,柳公子尚未搬去後來那院子,有一晚莊主喝醉了,屬下聽到屋內有異響,故而進院子來查看……」

他是擔心有賊人闖入莊內,進了院子聽到人聲才知並無外人,屋內儘是磕磕碰碰桌椅翻倒的聲音,彷彿人在裡面動手一般。這樣的事他作為下屬本不該管,但因知道那兩人並非當真成親,故而想著必要時敲門制止……卻未想到那打鬥聲漸止,取而代之的是衣料摩擦的聲響,他思前想後,終是退了出去。

劉仲銳將那夜所聞簡略說了,溫衍聽他說完,緊緊握著手掌,克制著道:「為何原先不說?」

「柳公子讓屬下不要說。」

劉仲銳仍記得第二日自己來這院中時,恰逢那少年從房中出來,臉色十分蒼白,眼底是因未曾好好休息而生的淡淡青色,那少年見了他,也未詫異,只是面無表情說了一句:「此事不必告訴少莊主。」

溫衍沉默許久,竟是笑笑,道:「那為何……現在卻要告訴我?」

「屬下方才……覺得柳公子許是排斥身體接觸,故而……」劉仲銳說起這些也十分乾澀,大致表達了意思便噤了聲。

溫衍回想起初時柳鍾意確是十分排斥同他接觸,縱只是靠近一些,那人也會不動聲色的拉開距離,若是身體觸碰,反應更是十分僵硬……那些,竟都是因為自己?……只不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那人明明已經不會再排斥他……至於剛剛,他十分確定並不是因為這個。

溫衍搖了搖頭,道:「劉叔,我同他之間的事,你不必管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罷,我欠他良多,以後自會一一償還。」

想來柳鍾意不再喜歡他,其實是一件好事。他帶給那人的只有痛苦罷了,能忘掉……真是再好不過。

「他房裡有個箱子,明日我走後,你讓人把它送到摘星樓,交給夜離。」

「是。」

「你忙去吧。」

「屬下告退。」

待劉仲銳走後,溫衍獨自在院中立了一陣,但覺這些年恍如一夢,他少時曾盼著能得一人心,兩情相悅,至今回顧,卻發覺那仍是一個從未實現的願望罷了。

大約人越是冀望得到的,就越是得不到,或是……他不配得到那樣深重的感情。

這樣也好……柳鍾意不過是弱冠之年,人生還長著,以後自會遇到更好的人,若一直同自己虛耗,才是當真不值得。

溫衍輕輕轉動手上的玉指環,那下面掩藏的,正是紅線的痕跡。他微微笑了笑,只怕自己當年那個願望,竟是一輩子都實現不了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