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裝病

　程旭澤回到長江城已經有些日子了，這些日子，程家一直忙的人仰馬翻。

　一回到長江城，程旭澤就往城外跑了好幾趟，帶回了一大堆藥材，沒過多久，他又花大價錢，租下了長江城北部的一塊地，並且找人砌了圍牆。

　這一切落在很多人眼裡，所有人都覺得程旭澤應該是在為即將開辦的藥劑廠做準備，可是，程旭澤竟然沒有去種常用的藥材，不，他根本就一株藥材都沒種，反而開始挖溝種樹……

　不僅如此，程輝這個早就已經獨當一面的七級強者，竟然還親自到了城外監工。

　就在長江城的幾個勢力全都驚疑不定的時候，全能藥劑就出現了。

　冉雪的本事，長江城的人都有所瞭解，她確實是高級藥劑師，但一直不依附大家族，除了有人公開了方子的藥劑之外，其他的她一概不會。

　而且，她沒人支持，自然也就沒錢，一個沒錢的藥劑師，難道還能研究出新方子不成？

　正因為這樣，一開始每人把程家要辦廠的事情放在心裡，就算程家召開了藥品發佈會，也只找了一些小人物過去。

　結果，這種可以大批量生產的全能藥劑竟然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最重要的是，有人研究了發佈會上送出的藥劑的成分之後，竟然完全沒辦法分析出全能藥劑是由哪些藥材配置成的。

　要麼，就是這個方子的配置方法非常獨特，要麼，就是程家用到了以前沒有被發現的藥材。

　原本程家開設的毫不引人注目的藥劑廠，突然就吸引了無數人的關注。

　「爸，還有一個月就要出售第一批的藥劑，但是藥劑廠那邊都沒有調試好，真的來得及？」程輝好不容易擺脫了來打探消息的兩個大舅子，然後就躲到了程旭澤這裡。

　「來不及就少上市一些，限購。」程旭澤毫不在意：「真要多了，我們從哪兒去弄那麼多貫眾和白牛膝？」程家下面也有不少人，但真能信任的卻不多，這些日子，程旭澤甚至親自跑了城外幾趟，找藥材採藥材，他之所以租下那塊地，就是因為那塊地所在的地方生長著不少貫眾，而貫眾和白牛膝生長環境相似，只要稍加改造，就能大規模種植。

　「就算限購，這也有些急了……」程輝有些無奈，他也偷偷摸摸出城好幾次了，差點還被他的妻子懷疑。

　「沒辦法，這是那位大師要求的。」程旭澤道。

　程輝不說話了，他自從從程旭澤那裡學來了那個七級戰技之後，對我不要餓肚子就也欽佩起來，更何況這次的方子本來就是對方給的，對方有點要求無可厚非。

　「其實你不用太擔心，我跟說了她配置出五瓶就能自己拿一瓶，所以她幹活特別賣力，還專門買了個大號的半自動藥劑鍋。每次一鍋能出來三十瓶。」程旭澤嘻嘻一笑。

　程輝一直在外面跑，還是剛知道這件事，卻不免眼睛一亮：「爸，現在是不是結餘了很多，我……」他這些日子每天都吃，也想拿來給自己的妻女吃。

　「雖然存下了不少，但還是不太夠，我們程家這就多少人了？可惜再大的藥劑鍋子冉雪適應不了……」程旭澤歎了口氣。

　「你們在我的藥劑室裡，不幫忙壓迫我也就罷了，竟然還嫌棄我，這是什麼意思？」把頭髮全都包了起來冉雪咬牙道。

　要不是知道程家打算把這種藥劑高價賣，她用得著為了自己幾瓶藥劑這麼賣力嗎？她是高級藥劑師，現在卻在這裡配置用機器就能配置的藥劑！

　程家的那些技術人員太沒用了，按照她的要求改造一下生產線真的就那麼難？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啊！

　「冉雪啊，你要是累了，也可以休息一下……」程旭澤笑道

　冉雪的臉色緩和不少：「老爺子，你就不能給我找個助手？」

　「這個藥劑事關重大……」

　「視頻裡的那個孩子呢？雖然處理手法還有些稚嫩，但做事的時候有條不紊，是個好苗子，你帶來的他寫的實驗報告我也看了，如果他有心想要成為一個藥劑師，可以來我這裡做助手。」冉雪道，程然配置藥劑的視頻她看了好幾次，對程然的印象非常深刻。

　成為一個高級藥劑師的助手，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是程然……程旭澤有些黯然，程然哪裡受得了冉雪這個充滿了輻射的實驗室？

　更何況，他之前答應了師青陽，決不能把程然的情況透露給冉雪程輝以外的人，我不要餓肚子這兩天還特地強調過不能讓程宏知道……他難道還能把程然接來給冉雪做徒弟不成？

　「冉雪，這孩子不行。」

　「為什麼不行？」冉雪好奇地問道，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也是，這方子都是他拿出來的，他身邊一定有比我更強的藥劑師。」

　「這倒不一定，冉雪，你要是願意，我就給你一個他的聯絡號，你們自己交流。」程然沒有師父，有時候有了疑問還要網上找人去問，網上的老師又哪裡比得上冉雪？程旭澤覺得，要是他能給程然找一個老師，也是好事。

　至於冉雪教程然會不會大材小用，這就不是他需要關注的事情了。

　跟冉雪商定了程然的事情，又囑咐冉雪決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就連程宏都不行，程旭澤這才離開。

　對於程旭澤的囑咐，冉雪並不覺得奇怪，她對程旭澤和程輝的印象不錯，對程宏的印象卻不好，程宏在她忙的天昏地暗的時候非要她幫忙煉製藥劑，她說了原因還覺得她是在推脫……

　冉雪正在想著程宏，程輝也在問著這件事：「爸，小然是二弟的孩子，怎麼小然的事情，還要瞞著二弟？」程然是程宏的兒子，卻只是他們的親戚，瞞著程宏實在說不過去。

　「你弟弟那個人啊……你只要記住，等你弟弟來了，什麼都別說就好。」程旭澤道，程宏明顯討厭程然，甚至想要把程然養廢，他當然不能把程然的事情說出來。

　而且，昨天程宏直接聯繫他的時候，口氣就不太好，似乎怪怨他們沒把全能藥劑的事情告訴他，要是讓他知道這藥劑還是他們從程然那裡得來的，還不知道他會怎麼埋怨程然。

　「爸，我知道了。」程輝點了點頭，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機會跟程宏說什麼，畢竟程宏一直不喜歡他。

　「快到時間了吧？我們一起去練習那套功法！」程旭澤看了看時間，又道。

　「爸，那套功法真的有用？」程輝有些遲疑，那些動作似乎可以活動到每個關節，再配合著動作讓輻能慢慢運轉，更是讓人練完之後很舒暢，可是練練這樣的東西能讓人在上一層樓，這話就說的玄乎了。

　「既然我不要餓肚子說有用，那就必然有用，反正只是些慢吞吞的動作而已，又不傷身，就算沒成功，也只是浪費了點時間，不，其實也沒浪費時間，以後你別的鍛煉不做了，光做這個就好。」程旭澤表示，他曾經在做完了一套動作之後檢測自己的身體數據，結果身體的肌肉完全沒有拉傷，光這一點，就知道這套動作非常無害。

　程旭澤說的很肯定，程輝也覺得更相信了：「我一定會好好練！」他是天生的輻能者，程旭澤一直都想讓他成為八級輻能者，他卻讓自己的父親失望了，現在……

　就算機會渺茫，他也想試試。

　「對，好好練，你要練，你弟弟也要練。」程旭澤開口，他已經問過程宏這件事了，程宏當即表示會馬上過來……

　他的二兒子，一直都很追求實力。

　程宏確實正在趕去長江城的路上，全能藥劑只是讓他很想要而已，但是可以突破的機會，卻讓他興奮不已。

　他成為六級輻能戰士已經快十年了，他很清楚，這也是他的極限，想要再進一步異常困難，但現在程旭澤卻告訴他有這個機會……

　這樣的事情，他又怎麼能不好好把握？

　他的父親，當初很多人就都不看好他，覺得他能達到六級或者七級就已經極限，他最終卻成為了八級強者，既然這樣，自己是不是也能突破？

　這麼一想，程宏的心火熱火熱的，也第一次動了將工作調回長江城的念頭。

　而他一到長江城，就看到正在做著一套古怪的動作的大哥和父親。

　程家的人正在研究那套廣播操的時候，程然正在對著鏡子化妝，就在昨天晚上，顧長今已經給程宏發去了程然排斥反應嚴重，病危的消息，程宏卻只讓他隨時關注程然的情況。

　既然病危，自然就要有相關的照片，前些日子，師青陽就幫程然買了一整套的影視劇化妝裝備，然後又下載了劇組化妝師全攻略。

　學化妝什麼的，絕對難不倒連藥劑都能做出來的程然，而要把自己化裝成一個重病的人，照著教程來其實也不難。

　程然給自己折騰好了妝容之後，就又給顧長今加了點裝束，前一天顧長今展現出來的只有憔悴，今天卻帶上了佈滿紅血絲的隱形眼鏡。

　除了裝束之外，醫療器材也一應俱全，對於這些，師青陽一開始打算買了一套之後找人「弄壞」，後來顧長今卻提醒了他，這世上其實還有一種東西，叫教學用具。

　眼前的這一套，就是醫學院的老師用來教學用的，想讓上面顯示什麼數據，上面就能顯示什麼數據，非常好用，也非常方便，不僅如此，它還能打印出各種化驗單來，跟醫院裡的相比，也就是沒有醫院、醫生的蓋章而已。

　私人買的醫療器材，這些同樣沒有。

　等做完這一切，考驗演技的時刻就到來了！

　「老爺，少爺的情況非常差，他剛才的血壓差點消失……」

　「老爺，少爺吐了很多血，怎麼辦，他一直都排斥別人的血漿……」

　「老爺，少爺他一定會沒命……我……」

　……

　顧長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會照著鏡子演練過，演練之後，他就會滿臉絕望地接通程宏的聯絡終端。

　程宏的通話一直接不通，每次到最後都轉成了留言，對於這情況，顧長今和師青陽都很擔心——程宏顯然已經離開了長江城，就不知道他是要去長江城，還是要來星火城。

　如果他來了星火城……顧長今的外甥女，說不定就要遇到危險了。

　「應該是去長江城了，上次少爺大病一場之後，其實老爺對少爺就不怎麼管了，差不多已經放棄，這次只要撐過去，將來一定就不會再有事。」顧長今的臉不自在地動了動，他臉上擦的東西太多了。

　程然則更加淡定，他頂著一張慘白的臉，拿著掌上電腦玩遊戲，玩的就是連連看找不同之類的遊戲的，還跟人比賽，而所有被他虐過的人，都會投訴他，懷疑他用了外掛。

　雖然程然的號並沒有什麼異常，但他被投訴的次數實在太多，一開始總是跳出驗證碼，後來就直接被封號了。

　剛剛開始玩遊戲的程然很憂傷，最終還是回到了單機的懷抱。

　師青陽在病床前陪著他，看到他這麼無聊，乾脆就下了如今最火的掌上網游，打算帶程然去玩。

　這款掌上網游幾百年前就有了，這麼多年來二版三版慢慢上慢慢更新，現在是第二百八十七版，名字就叫做輻能戰士。

　每個進入遊戲的人，都可以通過做任務、練級，來改變自己的等級，積攢自己的實力，在遊戲裡成為一個高級輻能戰士。

　裡面有很多跟現實相關的東西，但比現實更加美好，至少，這裡每個人都能通過努力和砸錢成為九級輻能戰士，殺死所有的異獸，甚至還能收異獸做寵物。

　師青陽以前沒怎麼玩過遊戲，又見過了程然之前把人虐到死的表現，一直以為這個遊戲程然會帶著他大殺四方，沒想到程然剛出城就被秒殺，反倒是他，因為這個遊戲很多依托於現實的緣故，玩起來雖然不是特別厲害，但也還能撐一會兒。

　於是，漸漸的，就成了兩個菜鳥相依為命的遊戲生活，時不時地還死上一死。

　這遊戲，程然玩的遠不如之前順利，卻非常高興，每次死了，還哈哈大笑，配上他那臉色，看起來非常驚悚，就跟拍鬼片似的。

　顧長今看著這兩個人在旁邊一邊玩遊戲一邊笑，再也沒辦法對著鏡子練習悲痛欲絕的表情，乾脆暫時不發什麼信息了，改為去做飯，順便婉拒那些想要來拜訪的人。

　程宏可是說了，程然的事情，決不能讓別人知道，他自然要好好保密。

　程旭澤離開的時候，托了人照顧程然，那些人也很想跟程然搞好關係，但是顧長今不讓他們見程然，他們也毫無辦法，只能無奈地離開。

　把人忽悠走，顧長今又去了廚房做飯，還將飯菜端去了樓上，他並不想這樣慣著師青陽和程然，但又怕程宏突然聯繫他們或者別人突然過來看見什麼……

　顧長今這樣謹慎非常正確，因為程然的晚飯剛吃到一半，他們就接到了程宏打來的電話，顧長今做了一個手勢，程然就立刻躺在了床上，師青陽躲出去，只能把飯菜用被子蓋住，自己躲到了床後的視線死角里。

　大大的氧氣面罩蓋在程然的臉上，露出的皮膚上完全是不健康的顏色，雖然閉著眼睛，卻能看到他痛苦的表情……

　程宏一到長江城，就收到了顧長今一長串的信息，他看了幾個，原本的希望，就完全破滅了。

　程然都已經是失敗品了，也不知道哪個研究院的人幹嘛還讓自己把他帶回來！明明其他的失敗品全都被銷毀了……

　程宏對程然再也沒有絲毫興趣，現在，程然甚至已經成了他的一個污點，不說程然沒有能，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參與了這樣的實驗，恐怕也沒好果子吃……

　讓程然一輩子呆在星火城，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只是可惜了顧長今，不管程然這次是生是死，顧長今恐怕都不再是他的人了。

　「老爺……」顧長今非常感謝自己眼裡的隱形眼鏡，有這個東西在，他就不用擔心程宏會看出他的表情是不是不對勁了。

　程宏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他身後的程然上面：「你照顧好他，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我爸知道，要是我爸問起，就說程然病了。」

　「老爺，我會的。」顧長今開口。

　程宏很快就掛斷了通訊。

　程然眼看著通話結束了，自己摘下了氧氣罩，滿臉難受。

　「然然，你別太傷心。」師青陽爬起來，低聲道，知道自己的父親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應該很難受吧？

　程然皺著眉頭：「我為什麼要傷心？我就是很難受，湯灑了，全倒在我的被子上！」他爬起來，衣服褲子全都濕了，被子也上一片油污。

　「師青陽，你怎麼能把吃的塞進被子裡？」顧長今作為一個管家，這樣邋遢的場面幾乎不能忍受。

　「我本來想躲進床底下，誰讓這床下面不通？」師青陽看了看餐盤，並沒有太在意：「其實只是湯灑了而已，還能繼續吃。」他實在不想浪費食物，順便就叉了一塊烤肉吃。

　顧長今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