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年後

　如今人類上學放假的安排，跟那場大災難之前相似，都有寒暑假，這是那些從大災難裡活下來的人的提出的。

　這個世界早已面目全非，他們總想有些跟以前一樣的事情存在，於是一些東西就被保留了下來。

　3018年2月，華國所有的城市，都迎來了寒假前的期末考，考試結束之後再過十天，就是華國流傳下來的最重要的節日春節。

　雖然到了如今，春節跟以前已經大不相同，但依然讓人期待，不過作為學生，想要過好春節，就必須有一個好成績，這點就算再過一千年，恐怕都不會變。

　當然，這適用於有父母的孩子……師青陽記得，他的父母一直都很重視他的學習，他也沒讓他們失望，只可惜現在，就算他取得再好的成績，他的父母也看不到了。

　沒錯，師青陽的成績非常好，實戰成績年級第一，筆試成績年級第二，至於筆試為什麼會是第二……沒辦法，誰讓這世上還有一個程然？

　師青陽看著排在自己上面的名字笑了笑，上輩子程然筆試也就中等偏上，多半還是因為有所隱藏了，想想也是，他那時候成績不過中上，就有一群人嘲笑，要是表現的特別好，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

　程然性子單純，但也不傻，而且他那時候似乎也確實考過一次第一，最後卻沒人相信……

　不過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師青陽將成績下到聯絡器上保存，微微一笑——如今不管程然做什麼，都只會有一群人捧著他，再沒有一個人敢欺凌他。

　這一方面，是因為程然的身份已經被星火城上層的很多人所知曉，他們雖然不曾將這一切宣揚開去，對程然的態度卻足夠友好，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會再不長眼地欺負程然。

　另一方面，卻是因為程然確實有些本事，而他又讓別人見識了這些本事。。

　3016年的下半年，程然都在「養病」，於是拿到自由通行證不過半年，就必須再回到學校上學。

　本來，他曾經想過讓程然乾脆直接退學，畢竟學與不學其實關係不大，但是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要努力變強，不可能一直陪著程然，與其讓程然整天在家裡跟顧長今在一起，生活和以前一點變化都沒有，還不如就讓他在星火學院裡學習。

　不論如何，這樣也能認識一些人，開闊眼界。

　現在的程然，跟以前相比，就已經成長了很多，師青陽承認，他很想讓程然一直懵懵懂懂地呆在他的身邊，但他也知道，這並不是對程然好，所以，他會設法讓程然多接觸外面的世界。

　當然，接觸歸接觸，讓人欺負那就不必了，而想讓程然不被欺負，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程然本身就很有能力，還有他在旁邊護著。

　雖然自己擁有自由通行證，但師青陽在一年前還是和程然一起回了學校，順便幫著程然跟人打好了關係。

　這做起來並不難，程然養病的那些日子，他們一開始因為擔心程宏會突擊檢查，一直讓程然躺在床上，但是後來他從程旭澤那裡知道程宏專門走關係調到長江城半年，開始專心學習廣播操之後，這樣的擔心也就減少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程然開始私底下跟著冉雪學藥劑，同時開始在家裡配置各種各樣的藥劑。

　程然沒有輻能的事情，冉雪也知道，因為這個原因，冉雪還特意收集了很多無需輻能就能煉製的藥劑方子給程然，程然也煉製出了許多藥劑來，兩人相互合作，專門研究這種不用輻能就能煉製的藥劑，最後甚至還讓程家的藥劑廠生產的藥劑又多了幾樣。

　當然，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其實在那些程然煉製的藥劑上面，他們不缺錢，程然自然不用去賣這些藥劑換錢，單單給他用，又完全用不完。

　於是，在他和程然回到學校的時候，這些藥劑就全都被他拿來做了人情，程然第一天道學校上課，他就大方地發了一回藥劑，後來十班的班長處處幫著程然，有點活還主動幫程然干了之後，他更是大方地給了他一瓶全能藥劑。

　雖然說這並不是一個好方法，程然交到的也不會是真心的朋友，但是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交朋友，只是想讓程然多認識些人而已。

　要是程然真的又有了至交好友，師青陽覺得，自己多半還會吃醋。

　一開始砸過錢之後，程然慢慢地，又在他的引導下展露了一些實力，只要是理論上的東西，班裡其他人不懂，程然卻總能說的頭頭是道，不僅如此，藥劑方面，在星火學院的學生裡，更是少有比得上程然的。

　沒錯，程然沒有輻能，但他在某些方面，卻完全超過了有福能的人……想要巴結程然的人很多，這些人自然拚命誇著程然，師青陽又在旁邊加以引導，慢慢地，程然就被人傳成了雖然沒有輻能但依然不放棄，一心奮鬥的勵志人物。

　師青陽在榜單上看過了自己和程然，視線往下移，就看到了殷天成的名字。

　殷家在一年多以前楊家衰敗之後，突然就沉寂了下來，這些日子異常低調，殷天成也自然也不再是以前的天之驕子。

　其實，現在的殷天成，比他記憶裡那個人更加努力，如今不過短短一年，體內的輻能總量經過檢測就已經達到了二級的程度，可惜，殷天成雖然很強，體內輻能的總量比他還多，但是論起實戰……

　一個真的只有十八歲的人，又哪裡比得過一個披著十八歲的皮的大叔？殷天成的進步非常快，但不管進步多少，遇上他卻只有被虐的份，在不久前的實戰考試中，他就又一次把那位現在越來越陰沉的大少爺打趴下了。

　第一次殷天成被他打趴下的時候，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不過現在再看到殷天成被他打趴下，所有人卻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還要歸功於他的「努力」。

　這一年來，跟程然的勵志一起被傳開的，還有他的凶狠。

　該學的他早就學過了，自然不用再去上課，所以每天來學校不是鍛煉體能，就是去練習室練習輻能，還完全是不要命的鍛煉方法。

　如果換成別人這麼練，多半會給身體埋下一點隱患，但師青陽知道自己不一樣，他各種養身的藥劑吃著，全能藥劑一天一瓶不說，後來還買了一個昂貴的身體監測儀，這種最新款的智能監測儀可以檢測身體情況，制定最好的計劃，幫一個人開發潛能，同時，價格也異常昂貴。

　這樣的配置，在星火城完全就是獨一份，殷天成甚至連他的五分之一都達不到，偏偏他還非常普通，並沒有出眾的地方……

　他確實很強，但天賦卻很差，所以在很多人眼裡，他的強，也就是觸手可得的，所有人都能達到，自然也就更加引人嫉妒。師青陽甚至已經不止一次地聽到別人對著他嚷嚷，說自己要是也有這樣的條件，也能得到顧長今這樣的一個五級輻能戰士的指導，一定可以比他更出色。

　師青陽知道別人是自己想自己的，在那些人眼裡，他明明天賦很差，出生一般，還父母雙亡，因為運氣好攀上了程然，就可以天天喝最好的藥劑用最好的東西，絕對是最拉仇恨的存在。

　因為這個原因，總有人挑戰他，很可惜，在星火學院，大部分老師都只有三級，學生裡面最強的也就三級，其他人不是一級就是兩級，還一點經驗都沒有……

　要是在城外，他可能還真不敢跟級別比自己多不少的人對上，但是在星火學院的比鬥台上……

　這裡的輻能很弱，傷害遠不像城外那麼大，有時候，甚至拳腳比輻能好用。

　師青陽來者不拒，所有的挑戰全都應下，乾脆就拿那些人來練習輻能，順便練習拳腳——一年前，曾經有個二級副能者向他約戰，最後他一點輻能都沒用，直接揮舞著拳頭衝了上去……

　這樣的事情，還不是一樁兩樁，而是很多樁。

　師青陽看了看自己身周，然後就看到有不少人遠著自己，微微一笑。

　「師青陽，恭喜！」一個聲音響起，然後師青陽就看到了一個熟人，賀銘。

　當初楊家被治罪之後，以前趙家的蚜蟲獸養殖場，到底還是回到了賀銘手裡，不過賀銘卻並沒有自己經營，反而將之拆分後賣了。

　很多人對賀銘這樣的做法感到不理解，師青陽卻覺得賀銘這麼做其實是最合適的，賀銘年紀不大，賀蘭也不是擅長經營的人，與其硬著頭皮非要經營那個養殖場，還不如直接賣了換錢，這麼一來，還避免了下次再有人用養殖場算計他們。

　「同喜。」師青陽笑了笑，賀銘的成績就算沒那麼出眾，兩項也都在前十。

　「師青陽，這次寒假我們組織了一群人出城狩獵，你有沒有興趣？」賀銘又問，他們雖然還沒有畢業，對城外卻依然嚮往，所以寒暑假，就常常會組織一群人出城狩獵，同時適應野外的環境。

　師青陽卻沒興趣跟一群人去圍攻一些他一個人就能捉到的小東西，直接就拒絕了：「不了，我還有事。」

　「我就知道。」賀銘笑了笑，很多人想知道師青陽在城外是不是也一樣強，但師青陽，他看起來真的是鐵了心不出城了。

　賀銘很快就走了，師青陽卻真的動了去城外的心思。

　他上輩子，就是在這一年的五月，被推進了蟻穴，現在也是時候去查探一下了。

　這麼想著，師青陽直接就往程然所在的藥劑教室走去，程然如今又有了自由通行證，但還是會和他一起來學校，他來學校之後是去鍛煉，程然就是來這裡配置藥劑。

　這些日子，程然和冉雪兩個人還弄到了一本介紹古代植物的古書，上面據說還有古代用植物治病的方子，雖然異植變異之後跟以前已經完全不同，但很多以前是藥材的植物，變異之後依然是藥材，冉雪和程然，就是想通過這本古書，多找到一些新的藥材。

　全能藥劑，程家已經賣了一年多，卻依然沒有別人研究出藥方，甚至就連相似的藥劑，別人都做不出來，靠的就全是那兩種新發現的藥材。

　以前冉雪常常也會嫉妒那些大家族培養的藥劑師，因為他們可以接觸很多精彩的方子，現在，她卻更希望可以自己創造出一些方子。

　事實上，半年前，她就改進了一種治療輻能創傷的藥劑，將效果改的更好，現在已經成了程氏藥劑廠第二賺錢的藥劑。

　至於第一，毫無疑問就是全能藥劑。

　憑藉著全能藥劑，短短一年半的時間，原本只在長江城有點名氣的程家，現在已經被整個華國的人所知曉。

　師青陽去程然那裡的時候，程然已經在整理器材了，他跟之前相比長高了不少，但是跟師青陽一比，兩人的差距卻比以前更大了。

　上輩子師青陽在處於生長發育期的時候營養不良，後來個子也就只有中等而已，但這輩子不同，如今他營養充足，堅持鍛煉，還有專門的監測儀檢測身體情況對他的飲食之類作出建議……

　如今，他已經比上輩子高了，將來應該還有機會更高。

　「青陽，你來了。」看到師青陽，程然笑了笑，手上的動作加快了幾分。

　師青陽上前幫忙收拾：「你今天怎麼到了現在？」

　「剛才有人問我問題。」程然道：「那人記下了很多問題，花了我不少時間。」

　「是誰？哪個年級的？」師青陽問道，程家人的模樣都不算差，程然當然也一樣，雖然他長得跟程宏有七八分相似，氣質卻完全不同，免不了就會吸引了別人，師青陽雖然不覺得在程然心裡別人會比過自己，但依然會注意一點。

　「我不認識。」程然有些茫然：「下次再見面，我一定問問他的名字。」他雖然過目不忘，但總要刻意記了才會記住，但是之前他急著快點回答完問題好跟師青陽一起回家，就完全沒注意。

　「不記得就算了，每個人都記住多費工夫？」師青陽笑道。

　「其實也不花什麼功夫……」程然笑起來，耳邊兩個酒窩。

　「你只要記住我就行了。」師青陽低聲道，果然看到程然的耳朵紅了。

　要是以前，程然聽到他這樣的話，一定會很認真地點頭贊同，但現在……知道的多了以後，程然已經學會了害羞。

　雖然這情況讓投懷送抱的事情大規模減少，但也增加了一份情趣。

　「我……我考試得了第幾名？」程然轉移了話題。

　「還能第幾？當然是第一。」師青陽笑道。

　「兩個第一是不是？還有一個倒數第一。」程然笑了笑，他不參加實戰，所以這一項每次都是倒數第一。

　「好了，我們去找顧爺爺吧，他說了會給我們做好吃的。」師青陽不想接這個話題，程然對自己沒有輻能的事情已經不在意了，他卻總覺得有些可惜。

　師青陽是開了車子到學校的，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顧長今已經做了一桌子飯菜。

　顧長今以前必須要監視程然，心裡一直壓著事情，自然高興不起來，但是現在程宏已經將近一年沒有聯繫他，這卻讓他輕鬆不少，等後來他聯繫了自己的外甥女，讓他們搬到了別的城市之後，心裡的大石更是落了地。

　於是，原本心情壓抑的時候才會做飯的他，竟然真的開始研究起了美食。

　只是，這一桌子的飯菜還沒吃多少，就被打斷了——程然接到了程旭澤的通訊。

　「小然，今年過年回不回來吃飯？」

　「爺爺，我有事，就不回去了。」程然直接道，他一點也不想去程家過年。

　「那就算了，爺爺給你寄點東西過來，再給你一個大大的紅包。」程旭澤已經打算額外多給程然一些了，因為程宏肯定一分錢都不會給。

　雖然程然現在的身份很尷尬，但程旭澤很喜歡這個孫子。

　「謝謝爺爺，爺爺，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明天就去寄。」程然也道。

　「好好。真是好孩子。」程旭澤笑了起來，正要說點什麼，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驚呼聲。

　「爺爺，怎麼了？」程然問道，同時，程旭澤也顧不得再通話，轉過頭去問道：「怎麼了？」

　「爺爺，爺爺，我爸他突破了！」程思思突然從外面衝了進來。

　程輝，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