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過目不忘

　師青陽從陶如寶那裡辭職並不難，他在陶如寶那裡本來做的就只是兼職，即便沒有他，陶如寶也忙的過來，要再找個也不難。

　當然，因為他幹活勤快，陶如寶一開始也極力挽留了，只是在知道他是因為要就讀星火學院才會辭職之後，卻立刻就同意了，還多給了八百信用點做獎金，讓他以後多去照顧洗車店的生意。

　師青陽笑著應了，離開這裡的時候，還有些惆悵。

　當天晚上，師青陽就整理了自己的東西，第二天上午的兼職做完之後，他就退了房子，然後帶這自己所有的家當去了程然那裡，打算開始同居生活。

　程然住的這棟別墅並不大，一共三層，底層是客廳餐廳廚房，二樓是主臥次臥以及一個小廳，三樓同樣有一個臥室，還有一個非常大的練功房。

　程然和顧長今住在二樓，師青陽就被安排在了三樓。他住的臥室就在主臥上方，跟主臥一樣擁有一個大陽台，雖然只是一個臥室，卻比他以前住的房子更大。

　當然，臥室算不上什麼，對他來說，稱得上驚喜的，應該是他臥室旁邊的練功房。

　每一個輻能戰士，都需要有一具好身體，有了好的身體，才能承受住更多的輻能，所以，如今的人除了修煉輻能以外，也需要鍛煉肉體。

　師青陽以外鍛煉肉體，用的都是不花錢的方法，自己做一些訓練，現在這個練功房裡，卻準備了各種器械，雖然全都只是鍛煉體能的，卻也足夠讓人驚喜了。

　「這些訓練器材，你都可以用，以前少爺也常常鍛煉身體，可惜……」顧長今滿臉的遺憾，沒有再說下去。

　師青陽當然知道程然只是普通人的事情，這時候卻不能表現出來：「程然怎麼了？」

　「少爺注射輻能誘發劑之後並沒有覺醒輻能，反而大病了一場了。」顧長今並不隱瞞程然的事情，事實上，這本身就是無法隱瞞的：「少爺體內一點輻能都沒有遺留，對輻射能非常排斥，甚至會產生排異反應，那險些要了他的命。」

　「程然，不是要去讀星火學院嗎？」師青陽滿臉好奇，半真半假，而之所以裡面有一半的真，是因為程然竟然排斥輻能……

　如今這世界到處都是輻射，人類雖然生活在輻射大大降低的城市裡，但周圍也是有著微弱的輻射的，因此注射輻能誘發劑之後，雖然有些人不會覺醒，但也不會有排異反應。

　「去讀書並不是少爺選的，具體的你不用知道，只要你在學校裡可以照顧好少爺就可以。」顧長今又道。

　「如果程然不是輻能者，他可不可以學點別的？」師青陽問道，其實他覺得非要程然去讀輻能學校完全沒有必要，程然現在才十六歲，完全可以學別的，機械、科研、網絡……很多普通人成為了這些領域的佼佼者不是嗎？

　「當然可以學別的，但他必須要讀星火學院。」顧長今歎了口氣：「你把東西整理好吧，整理好了，就下來吃晚飯。」

　程家難道就一定要程然成為輻能戰士？師青陽放好了自己的東西，下樓的時候，就看到顧長今已經做好了一桌飯菜。

　或者不能說一桌，顧長今準備的，是兩盤撒了蔬菜丁的烤肉，以及幾碟子蔬菜一小碗糊糊。

　他和顧長今，吃的自然是烤肉，不過程然那裡……程然的面前大部分都是蔬菜，唯一的葷菜是一個一小塊蒸熟的異獸卵。

　看到師青陽注意到自己的飯菜，程然的表情尷尬起來：「我……不喜歡吃……，我，我喜歡吃菜。」

　「你不喜歡吃肉嗎？抱歉，我昨天不知道。」師青陽猜到了程然想說的話，程然應該不喜歡吃肉，昨天卻吃了不少……

　「我沒有……沒有不喜歡吃肉，我只是喜歡吃菜……」程然連忙道，唯恐師青陽誤會了。

　「我知道了。」師青陽對著程然安撫地笑了笑，其實做了程然不喜歡的食物，這是他的錯，程然這個樣子，錯的倒像是成了他了。

　這樣的性子，難怪受欺負。

　程然看到師青陽沒有追問，立刻朝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吃過晚飯以後時間還早，顧長今將餐具放進清洗機，開始拿著除塵機四處打掃，程然卻是在一直小心翼翼地看著師青陽，明明想說什麼，卻又沒敢開口。

　師青陽知道程然非常怕生，最終還是決定自己主動一點：「程然，你平常吃完飯都做什麼？」

　「我？」程然頓了頓，才道：「我看書。」

　「那我們到樓上去？我做鍛煉，你看書好不好？」師青陽笑了笑。

　程然笑的露出兩個酒窩，沒肉的臉也顯得大了一點，一邊笑，他一邊大力點了點頭：「好。」

　師青陽用那些鍛煉器材進行鍛煉，程然就捧了個記錄器在旁邊看書。

　原始的書本，現在早就沒有了，代替書本的，就是記錄器，記錄器很薄，上面可以存放大量文件，也能記錄各種東西，不過它並不能聯網，只能跟電腦或者聯絡終端相連，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保護隱私——現在的網絡，可不怎麼安全。

　師青陽在那些器材上揮汗如雨，他訓練的時候，程然就在一邊看著，一開始程然看一會兒書，就偷偷看他幾眼，但到了後來，程然的心思卻全放到書上了，反倒是師青陽，他也適應了運動節奏之後，時不時會看看程然。

　除了程然，他現在也沒別的可看。

　程然看書的時候很認真，臉上的表情也很嚴肅，不過翻到後面，他的眉頭卻突然皺了起來。

　師青陽已經練了一個小時，從器材上下來，喘了一口氣，然後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這裡寫的跟我以前看過的不一樣。」程然微微皺眉，然後很快注意到了師青陽的情況，他立刻從旁邊拿了一瓶水給師青陽，慢慢地囑咐：「你要慢慢喝，一定要慢一點。」

　出了一身的汗，師青陽確實渴的狠了，剛想一口氣把水喝完，就聽到了程然慢吞吞地讓他慢慢喝水的話。

　用少有的緩慢速度喝水，師青陽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會這樣關心他的人，真的太少了。

　「你很喜歡看書？」師青陽看著程然手上的記錄器，好奇地問道。

　「喜歡，」程然大力點了點頭，很快表情卻又暗淡下來，「除了看書，我也沒什麼能做的。」

　「你喜歡看哪方面的書，想過以後做什麼嗎？」師青陽又問，他很希望程然學點什麼，不然就太無聊了。

　至於星火學院……程然上輩子理論考試全都考滿分又如何？他連輻能者都不是！

　「我什麼書都有看，也不知道以後做什麼……」程然一臉茫然：「我爸爸媽媽說，我會成為強大的輻能戰士，但是我對輻能藥劑產生了排斥……別人最多就是沒辦法吸收輻能，我直接就排斥輻能……」

　「現在世界上的輻能戰士只有總人口的三分之一，不當輻能戰士，還有很多選擇，專門做防輻射服生意的澳城公司，開創者就是一個普通人，那裡的研究員，不也都是普通人？」

　「其實，其實我想當藥……藥劑師！」程然突然道，感到自己說話有點不清楚，他就再次放慢了速度：「雖然爸爸媽媽一直說我可以成為強大的輻能戰士，但是我一直想當藥劑師，可是藥劑師要接觸很多有輻射的藥材，一定要輻能者才能當……」

　藥劑師？師青陽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個好職業，輻能者想要變強，受了輻能傷害的人想要得到治癒，都需要藥劑，但一個好的藥劑師，就必須有能力感知藥材帶有的輻射，也要有能力去除幾種藥材相容時的輻能排異。

　初級藥劑，因為一些簡單的材料都可以通過機器處理，簡單的藥劑也能在機器的幫助下配置，所以配置者就算不是輻能者也沒關係，甚至有些藥水完全可以量產，但中級藥劑，高級藥劑，一般卻都需要藥劑師親自配置，他們在配置的過程中，還需要用自身的輻能改變一些藥材的性質，免得發生意外。

　所以，中級藥劑師，高級藥劑師，一般本身就是輻能戰士，如今華國最強大的藥劑師之一倪峰，就是一個六級輻能戰士，他甚至還依靠自己藥劑師的身份，娶到了華國昔年驚才絕艷的女戰神范嘉。

　范嘉就是華國現在擁有的兩個九級輻能戰士之一，也是華國歷史上唯一的一個女性九級輻能戰士，她能走到這一步，她的藥劑師丈夫功不可沒。

　「不是輻能者又有什麼關係，初級藥劑要用的材料機器就能處理，就算是中級藥劑要用的藥材，很多不也可以用機器處理嗎？你要是願意，說不定可以成為中級藥劑師，你看，我也許一輩子都突破不了三級，但我依然會努力。」師青陽安慰道，萬事皆有可能，就算沒可能，多學點也沒壞處。

　程然現在才十六歲，往後可還有幾十年能活！

　「你……你說的對。」程然的眼睛亮了起來，明顯有些激動。

　「不過想要成為藥劑師，就要瞭解異獸和異植，甚至要瞭解他們每一個部位的作用，這可要花不少功夫。」師青陽又道。

　他上輩子殺了很多異獸，但其中有不少，他就算殺了都不知道那是什麼。

　程然臉上的欣喜越來越濃，許是被師青陽認可了的緣故，他的話也多了起來：「所有有記載的異獸，我都知道，所有有記載的異植，我也知道，我看過《異獸大全》和《異植大全》。」

　程然提的《異獸大全》和《異植大全》是兩套書，由國家發佈，每年都會增改其中的東西，每五十萬字一冊書，共分成一百多冊，還有無數圖片，師青陽也看過這兩套書，但大部分時候，都是用檢索軟件來查裡面的東西：「那你可要多記下一些裡面的東西。」

　「我都記下了！」程然認真地表示。

　「你都記下了？」師青陽震驚地問道。

　「嗯，我看過，都記下了。」程然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只要看過的，我都記得。」

　師青陽動了動嘴唇，有些說不出話來，雖然輻能讓人類變得很強，但強的也只是身體而不是大腦，看過就能記下，這是什麼本事？

　怪不得以前被他們認為是雞肋的理論考試程然每次都能拿年級第一！

　「不過我只能記下那些知識，數字運算什麼的卻完全不行。」程然又道，頹然起來：「要是不是這樣，也許我能去做科研，如果這樣，我爸爸媽媽應該就不會這麼生氣了……」

　只能？那兩套書，自己連目錄都都沒記下來！師青陽看著程然無辜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就跟當初被牽牛獸踢傷了胸部那次似的，很想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