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追悼會

　程然的情況，師青陽並沒有告訴別人，但是不可否認，這幾天他想了很多跟程然有關的事情。

　以前他雖然知道程然是封家的實驗室出來的，秦柳等人也證實了，但卻只以為程然是和那種神秘的異獸有關，而不知道程然竟然竟然那些神秘人有關，畢竟，那些神秘人在他看來實在太強大了。而且，人類不過是抓了那些神秘異獸，就會被他們發動獸潮殺死，要是他們之中有人出事……

　師青陽完全不能想像發生這樣的事情的後果，自然也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但現在，他卻必須好好想想，若是程然跟那些神秘人有關，那麼封林秋呢？

　而且，按照之前那些醫生對封雲鴻的檢查情況來看，封雲鴻的身體雖然一天比一天差，但也還能活好幾年，怎麼會這個時候就突然去世了？他的去世，有沒有可能跟一直照顧他的封林秋有關？

　師青陽直接就聯繫了盯著封林秋的人：“這些日子封林秋有沒有聯繫別人。”封林秋所有能上網能聯絡的工具都已經被他們的人監視了，即便他們不可能知道封林秋所有的動靜，但想要知道封林秋聯絡了誰卻一點問題都沒有。

　“青陽少爺，封雲鴻去世之後，封林秋就聯繫了他的父親，後來，他還聯繫了封雲鴻的一些老友，讓他們參加封雲鴻的葬禮。”聯絡終端那頭的人立刻道。

　“那封雲鴻呢？封雲鴻又是怎麼死的？”師青陽又問。

　“醫生檢查出來是身體各個器官衰竭去世，青陽少爺，之前封雲鴻的體檢情況其實不錯，現在這樣，我們懷疑可能是封林秋不想照顧他了，用了點什麼方法讓他提前死亡。”久病床前無孝子，而封雲鴻這個樣子，想要不著痕跡地弄死他實在很簡單。

　可惜，他們雖然以保護為名，在封林秋離家之後寸步不離，但也不可能直接住到封林秋家裡去，裝了監視器封林秋又找得出來，因此具體情況並不知曉。

　“封林秋現在在哪裡？”師青陽又問。

　“封林秋現在在封雲鴻的葬禮上。”那人又道，封雲鴻去世已經好幾天了，葬禮就辦在今天，他們雖然不想讓封林秋來這樣的地方，卻也阻止不了——要是他們真阻止封林秋參加追悼會，事後少不得會被人評擊。

　“你們馬上控制住封林秋，說他身體不適帶他呆在旁邊，別讓他跟別人接觸！”師青陽立刻就道。

　也許如今封林秋並沒有別的意思，但是想到封林秋可能也跟那個神秘人有關，他卻不得不小心謹慎。

　等程旭澤升級到九級，有人轉移公眾的注意力，程家也屹立不倒之後，封林秋也就該在這個世界上慢慢消失了……

　“是，青陽少爺。”聯絡終端那頭的人立刻就道，掛斷了通訊，他就立刻在拉住了自己前面的封林秋，然後往封林秋的身體裡輸入了一點輻能。

　封林秋在被廢除了輻能之後，身體狀況就一直不好，被他這麼一弄，整個人立刻就軟倒了，他扶住封林秋，就給旁邊的人使了個臉色，兩個人一起向別人道歉，表示封林秋悲傷過度身體不好，要在旁邊休息。

　封雲鴻死了已經好幾天了，這幾天封雲鴻的子女還一直在指責封林秋，覺得是他沒照顧好封雲鴻才會讓封雲鴻沒命，甚至讓封林秋一直跪在靈堂前，因此如今封林秋的臉色確實不好看，別人對他要休息的事情自然也理解。

　封兆海倒是有些不情願，因為封雲鴻去世之後有很多人指責他的緣故，他愈發想要折騰封林秋，但是看到說這話的是程家派來的人，也就視若無睹了。

　封林秋被自己身邊的那兩個一直寸步不離的“保鏢”帶到了基本沒什麼人的角落裡休息，而這兩人的暗算，更是讓他吐出一口血來。

　“封少，你身體不好，更該好好休息才對。”那兩人看到這情況，立刻就道，還很快拿來了藥水給封林秋喝。

　封林秋被逼著喝了藥水，雖然身體好了些，卻變得愈發屋裡，他惡狠狠的盯著他們，表情憤怒，心裡卻忍不住有些得意。

　沒錯，封雲鴻的死亡有貓膩，還就是因為他的關係才會死去——他的父親既然已經已經無知無覺，早點死能給他帶來好處的事情，為什麼不做？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能借著他父親的葬禮，見一個人。

　那個芯片裡的東西，再結合以前封雲鴻告訴他的事情，封林秋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毫無疑問，那個出現在芯片裡的神秘人的基因遠比現在的人類優秀，而他和程然，恐怕都擁有一半這種基因。

　他本身就是天才，程然更是發生了一定的變異，成了一個勝過溫卓義的藥劑師，他們兩個人的存在，足以證明當初封家的實驗有多麼地成功，而他就不信，別人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會不好奇不感興趣。

　他在得到了師青陽和程然離開中央城的消息的之後，就製造了封雲鴻的死亡，然後又通知了自己的爺爺的一個“朋友”……

　封雲鴻生前最看重的就是封家的研究院，他對封家的研究院的掌控無人能比，除非是死人，不然絕無可能離開研究院，正因為這樣，之前的獸潮和爆炸，已經讓整個研究院徹底被毀，研究人員一個不剩。

　不過，除了自己的研究所的人以外，封雲鴻其實還認識了其他的研究院的人，他和華國國家研究院的一個副院長就是至交好友，兩人私底下還會交換一些研究資料，因為那個副院長，本身就是一個熱衷於人體實驗的人。

　要不是這位副院長稱得上位高權重，還很有背景，兄長和父親都是八級強者，怕是早就加入封家的研究院了，而他的身份，就已經表示他不可能依附于封家，封雲鴻也不敢讓他進入自己的實驗室。

　但這卻並不影響他們的“友誼”。

　這個人和封雲鴻的交情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他支持人體實驗的事情，知道的人卻寥寥無幾。

　不被封雲鴻看重的封兆海對此就一無所知，封林秋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就在不久前，他已經借著感謝的時候和對方握手，將從封雲鴻身上得到的芯片給了對方。

　當初的那個實驗，那個神秘人，封雲鴻連他都沒說過，這個人跟封家到底隔了一層，當然不會知道……封林秋已經可以想像對方在看到芯片裡的視頻之後會有的震撼。

　而在那個芯片裡，他還加了一些自己和程然的狀況進去……

　封家出事之後，一直沒人來救他，究其原因就是因為覺得救他的利益不夠大，但要是那個人看過那張芯片裡的內容呢？要是那個人知道他的價值呢？

　封林秋只覺得自己被身邊的兩個“保鏢”抓的緊緊的，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其實卻有些得意——師青陽縱然反應迅速，但也來不及了。

　不過也有些可惜，要是師青陽晚幾天再回城，他說不定還能和那人交換消息，然後商量出一個逃出去的對策。

　當然，現在的情況也不差，他現在，就只要等那個人的反應了。

　逃出去……封林秋想到自己曾經擁有卻不甚在意的自由，眼裡滿是渴望。

　封林秋等著那個人的反應的時候，師青陽等人也已經來到了封雲鴻的追悼會上。

　人死如燈滅，在華國，一個人一旦死了，人們一般也就不追究他生前做過的錯事惡事了。封雲鴻出事已經兩年，封家的研究院也早就被炸了，正因為這樣，現在封雲鴻去世，人們倒是又同情起他來，追悼會上更是來了不少人，這些人給封雲鴻獻花，提起的時候，說的也都是封雲鴻做過的那些好事。

　這個時候師青陽和程然等人過來，別人也不覺得奇怪，想要討好程家的媒體之類，還直接把鏡頭對準了他們。

　師青陽相信，要不了多久，網上就該出現他一笑泯恩仇，參加封雲鴻的追悼會的消息了。

　他已經決定了要對封林秋出手，這個時候，自然也就要好好表現，讓別人相信他對封家充滿善意。

　師青陽笑容滿面地跟每一個封家人交流，還親自念了一篇悼詞，表達對封雲鴻的惋惜之情。

　他這樣的行為，讓封兆海非常感激，對他一再表示感謝，不過師青陽相信，要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之類的東西，封雲鴻看到這場面，一定會非常痛苦難受——還有什麼比自己的仇人在自己的葬禮上扮好人更讓人膈應？

　要知道，那時候可是他阻止了封雲鴻的自爆，又讓封雲鴻落得了這麼一個下場……

　封家人搞定了，封兆海還對自己感恩戴德……師青陽笑了笑，直接走向了封林秋：“封林秋，你的臉色很難看，就算傷心，也一定要注意身體。”

　“謝謝關心。”封林秋也道，掩藏住了眼裡的痛恨。師青陽原本處處不如他，就靠著程然給的藥劑……

　要是當初程然沒有被送回給程家，現在達到七級，被人認為是最有可能達到九級的人應該就是他了吧？

　封林秋即便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師青陽也能猜得到他的想法，不過他毫不在意，在關心了封林秋之後，他還給刻意給封林秋留下了兩個照顧封林秋的人：“你們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封少，幫封少養好身體。”

　當初封林秋借著要給他治療身體，把他弄進了研究室，現在他自然也可以這麼幹，封林秋以後會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裡的時間，一定會越來越短。

　封林秋對於師青陽的“好意”，卻一點都不想接受，對於想要逃跑的他來說，身邊的人越多，逃跑的概率自然也就越小。

　明明師青陽之前對他雖然充滿敵意，卻也不曾太過重視，現在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他給別人芯片的事情暴露了？那個拿了他的芯片的人出賣了他？

　封林秋的腦海裡一時間轉過了許多念頭，沒來得及回話，封兆海卻唯恐他說錯話得罪了師青陽，已經訓斥起來了：“封林秋，你還不快謝謝師青陽！”

　封林秋一愣，最終只能咬牙道：“師青陽，謝謝。”等他逃出去，今天的仇，一定會十倍百倍地報回來！

　封林秋突然想到了那些強大的神秘人，要是他找到他們，那些人是不是就會幫他報仇？

　封兆海見到這一幕，總算滿意了，又跟在師青陽面前奉承起來。不過師青陽卻並沒有久留，相反，他很快就離開了追悼會。

　離開之後，師青陽直接就帶著程然去了程宏的住處。

　自從之前秦柳竟然讓女兒把程思思騙出城反而害了自己之後，這家人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不過不管怎麼說，程宏都是程旭澤的兒子程輝的孫子，所以，程旭澤除了限定他們的一部分自由，不再給予任何支持以外，倒也沒有做的太過。

　但即便如此，這家人卻差不多已經完了。

　程宏不用說，他只知道躺在床上罵罵咧咧，早就成了廢物一個，而兩年前的那件事，也把程珍珍嚇瘋了。

　除此之外，程珍珍當初騙程思思出城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其實也有很多真話——她的大哥程振每天從他們的父母那裡接受負能量，又不得程旭澤的看重，在當時就已經變得自閉多疑……

　原本，他也只是自閉多疑，痛恨程旭澤的偏心罷了，但是自從兩年前程珍珍出事，這一切也就變了。

　程振從來不把程然當自己的哥哥，對程珍珍這個妹妹卻很疼愛，知道自己的母親竟然讓自己的妹妹去做這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還瘋了，會有什麼樣的心情可想而知。

　程振當時就跑了出去，之後就一直跟著中央城的一些紈絝子弟四處玩樂，還染上了毒癮……

　如今這個家，唯一看著還正常一點的也就只有秦柳了，不過她一個人要照顧三個人，也就迅速地憔悴了起來。

　師青陽和程然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找秦柳。

　“青陽，她真的知道什麼？”程然到了程宏住處門前，停下了腳步躊躇著沒有上前。他雖然對程宏已經不在意了，但依然不怎麼願意見這對夫婦。

　“然然，我調查過，秦柳的哥哥就在封家的研究院，秦柳當初會跑來和我們說你的事情，想來對你的情況也不是一無所知。”師青陽道，他一開始以為程然只是私生子，自然沒有探究的想法，後來猜到了程然跟封家的實驗室有關，但因為不知道程然和那些神秘人有關，秦柳又對他們充滿敵意，也就不曾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程然頓了頓，最終點了點頭。

　師青陽和程然進去，就看到程振正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捧著一碗烤肉。烤肉很香，但他吃了幾口嚼了幾下，很快卻又將嘴裡的食物吐回了碗裡，然後一甩手，就將手裡的碗扔了出去：“難吃死了，我到外面去吃！”

　“小振，你別去外面！”秦柳想要叫住自己的兒子，但碗碎裂的聲音卻已經嚇到了程珍珍，本來在旁邊呆呆坐著的程珍珍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放了我，放了我，求求你們放了我……”

　秦柳略一遲疑，只能去看女兒，程振這個時候卻已經朝著外面沖了出去，他看到了程然和師青陽，但依然沒有停下腳步。

　他說要出去吃，根本就不是想去吃飯，而是想要毒品。

　秦柳這個時候，倒是注意到了他們，滿臉戒備：“你們來做什麼？”

　“我們來問你一些事情，要是你好好回答，程振我們會去送去城外，幫他好好‘改造’一下。”師青陽直接道。

　毒品的危害，國家的宣傳從未斷過，如今人們常常當做戒指戴在手上的檢測器，檢測到這樣的有害物質之後還會發出警報，但依然有那麼一些人，會刻意去嘗試這些會毀了一個人的一生的東西。

　對於這樣自己願意服食毒品的人，如今國家並不管，但要是有人騙別人吸毒，所犯的罪卻跟下毒謀殺一樣嚴重——一旦有人被發現有這樣的行為或者傾向，會立刻被抓捕流放。

　正因為這樣，如今吸毒者並不多，這些人也沒膽子鼓動別人或者騙別人吸毒，但即便如此，依然有一些像程振這樣的傻瓜主動嘗試。

　人類越來越強大，各種各樣的毒品的品種也越來越多，一些複合毒品基本戒不掉，而唯一能戒掉的方法，就是花費人力物力，將吸毒者送出城去，讓他們遠離所有毒品，讓他們去經歷生死。這樣雖然不一定能讓人不復吸，卻是唯一的戒毒辦法。

　秦柳現在，一定會想要這樣做。

　秦柳確實想要這樣做，她一開始還有些猶豫，很快卻一咬牙點了點頭：“你們想問什麼，儘管問！”封家都已經倒了，她現在只能依靠程家，又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而她的兒子，再這麼下去，一定會出事。

　秦柳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可惜，她知道的並不多。

　當年，封雲鴻主要還是打算用自己的基因培養實驗品，後來，因為覺得這樣實驗數據太過單一，才會又找了一些人配合實驗。

　這些人，基本上全都是中央輻能學院的學生，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優點，在裡面，程宏稱得上非常普通，要不是他有一個八級的爹，還有秦柳這個女友，恐怕也輪不上。

　當時對外的說法是培育天生的輻能者，不過因為胚胎有很大的幾率流產，因此成功率非常低，事實也是如此，當初百多個孩子，最後活下來的只有程然和封林秋。

　這些年，秦柳一直都有把程然的消息的告訴封家人，而之前她找到他們，說程然有基因缺陷之類，卻是騙人的——程然是融合的最完美的一個，封林秋有可能有基因缺陷，程然卻肯定不會有。

　二十七年前，他們就只是讓人從程宏身上採集了細胞用作實驗……這個細胞如果真的成了天生的輻能者，程宏怎麼都會疼愛，但最後並非如此。

　被程宏寄予厚望的細胞最後成了排斥的輻能的程然，程宏有多失望可想而知，自然也就不把程然當兒子了。

　秦柳知道的事情並不多，不過她喜歡記東西，倒也留下了不少當年的記錄，這一切，師青陽全都拷貝了一份。

　在此期間，程珍珍一直呆呆的，程宏的房間則傳來了摔東西的聲音，程宏還一邊罵一邊喊秦柳，但秦柳卻根本沒有理他。

　師青陽從秦柳這裡知道了自己想知道東西，很快就離開了，他原本想將程然的事情告訴程旭澤，但是想到要不了幾天程旭澤就要準備晉級，也就壓下了這件事，暫時沒有說什麼。

　到了程旭澤早就確定了要升級的那天，師青陽和程然早早地就等在了門口，範嘉等人，同樣一個不落。

　“爺爺，我和你一起進去？”程然看著程旭澤，問道，他要是一起進去，程旭澤有點問題，也能第一時間搞定，要知道，他如今可也是八級輻能戰士。

　“不用了，小然，爺爺先去，爺爺身上帶著警報器，一旦身體出問題就會立刻響起警報聲，你不用擔心爺爺會出事。”程旭澤道，雖然對程然很放心，但是他到底還是不習慣在自己晉級的時候身邊有別人。

　咳咳，如果真的升級成功，他說不定還會有一些失態的舉動，要是被自己的孫子看見，那就太丟臉了！

　聽到程旭澤這麼說，程然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堅持，他這幾天天天幫程旭澤梳理輻能，對程旭澤的身體狀況非常瞭解，以如今的情況來看，程旭澤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

　反倒是他們，說不定有點問題——程旭澤這幾天，可一直在網上旁敲側擊，詢問我不要餓肚子的消息。

　要是讓程旭澤知道我不要餓肚子是師青陽，他無數次在師青陽面前形象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