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大戰前的準備

在绯戚的意識被鐵面強行拉回身體的同一時刻，幽都也因爲失去了鏈接對象而回到了正常的意識狀態，睜開眼，疑惑地自語起來，“怎麽又突然消失了，那家夥現在到底是個什麽狀態啊？總不會正被人監禁吧？”

想了想，幽都站起身，走到旁邊的一張長桌前。

桌子上擺著一張很大的地圖，如果有阿南大陸的氏族族長在這裏，他們就會認出，這張地圖上描繪的乃是阿南大陸上的氏族分布，包括王之谷在內的所有氏族聚居地都被清楚地標注在了上面，只是地圖本身較爲粗糙，具體的地形地貌都沒有描繪出來，只用文字在相應的地點注明了住那裏的氏族名稱。

幽都擡起右手中指，點在了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海彌拉，然後又擡起左手中指，根據剛才與绯戚取得精神鏈接時所消耗掉的時間和精神力，將左手的中指沿著地圖慢慢向西移動，最後停在了標注名爲王之谷的地方。

“又是王之谷。”幽都眯起雙眼，想起了剛剛損失掉的那艘斥候飛船，“看來，那個老女人還是隱瞞了很多事的。”

幽都盯著地圖沈思了一會兒，並沒有馬上下達命令，讓部下們進攻王之谷，而是閉上雙眼，將自己的意志傳達給另一間船艙裏的心腹侍衛，“亞堂，把海彌拉的那些人重新審訊一遍，尤其是那些住在島嶼上，與她們的族長關系密切的人。”

“要審問到什麽程度，陛下？”被幽都稱作亞堂的男子馬上問道。

“不要死人，不要造成不可挽救的傷勢，可以給出一些承諾，但是沒必要去實現它。”幽都答道，“重點詢問王之谷和聖王的事情，最好繪制一副聖王的畫像，我對這個人已經越來越好奇了。”

“遵命，陛下。”

聽到亞堂的回應，幽都便切斷了與他的精神鏈接，再一次自言自語地嘟囔起來，“親愛的弟弟，爲了你，我可是動用了皇權，保住了你的母族呢！也不知道你會不會感動一下……算了，還是別抱期待了，跟擁有紫羅蘭血統的家夥談感情，我還真是異想天開。”

黑夜平靜地過去了，至少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這一夜什麽都沒有發生。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鐵面早早起床，見绯戚還在睡覺，就沒叫醒他，打算自己出去搞些早餐回來，沒想到一推開正廳的大門，就看到兩名侍女已經捧著早餐站在門口。

鐵面立刻明白這肯定是帝辰的安排，他揭開了自己的身份，帝辰便像過去一樣名正言順地接管了他身邊的一切雜務，力求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鐵面曾經以爲這種照顧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就是一個忠誠的手下在履行他的職責。直到帝辰向他表明心迹，乞求他的回應，鐵面才終於意識到，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理所當然的事情，帝辰對他的忠誠是有緣由、有目的的，而且還是他不能接受的那種。

那之後，鐵面曾一度試圖疏遠帝辰，但帝辰依舊我行我素，並沒有因爲他的冷淡而有所收斂。爲了讓帝辰死心，鐵面刻意地丟下政務，和一群女人胡搞了好幾天。可帝辰的態度依舊一如既往，仿佛根本不把那些女人放在心上。而在鐵面不理政務的幾天裏，王之谷裏的一切全都井井有條，和他認真處理這些事的時候並沒有半點差別。

這讓鐵面郁悶地發現，他在王之谷裏根本就是多余的，最多也就是一件擺設，象征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

想到這兒，鐵面忽地想起绯戚曾說過，他嫁過來就是爲了給王冠當承載物的，不由自嘲地苦笑起來，心想：如果你是承載物的話，那我就是王冠，咱倆還真是天生一對。

鐵面一邊暗自感慨，一邊將早餐接了過來，打發走侍女，轉身回了臥室。

由於今天還有很多事做，鐵面沒敢讓绯戚一直睡下去，回到臥室就將他推醒，讓他起床洗漱吃早餐。

昨晚，绯戚原本就是在很疲憊的情況下才入睡，接著又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當時不覺得怎樣，今天一起床，各種後遺症就接踵而至，腰酸腿軟，連頭都微微刺痛。

但鐵面說什麽都不肯再讓他獨處，绯戚也只好強打精神，勉強吃了幾口早餐，然後便跟著鐵面離開了石樓。

鐵面先去了帝辰那裏，問他是否已經給洛桑等人安排好了住處，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便讓帝辰派個知道詳情的侍從，跟他一起前往北谷營地。

帝辰倒是沒有要求親自陪同，只告訴鐵面，洛桑等人搬遷完成之後，他會親自押送飛船的殘骸前往北谷營地，將那些殘骸轉交給阿隆巴手下的工匠。

鐵面點頭同意，然後沒再和帝辰廢話，帶著绯戚和那名侍從去了北谷營地。

等到了北谷營地，鐵面卻發現他就是聖王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這裏。雖然他還戴著鐵面具，但他的這批新手下們一個個都已是誠惶誠恐，看到他的時候，簡直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看到他們這副沒用的模樣，鐵面頓時沒了心情去仔細解釋，直接下令讓他們從這裏搬走，到王之谷裏面居住。

但命令下達之後，鐵面還是控制住情緒，將洛桑和幾個小頭目叫到一起，告訴他們自己接下來的安排。

“如果有想走的，現在就可以走了。”鐵面淡淡說道，“團隊裏就那麽多財産，你們看著分，用不著給我留下什麽，把那些匠師給我完好無損地送回來就行了。”

“頭兒，不，陛……陛下……”洛桑似乎想說什麽，但又有些不敢開口。

鐵面沒耐心去等他調整心態，直接說道：“你們要是想走也一樣，如果我預計的沒錯，這裏很快就會變成戰場，留下的話，死掉的可能性很大。”

“頭兒，如果留下，你會怎麽安排我們，加入近衛軍嗎？”野鴨跟著開口，並且終於問出了一點鐵面有心情回答的問題。

“不會，你們沒接受過他們那種正規訓練，根本沒辦法和他們合作。”鐵面否決了野鴨的猜測，“除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打算讓你們到正面的戰場上和敵人作戰，所以，如果留下來，你們大概會執行諸如探查、潛入、偷襲之類的任務。”

“那我留下。”野鴨馬上答道。

“留下就趕緊搬家，把這裏給人家近衛軍騰出來。”鐵面微微翹起了嘴角。

野鴨的答複很迅速，但其他人明顯還在猶豫之中，鐵面沒再和他們浪費時間，只轉頭告訴洛桑，如果他也要走的話，派人去跟他打聲招呼，他好找人接手一些事情，比如那些匠師的接回。

從洛桑這群新手下這裏離開後，鐵面轉身去了舊手下阿隆巴那邊，沒有立刻去驗看他昨天提到的新炮彈，而是讓他陪自己去山崖上檢查火炮。

確定所有的火炮都已被阿隆巴送回原位，鐵面這才再次返回北谷營地，正好帝辰也帶著飛船的殘骸趕了過來，幾個人便一起去見了那些工匠。

绯戚這會兒已經累得快邁不動腳了，但鐵面如今恢複了聖王的身份，得保持聖王的威嚴，總不能像以前那樣抱著他到處亂逛，他自己也不好意思開口要求休息，只能咬牙堅持。見他們終於在一個地方安定下來，绯戚再顧不得更多，趕忙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讓自己本就酸疼的腿腳好好休息一下。

鐵面注意到了他的異樣，只是一樣不好爲他做些什麽，只能轉頭瞥了他一眼，用意念安撫，“堅持一下，晚上我幫你按摩。”

绯戚向他笑了笑，沒有回應。

帝辰注意到了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微微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麽，更沒有做諸如派人給绯戚準備軟椅之類的討好绯戚的事。

觀看過兩種炮彈的試射，鐵面決定讓匠師們抓緊時間多做一些輕型的空心彈。

“根據雷諾氏族那個幸存者的描述，還有那天我們親眼看到的，這些人和我們正面交戰的可能性很低，十有⑧九還是會乘坐飛船，從天空發起攻擊。”鐵面解釋，“會爆炸的實心彈打中他們的可能性很低，而一旦落地，反倒會對我們自己人造成傷害。”

“我沒聽到雷諾氏族的那個家夥說了什麽，不過後面的飛船我看到了。”阿隆巴接言道，“如果你們提到的雷電和那些火球是同一種性質的話，我倒是覺得和雷諾氏族他們的氏族天賦頗爲相似。只不過雷諾氏族的人是用自己的身體來蘊育雷電，那些人用的是武器，而且殺傷力更大，覆蓋範圍更廣。”

“有沒有可能去借一些諸如雷鳥、雙足飛龍之類的飛行坐騎，到天上與那些人交戰？”帝辰問道。

“能飼養飛行坐騎的氏族屈指可數，而且據我所知，他們其實也沒養幾只，不過就是充門面……等等，或許我們可以想辦法把人送到飛船上……不過上去的人恐怕比在下面還要危險，就算能把船上的敵人殺光，船體也免不了會墜落甚至爆炸……”鐵面因帝辰的話生出了靈感，但很快又將其否決。

三個人正商議要如何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襲擊，一名近衛軍突然跑過來禀報，說五大氏族的祭司想要面見聖王，有重要的事情和聖王商談。

“這時候還來添亂！”鐵面抱怨了一句，卻也不能不去。

“正好也該吃午飯了，您或許可以考慮和他們一起共進午餐。”帝辰建議道。

“你還是別摧殘我的食欲了。”鐵面冷哼一聲，邁步走到正要起身的绯戚面前，伸手將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然後就這麽抓著他的手，帶著他向外走去。

绯戚被鐵面的這一行爲搞得很是尴尬，周圍人的古怪目光更讓他的臉頰火辣辣的，趕忙用意念說道：“放開我吧，大家都看著呢！”

“看就看呗，你是我的王後，我就是摟著你當衆親熱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鐵面不以爲然地答道。

鐵面這麽一說，绯戚也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轉變一下心態，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從鐵面的手掌裏掙脫，反而快走了兩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