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饒著小勾年輕,也有點精盡人亡的感覺。
莊嚴舔了舔嘴,拍拍他的頭說:「小鬼,以後得加強鍛鍊了。你還年輕,有希望,別看見哥太強了就自卑。」
小勾也嚴肅地點點頭:「我姐說了『吃哪補哪』,回頭弄倆牛鞭補補。」
莊嚴摟著他肩膀壞笑著:「你吃多浪費啊!還是哥吃吧,反正最後也要貢獻到你身上。」
倆個人正胡言亂語,莊嚴的手機響了。
掏出來一看,莊大少一皺眉頭,是自己老子的號碼。
莊嚴的爺爺那邊齊刷刷混軍隊的,到了莊嚴他爸這輩兒,算是混上去了,新近升到了國防部。這老子管孩子跟管大頭兵似的。就算人在北京不在本市,也經常長途訓話。莊嚴一聽見他爸的聲音就腦袋疼。
「臭小子!你一天就知道惹事!」打雷般的嗓門從電話那邊傳來。
「我怎麼了?」
「說!為什麼打老李家的大小子?」
「那孫子還敢告狀?」
「還用告狀?你媽媽到人家裡去做客,正好看見他讓人抬回來,給你媽臊得差點鑽地縫!」
「行啦,像他那樣就欠打!您一天日理萬機的,小孩掐架的事就甭管了。萬一累躺下了,我還得接您的班,站您的崗。到時候弄折了您革命的小旗杆,那多不划算?」
就聽見電話那邊簡直子彈橫飛了!
氣完老子,莊嚴就按了手機。看旁邊的小勾歪著腦袋看自己,小模樣怪可愛的。
「又想親哥啦?」
「莊嚴哥,你是為了我打的李思平嗎?」
莊嚴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臉居然難得的紅了。
「就知道那個賣屁股的欠嘴!」
小勾摟著莊嚴的腰又開始傻樂了。
「哥,你對我是真的好,我也要對你好,連命都不要的好!」
充滿孩子氣的話語,但其中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認真。
莊嚴聽了心裡卻是百味陳雜。他知道小勾不是在甜言蜜語,他和自己平時玩的那些男孩不一樣。可就是這孩子的認真勁讓他感到有點壓力。
都挺年輕的,弄得那麼沉重幹嘛啊!
莊少爺有點膩歪了。
他打了姓李的確實是為了小勾,自己都沒玩夠的東西憑什麼讓那姓李的碰?但跟一個小鄉吧佬山盟海誓,那就太二了!
「你也聽到了,這回我老爸是真生氣了,估計得狠K我一頓。一會我送你回去。我得回家一趟,不然我爸得派警衛兵來抓我了。」
莊嚴胡亂地找著藉口。
小勾聽了,頓時感到不安。生怕自己連累了莊嚴。於是乖乖地被他送回了村裡。
到了村口,小勾剛一下車,莊嚴就衝著窗外擺擺手,腳踩油門揚長而去。
小勾衝著車尾大聲地喊:「莊嚴哥!你要快點回來找我啊……」
聲音被引擎的聲音湮沒,不知道有沒有傳入車裡。
小勾一臉的落寞,看著車影消失在一片塵土之中。
接下來的日子,小勾是扳著手指頭在過。
可一轉眼,一個月都過去了,卻一直沒有莊嚴哥的消息。
小勾著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幹什麼都提不起勁來。滿腦子飄過的都是莊嚴邪氣的笑容。甚至有幾天夜裡夢見的,全是他摟著光著屁股的自己。往往醒來時,褲襠已經粘成一片。
吳越倒是挺欣慰。自己的小弟終於知道講究個人衛生了,幾乎每天都早早起來洗褲衩、涼內衣。可見自己的教育還是起作用了。
眼看著入秋了。小勾再也坐不住了。他不知道莊嚴市裡的家在哪,更不知道他的電話。於是拐彎抹角地向別墅裡的保姆大媽打聽。
把個小孩愁壞了,跟老太太愣是七大姑八大姨地聊了半個多小時,才套出來莊嚴已經開學了,在市裡的重點高中A中就讀。可具體哪個班,老太太也不知道。
小勾籌劃著去找莊嚴。
恰逢收穫的季節,只要有田地的人家,都缺人手。小勾排好了日子,挨家挨戶地去打短工。在大地裡埋頭幹八九個小時能有20元錢的收入。就這麼連幹了10多天,人又曬黑了一圈,顯得越發瘦小。秋天的太陽能毒出火來,到了中午,懂點行的人都知道避一避,等太陽斜了再幹。可小勾卻裹著頭巾,依然掰著苞米。
有那嘴欠的大嬸逗小勾:「是不是玩命攢錢娶媳婦啊?」
小勾從苞米地裡探出腦袋,陰樣怪氣地說:「是啊,就等著嬸子您改嫁呢!」
若得那幫婦女笑著大罵著「小不正經」。
等農忙快收尾了,小勾把錢仔細地收好,免得被自己的老子搜了去賭博。
手裡有了錢,幹什麼都有底氣了。晚上躺在被窩裡,反覆地數著那幾張票子,心裡盤算著路費加上給莊嚴哥帶點不需要花錢的土特產,居然還能剩下不少錢,正好給姐姐買件衣服。
嘴角帶著笑,小勾甜甜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