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某九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廢柴正歪在榻上看書,小桌上放著瓜果茶點。
他走過去到她身邊坐下,習慣的將人摟到懷裡,笑道:「今天怎麼沒出去走動走動?」
「爺放手,奴婢身子不利索。」
「昨兒不是還好好的?」
「剛來。」廢柴不欲多做解釋,只是從他身上下來,到小桌的另一邊坐下,繼續歪著看自己的書。
某九直接伸手抓過她的一隻手,手溫確實有些涼,果然是每次來癸水時的樣子。再朝地上看了一眼,平時放著冰塊的木盆今天也沒有擺,便沒再說什麼。
某九坐著喝了杯茶,又吃了塊瓜,再看看對面的人,專心地看書,一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他突然就沒意思了。
那天的事,第二天她就把床上的東西全換了,如果不是拆床的動靜太大,他估摸著她也是會做的。他這麼想是有原因的,因為自打那天後,她就沒再到那床上去睡過,這榻白日拿來看書,晚間便是她就寢的地方。
心火突然一冒,某九用力一拍小桌,起身走了。
廢柴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淡淡地說了句,「奴婢送爺。」連身都沒動一下。
呀呀個呸的,你生氣,姐還火大呢,姐都睡榻幾天了,你丫還不要臉的非擠上來,這榻能睡得下兩人嗎?
冬喜從外面走進來,給主子換了杯新茶,小聲說道:「主子,您怎麼又惹爺生氣了呢?」
「他火氣太旺,與我無關。」廢柴撇得很乾淨。
冬喜只能在心裡嘆口氣,他們主子從來就不是個沒脾氣的人,只不過不碰到她的底線,她不發作罷了。
「拿張毯子過來。」
「嗻。」
廢柴踢了鞋子上了榻,歪在軟枕上。
冬喜拿毯子過來給她蓋到小腹上,說:「奴婢給主子熬碗紅糖水去。」
「嗯。」
九福晉來的時候,廢柴已經歪在榻上睡熟了。
冬喜要過去叫,九福晉擺了擺手制止了。
九福晉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在榻邊坐下,看著安穩睡熟的廢柴若有所思。
原是想過來幫爺勸勸她的,可是看到這樣的廢柴,九福晉突然覺得自己多事了。一直以來,郎側福晉一直都是按自己的意願活著的,嬉笑怒罵爽性真誠,讓人忍不住嫉妒又羨慕。
目光落到廢柴枕邊的那本書,九福晉忍不住笑了,又是野史話本,這郎側福晉還真是愛看這些不著調的東西。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九福晉便離開。
冬喜有些困惑地目送她離開,有些搞不明白自家福晉這究竟是過來幹什麼來了?
不過,冬喜也不會太為難自己的腦袋,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得去給主子醃製鳳爪去了。
廢柴是被帳外的聲音吵醒的,有些迷糊地從榻上起身,又覺到身上的不舒服,皺著眉頭先換了乾淨的布,這才坐回榻上出聲,「魯泰,讓她進來吧。」
「嗻。」
「主子,奴婢錯了,請主子饒命啊……」
廢柴蹙著眉頭看著撲跪到地上不斷叩頭的人,「別磕了,我看著不舒服。」
「請主子饒了奴婢吧,奴婢錯了,奴婢不該痴心妄想……」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妳沒錯。」廢柴頓了一下,「我也沒怎麼著妳,所以別來煩我。」
「主子,爺要把奴婢給別人做奴隸,求主子救救奴婢吧。」
廢柴伸手揉眉心。
「妳這賤婢還敢跑到這裡來鬧?」
廢柴愕然地看著某九進來一腳就將人給踹翻在地,緩了下神,才呆呆地道:「爺,您幹什麼呢?」怎麼著也是個女孩子啊,太狠了。
「做了錯事還來打擾妳靜養,饒她不得。」某九黑沉著臉說。
廢柴想了下,還是走過去扶了某九的胳膊將他弄到榻邊坐下,並就勢坐在他身上。特麼地這是個什麼事啊?為了一個噁心到姐的人,姐還得犧牲奉獻,雷鋒也不是這麼當的啊。
某九怔了下然後唇角就忍不住慢慢勾了起來,伸手摟住懷裡的人,沒說話,看她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算了,爺,奴婢本也沒生氣,她不過是個丫頭,您犯不著跟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過不去。所謂大人不計小人過,得饒人處且饒人,身為奴婢已經不堪了,再成了奴隸這日子就更難熬了,算了吧。」
「爺饒了她,妳就不生爺的氣了?」
廢柴睜圓了眼,呀呀個呸的,不帶這麼黑人的,「天地良心,這事跟奴婢有什麼關係?如果爺真要辦她只管去辦就是,犯不著打著奴婢的名頭去治人。」你辦壞事,惡名我背?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一想到這兒,廢柴就要從某九懷裡起身。
某九趕緊摟緊了人,笑說:「好好,是爺的不是,誰讓妳這幾天甩爺臉子。」
「奴婢只是身子不適。」靠之。
「主子饒妳了,還不趕緊滾。」某九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冷冷道。
「多謝爺,多謝主子。」
廢柴看著那侍女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不防備某九扭過她的臉啃了一口,不由瞪了他一眼。
「爺的萍兒倒是個心軟的。」
廢柴推開他那張妖孽臉,「奴婢到旁邊坐吧,別弄髒了爺的衣服。」
某九雖有些不甘心,但終究還是放開了她。
小太監進來奉茶,然後默默退下。
「那麼生氣為什麼不治她?」
廢柴抬眼瞄了他一眼,說:「這是兩回事。」
「明明是因為她在生氣。」某九不放過她。
「那也是兩回事,奴婢生氣不表示奴婢就一定要做什麼。」
某九若有所悟,「說得有道理。」
「本來嘛。」姐就是不能容忍別人把姐的床當上位工具,再說了她也沒成功,姐純是被自己的某些生活潔癖害的。
所以一直以來廢柴同學就特別同情有各種潔癖的人,因為有時候連他們本身都克制不了自己的行動,純粹是條件反射。尤其是那種衛生潔癖的,簡直是神經強迫性地去打掃,她覺得忒累,看著都累。
小腹的不適讓廢柴懶得跟某九應付,踢了鞋子再次蜷上榻,拿過毯子蓋了,倚在軟靠上閉目養神。
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消停,那個侍女能跑到她這裡來絕對不單純,康師傅估計也是插了手的。想看什麼呢?
遇事反應嗎?
廢柴囧了一下,難道當個暗衛頭連吃醋爭寵這種事都不能幹的嗎?在這些事上又能看出些什麼來?
呀呀個呸的吧,反正暗首也不是她想幹的,她就想吃飽喝足混吃等死,在這麼個缺少娛樂,不能談情說愛的時代她憋屈死了。
感覺到某九挪到她身邊來,分了半拉毯子,跟她靠一處,廢柴的嘴角隱隱抽了下,沒見過愛佔便宜佔成這樣的阿哥爺。
「不舒服?」
「嗯。」
某九的嘆息聲在耳邊響起,「有時候,爺都不知道妳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總覺得妳隨時會走一樣。」
唉,廢柴忍不住在心裡嘆氣,姐是想走呀,無時無刻不想,可特麼地姐來的時候上面給的是單程票呀,特麼地這坑爹的穿越。
「萍兒。」
「嗯?」
「陪著爺好不好?」
「好。」姐能說不好嗎?說不好不跟自己過不去嘛,特麼地姐只有“好”這一個答案好不好?這苦逼的現實啊。
「九哥,你這越發地不像話了啊。」
廢柴猛地睜開了眼,就看到某十背對他們而站,手裡的扇子還在扇呀扇的。
某九輕聲一笑,從榻上起身,穿好鞋子下地,「十弟,怎麼進來也不讓人吭一聲?」
廢柴則是又閉上了眼。
某九回頭看了一眼,眼中笑意加深,伸手扯了弟弟往外走,「你才越發不像話呢,內室是能亂闖的嗎?」
遠遠的聽不大清某十咕噥了什麼,但是廢柴也不介意,那是他們兄弟之間的問題,與她無關。
「主子,奴婢熬了紅棗粥,您起來喝點吧。」
聽到冬喜的聲音,廢柴迷迷糊糊睜開眼,忍不住伸手掩口打了個呵欠,「淨把臉吧先。」
冬喜麻利地端來了水淨了帕子遞給主子擦臉。
淨過手臉,廢柴端起小桌上的紅棗粥,微微一笑,「還是冬喜疼我。」
「奴婢是主子的隨嫁丫頭,自然要照顧好主子。」
「鬼丫頭,嘴巴倒是越來越甜了。」
「那也是主子調教得好。」冬喜一邊說一邊伸手替主子把毯子重新掖了下。
廢柴專心喝自己的粥。
冬喜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主子,福晉來過了。」
「幾時?」
「那個丫頭來之前。」
「說什麼了嗎?」廢柴有些好奇九福晉來做什麼。
「就是什麼都沒說才奇怪,」冬喜一臉困惑,「福晉就在榻上坐著看了主子一會兒,然後就走了。」
廢柴也忍不住困惑了一下,九福晉這行為確實挺怪異的,好端端地過來坐旁邊看她睡覺?
抖,這叫嘛事啊?
一邊琢磨一邊喝粥,最後,廢柴做出結論,「許是想同我說什麼,最後見妳主子我這麼沒心沒肺好吃好睡的,便沒再開口了。」
冬喜一想也是這麼個理兒,不過她還是有些懷疑,「主子真的不惱那丫頭?」
廢柴吃完最後一口粥,將空碗放到了榻上,拿帕子擦了下嘴角,笑了笑,說:「傻丫頭,每個人都有他們各自的想法,這種事在大戶人家是很常見的,咱們這樣的人家就更不奇怪了。不管對錯,她至少也為自己的將來努力過了,還是值得肯定的。」
「那主子是生什麼氣呢?」冬喜不明白。
「我呀,只是討厭別人把我的床當上位的工具。九阿哥原本就不是我一個人的,但我屋裡這張床怎麼著也算是我個人的物品不是。」
「奴婢懂了。」就像她是主子的奴婢,主子欺負可以,但旁人要是欺負,主子就肯定會出頭幫她欺負回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