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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無良長姐》第94章
094怎麼能哭呢

 明蓉不知道跑出多遠,風「呼呼」地撲在她的臉上,讓她呼吸都急促起來,她卻很是喜歡這種感覺,彷彿能夠在那種窒息中將心頭的憋悶給爆發出來。愛殘顎副

 到底是怎麼回事?據十一說,康熙最近根本就沒有什麼反常,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那麼康熙的到底是想起什麼了?到底是為什麼?!

 明蓉一拉韁繩,慢慢地勒住馬,一望無際的碧色之上,朵朵白雲一般的羊群正悠然地用餐。

 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

 明蓉深深地呼出兩口氣,讓自己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不是早已經想好了嗎,無論如何,都要去努力,去爭取,既然無法反抗,那就在有限的條件內爭取最大的利益。

 現狀已經如此,那也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她所要做的,大概就是繼續和康熙親近,再親近,親近到就算有一天她和保成的關係被暴露出來,康熙能夠容忍,並且同意兩人在一起,雖然這大概很難。

 「大姐姐--」一個清脆的聲音說了一句蒙語。

 明蓉低頭一看,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可愛小姑娘站在她旁邊,正仰頭看著她,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她看過去的時候笑成了兩彎月牙,「大姐姐,你是誰?」

 明蓉眨眨眼,然後笑了起來,也用蒙語回話,「我是你大姐姐啊。」

 小姑娘「嘻嘻」笑了起來,舉了舉手裡的乳白色的糕點,「大姐姐要吃奶糕嗎?」

 「不了,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聽她說不要,於是樂呵呵地將奶糕塞進嘴裡,「我叫井月。」

 明蓉看著她兩頰被塞得鼓鼓的,像只可愛的小松鼠,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井月怎麼會在這裡?沒有人和你一起來嗎?」

 井月伸手指了指遠處幾乎要埋在羊群裡的一個黑影:「阿娘在那裡,大祭司讓井月住到這裡,等一個貴人,姐姐,什麼叫貴人?」

 「貴人就是好人,」明蓉微笑著,沒有漏過她話裡的重點,「大祭司讓你們住到這裡?那你們什麼時候住在這裡的?是哪個部的?」

 「五年前就過來了,井月害了病,大祭司給井月瞧過了,就讓住在這裡等貴人,井月的名字也是大祭司取的哦,」說起大祭司來,小姑娘明顯很是崇拜和興奮,「井月是科爾沁一部的。」

 科爾沁,原來就是那個大祭司,把保成弄得又氣又鬱悶的那個嘛,而且還是說她剋夫的罪魁禍首,雖然他說的很隱晦,現在又來坑人家小姑娘了。

 明蓉頗有點哭笑不得的意味,「大祭司沒把你的病治好?」

 小姑娘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大祭司說他治不好,要等貴人來幫井月治。」

 「……」明蓉無語,有這樣的人嗎,自己治不好病,就把人家打發的遠遠的,於是隨口問了一句,「井月害的是什麼病呀?」

 小姑娘歪頭想了想,還不忘往嘴裡塞一塊奶糕,眨巴著大眼睛含含糊糊地說道:「大祭司說是什麼氣疾,井月也不知道……」

 氣疾?明蓉有些無語,這個名詞也太特麼籠統了吧,於是伸出手來,「姐姐也懂醫術哦,讓姐姐給井月看看可好?」

 小姑娘毫不猶豫地把手遞給了她。

 明蓉摸了摸脈,發現她的肺部問題很嚴重,有輕微的炎症,而支氣管狹窄擁堵,看來小姑娘是有哮喘了,難怪那大祭司不好治,就連現代想要根治那也根本不可能,不要說生活在大草原上的井月了。

 而且對此明蓉也沒有什麼根治的法子,除了幫她把炎症消去,此外,頂多也就是隔絕誘發因素了,總不能給她換上一個肺吧,明蓉現在還沒有重塑軀體的實力呢。

 一絲真元自井月的心肺之間穿梭而過,繞了幾圈之後退了出來,小姑娘明顯感覺到了變化,不過也說不清楚,只是歪著頭眨巴著眼睛,「好舒服……」

 明蓉瞧著她有些傻傻的可愛模樣,笑了起來,然後取出一個玉牌給她,「回去找個紅線串起來掛在脖子上,往後就不會發病啦,要拿好不能弄丟咯。」

 小姑娘接過玉牌,愣愣地看著,還揉了揉眼睛,隨即不敢相信地抬頭問明蓉,「大姐姐,這是給我的嗎?」

 「對呀。」明蓉點點頭,覺得她的反應實在太可愛了。

 小姑娘又愣了一會,然後突然就跳了起來,往她阿娘那裡跑去,一邊還舉著玉牌呼喊著,「阿娘,你看,是玉牌,咱們可以回家了……」最後一句飄散在風裡。

 明蓉聽見了,卻也沒有細想,只是微笑著看著小姑娘漸漸跑遠,唇角露出一朵笑意來,然後轉身催馬回營。

 「胤禛,回去吧。」

 小四看著明蓉露出與來時完全不同的愉悅放鬆的神態,眸光微微一動,隨即長睫顫了一顫,「嗯。」

 沒兩日,康熙起駕回京。

 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明蓉再踏入著宏偉莊嚴的紫禁城,卻恍如隔世,心裡湧起的排斥感一波又一波地朝她襲來,卻都要強自抑制,臉上浮起空曠的笑意來。

 慈寧宮依然是那麼厚重而嚴肅,明蓉過去的時候,孝莊正歇著,倒是蘇沫兒悄悄地走了出來,看見她臉上綻開了微笑,「原來公主回來了,奴婢見過公主。」

 「嬤嬤這是要折明蓉的壽,」明蓉含著笑意,「烏庫瑪麼可是在歇息?」

 「正是。」蘇沫兒應著,臉上卻浮起一絲憂慮來。

 明蓉皺起眉頭,「烏庫瑪麼近來身子可好?」

 蘇沫兒歎了口氣,「有公主留下的藥丸在,太皇太后倒是沒有生什麼病,只是睡覺睡得很淺罷了,稍有個動靜就會驚醒。」

 明蓉聞言倒是鬆了一口氣,「嬤嬤不必擔憂,這倒是正常的,烏庫瑪麼早已過了古稀之年,都快要八十聖壽了,淺眠是對的,若是嗜睡倒不正常了,勞煩嬤嬤平日費心了。」

 蘇沫兒也鬆了口氣,「有公主這話奴婢也就放心了。」

 明蓉擺了擺手,「一會兒烏庫瑪麼醒了,我再進去給她瞧瞧,身子可不能馬虎。」

 和蘇沫兒說了一會兒話,孝莊便醒了過來,明蓉見了孝莊,見她氣色也算是不錯,不過到底是快要八十的人了,而且早年也是勞心勞力,所以縱然有明蓉的藥丸滋養著,精神仍然已經開始衰退起來。

 明蓉給她把了脈,又和她說說外頭的景致,以及民間一些趣事,祖孫兩人都很是開懷,明蓉注意著她的神色,見她臉上露出倦色,便跪安出了慈寧宮。

 「奴婢已經許久不曾見主子這般開心了,奴婢多謝公主。」蘇沫兒送明蓉出來,眼眶微微泛紅。

 明蓉擺擺手,「是我不孝,自顧著出去玩了,其實本應該在烏庫瑪麼跟前盡孝才是。」

 「公主的心意主子都是知道的。」

 明蓉只微笑,「不管烏庫瑪麼知不知道,孝敬長輩本就是晚輩應該做的,嬤嬤不必遠送了,明蓉還要去皇瑪麼那裡問安,嬤嬤止步吧。」

 「奴婢恭送公主。」

 明蓉去寧壽宮的心情可比去慈寧宮要雀躍多了,她縱然是喜歡孝莊的,也很是崇敬她,可正是因為這崇敬,反倒讓她與孝莊沒法子真正貼心起來,倒是從小手把手撫養她長大的太后,明蓉是打心底地親密。

 太后瞧起來身子也不錯,她向來是個寬心的,因為看得通透,無慾便無爭,所以雖然身在這籠子一般的紫禁城裡,恐怕能過的這般自在的也就只有她一個人了,只是也不可避免地會有些寂寞。

 即便如此,恐怕她也早已學會了品嚐寂寞了吧。

 她見著明蓉也很是歡喜,摟著明蓉說了好一會子的話,問她路上順利不順利,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玩了什麼地方之類。

 明蓉窩在她懷裡,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跟她撒嬌賣萌。

 所以,其實回宮來也不錯,雖然遲遲見不到那個讓她想念的人,可是能在這紫禁城裡感受到真實的關愛和溫暖,也值得了。

 她和保成往後的時間還長著呢,可是孝莊和太后的日子卻沒那麼久了,所以回來看看她們也好。

 之後便是去見了一眾弟弟妹妹,最小的十四胤礿也已經能跌跌撞撞地走路,抓著明蓉給他的玉石的小葫蘆墜子笑得不見牙不見眼。

 其他的幾個與明蓉不親厚的,也不過是見了說幾句話便退下,倒是小五、小九總是纏在她身邊,一個是為了吃食,一個是為了寶貝,小四隻管坐著不說話,而十三現在也已經流露出「四爺黨」的先兆,窩在小四的懷裡眨巴著眼睛文靜的像個小姑娘。

 笑鬧了一會兒,損失了N多東西,終於讓小九包子滿意了,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保清卻開了口:「姐姐,弟弟想求您一件事兒?」

 明蓉倒是意外了,含笑著看向他:「你這孩子,站在這邊那麼久都不說話,姐姐還當你不過在這湊趣呢,有事便說吧,自家姐弟客氣個什麼?」

 保清耳根浮上一絲緋色,然後道:「是弟弟的女兒,去年十月生下來之後身子一直不好,太醫去瞧了好幾次,也喝了不少湯藥,都未見什麼效用,仍然很是病弱,所以弟弟是想請姐姐過府瞧一瞧……」

 明蓉想都沒想便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漏刻道:「就現在去吧,離晚膳還有些時辰。」

 保清沒想到她這麼乾脆,很是歡喜,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多謝姐姐。」

 「保清小時候可沒這麼見外。」明蓉開著玩笑,也不理他不好意思的神色,朝小四幾個道:「你們且都先回去吧,明兒個中午再到姐姐這裡來用飯。」說著目光重點照顧了一下小五。

 小五嬉皮笑臉地將她的戲謔都收下,還拱了一下手,「既然姐姐都這麼說了,弟弟一定會準時過來。」

 「弟弟也去瞧瞧小侄女吧,也許久沒去見過了。」小四起身來對保清說道。

 明蓉暗暗一蹙眉,還不待保清說話,便假意嗔道:「胤禛就不必去了,此番姐姐是去給小侄女瞧瞧身子,你去添什麼亂,若是真想去,便待過幾日小侄女身子好了點也不遲,你說呢?」

 小四眼波一晃,隨即垂下了眼睛,「姐姐說的有理,是胤禛考慮不周。」

 「行啦,姐姐不過隨口說上一句,偏你這麼古板,」明蓉微笑著,目光卻沒有看向他,轉向了保清,「保清,咱們走吧。」

 「姐姐請。」

 兩人去康熙那裡稟報了一聲,然後出了宮。

 保清早已開始在外頭開了府,只是明蓉卻一次都沒來過,想想她那個早已建好的公主府她都一次都沒去過呢,不如找個時間去瞧瞧。

 明蓉正想著,外頭保清便已經請她下車了。

 保清的嫡福晉是伊爾根覺羅氏,尚書科爾坤之女,長的很是小巧玲瓏,乍一看上去很是讓人憐惜,不過渾身的氣度也是騙不了人的,不由讓明蓉想起現代有人曾評價康熙挑選兒媳婦,主要是看能不能端起個架子,有嫡福晉的氣度。

 這樣一看,這個大皇子福晉確實是符合條件的,雖然長的偏細弱,不過瞧瞧人家那唇角的公式化笑容,既不親近也不疏遠,既體現皇家氣度又體現對她這個長姐的尊敬,拿捏的多準確。

 「臣妾見過純禧姐姐。」

 明蓉含笑著點點頭,「起來吧,不必多禮,別跟保清學,弄得跟姐姐多麼生分似地。」說著嗔了保清一眼。

 保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然後將自家福晉扶了起來,「行了,姐姐本就不耐這些規矩,你往後在姐姐跟前也不必拘禮了。」

 「這就對了,」明蓉笑了一笑,隨即四處看看,「小侄女呢?」

 伊爾根覺羅氏見保清微微點頭,忙道:「在裡間呢,姐姐請隨我來,因為不能吹風,所以一直都不敢抱出來。」

 明蓉跟著她一直進了梢間,一股悶氣撲過來,讓明蓉呼吸一滯,心裡不由歎息,有時候越緊張孩子,越想保護她們,反倒其實是害了她們。

 明蓉湊近搖籃邊瞧了瞧孩子,瘦瘦弱弱的,臉色很是蒼白,呼吸輕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斷掉一樣。

 上前握住小格格的手腕,把了脈,明蓉心裡便有了數,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只不過胎裡不足,加上有些早產,所以身子虛弱罷了,若是出生之後調理的好,完全可以慢慢養起來,可惜這對新上任不久的夫妻太過緊張這孩子了,保護過了度,才讓她越來越弱。

 明蓉取了當初給張廷玉用的那種藥丸餵了一顆給孩子,效果立竿見影,小格格的臉色在餵藥之後就立刻開始慢慢紅潤起來,呼吸也重了起來。

 大福晉不敢相信地碰了碰小格格的臉,然後抬頭驚訝卻又感激地看著明蓉,激動的話都說不全了,眼淚哆嗦著流了下來,「姐姐,多謝你,真的多謝你……」

 保清在一旁也是十分激動,明蓉無奈地拍了拍大福晉的肩膀,「別急著謝,先跟我出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小夫妻跟著明蓉出了梢間,明蓉就開始給他們普及知識,重點就是不要太緊張了,保護太過對孩子不是好而是害,保清和大福晉紛紛認真地聽著,甚至還想著用紙筆記下來,搞得明蓉哭笑不得。

 「這是給小侄女的藥,一天一顆,再用上三天就可以了,三天之後我再來瞧一次,只要你們平日裡注意這些,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明蓉將手中白色的瓷瓶遞給大福晉,想了想又掏出一個青色的,「這個是給你的,你產下小侄女的時候傷了身子,還是要調養一下的好。」

 大福晉微微紅了臉,然後接下瓷瓶,「多謝姐姐。」

 「謝什麼,」明蓉促狹一笑,「我也是為了自家弟弟,你身子養好了,才能再生下小侄子不是?」

 這回大福晉的臉全都紅了,旁邊保清的臉上也染上了緋色。

 明蓉輕笑,也不再打趣他們:「行啦,我該回宮了,不然一會兒晚膳該趕不上了。」

 「姐姐不如就在府裡用些,也是讓咱們盡盡心意。」大福晉聞言忙道。

 明蓉擺擺手,「下次再說吧,你們還是先照應著小侄女的好,我本就跟換皇瑪麼說好晚膳陪她一塊兒用的。」

 保清兩人一聽也不好再說什麼,「那弟弟送姐姐回去。」

 明蓉一邊和保清往府門口走著一邊道:「怎麼不早些讓我過來瞧瞧,哎,也是我不好,竟然都不知道這個事,不然小侄女也不至於受了這麼多的罪。」

 「是弟弟不對,本來去年底也想著讓姐姐來瞧一瞧,只是……」保清遲疑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怎麼說。

 明蓉心思一轉,就明白他的想法,於是輕歎了一聲,「你有心了,只是姐姐也認命了,姐姐只希望你們都好好的,往後姐姐若是沒處去了,也還能到你們府上吃頓熱飯,姐姐也就滿足了。」

 保清笑道:「姐姐這話可真是誅心,姐姐能到保清這裡來吃飯可是保清求都求不來的,若是能來一次,弟弟可是榮幸之至。」

 「保清到底是長大了,」明蓉也笑,「嘴皮子也越發厲害了,說的這話可真是讓姐姐甜到心底去。」

 「姐姐誇獎了。」

 沒幾天,小格格的身體便好了起來,大福晉的臉色也越來也紅潤,於是大福晉和明蓉也親近了起來,時常進宮來與她說話。

 明蓉本身也是一個人,蘭芷、蘭靜那邊她也不常去了,所以倒是和大福晉說得來。

 日月如梭,時間很快就過了三個月,如今已經是十月底,快要踏入十一月了,京城裡已經飄飄揚揚地下了一場雪,明蓉收起手裡的字條,由內心發出的歡喜和愉悅怎麼掩都掩不住,還有兩個月,還有兩個月就能見到他了,明蓉只覺胸腔裡的那顆心不停地撲騰著、跳動著,彷彿下一刻就要將自己帶到他的身邊,這麼沉悶的皇宮生活似乎也有了點盼頭。

 明蓉看著窗外飄灑的雪花,決定到溫泉莊子上住一段日子,想到便就去做,明蓉略微打扮了一下,然後披上大氅往乾清宮走去。

 「你要去溫泉莊子上?」康熙停下筆,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一下道:「太皇太后出了銀錢給你修繕的公主府你可從來都沒去瞧過,眼下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了,你若是真想出宮,那邊住進公主府吧,也別白費了你烏庫瑪麼的一番心意。」

 明蓉有些愣,眨了眨眼道:「皇阿瑪,兒臣並不是想要出宮,兒臣只是覺得這天氣冷,所以才想著去溫泉莊子上住的。」

 康熙看了她一眼,笑道:「不管怎麼樣你總是要住到公主府裡的,你還指著一直能住宮裡不成?待你進了府,朕還管你是不是住到莊子上不成?」

 也是,進了府還自由一點呢。

 明蓉心思急轉,嘴裡卻仍是假作埋怨著,「皇阿瑪這是嫌棄兒臣,不想養著兒臣了?」

 「你還要朕養?」康熙似笑非笑,「你那莊子上的都是能人,每年冬日裡新鮮的蔬菜和稀奇的水果便已經夠用的了,你是怎麼沒臉沒皮的還想著讓朕想著你的?」

 怎麼越聽這話越覺得不對勁呢,康熙這絕對是眼紅了,明蓉嘟起嘴來,「帶兒臣回去盤盤賬,若是收益真的不錯那兒臣自然多多孝敬皇阿瑪,可是若是虧了,皇阿瑪必定還是要養著兒臣的。」

 明蓉這麼上道,康熙又怎麼會不滿意,於是點了點頭,「這是自然,朕一會讓欽天監算一算,也挑個好日子讓你進府,那一日朕也給那幾個皮猴放半天假,也好過去給你添添熱鬧。」

 「多謝皇阿瑪。」全年無休,只能在節日和生日的時候放假的小屁孩們啊,感謝你姐姐我吧。

 既然目的達到了,明蓉也就準備跪安了。

 只是康熙似乎是想了想又道:「你進府之後多和京城裡同齡的格格們接觸接觸,朕瞧著你平日裡也沒有什麼能說到一起的姐妹,成日這麼悶著,也不怕悶壞了。」

 明蓉聞言咬了咬嘴唇,感覺鼻子酸酸的,正想著如何表達自己的感動,康熙下一句話卻彷彿將她打入了冰冷的地獄。

 康熙道:「年底保成要回來了,他也早該到了指婚的年齡,你與那些格格走動的時候也多注意著些,看看她們的樣貌品行,也幫保成過過眼……」

 明蓉渾身都像是浸在寒冬臘月的冰水裡,僵硬得動都動不了,耳邊彷彿寧靜到了極點又像是嘈雜到了極點,康熙後頭再說什麼她都聽不見了,只瞧見他的薄唇一開一合,平淡的甚至帶著淡笑的話殘忍地戳中她的七寸,致她於死地。

 「丫頭這是想什麼呢?」康熙的聲音回到了耳邊。

 明蓉垂下的手在袖中死死地攥緊,手心裡鑽心的疼痛讓她保持著清醒,她臉上的神色不變,只是淡淡地斂了笑,改成了一副若有所思和為難的神色,垂下了眼睛,「皇阿瑪,您的兒媳婦不是應該你來選嗎?怎麼如今倒是推倒兒臣頭上了,若是兒臣看中的人選都不合保成的意,到時他怪我怎麼辦?」

 「不過是讓你稍加注意些罷了,你素來和保成親厚,從小又是黏糊在一起一塊兒長大的,你若是看中的,保成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意見。」

 明蓉嘟起嘴道:「我是明白了,皇阿瑪這是拿兒臣當擋箭牌呢,怕您挑的人選保成不喜歡,到時怪您,非要讓兒臣也插上一手,倒是她就怨兒臣了,可對?」

 康熙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成日裡不知道想些什麼,其他的側福晉倒是可以挑幾個變成,只是太子妃往後可是皇后的身份,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容不得朕馬虎,所以朕才讓你留意著些。」

 明蓉抿了抿嘴唇,手心裡痛的麻木,慢慢地說道:「皇阿瑪說的是,剛好是冬日,梅花盛開,不如兒臣進府之後發帖子舉辦『賞梅會』,皇阿瑪您看如何?」

 「嗯,不錯,」康熙點點頭,「多和那些格格接觸接觸也是好的,回頭朕再給你一份名單,你再照著安排。」

 「兒臣遵旨,」明蓉福了一福,「兒臣告退。」

 「去吧。」

 明蓉慢慢退了出來,然後一路若無其事地回到西三所,只是還沒有進門,眼淚便已經流了下來,模糊了她前行的路,彷彿預示著她和保成那看不清的未來。

 「姐姐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迎面出來的小四眸中慌亂一閃而過,隨即卻是瞭然,帶著一抹別樣的微光。

 他上前拉住明蓉的手臂,將她帶進屋裡來,給她解下大氅,然後取出帕子給她擦眼淚,聲音低低的,「別哭了……」

 明蓉微微垂下頭,避開了她在她臉上輕撫的手,雖然隔著一層帕子,可是他之間微涼的溫度還是透了過來,印到在她臉上,他已經比和她一樣高了,甚至還高出了一些,於是這麼一靠近,那雪松一般清涼的氣息便將她圍繞,讓她很不自在。

 明蓉扯了自己的帕子摀住眼睛,擦乾了淚水,然後慢慢走到炕邊坐了下來,默默地沉思著不說話。

 「姐姐這是怎麼了,可是遇到了什麼事無法解決的,可以和胤禛說說嗎?說不定,胤禛可以幫姐姐的忙。」小四收回舉著帕子的手,也走到炕邊走下,與她隔著炕桌對視。

 「你怎麼在這裡?」明蓉也沒看她,面無表情地問了他一句。

 小四舉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她,「喝口熱茶暖暖吧,外頭冷的很。」

 明蓉沒有接,只是又問:「你怎麼在這裡?」

 小四慢慢地收回手,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低下頭,凝視著杯盞裡的茶水,薄薄的熱氣慢慢地升騰起來,模糊了他那張帶著些微落寞的臉,他的聲音也似乎從濃濃的霧氣之後傳過來,透著微微的迷茫和空遠:「我不過是下午無事,所以過來瞧瞧姐姐,若是不來姐姐這裡,我,我又能去哪裡?我不過是想和姐姐說說話罷了……」

 明蓉閉了閉眼,抬手撐住額頭,有些虛弱地說道:「我今兒個有些累,改日再陪你說話可好?」

 「你受傷了?」小四「騰」地起身,一下子握住她的手。

 「沒事……」明蓉用力掙脫著他的鉗制。

 小四反倒握得更緊,「別動,我先給你上藥。」

 「不用,我一會兒會自己上藥……」

 「你會嗎?!」他目光如電般看著她的眼睛,「你看你,一點精神都沒有,我心目中那個聰明的樂觀的愛笑的姐姐哪裡去了?到底能有多麼大的事,讓你變成這麼生無可戀的樣子?天塌了嗎?你放心,就算天塌了,我還比你高呢,會給你撐著的,你怕什麼?」

 明蓉一呆,沒想到一直板著臉冷言少語的小四居然會一下子說了這麼多的話,這麼一愣手上的勁也鬆掉了,於是小四乘機將她的手拉過來,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手指輕抖,將白色的藥粉灑在她傷口上。

 上完一隻手,又拉過她另外一隻,明蓉看著他拿著藥瓶的手指,細長而白皙,骨節分明,指甲修的很是整齊,指甲光滑呈現出健康的粉色,美玉一般溫潤而漂亮。

 「這種藥還夠用嗎?我改日再讓人給你送一些過去。」

 小四手一頓,垂下了眼睛,「好。」平平淡淡的聲音裡似乎在努力壓抑正那正欲噴薄而出的感情。

 「你先回去吧,我想歇會兒。」明蓉將手從他手裡抽了回來。

 「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吧。」他摩挲著手裡的藥瓶,淡淡地說道:「我聽柳絮說,你去找皇阿瑪了,可是皇阿瑪訓斥你了?」

 明蓉停了一停,也是平平淡淡若無其事道:「不是,皇阿瑪不過好我說,讓我住進公主府罷了,畢竟是烏庫瑪麼的心意,我都沒去瞧過一次,而且我也大了,也不適合住在皇宮裡了。」

 小四的手指不著痕跡地一顫,然後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往後想要瞧姐姐就不方便了。」

 明蓉笑了笑:「只要皇阿瑪允了你出宮,你自然也是可以過去的。」話一出口突然就覺得不對,他不會是故意這麼說的吧?抬頭看了看他,見到的卻是一副平淡的模樣。

 「皇阿瑪可不會時常允咱們出宮,」小四彷彿沒有看見她探究的目光一樣,彎了彎嘴唇:「若是可以出宮,姐姐可不能不讓胤禛進門。」

 「怎麼會呢?」明蓉也勾唇。

 小四側了側頭,「皇阿瑪可說哪一日進府?」

 「要讓欽天監算一下日子再說,到那日皇阿瑪說給你們放半天的假。」

 「那咱們還要準備賀禮。」

 明蓉笑了笑,「那就不必了,只要你們人到就可以了。」

 小四臉色柔和道:「可惜二哥不在。」

 明蓉神色一變,隨即又反應了過來,臉色迅速緩和下來,「方纔皇阿瑪還和我說保成年底會回來呢。」

 「是啊,」小四點了點頭,「皇阿瑪也和我說了,還說明年要給二哥指婚呢。」

 「他何時跟你說的?!」明蓉有些失聲,「你怎麼沒和我說過?」

 小四慢慢抬起眼睛,定定地看向她,那種銳利凌厲和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他的聲音卻依然淡淡的:「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個?再說,我也沒來得及說呢……」

 明蓉輕喘了一聲,避開了他的目光,慢慢平息方纔那一刻急跳的心臟,對,他是沒來得及說,即使他幾乎每天都會過來,有時候是和小五小九過來用膳,有時候時他一個人來,只是明蓉總是避免著和他單獨相處,她不想獨自面對他深邃無波的目光,她也不想聽他別有深意的話。

 她沒辦法和他說清楚,所以選擇視而不見。

 即使她懷疑他是故意不告訴她康熙要給保成選太子妃,她也沒辦法怪他,他說的對,他說不說本來就是他的自由,他為什麼要告訴她,更何況他也確實沒機會說不是嗎?

 小四也別開了眼睛:「二哥如今也不小了,遲早都是要選太子妃的,往後他繼承了大統,那妃子更不會少,姐姐從小就為二哥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只是如今二哥已經這麼大了姐姐還為他擔心什麼?就算太子妃選的不好,登位的時候二哥也完全可以只封個貴妃,後位懸虛。」

 「……」明蓉咬緊了牙關,她能說什麼?說她不是擔心選的太子妃不好,而是根本就不想他選妃?說她愛他?

 可是即使這個事實小四知道了,她也不能把這層窗戶紙給捅開。

 在眾人眼中,她是保成的姐姐,是小四的姐姐,這怎麼也改變不了。

 「你說的對,我確實不用擔心。」

 小四點點頭,「對啊,二哥往後有的是女人,他喜歡哪個都可以收了,他有那個權力,也有那個義務,要知道,皇家最講究開枝散葉、多子多福呢……」

 他似乎是自言自語地呢喃著,長長的睫毛靜靜地蓋下來,遮住眼中的幽光。

 「是啊……」明蓉輕輕一歎,然後朝他微笑:「胤禛晚膳要在這裡用嗎?」

 小四見到她的笑容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必了,想必姐姐也累了,我就先回去了,姐姐好好歇息吧。」

 明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慢慢地放鬆了緊繃的身子,然後唇角露出一個譏諷又苦澀的笑意,真是一個聰明人啊小四,先是故意誘導、緊逼而上,現在又恰如其分、適可而止。

 明蓉閉上眼睛,慢慢地躺倒在炕上,保成,你快點回來吧。

 十一月初九,宜遷居。

 當初建府的時候傢俱之類的都擺的好好的,而且明蓉本身也並並沒有多少大件的東西,之前的幾天也已經將零散的物件都裝箱運了過來,這一日不過是正式住進來罷了。

 明蓉一大早依次給三大巨頭磕頭,然後出宮,正式入住長公主府。

 明蓉早已來瞧過了,也仔細地逛過一遍,並且花了兩天的時間在圍牆根處埋下靈石,設置了個聚靈陣,使得公主府內花草更為靈秀,而身處陣內,也能格外身心舒暢。

 明蓉到達府裡之後沒多久,就陸陸續續有人過來了,都是一些宗室、官員的家眷和子女,雖然明蓉背上了一個剋夫的名頭,可是這並不影響這些人來巴結她,康熙依舊很寵愛她不是嗎,而且據說太子、大阿哥都和這位長姐親近,若是想要飛上枝頭,能得到長公主的好印象那可是很有必要的啊,關鍵的時候還是助力,這大概是所有過來恭賀的人心裡的想法吧。

 明蓉坐在上面,看著低下的一眾花紅柳綠、鶯鶯燕燕,心頭兀自苦笑,根本就不需要她發帖子舉辦什麼「賞梅宴」了好不好?

 不一會又有幾個宗室的皇嬸過來,明蓉連忙做足姿態,親自外出迎接,幾個福晉臉上有光,無不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明蓉只管害羞和謙虛,贏得各位福晉、夫人的一致好評。

 待快要到中午的時候,阿哥們和公主們也都過來了,隨著來的是三大巨頭豐厚的賞賜,流水一般被送進府內,看得圍觀人士驚歎不已,接著還有后妃們的賀禮,阿哥、公主們的賀禮。

 最讓人意外的是,譚拓寺的了悟大師也送來賀禮,明蓉嘴角動了動,有些無語,不知道那和尚又想從她這裡要個什麼了。

 不過最讓明蓉高興的是,阿哥們一來,那些鶯鶯燕燕的注意力也都被轉移了,明蓉只管著陪那幾個皇嬸嬸便是,當然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明蓉還特地將大福晉也拉了過來作為嘮嗑同盟軍。

 明蓉因為出京遊玩過,又看過不少遊記,最重要的是受到過現代化教育,跟幾個古代女人玩心計可能玩不過,聊天吹牛那肯定不在話下,光是講講山水景致就足以讓她們羨慕了,然後再假借「外出遊玩時候聽到」的名義,講上幾段HE的故事,天天閒著沒事做就要管家、看老公、斗小妾忙得沒一點生活情趣的福晉們入迷了,明蓉的目的也達到了。

 很快就開了席,飯菜吃食什麼的都是有定例的,明蓉也不能擅自改變,只是在用水裡滴了幾滴靈泉水,也盡了待客以及收禮的心意,另外就是阿哥們那一桌特地放了兩壇空間裡的酒。

 聽著席面上此起彼伏的讚歎菜色味道鮮美的聲音,明蓉彎唇笑了笑,然後輕聲細語地招呼著各位皇嬸用膳,可是那邊剛出來沒多久蘭靜又想要作怪了,嘟著嘴剛要說話,被蘭芷一把拉住,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死死地摁著她的手臂,面上去還在微笑著看著其他幾個姐妹,嘴裡卻輕聲而又嚴肅道:「你還想被禁足?!」

 蘭靜一怔,然後不服氣地消停了,聽著前頭阿哥那一桌上讚歎著酒水的香醇甘美,起身走過去道:「本公主倒要看看是多麼好喝的酒,給本公主倒一杯!」

 「三姐,姑娘家的喝酒不好!」胤祉皺著眉頭看向她。

 「怎麼就不好了,我又不是沒喝過?」

 那便小五眼睛一轉,便道:「三哥說的對,不過這酒一罈比較烈,另一壇卻似乎是果酒,酒勁也不大,想必是姐姐照顧著小九讓他們喝的,不若就讓三公主嘗嘗好了,三哥你說呢?」

 胤祉思索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蘭靜就已經反駁了,「我才不喝那什麼果酒,我就要和那烈的,」說著已經朝旁邊的奴才喊道:「去給本公主拿杯子來!」

 那奴才也拿不定主意,自己去取杯子,另一邊又讓人去通知明蓉。

 明蓉過來的時候胤祉還正在勸著蘭靜,明蓉一聽也好聲勸著她:「這烈酒本是給他們幾個大的喝的,我也特意留了果酒給小九幾個小的喝,你是姑娘家,若是要喝就喝果酒吧,滋味也是很不錯的……」

 「要你管!」蘭靜原本就很氣,看到明蓉那就更氣了,這聲大吼直接把整個場子都給鎮住了。

 明蓉看了看四周安靜下來的眾人,明蓉扯了扯嘴角,眼裡泛起水光,然後含笑道:「請各位諒解,不過是咱們姐妹拌嘴,擾了各位用膳,實在對不住。」說完又朝十一道:「去庫房裡取了果酒來,一桌送上一壇。」

 「這是我自揚州帶回來的佳釀,適合女子飲用,就當是我給各位賠罪。」

 低下眾人紛紛稱道:「不敢,不敢。」

 安撫了眾人,明蓉又回頭低聲勸著蘭靜,「靜兒,姐姐今日喬遷之喜,你給姐姐一個面子可好?」

 蘭靜似乎一愣,然後又擺出倨傲的模樣,「我為什麼要給你面子?」

 明蓉抿了抿嘴,沒有再說話,隨即撐起一個笑容對保清他們低聲道:「保清你們隨意,若是酒不夠喝就和姐姐說,姐姐先過去了。」

 說完轉身回去,可是席面上所有人都瞧見,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了下來。

 席面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保清道:「三妹妹還是回你自個兒的席面上去把,別擾了咱們兄弟喝酒。」

 蘭靜不依不饒,「我要喝酒!」

 這回沒一個人攔她,任由她倒了一杯烈酒喝了下去。

 這邊明蓉也回到席面上,眾位福晉見她微紅的眼眶,都紛紛歎了口氣,安慰著她。

 於是這次遷居之後,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三公主蘭靜刁蠻無禮、霸道囂張,反倒把明蓉的風頭都被蓋了下去。

 所以蘭靜小姑娘真是好人啊,又幫她擋了一次風頭,明蓉才不想喬遷宴後,京城裡所有人都說長公主如何如何,可惜是個命硬的,會剋夫……

 午宴過後,明蓉又安排了戲班子之類的,不過大部分的格格之類的還是散佈開來,等待著自己運氣好一點可以和某阿哥來一次偶遇,最好是三阿哥,還沒有嫡福晉,不想大阿哥連小孩都有了,而四阿哥,唔,可能還要等上兩年。

 可惜阿哥們都窩在廂房裡根本沒出去,這次來的有保清、胤祉、小四、小五、還有下面的七八九十,十二和十三都還太小了,來不了。

 保清、胤祉以及小五和小九都醉了,小四倒還是清醒的,和小七下棋,小八在看書,小十在搗蛋,然後沒一會兒也睡著了。

 安排奴才將醉倒的蘭靜和主動要求送蘭靜回宮的蘭芷都送回去之後,明蓉讓人沏茶送了進去,給四個醉酒的塞瞭解酒的藥丸,自己又去陪一眾福晉看那些無聊的戲。

 好容易熬到時間都差不多了,眾人也都紛紛告辭,明蓉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晚上明蓉親自下廚,只留了弟弟妹妹吃飯。

 那四個醉酒的也爬了起來,被明蓉訓斥了一頓,尤其是慫恿小九喝酒的小五,被重點「照顧」,沒有了外人,幾個人鬧得也很是盡興。

 一頓飯硬是吃了大半個時辰才結束,明蓉送他們出門,這是落在最後的小八突然走到明蓉身邊,喚了一聲:「純禧姐姐……」

 「嗯?」明蓉有些驚訝,她和小八從來都是沒有交集的,見了面也不過禮貌性的幾句話也就罷了,「小八有事嗎?」

 「姐姐的那個果酒,可否送與小八一壇,我想,帶給額娘嘗嘗。」他低下頭,聲音低低的。

 明蓉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他說的應該是衛氏,不過能讓他欠個人情也未嘗不好,說不定以後會有用呢,於是含笑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不過現在拿給你被你幾個兄弟瞧見不好,一會我讓人給你們每人送兩壇,你的那份我額外多加兩壇給你額娘可好?」反正對於她來說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

 小八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抬頭感激地看向她,「是小八考慮的不周全,小八多謝姐姐。」

 明蓉摸了摸他的頭,「不必謝我,是小八有孝心。」 反正對於她來說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能讓這歷史上的賢王感謝一下也不錯啦。

 待送走他們之後,明蓉緊接著就讓人把酒給送過去,重點是三大巨頭那裡啊,不然康熙估計又要怪她了。

 不過即便如此,第二天康熙果然又有口諭過來,責問明蓉是不是還從揚州帶了什麼好東西沒給她送過去,在明蓉親自跑到乾清宮喊冤之後,康熙終於大發慈悲放過了她,順便又問她,有沒有看著覺得不錯的格格。

 明蓉扯著笑說還沒有,於是「賞梅宴」便不可推脫地籌辦了起來。

 十一月二十八,明蓉的生辰,於是借了這個名頭邀請各家格格小聚,滿洲大族的格格幾乎全都包涵在內。

 有心人也已經從中聞出了不同的味道,於是在各位家長的授意下,眾位鶯燕盛裝登場,幾乎讓明蓉看花了眼,然後就是才藝展示,琴棋書畫一一在明蓉跟前上演,令人眼花繚亂。

 明蓉跟大福晉坐在一處,聽著她介紹著這位是那拉氏的大格格,那位是鈕祜祿氏的二格格,遠的那位是郭絡羅氏,近的這位是瓜爾佳氏。

 瓜爾佳氏,明蓉終於認真地把目光放到一位氣質端莊、溫柔美貌的少女身上,「是石文炳的女兒?」

 「正是,聽說石大人的長子如今已經是從四品的官職,雖然是外放,可是去的卻是江南富庶之地,而且還很年輕,往後可是前途無量。」

 明蓉仔細地打量了她一遍,歷史上的太子妃啊,果然是名不虛傳……

 聚會在十分激盪的氣氛下結束了所有的格格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都是跟興奮,因為長公主不僅賞賜封厚,而且似乎確實是在觀察什麼,看來傳言是真實的啊。

 眾女離開了公主府,一路都在回憶著今天的表現如何,能不能入了長公主的眼,於是興奮的、自得的、沮喪的各種神情出現在一眾格格的臉上。

 明蓉卻覺得累,累極了。

 今天是她的生辰啊,可是沒有那個人將親手做的面捧到她跟前了,不僅如此,她還要借此機會幫他物色太子妃!

 明蓉突然就伸手把茶盞砸到地上,那清脆的破裂聲彷彿是一個出口,一個釋放她內心焦躁、憤恨、鬱悶、委屈、難過、悲傷等各種情緒的出口。

 明蓉趴在炕桌上,哽咽出聲。

 她感到委屈,也感到心疼。她委屈為什麼在她無法抗拒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她心疼之前她沒有回應他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會有這種感覺,孤軍奮戰,像是在漫長的黑夜裡獨自走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見光明?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兩人才能掙脫這樣的枷鎖,可是她想相信,她們一定可以一直在一起,然後攜手走到最後,只是,她現在好想他,真的好想,哪怕只是見他一面,或者聽到他的聲音,或者更少,只要指尖能夠觸到他的溫度。

 一雙用力的手臂從身後圈過來,讓她陷入了溫暖又熟悉的懷抱裡,灼熱的呼吸近在耳邊,低低的帶著笑意的吻落在耳畔:「不是過生辰,怎麼能哭呢?」

 明蓉僵住了身子,不敢動,更不敢回頭,就怕自己的動作會打破了這樣一個美麗至極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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