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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無良長姐》第95章
095不給我解釋一下嗎

 細密的吻慢慢地蔓延開來,從耳垂到臉頰,然後含住她的嘴唇,熟悉的氣息有些急迫地侵入她的領地,舌尖被用力吮吸著,綻出一股令她戰慄的酥麻。愛殘顎副

 她還沒來得及緩過神來,便已經被他帶領著沉入與他共舞的夢幻中去。

 「明蓉……帶我進去你的空間,去溫泉邊上……」他一邊吻著一邊輕聲呢喃著。

 明蓉抱著他,帶著他進去,落在溫泉旁邊。

 霧氣氤氳中,他根本就沒有耐心去除去障礙,掌心內力輕吐,兩人身上的衣裳都化作了碎片,他抱著她落入溫熱的泉水中,然後直接佔有她。

 「痛……」不夠充分的前戲讓她無法承受這樣的粗魯與急迫,皺起眉頭來用力推拒著他。

 保成停下了動作,喘息著將她抱住,輕吻著她的身體,「對不起,是我太急了……」

 一時安靜的竹林裡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明蓉輕顫著去適應他,星眸微睜,看著他怔了一會兒,然後用力地抱住他、貼近他,哽咽著說道:「真的是你回來了……」

 保成笑了起來,將她從懷裡推開一些,吻住她流淚的眼睛:「幾個月不見怎麼變傻了,到現在才緩過神來?」

 明蓉又羞又氣,臉上一片深濃緋色,然後用力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你這個壞人,怎麼到現在才回來,還變的這麼黑、這麼瘦,這麼醜!」

 保成壞心眼地將她的腰往下按了一下,引來她的驚呼,笑著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還醜不醜?嗯?」

 「本來就很醜,」明蓉嘴硬,卻專注地看著他,然後眼裡水色瀲灩,「怎麼瘦了這麼多?」

 「別哭,那邊天氣太熱,飯菜的口味也不好,所以我用的少了些,別擔心……」他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糾纏著她的唇舌,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四下遊走,身下的動作也開始漸漸加快起來。

 因為劇烈的動作而激起浪花的泉水,帶著飄動不定的浮力拍打在明蓉癱軟的身上,纏著她濕潤的青絲輕輕晃動,保成用力將她抱緊,彷彿想要將她嵌入身體,那瘋狂的索求,帶著不顧一切的急切與強勢。

 「唔……胤礽……」她攀著他,身體弓成了優美的弧度,輕泣地呢喃著。

 「乖,是我,」他低喘著,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嘶啞,輕咬著她的耳垂,「想我嗎?嗯?」

 明蓉急促地呼吸著,在他懷裡輕顫,「想,想你!」

 「有多想?」他用力按住她的腰,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更加激烈地佔有,藏有濃濃情慾的暗色雙眸盡情欣賞著她動情時的誘人模樣。

 「唔……輕點……」

 「告訴我有多想?」聲音裡彷彿壓抑著巨大的風暴。

 「很想,很想,嗯……別……」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像是化成了這無處不在的溫泉水,將她徹底地淹沒,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將她拋上了浪尖。

 那一刻,所有的思念和委屈都有了歸處,心底的焦躁和空曠也全都湮滅無痕。這樣的水乳相融,身心合一,抵死纏綿,足以將所以因離別而生出的苦難全都洗去,從這盡情的歡愛和纏綿中得到純粹的愛戀。

 「胤礽……胤礽……」她不能承受地仰起曲線優美的脖子,啞聲低喃。

 「是我,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真好……」在那極致的歡愉中,她綻開了輕鬆而歡喜的笑意,然後身子一軟,陷入了黑暗中去。

 「傻姑娘……」他吻著她微闔的眼睛,唇邊笑意濃濃。

 明蓉是被從夢境中驚醒的,急喘一聲睜開眼睛:「胤礽……」然後才慢慢地清醒過來,看著頭頂的帳幔,然後順著身上纏著的雙臂看過去,跌進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睛裡。

 「我在呢,別怕。」他將她的臉按進懷裡,聲音裡還含著饜足的沙啞,低低的帶著無法言喻的魅惑和性感,「可要再睡一會兒?」

 明蓉埋在他懷裡,轉動真元,一邊輕輕搖頭,「不要睡了。」

 「既然不要睡了,咱們做些其他事可好?」

 他語氣裡的曖昧太過濃厚,明蓉身子一僵,連忙搖頭,一邊試圖往後退,離開他的懷抱,「不,不要了。」

 保成愉悅的笑了起來,手臂一個用力,將她拉了回來,調笑著說道:「我是說我們該去用膳,你想到哪裡去了?」

 明蓉一呆,然後又羞又怒,曲腿就往他身上踢去,保成手疾眼快地握住她的腳腕,輕輕摩挲著晶瑩的踝骨,眸中的墨色慢慢聚積,明蓉連忙將腳收了回來,「不是說要去用膳?」

 保成見她有些害怕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唔,還是不要一次吃太多的好,不然她一生氣減了他的福利可怎麼辦,殺雞取卵這種事不能幹。

 他赤身下床,從櫃子裡取了衣物,然後替她一件一件穿起來,如此專注而寵溺的呵護,讓明蓉忍不住紅了耳根。

 「好了,」他低頭在她眼睛上親了一下,然後笑:「穿個衣裳也這麼害羞?」

 明蓉扭過頭去,「你趕緊穿衣裳。」

 「你來幫我穿……」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明蓉敗退,然後在他含笑的注視下替他套上衣裳。

 「還要梳辮子。」某人將梳子塞到她手裡,然後理所當然地背著她坐下。

 明蓉咬咬牙,對上鏡子裡他帶笑的眼,無奈地繼續妥協。

 「咱們出去。」保成將她最後一縷頭髮盤上去,然後在她耳邊落下輕吻。

 明蓉點點頭,帶他出了空間,外頭不過才過了一個時辰多一點。

 保成看了看漏刻,然後道:「你坐一會,我去去就來。」

 「你去哪裡?」明蓉連忙起身。

 「還沒過子時,你的生辰就還沒過,我去做碗麵,你等一會可好?」

 明蓉有些愣愣地看著他俊美的臉,心底升騰的歡喜塞滿了她整個胸腔,讓她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然後那股酸甜繼續向上,湧進了她的喉嚨,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看著他的背影,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她想告訴他有這份心意就可以了,她已經很高興了,可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跟著走了出去,遠遠地站在廊下透過窗戶看著他捲起袖子和面,一道道複雜的工序走下來,細長的麵條自他手下成形,然後他轉身到爐灶底下點火煮麵,漸漸地水滾了,那升騰而起的白霧隱約了他的臉。

 明蓉怔怔地站著,她看到了什麼,她看到一個尊貴強勢的男子不顧規矩不顧身份,獨自一人親手為她做了一碗長壽麵,她看到那個人將對她的心意全都揉進了麵團裡,慢慢融合,細細保護,她看見他專注的眼,她看見他含笑的臉,她看到他給予她的無上的情意和無邊的寵愛。

 「怎麼出來了?」他捧著面走過來,見她站在那裡,蹙起了眉頭,單手捧著托盤,另一手握住她的手,「外頭這麼涼,你還站在風口上,仔細別凍著了。」

 說著攬著她靠近懷裡,一塊兒進屋。

 「我只是餓了。」明蓉抿了抿嘴,然後笑著說話,含著絲絲嬌嗔。

 保成勾唇一笑,將筷子遞給她,「吃吧。」

 明蓉低著頭,將面送進嘴裡,可是升騰的熱氣熏著她的眼睛,讓她忍不住想要流淚,「你也嘗嘗,」她舉起纏著麵條的筷子湊到他唇邊。

 保成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皺眉,張口含住,「不好吃嗎?」

 「好吃,」明蓉笑著,「就是好吃才給你吃啊,咱們要一起長壽。」

 保成微笑起來,眼裡的愉悅很是明顯,鳳目熠熠生輝,嘴唇彎成優美的弧度。

 兩人親親密密地將一碗麵分著吃完,又用了些點心,才又坐在一塊兒說話。

 「你不是說還有些日子嗎?怎麼回來的這般快?」明蓉枕在他腿上,玩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

 保成側頭看著她,含笑道:「我早些回來陪你不好嗎,今兒可還是你的生辰?」

 不提生辰明蓉倒還沒想起來,一提明蓉這才開始算賬,冷哼道:「是我生辰又如何,我生辰還要給你物色太子妃!」

 愉悅的笑從他微顫的胸腔傳出來,保成另一隻手輕輕描摹著她側臉的曲線,笑得邪肆,「你這是吃味了?」

 「幼稚!」明蓉一扭頭,忿忿地躲開他的手,「你說,皇阿瑪要給你選太子妃了,你怎麼辦?」

 「選就選吧,」保成戲謔地看著她鼓起的臉,伸出手指戳了戳,故意道:「皇阿瑪都讓選了,我能怎麼辦?」

 明蓉聞言,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起身想要離他遠點,被保成迅速鎮壓,「別氣,我逗你的,這個事我也知道了,你不必為此煩心,我不是讓你記住,我只會是你的,嗯?」

 「那你告訴我你準備怎麼辦?」明蓉不依不饒。

 保成在她怒光熠熠的眼睛上啄了一下,然後道:「我會和皇阿瑪說的,我若是娶了太子妃,那必定是大族,也算是一方勢力,他們必定會偏向我這邊,皇阿瑪能放心嗎?而且,如果我一直沒有孩子,皇阿瑪也有借口一直不讓我參政,他會感謝我的……」

 「胡說,皇阿瑪再猜忌你,他還是皇阿瑪,還是疼愛你這個兒子的,他是把皇位放在首位沒錯,可是你也不要把他想的這麼壞,他怎麼肯能不願意自己有孫子?」

 保成似乎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手指撫上明蓉的肚子,「可惜他孫兒還在這裡呢。」

 明蓉惱怒著推了推他,「我跟你說正經的事兒呢!」

 「嗯,我聽著呢。」

 「保成!」

 保成見她那氣鼓鼓的樣子,壞心眼地在她臉上戳了戳,「他在你跟前確實好,因為你不會覬覦他那把椅子,其實我這次回來,是他讓我回來的,因為大哥和胤祉明爭暗鬥,小四又不動聲色,小五以及之下的都還沒那本事,他這是想把我拉回來牽制著那兩個人呢。」

 明蓉聞言有些呆,「是皇阿瑪讓你回來的?」

 「是啊,」保成點點頭,「雖然我原本也是準備暗地裡回京一趟,不過是為了接你,並不準備露面,只是他突然下了旨意,我也只好遵從了。」

 「那你這一回來就不能再出去了?」明蓉有些急了,她不想保成一直留在宮裡,去跟兄弟明爭暗鬥啊,雖然現在他也不會陷入被動的地步了。

 保成一笑:「怎麼會,不是說好要帶你說去玩的?」

 「可是……」

 保成笑得有些神秘也有些玩味,「你說若是皇阿瑪和大哥、胤祉發現小四私下的小動作,到時會怎麼樣呢?」

 這意思是,把小四頂上去當做第三方,去牽制保清和胤祉了?

 「可是小四那個隱忍的性子……」換誰去挑釁他都不會輕舉妄動的吧?

 「你倒是瞭解他,」保成懲罰性地輕咬了一下她蔥管一般的手指,「聽說自熱河開始他就時常跟在你身邊?」

 明蓉眨眨眼,無辜地搖頭,「我不知道……」

 保成輕笑,「這次饒過你,」停一停又道:「他是個能忍的性子不錯,可是大哥是什麼性子?你越是不理他,他就會越加覺得你有陰謀,在算計他,胤祉也一樣,愛新覺羅家多疑的性子世代流傳,而且,你以為小四是個簡單的?他明面上可能不會如何,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暗地裡的手段狠著呢。」

 「你被他對付過?」明蓉疑惑地問他。

 保成深深地凝視她,「可不是呢。」

 明蓉有些急,「那你沒事吧?」

 「這麼小看我?」保成笑意宛然,墨玉眸光錯落閃現,勾魂攝魄。

 讓明蓉有一瞬間的癡迷,隨即又被他自得的笑意弄得回過神來,別過頭去,「那你你何時回宮?」

 「過幾日吧,皇阿瑪那邊還不知道我回來,而且消息也剛傳過來沒多久,這麼快就到達京城,他會疑心的,而且,我多陪著你不好嗎?」

 明蓉偎進他懷裡,點了點頭,「好。」

 六日後,保成回宮了。

 此時時間已經進了臘月,保成回宮之後只是匯報了廣州沿海地區倭寇的情況,然後其他的都萬事不管,被康熙訓斥了好幾次也只是笑嘻嘻地揭過去,動不動就四處閒逛,當然逛的最多的是明蓉的長公主府。

 康熙居然也不是太管著他,只是不可避免地跟他提起選太子妃的問題。

 保成一臉不在乎,自康熙案上捏了塊糕點塞在嘴裡,「皇阿瑪,您有心的話就多多充裕您的後宮吧,兒子還想多逍遙幾年呢,別給兒子找個女人管這管那的,煩不煩?」

 康熙抄起折子就敲在他頭上,「你還有沒有點規矩,啊?還有沒有點太子的樣子?」

 保成摸了摸腦袋,一副痞子樣,撇了撇嘴,「皇阿瑪啊,兒子在您跟前才這樣的好不好,兒子在外頭敢這麼損咱們愛新覺羅家的面子嗎?成日裡應付那些大臣們都夠煩的了,在您這裡還要端著,您是誠心讓兒子不舒坦,兒子就知道,不過出去幾個月,兒子就失寵了。」

 康熙又好氣又好笑,「瞧你這話,和你那皮猴姐姐沒個兩樣。」

 「這也要看人,您看小四,同樣是和兒子一樣跟著姐姐長大的,他可一點不像兒子,悶的很,也有自個兒的主意,什麼話都不和咱們說,兒子可是什麼話都和姐姐說的,所以兒子才像姐姐一樣聰明。」

 康熙目光一閃,然後瞪了他一眼,道:「你也就這點出息,朕費心費力地培養你,可是一點成效都沒有,輕易就讓那丫頭給帶壞了。」

 「皇阿瑪您這話一說可真是傷了兒子的心,兒子可是有哪裡不孝順您了?您瞧,本身年頭是您答應讓兒子出去鬆快的,結果還暗地裡指派了差事給兒子,兒子本沒那麼大的本事,可是一想想皇阿瑪您對兒子的期望,可不就硬是給辦了下來,兒子這般表現,皇阿瑪還說這等誅心之言,可見兒子當真是失了寵,皇阿瑪且給兒子說說,您現在最寵的兄弟是誰?」

 「朕寵誰也不寵你!」康熙輕哼一聲,「你可當真是孝順,原先與朕怎麼說的?出去體驗民生是吧,朕不過讓你辦見差事也推三阻四,朕還寵你做什麼,寵你來氣朕?再瞧現在,年底大小事務紛至沓來,朕恨不得不睡覺,你倒好,成日裡游手好閒,你還想朕寵你?」

 保成將點心碟子往康熙手邊推了推,又把茶碗推過去,訕笑道:「能者多勞能者多勞,誰讓皇阿瑪如此英明神武、勤勉為政、愛民如子、雄才大略、文韜武略、勵精圖治、恩澤天下……」

 康熙似笑非笑地睨著他,「你這嘴皮子倒是越發利索了。」

 「謝皇阿瑪誇獎。」保成一本正經。

 康熙被氣笑了,「你且和你姐姐一樣,離朕這乾清宮遠一點!」

 「兒臣遵旨。」保成一拱手。

 「等等,」康熙突然又想起來,「太子妃的事你打算怎麼辦?」康熙的目光隱晦地從他下身掃過,「你現下已經十五了吧,可是連個通房都沒有……」

 保成自然感受到他別有深意的目光,眼裡閃過一絲微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慢慢道:「皇阿瑪,兒子跟您說實話,你可不要生氣責罰兒子,兒子還是想出去的,所以就算有了太子妃那也是擺在宮裡孝順你們的,而且最關鍵的是,兒子真的是看多了那些女人之間的爭鬥,兒子在外頭還要留幾個女人在宮裡鬧騰著讓您煩心嗎?兒子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淪為那些女人爭鬥的棋子,兒子不像皇阿瑪,沒法子去平衡他們,兒子也不想管這些事,那些女人除了讓人寒心還有什麼作用?」

 「看看小四,兒子還記得小時候和姐姐一塊兒去看過她,剛被抱到景仁宮的時候,小小的一團,白白嫩嫩的,像個玉糰子,可是看如今,兒子都不想靠近他,凍都被凍死了。」

 「皇阿瑪可能會說開枝散葉是必須的,那也等往後需要的時候再說吧,反正兒子現在沒這個心思,求皇阿瑪開開恩,別給兒子塞女人了,兒子的責任到時候兒子也不會推脫,不過可不是現在,說不定兒子什麼時候就遇到合心的人呢。」

 康熙沉默了下來,後宮的那些骯髒事他一清二楚,他為了平衡前朝後宮,時常有罪縱容,或者無罪打壓,這也讓那些女人之間暗地裡的爭鬥更加瘋狂,到了如今,兩任皇后沒了,皇貴妃沒了,四妃之一沒了,以及下頭份位低一點的,他甚至都記不清楚。

 他是無奈之舉,可是他卻沒想到會給保成留下這樣不好的印象,不好到他居然都不想要女人,不,他不是不想要女人,他只是嫌麻煩,不耐煩女人之間的爭鬥罷了。

 康熙有些無力地擺擺手,「隨你吧,朕不管你了,不過太子妃你現在不願選也就罷了,朕賜你兩個人紓解一下也好,你若是不想要子嗣就給她們灌藥好了。」

 「才不要!」保成一口拒絕,然後在康熙發火之前道:「這些女人手段多著呢,要是不碰她們,勾引、灌酒、下藥一樣樣地來,讓人防不勝防,碰過她們就更不得了,不要說偷偷把藥倒掉,就算是喝下去的那掉頭也能想法子吐出來!」

 保成這話一下子戳中康熙的痛處,因為烏雅氏曾經把他灌醉強了他,而衛氏曾經瞞著他把藥倒掉還偷偷將小八給生出來。

 康熙的臉忽青忽黑,然後又聽保成道:「……還是皇阿瑪留著慢慢享用……」於是抄起一疊請安折子就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給朕滾,你這個不孝子!」

 「兒子告退……」保成左躲右閃,然後直接一拱手,溜了出去。

 康熙見他跳脫的身影自門口消失,慢慢地歎了口氣,然後不知道是該愁還是該笑,他這個嫡子是個聰明的,但是也是個坦誠的,他能感受到他的一顆孺慕之心,雖然在他跟前有些不守規矩,說話也肆無忌憚,時常把他氣得跳腳,可是不可否認,他的心裡還是歡喜的,。

 他看膩了其他幾個兒子在他跟前的戰戰兢兢,在他跟前的明爭暗鬥,他知道他們都是為了他一點寵愛和關注,可是這樣的爭寵到底是因為他是阿瑪還是因為他是皇帝?他在猜度,在觀察,所以他從來就是不動聲色。

 可是保成不一樣,是他親封得太子,雖然當初封太子的時候也是因為三藩之亂等不得已的原因,可是他畢竟是真的寵愛他,看著那個小小的肉團慢慢長大心裡的滿足感也不少,只是往日總覺得保成和他親近是親近,卻並不是那麼貼心,反倒總喜愛與明蓉那丫頭胡鬧,他心裡也有過不是滋味的時候,可是自從那次交心之後,他和保成才更加像是一對父子,而不是君臣,那個長大的孩子親密地自稱「兒子」,向他吐露心底的話。

 他真的很歡喜,他的兒子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不想失去他這個阿瑪,對他的尊敬也是因為阿瑪這個身份,在他跟前一副完全放鬆的姿態,就像尋常人家父子的相處。

 他明明知道這不合規矩,可是還是一次次的縱容,他自八歲登基,在這個位置上的時間也不短了,他經過風雨、踏過荊棘、橫越高山、涉過沙漠,他高高在上,權勢滔天,可是他也有太多無奈和妥協,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孤單地跋涉,他有時候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可是偶爾也會不可避免地感到寂寞,就像平定三藩之後,他內心的喜悅無以言表,他回過身想要和誰分享一下這種喜悅,可是身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他以為他會漸漸地習慣這樣的寂寞,可是這個兒子突然闖了進來,將真心捧給他,他觸碰到那血脈相連的溫暖,一直暖到他的心底,然後他就有點捨不得放下了。

 他想要留住,他也不想失去這個兒子,所以他縱容他遠離京城,遠離權利的中心,他會幫他鋪好路,待往後的有一天,他會將皇位傳給他,可是在那之前,他不想那個伏在他腿上說著心底話的兒子也變成只知道謀奪他這張椅子的那樣的人。

 ***

 「什麼?你真的這樣跟皇阿瑪說的?」明蓉聽了保成的話大吃一驚,手裡捏著的勺子都要掉下去了,「你瘋了,你就不怕皇阿瑪一怒之下把你砍了?」

 保成一手支頭,一手翻閱著暗衛傳過來的各處消息,平靜地說著:「他不會,你忘了小時候你和我說過,坦誠的孩子才會得到一個帝王更加長久的寵愛,何況是個疑心病很重的帝王?而且,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明蓉撫額,就算你坦誠也有個度好不好?

 「別擔心了,你成日想這個想那個,還不如想想年後想去哪裡玩,免得到時又不知道該如何走。」保成自書案邊抬起頭來看她一眼,眼裡的戲謔清清楚楚。

 明蓉氣得輕哼一聲,「我是擔心你,那不僅是皇阿瑪,還是一國之主啊,你說話能不能注意一些的?」

 保成好笑地看著她憤憤的樣子,「行了,皇阿瑪不會生氣的,我到現在不還是好好的?」

 「我懶得管你了。」明蓉見他仍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氣得不想理她。

 「別氣了,」保成走過來握住她的手,「若是我告訴你,年後又要和我分開,你還要和我生氣?」

 明蓉一怔,「為什麼?」

 保成歎了口氣,目光落在百果圖樣的茶碗上,「準噶爾那邊又不安分了,我接到消息,噶爾丹已經開始糾集軍隊,準備往烏珠穆沁那邊進攻。」

 「都要過年了怎麼還興兵?」明蓉實在有些不能理解這個噶爾丹。

 「正是因為要過年了,因為要大肆慶祝,戒心就會降低,他便乘虛而入,而且,這個時候朝廷也不會立刻發兵興討,最起碼也會等過了年,噶爾丹那邊也就有足夠的時間和物資休整。」

 明蓉有些明白過來,「也就是說,過完年皇阿瑪就會發兵準噶爾?而且,會讓你去?」

 保成瞇了瞇眼,點點頭,「很有可能。」

 「你……你也想去?」明蓉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試探著問道。

 「自然是要去的,這個葛爾丹必須要盡快滅了,不然總是這麼鬧騰也不是個辦法,何況還和沙俄那邊勾結著,通敵賣國!」保成握住她的手指,認真地說著,看著她的目光裡滿是鄭重。

 明蓉能理解他的想法,只是一時有點不能接受,才剛剛久別重逢,立刻就又要面臨著離別,這讓她怎麼高興的起來?

 「我也要去!」明蓉也同樣認真地看著他,語氣斬釘截鐵,「我也要去!」

 保成的手指動了一動,然後道:「只要你說服皇阿瑪。」

 「好!」

 臘月二十五,果然傳來噶爾丹入犯烏珠穆沁發動叛亂,損失慘重,此時康熙已經封了印,看了此密報之後沉默著將紙條扔進了火盆,看著火舌舔上來,眨眼之間就將紙條吞沒,然後宣召了裕親王福全及恭親王常寧。

 這個年節因為最高領導人的心情不好也變得格外沉悶了一些,正月十六,康熙已經將大軍集結完畢,然後召集大臣,歷數準噶爾的條條罪行,明確指出準噶爾的野心勃勃,囂張狂妄,最後總結陳詞,他要親征!

 大臣們一片嘩然,紛紛勸阻。

 康熙卻已經下定決心,並跟大臣們說:為什麼去年准葛爾進犯而我現在才跟你們說,因為我已經集結了軍隊,備好了糧草,馬上就要奔赴戰場,我這次是下定了決心,所以誰也不必再勸我!

 面對強勢的帝王,大臣們集體敗退。

 康熙很滿意,然後兵分兩路,左路由撫遠大將軍福全率領,出古北口,太子胤礽為副將;右路由安北大將軍常寧率領,出喜峰口,大皇子胤褆為副將,康熙則親自帶兵在後面指揮。

 而在大軍開拔的前一晚,明蓉求見了康熙。

 「請皇阿瑪允許明蓉隨駕!」

 「胡鬧!」康熙沉下臉,「你當朕去做什麼?遊玩嗎?朕是去打仗!」

 明蓉抬起頭來看向他,焦急地說道:「就死因為是打仗,兒臣是大夫皇阿瑪忘了嗎?兒臣想待在皇阿瑪和保成身邊!兒臣也可以自保,兒臣的騎射皇阿瑪也是知道的不是嗎?」

 康熙陰著臉沉默了下來。

 明蓉伏低了身子,「皇阿瑪,讓兒臣去吧,兒臣這輩子不能在為咱們愛新覺羅家做些什麼了,兒臣又是個沒用的,也就在醫術這方面小有心得,您就讓兒臣去吧,待在您身邊,兒臣也能放下心來。」

 許久,康熙才歎了口氣,「你和保成,就是生來克朕的,旁的孩子怎麼就沒你們兩個這麼鬧騰?」

 「是皇阿瑪寵愛咱們,不然也不會任由咱們胡來。」

 康熙一瞪眼,「你也知道這是胡來?」

 明蓉可憐兮兮地瞄了他一眼,然後咬著嘴唇,扭著衣角不說話。

 康熙揉了揉額頭,朝她擺了擺手,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不耐煩,「行了行了,你趕緊回去收拾行裝吧,明日跟在隨駕的太醫後頭,別亂走知道嗎?」

 「知道了皇阿瑪,兒臣告退。」

 第二天明蓉一身利落的勁裝,頭髮只是簡單地編成一條大辮子垂在身後,然後一手提著一個半大的包袱,另一邊肩膀挎著一個藥箱,便帶著十一往隨駕的太醫隊伍那裡去了。

 宮裡基本上所有的太醫都認識明蓉,乍一見明蓉走過來嚇了一跳,其中一個王太醫還小心翼翼地上前來試探著,「是長公主嗎?」

 明蓉微笑著朝他點頭微笑:「是我。」

 幾個太醫連忙跪了下來:「下官叩見長公主。」

 「行了,都起來吧,」明蓉擺擺手,「皇阿瑪讓我過來跟著你們,也是讓我成為你們其中的一員,你們不必如此拘禮。」

 雖然話是這麼說著,不過那些太醫就怎麼可能真正不拘禮呢?好在明蓉有單獨的車駕和帳篷,而且時常會被康熙喊過去當侍筆、侍墨的丫鬟兼廚娘。

 康熙常與福全和常寧商量對戰的策略,而且一談起來就忘了時間,批折子也是通宵達旦,就像第一次南巡的時候一樣,明蓉再次精心準備著康熙的吃食,時常給他捏捏肩膀手臂之類,努力地讓他精不要那麼疲憊。

 明蓉敬佩康熙,也很喜愛他,也許是因為她的身份,反正對於她來說,三大巨頭遠遠不像有的小說裡那麼嚴肅刻板、那麼神鬼莫測,他們很真實,有血有肉,有時明蓉能夠觸碰到他們的情緒,他們還是凡人,即使經過從小的培養習慣收斂自己的情緒,他們也依然還是會有失控的時候,遠遠沒有達到絕情絕愛的神人的程度。

 雖然他允許明蓉隨駕很有可能是看在明蓉高明的醫術和福澤深厚的命格之上,不過他到底還是有縱容她的成分在內,明蓉依然對他很是感激。

 一路疾行,一個月後,康熙駐博洛和屯。

 未幾,恭親王常寧帶領的右路軍先和噶爾丹的軍隊接觸,只是連連敗退,一直退到了烏蘭布通,噶爾丹得意洋洋地朝清軍叫囂。

 當晚,康熙的營地也迎來了刺客,只是康熙似乎早有防範,刺客僅在外圍就已經被殲滅,好容易一個漏網之魚,被站在康熙身邊削水果的明蓉手腕一甩,直接一刀釘在了腦門上。

 「皇阿瑪,兒臣眼力不錯吧?」明蓉得意洋洋地朝康熙炫耀。

 康熙又好氣又好笑,瞄了一眼她手中削了一半的果子,輕哼一聲:「膽子不小,敢把朕所用的御物到處亂扔,該當何罪?」

 明蓉眨眨眼,「要不兒臣給皇阿瑪撿回來?」

 康熙狠狠瞪了她一眼,「快去把果子削完。」

 明蓉應了一聲,另取了小刀來。

 旁邊沉默的康熙卻突然問道:「怎麼你見了血都不怕?」

 明蓉抬頭有些茫然地看向他,「狩獵的時候不是經常見血嗎?」

 康熙皺了皺眉,然後移開了看向她的目光,「那是畜生,這可是人。」

 明蓉眨眨眼,然後道:「凡是想傷害皇阿瑪和保成的,都是畜生!」她的語氣很重很堅決,帶著一絲狠意,卻無端地讓康熙心裡一動,然後暗暗歎了口氣。

 「喏,兒臣把果子切成小塊了,皇阿瑪一定要吃哦,昨晚那個都沒動。」

 康熙看著她將碟子放到他手邊,無奈卻又欣慰地點點頭,「朕知道了,你且先下去歇著吧。」

 然後沒一會兒,暗衛來稟報康熙,長公主回到營帳之後拚命地洗手,差點沒把皮給洗破,康熙聞言批著折子的硃筆頓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歎了口氣。

 那邊明蓉感覺到暗衛的離開,慢慢地將手從水裡拿出來,然後用柔軟的棉布拭乾,輕輕勾起唇角,你想看到什麼,我就讓你看到什麼。

 第二天,裕親王福全所帶領的左路軍接到康熙的聖旨對噶爾丹進行反擊,噶爾丹把幾萬騎兵集中在大紅山下,後面有樹林掩護,前面又有河流阻擋。他把上萬隻駱駝,縛住四腳躺在地上,駝背上加上箱子,用濕氈毯裹住,擺成長長的一個駝城。叛軍就在那箱垛中間射箭放槍,阻止清軍進攻。

 清軍用火炮火槍對準駝城的一段集中轟擊,炮聲隆隆,響得震天動地。駝城被打開了缺口。清軍的步兵騎兵一起衝殺過去,福全又派兵繞出山後夾擊,把叛軍殺得七零八落,紛紛丟了營寨逃走。

 噶爾丹一看形勢不利,趕快派個喇嘛到清營求和。福全一邊停止了追擊一邊派人向康熙請示,只是另一邊保成已經帶人悄悄地抄了近路,趕在噶爾丹之前埋伏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福全得到康熙下達的繼續追趕的命令之後,立刻讓人繼續追擊,只是此時噶爾丹已經快要到達保成所布下的包圍圈內了。

 凌亂而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伴隨著噶爾丹的大吼,「混賬東西,你不是說布了陣就會萬無一失的嗎?怎麼會讓那火炮一攻就破,要不是你的保證,本汗用得著把兵力全都集中過來,搞成現在這種樣子嗎?損失這麼慘重,本汗找誰來陪?」

 然後一個尖銳的帶著諂媚的聲音道:「大汗恕罪,饒奴才一命,這次是奴才疏忽,求大汗再給奴才一次機會。」

 「滾,本汗不會再留你的狗命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個尖銳的聲音就突然道:「大汗,有埋伏!」

 噶爾丹一下子就勒住了馬,警覺地看向四周。

 四周卻是一片寂靜。

 還沒有到包圍圈內,保成做了個手勢,讓手下都原地待命。

 「哪裡有埋伏?!」噶爾丹等了一會還是沒什麼動靜,火氣全都發到哪個尖細聲音身上,「莫不是你逃避死罪的法子?!」

 「大汗,奴才真的感覺到了,」尖細聲音指了指一個方向,「大汗不如往那邊射上一箭。」

 他指的方向正是保成所在的位置,噶爾丹似信非信地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拉起弓來,「本汗再信你一次,你若是再想騙本汗,本汗立刻要了你的狗命!」

 銳利的羽箭在空氣中擦出尖細的聲響,以極快的速度和極重的力道直奔保成而去,保成緊緊地盯著那泛著寒光的箭頭,想要在最後關頭躲開,不然一定會暴露出來。

 眼見著箭頭近在眼前,保成剛想要微微側身,就見那玉石的手串上突然泛起一層透明的光芒來,保成一愣,然後那根箭就被光芒推離了原來的方向,「蹭」地一聲釘入土中。

 「有寶貝!」尖細的聲音驚叫出聲,帶著驚訝和狂喜,然後那原本畏縮的身影舒展了開來,像隻鳥一般輕輕躍起,在馬背上輕點一下,直撲保成的方向而去,帶起一陣狂亂的風漩。

 而此時,明蓉正在營帳裡歇息,心裡充滿了濃濃的喜悅,這幾日她越來越嗜睡,本來還沒想到什麼,只是在剛才心血來潮而進入內視狀態的時候,才發現身體裡面居然多出了一個小生命。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三地確認才終於能肯定下來,她真的懷孕了,而且已經快要四個月了,算算日子正是去年保成回京那時候懷上的,想想真是汗顏,她居然一點都沒察覺。

 而且這樣突然而來的喜悅讓明蓉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她本來以為到了元嬰期懷孕應該很困難才是,她也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可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快。

 而且她這一個多月可是一直跟著跋山涉水、沒個安定的的,明蓉想著慌忙又進入內視,真元再三地在胚胎四周繞了幾圈,確定他很健康、很牢固、很安穩地待在她的體內,甚至在真元流過時還隱隱能感覺到他歡快的情緒,明蓉才又鬆了口氣。

 內心重新泛起雀躍,恨不得立刻到他面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可是下一刻,她卻又驚慌地站了起來,「保成!」

 保成眼看著那尖細聲音竄到自己面前,也知道暴露了,於是立刻下令進攻。

 雖然噶爾丹還沒進入包圍圈,但是由於保成設伏時選擇了較高的地勢,而且帶的兵也是精英,所以攻擊起那些凌亂的殘兵來說,還是很有優勢的。

 只是保成面對著眼前略顯猥瑣的乾瘦的男人,卻從心裡豎起了防備的盾,那股莫名其妙而生出的忌憚讓他全身都緊繃了起來,隨著男人的向前一步,無意識地往後微微退了一些。

 那個乾瘦男得意地笑了出來,目光對保成上下打量,然後尖細的聲音也隨之響了起來,「乖乖把你身上的寶貝給我,說不行小爺還能留你一命。」

 保成雖然不知道他說的寶貝是什麼,不過光是他那無禮至極的舉動,和他高傲不屑的語調,就已經足以讓保成將他劃入死亡名單,保成握緊了手裡的刀柄,看向他的目光冷冽而凌厲。

 對面的乾瘦男對保成身上突然暴出的氣勢感到詫異,隨即又恍然:「你是大清的皇子?!」

 「猜出爺的身份也好,免得你死了也不知道是誰殺了你。」保成平平淡淡地說著,渾身都緊繃著,目光也越來越尖利,試圖找出對面乾瘦男身上的破綻。

 可是他到處都是破綻,這反而讓保成不敢輕舉妄動。

 乾瘦男聞言卻突然仰頭大笑起來,然後歪嘴一撇,那本來就又乾又皺的臉上立刻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神態,語調依然尖利,卻似乎含著陰氣,像是厲鬼在呼號:「皇子,皇子就更好,天潢貴胄,含著龍氣,乃是大補之物,吃了你恐怕我那暗傷能好上八成,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保成神色不動,瞳孔卻劇烈地收縮了一下,下意識地舉刀在前。

 然後那乾瘦男朝他撲了過來,保成運起踏風步,險險地躲了過去,乾瘦男似乎很驚訝,然後眼裡冒出濃濃的興趣,又撲了過去。

 這也許是保成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狼狽,用盡全力左躲右閃,連一絲反擊的精力都分不出來,他一邊閃躲著一邊沒入樹林,試圖利用樹木來減低乾瘦男的攻勢。

 可是效果卻並不明顯,甚至直接讓乾瘦男不耐煩起來,那只伸出去的乾瘦而又漆黑的手指上指甲不停地長長,形成刀刃一樣的弧度,泛著幽幽的綠光,直接朝保成的後心插去。

 明蓉找到保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她的心像是馬上就要從嗓子裡蹦出來了,一直放在丹田里溫養的飛劍被祭出,然後連停頓都沒有,像是一道飛速掠過的光,一閃而過,乾瘦男的那隻手便被齊腕斬斷。

 「啊--」他抱著斷腕淒厲地叫了起來,漲得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朝明蓉看過來,「你是誰?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明蓉握著飛劍,看了看保成,放棄了去他身邊的打算,結了個手印,朝他身上丟了個結界,然後朝乾瘦男譏諷一笑道:「你想傷我夫君,我難道光看著不成?」

 乾瘦男仔細打量了她一下,然後「嘎嘎」笑了起來,「你一個修道的,居然找一個凡人當夫君,不如跟了我吧?」

 明蓉早已看出來這個「怪物」是修煉過的,不過很明顯是什麼歪魔邪道,因為修真界無醜人,也只有那些歪魔邪道才會為了追求力量的執念通過各種邪惡途徑,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

 而且,他不過才剛剛到了築基期,而且還有很重的內傷,那麼是誰給他膽子調戲她的?

 明蓉連話都懶得說,然後直接將手中的飛劍拋過去,只聽「鏘」的一聲,飛劍被乾瘦男不知從哪裡掏出來的一根烏黑的棍子擋住,兩者相撞,其中的罡氣也激撞在一起,向四周爆開,直接攔腰打斷了一大片樹木。

 明蓉快速召回飛劍,將快要砸到保成身上的樹幹全都絞的粉碎,雖然其實有了結界,那些樹幹根本傷不到他。

 「哼,你有法寶我沒有嗎?」乾瘦男得意洋洋,趁著明蓉分心的時候又掏出一個鍋蓋狀的東西朝明蓉扔過來,「定--」

 明蓉握著飛劍,心底歎著自己到底是沒有真正打鬥過,果然是經驗不足,好在這「怪物」才剛到築基期,而且法寶的等級不高,不然說不定真會吃大虧。

 一邊想著,明蓉伸出手指,乳白色的真元從指間噴薄而出,然後朝那鍋蓋輕輕一彈,那鍋蓋一頓,隨即「卡嚓」一聲,裂了開來。

 沒有理會那乾瘦男驚駭的神情,明蓉手印一變,快的讓人眼花繚亂,然後那碎掉的鍋蓋便迅速融化然後凝結成一根根黑色的小箭,在濃密幽暗的樹林裡閃爍著暗啞的光澤。

 眼見著小箭向自己包圍過來,來勢極快,乾瘦男倉促之下連忙祭起黑鐵棍,幽藍的光芒在他身前形成一個弧狀的保護圈,明蓉冷哼一聲,小箭突然改變了方向,圍繞這他四下飛舞,而他腳下的某種籐蔓植物也開始搖晃著堅韌的軀體迅速纏繞上他的雙腿,籐莖上的長刺毫不留情地刺進他的身體。

 「該死的,啊--」乾瘦男上下同時遭到攻擊,有些顧之不及,明蓉冷哼一聲,握住飛劍,運轉真元,然後只見飛劍之上爆出了刺目的白色光芒,「去--」

 那耀目的光芒彷彿破空而出,電閃而至,遇到那層幽藍時連停頓都沒有,直接切入其中,輕微的破碎聲之後,白色光芒自他胸口穿透,然後在空中急轉回頭,回到明蓉手中。

 乾瘦男握著斷成兩半的黑鐵棍,不可置信地緩緩低頭看看胸口一個空蕩蕩的大洞,大得甚至能透過其中看見身後的樹木,再抬頭看了看明蓉,喉嚨中「咯咯」作響,「你……」

 明蓉也懶得再瞧他一眼,放出丹火將飛劍灼燒了一遍才收入丹田,然後走過去解開結界,將靠在樹下的保成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卻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抬頭一看,只見他目光驚駭地看向自己身後,明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瞧見那乾瘦男的屍體慢慢地變成骷髏,一股黑煙從屍體上飄散出來,慢慢地結成人形。

 「該死的!」明蓉手指一翻,從空間裡取出一個羊脂玉的瓶子,然後往那邊一拋,一邊結手印一邊低唸咒語,那漸漸凝成人形的黑煙被慢慢吸進了玉瓶。

 還是一個人,居然就開始修行鬼修的秘籍,這不是找死是什麼,只沒想到居然還給他修成了一些功力,死後成鬼還能凝形。幸好她因為好玩學會了收鬼、化鬼的法子,不然還不又讓他給跑了?

 收好了玉瓶,明蓉回頭看向保成,只見他一臉複雜地看著她,眸色深不見底,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明蓉心裡一驚,然後有些沮喪地勉強扯了扯嘴角:「沒事就趕緊回去吧,我先走了。」

 說著掏出了縮地符,剛想要輸入真元,手腕就被一隻有力的手給握住了。

 明蓉任由他握著,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你……」他的聲音裡還有著緊繃的沙啞,「不給我解釋一下嗎?」

 明蓉抿了抿嘴,「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手腕上握著的手更加緊了一些,「他說你是修道的……」頓了一下又道:「居然找我一個凡人當夫君,你,不是凡人?」

 「對,」明蓉想了想還是點了頭,「我已經不是凡人了。」

 他突然輕笑了起來,卻似乎壓抑著什麼,「你不是凡人那為什麼還要留在人間,你為什麼不去天上呢,嗯?」

 明蓉沉默了一會兒,垂下的手指慢慢攥緊,越攥越緊,不想失去他啊,就算他不能接受,最起碼也要嘗試一下,不然有一天她一定會後悔的,這一次,勇敢面對,不要逃避,「我,我是為了你才留下來的……」

 她低著頭,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到她話音一落,他清晰的驚喘聲,然後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覆上了她的唇。

 初開始有些急迫和發洩意味的吻,漸漸地輕柔起來,其中的歡喜與憐惜漸漸地滲透她的全身,唇齒之間的纏綿讓明蓉微微眩暈,然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加重的力道,輕吮變成噬咬,又變成了粗魯的懲罰之吻。

 明蓉身子一軟,差點站不住,「別,痛--」

 「真的很痛?」他邪氣地勾起唇角,鳳目微瞇,靈活的手指帶著邪惡的目的開始移動。

 明蓉連忙按住,「不行……」

 他一言不發,只是直視著她的眼睛等著她的解釋。

 「還是趕緊回去吧,還有噶爾丹……」明蓉耳根染上一點緋色,不自在地避開他的眼睛。

 保成手指一頓,然後慢慢地鬆開了她,「你先回去,晚些我再去尋你。」

 「好--」明蓉迫不及待地點頭。

 保成看著她有些急切的樣子,眼睛微微瞇起,眸光輕動,然後突然低頭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接著轉身離去。

 明蓉捂著嘴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看看他離開的方向只好輕哼一聲,然後祭出縮地符,消失在原地。

 康熙二十九年三月初三,清軍於烏蘭布通大敗準噶爾,準噶爾全軍覆沒,噶爾丹在逃竄途中被皇太子設伏擊斃,自此,準噶爾一部徹底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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