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十二章

　　卿華門的一位擅長治療術和煉丹術的前輩那裡現在正缺兩個打雜的弟子，同是四等弟子，那裡的月錢卻是這裡的兩倍。而且表現好悟性高的話，很可能會被那位前輩收為正式弟子。　　　

　　李慶把這個消息給程諾說了，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這些新人中，論起細心和悟性，我看就數你了，不然這次王輝也不會得救。去那裡好好表現，給咱們百草園長臉。”

　　當然，李慶沒有說的更重要的原因是流光找過他，讓他關照程諾。掌門親傳弟子找上門來，他當然要給足面子，不然這種事情怎麼也輪不到一個才來這裡不到半個月的菜鳥。程諾真是喜出望外，對他鄭重道謝，李慶又勉勵了幾句。

　　程諾還以為這又和寧子的枕頭風有關，托後勤負責採購的弟子給甯子買了些點心和布匹當禮物。百草園的雌性除了晚上，白天就是洗這一百多人的衣服。寧子收到那些點心，朝程諾曖昧地眨了下眼：“以後你想做了，隨時來找我。”

　　程諾一愣，雞皮疙瘩頓時就起了一身，他永遠都不會對男人感興趣的好伐？雖然這個世界沒有妹子……

　　隔天程諾就收拾了東西，和另一名年齡大些的弟子離開了百草園。

　　那位前輩住的地方叫做都岳林，環境十分嫺靜優雅，一排竹樓掩映在竹林之中，七八個弟子正在院中忙著曬制草藥。程諾看他們的衣服，知道都是二三等的弟子。

　　很快安排了住所，這裡的大弟子是個面容冷峻的年輕人，名叫祁雷，程諾也跟著其他人叫他師兄。這些天都岳林的主人成林子前輩正在閉關修行，一切事務都由祁雷負責。

　　這裡的工作沒有百草園那般辛苦，但是一樣的忙碌。程諾在百草園的時間畢竟還短，許多藥草的處理方法都不熟悉，生怕弄錯了，不時需要詢問一下。祁雷冷眼看著，料的程諾是找了關係進來的，對他印象頓時跌到了穀底。

　　到了晚上，祁雷把兩本冊子給程諾等兩人，面無表情道：“這書記載的是幾類最常見的煉丹草藥，共有一百多種，你兩人好好看了，三天后我會考察你們記的情況。”

　　程諾趕快接住了，露出兩顆虎牙笑道：“謝謝師兄。”他正想多學點東西呢。

　　祁雷瞥了他一眼，揮手讓他們出去了。

　　也許是成林子愛清靜的緣故，這裡也沒有那些搞特殊服務的雌性，晚上程諾點了油燈，開始認真翻看那本書籍。

　　這些基礎草藥分為很多種，有療傷的，解毒的，提升功力的等等，配合比例不同煉製的丹藥效果也不同。有些草藥還分系別，例如含有雷系草藥的話，如果是水系的修行者就不能服用，否則會影響修為。

　　程諾看的津津有味的，這種聽起來完全不科學的東西倒是自有一套理論依據，看了這些草藥的注釋，他倒是懂了些各個常見的異能者之間相生相剋的道理了。

　　書上對那些植物畫的很仔細，但畢竟是毛筆劃，總是和實物有差距。白天的時候程諾就對照著實物用心記著，他的記憶力雖然沒有流光過目不忘那麼恐怖，當年也算是個學霸了。

　　三天后祁雷果然來考察了，隨機抽查了十種，讓說出它們的屬性和常見用途。程諾倒是答對了七成，比同來的弟子還要多些。祁雷微感意外，看了眼程諾道：“下來三天的任務是掌握最基本的木系修行之術。”

　　木系異能的基礎和其他各系差不多，當有一定的基礎時，各人便可自行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招式，還可以修習治癒術。程諾目不轉睛看著祁雷的演示，他之前已經懵懵懂懂地領悟了一些，經過指點後便如醍醐灌頂，進步的非常快。祁雷對程諾也改觀了不少，耐心教他一些東西，不過程諾本人是完全沒察覺到。

　　程諾這些天都是忙忙碌碌的，知道流光已經安定下來了，倒不像之前那麼時時惦記不安了。在都岳林呆了一個多星期，他還沒找到機會去找流光，倒是流光又跑來了。

流光高了一點，顯得也瘦了些，兩隻湖綠大眼睛愈發明亮。程諾驚喜地給祁雷說了一聲，準備帶流光回自己的住處好好聊上一陣。

　　祁雷朝流光微微點了點頭，其實按禮節他應該叫師兄。不過流光也沒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程諾身上。

　　程諾一路拉著流光的手，流光不時仰起臉看著他，臉上微微泛些紅色。

　　這次流光來又帶了些禮物，做的極精緻的點心，一身料子極好的衣服等等。兩人相對坐著談話，程諾擔心道：“上次你給我那麼多錢，自己留的夠用嗎？”

　　“夠用。”流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道，“以後出任務的話，酬勞就更高了。”

　　這些高等弟子相當於是燎祭城的精英部分的軍事力量，會經常出去執行各種各樣的任務，譬如情報工作，緝拿工作等等，任務難度不同酬勞也不同。

　　程諾不甚明白，只是擔心道：“那些任務會有危險嗎？”

　　流光不在意地搖搖頭，語氣突然低沉下來：“那些倒沒什麼，就是下來這段時間我不能來看你了——我們要去禁地修行，兩年後才能出來。”

　　程諾一驚，重複道：“兩年？”

　　流光點點頭，臉上鬱鬱不樂。

　　去禁地的修行很危險，但只要能讓自己變得更強，這些試煉不算什麼。他唯一苦惱的就是要兩年時間都見不到程諾，他還擔心程諾被別人欺負了，現在分開幾天時間都想得受不了。白天再怎麼刻苦修行讓身體累到極致，晚上躺在床上還是會想……流光暗暗咬著牙，隱去眼裡那些留戀。

　　程諾沉默一陣倒是想開了，這個世界自有它的法則，流光這番修行應該是好事。他終於露出一個笑容，一邊用力揉著流光的頭髮一邊絮絮道：“那你一定要小心照顧自己，禁地裡那些野獸只怕比別處更要危險，你千萬不可逞強……”

　　流光仔細聽著，沒像往日那樣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程諾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又覺得那稚嫩的肩膀著實單薄了些，忍不住將他摟在懷裡。

　　流光身體震了一下，腳下都有些虛飃飃的。他紅著臉把頭放在程諾肩膀上輕聲道：“兩年後我會變得更厲害的……到時候我就十四歲了。”

　　那時候再過一年，他就成年了，可以娶親了。

　　那些掌門弟子居住在臥龍山，低等弟子是進不去的。流光他們出發那日程諾忍不住請了半天假，遠遠站在林中等著流光他們出來。一隊騎著魔獸穿著銀裝的弟子很快出來的，頂著一頭紅發的小個子流光騎著高大的魔獸，在人群中十分顯眼。

　　程諾心裡一喜正要上前，突然看見一個二等弟子跑了過去，舉起一包東西要遞給流光，好像是衣服什麼的。他愣了一下就笑了，這是流光交的新朋友嗎？倒是沒聽流光提起過。

　　他好奇地看過去，這才發現那少年是個雌性，皮膚白皙相貌清秀，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順直的藍色頭髮在腦後高高紮了一個馬尾。少年羞澀地低著頭，臉上有些紅暈，不時抬頭看流光一眼，倒像是……

　　程諾一陣風中淩亂，要是個小女孩對小屁孩流光情竇初開啥的，他作為家長沒准還會驕傲樂呵一下，但現在……他暗暗扶額。

　　雖然這個世界坑爹的三觀他已經逐漸適應了，但攪基這種事果然每次看見了還會讓他這個直男受刺激啊！而且那個少年，你是怎麼喜歡上比你矮半個頭的小屁孩的啊？

　　流光其實把南橙的名字都快忘了，看見那雙黑眼睛才想起比試中救過這麼一個人，一時茫然不解，這個麻煩的雌性來找自己做什麼？

　　南橙輕聲道：“我給你做了件衣服，多謝你那日的救命之恩。本想前幾天來找你的，可是一直沒什麼機會。”

　　流光瞥了一眼那個包袱，程諾做飯很好吃，但是幹其他的就笨手笨腳的，這些針線活就更別提了……他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道：“不用，我的衣服足夠穿了。”

　　程諾給他又買了兩身，以前那些衣服程諾幾乎都親手補過，他也不捨得丟。

　　其他幾個師兄弟頓時打趣起來：“小師弟，收下吧，這是人家一片心意。”

　　“是啊，我怎麼就沒碰上這種英雄救美的機會……”

　流光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忍著氣道：“說了不要了，你拿回去吧。”他徑直騎著魔獸往前走，不再看南橙一眼。他出來就忍不住掃了一眼路兩邊，雖然知道程諾多半出不來，心裡還是有些失望，現在被眾人這麼一說就更不耐煩了。

　　南橙的眼睛頓時紅了，訕訕地把包袱收了回去。他現在是二等弟子，在雌性也是難得的，那些師兄弟們無不大獻殷勤，何況他生在世家，從小到大又何嘗被人擺過臉色？這件衣服是他做的第一件，手都不知道被紮了幾下。

　　他不由發了些世家小公子的脾氣，負氣將那個包袱丟在地上，朝流光的背影嚷道：“你不要我就扔了！”

　　程諾看的想笑，在他看來，流光完全就是個小屁孩子，哪懂這些啊？不過他可不贊成早戀，當然不會幫著讓流光收下的。

　　他看見流光走在拐角處，忙追了上去，叫道：“小光！”

　　流光聽見熟悉的聲音，心裡一陣激動，趕快翻身俐落地跳了下來，漲紅了臉道：“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送你。”程諾笑嘻嘻地把一個包裹遞了過去，裡面是一些流光愛吃的食物，飯團還有肉，肉都切成塊用荷葉紮的牢牢的。他揉了揉流光的頭發笑道，“你路上吃。”

　　流光的眼睛亮晶晶的，只是用力點點頭。他並不想告訴程諾，其實進了禁地他們除了衣服什麼都不能帶進去的。他死死盯著程諾，好一陣才重新跳上了魔獸。

　　一直等到人影完全消失了程諾才悵然地回過頭，兩年的時間，有得擔心了！只是他一轉身就嚇了一跳，剛才那個少年正一臉敵意地瞪著他呢。

　　他趕緊笑著解釋：“我叫程諾，是流光的哥哥，你是？”

　　南橙一呆，臉頓時紅了，不自在地低頭道：“南橙，請幫我把這件衣服帶給流光。”他說著把包袱塞給程諾，跑著就走了，程諾甚至不及叫一聲。

　　程諾哭笑不得的，現在做的衣服，兩年後流光肯定是穿不成了呀！要是還能穿，估計流光能氣個半死，這小屁孩總是嫌長不高呢。一想到流光臉上慣有的那個彆扭的樣子，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著實不短，對於程諾來說，就是繁忙而充實，就是流光那邊完全杳無音訊讓他十分擔心。

　　他沒想到成林子出關以後，祁雷居然會推薦了自己，而他艱難地通過了成林子的幾番考驗後居然真的成為了一名正式弟子，一下就由打雜的四等弟子變成三等弟子。四等弟子很難向上升，但是三等升二等，則只是時間和修行的問題而已。

　　成林子很嚴格，不苟言笑，是標準的嚴師。程諾的性格本來是大大咧咧的，現在都不知道變了多少，在修行中更是認真嚴謹。

　　他在一年的時間內已經掌握了基礎的修行方法和醫理，木系異能的修行也略有小成，能夠用身體的木系能量元素催生一般的植物，也把身體硬化的時間延長到了十分鐘左右。體修之術和其他的修行他們平時雖然也進行，畢竟不是主要的。

　　他每天早上都會強迫自己比別人早起來訓練一個時辰，鍛煉速度和耐力。他常常想念修行中的流光，那小屁孩每天的修行時間肯定是比他要長的多了，他這個當哥的，必須要更努力才行！

　　南橙小盆友來找過他好幾次，總是討好地送些東西，外加拐彎抹角打聽流光的事情，程諾很是無語。不過能找個人一起聊聊自家孩子總是好的，程諾把流光的一些趣事說了，南橙聽得眼睛都是亮的。

　　程諾不得不苦惱地想到一個問題，要是流光以後那個攪基了，自己怎麼辦？到時候還是分開住好了，看著男男秀恩愛絕對會閃瞎眼的……

　　他很少照鏡子，偶爾對著鏡子看看，都發現自己的面容長大了不少，五官的稚氣已經完全褪去，身材也頗像模像樣了，比上一世不知道好了多少。

　　兩年時間馬上到了，流光那小屁孩也該變成大孩子了吧？

　　程諾每次想到這裡，都是忍不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