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我在與妳看同一場球賽]

【思遠說】

不知幾點，陳桔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伸手習慣性地往邊上摸去，居然摸了個空。

房間裡很黑，陳桔一下子就翻身坐起，打開了床頭檯燈，看看身邊，被子攤在那裡，床墊上已經沒有了人的體溫。

她下床穿著拖鞋，打開臥室門走了出去，一沖眼，就看到葉思遠正坐在客廳沙發上，腳擱在茶几上撥弄著遙控器，電視機開著，音量很小，似乎還不及冷空調呼呼的吹風聲。他穿著繫扣的短袖睡衣和長睡褲，坐的姿勢很隨意，空袖子貼在身邊就顯得不是特別妥帖。

葉思遠抬頭看到蓬頭散髮的陳桔，嘴角就彎了起來：「是不是聲音太大，把妳吵醒了？」

陳桔胡亂搖著頭，走過來就撲到了他身上，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把腦袋擱在了他的肩膀上。

「幹嗎呢？深更半夜還不睡？」

「看球，今天意大利出場了，打西班牙，挺難打的。」

「哦……」陳桔知道葉思遠一直都喜歡義大利，喜歡意甲，喜歡AC米蘭。她不是球迷，對足球賽一知半解，僅有的一點兒知識就是來自於葉思遠。

「世界盃麼？」她問。

「不是，歐洲杯。」

「哦，在哪兒比的呀？」。

「波蘭和烏克蘭。」

「嗯？波蘭還是烏克蘭？」

「傻瓜，是兩個國家一起主辦的。」葉思遠笑了，扭過頭吻了下她的髮：「妳先去睡吧，我看完了就去睡了。」

「不要，我和你一起看。」

「妳不喜歡看球，很無聊的。」

「你講給我聽嘛。」

「……」葉思遠搖頭：「好吧，妳要是覺得睏了，就立刻去睡覺，知不知道？」

「遵命！」

比賽開始後，葉思遠開始頭疼，因為陳桔問出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問題。

「舍甫琴科上場嗎？」

「他要明天才有可能上場。」

「為什麼？」

「今天是意大利打西班牙，舍甫琴科是烏克蘭人，他是代表烏克蘭出賽的。」

「啊……我一直以為他是意大利人。」

「……」

「巴西什麼時候比？」

「巴西不比。」

「為什麼呀？巴西好厲害的。」

「寶貝，這是歐洲杯，巴西是南美洲的。」

「歐洲杯？那阿根廷呢？」

「阿根廷也是南美洲的，他們只有在世界盃才會碰一塊兒。」

「哦……」

「思遠，什麼叫越位？」

「越位就是……」blah blah blah 一大通說完，葉思遠看著陳桔仍舊懵懂的眼神，搖著頭笑起來：「妳不用懂，妳只要看進球就行。」

「可是為什麼還不進球？」

「這兩支隊伍都很強，後防線都特別強大，尤其是意大利，他們向來以防守出色出名，還有，他們各有一個世界頂級的門將，凱西利亞斯和布馮，要進球自然沒那麼容易了。」

「哦……」

「思遠，意大利有黑人麼？」

「有，很少，純種的意大利人當然沒有，有些是混血的，有些是移民的。」

「這個意大利隊裡居然有個黑人耶！」

「恩，他叫巴羅特利，是個很古怪的球員，脾氣暴躁，像個定時炸彈一樣。喏，他的隊友10號，叫卡薩諾，他今年30歲，再年輕一些的時候他也是個有名的壞小子，現在和巴羅特利一比，他就顯得沉穩多了。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屆意大利的鋒線還是怪怪的。」

「大鬍子！」

「真人還挺帥的，他在AC米蘭踢球，前年轉的會，我經常去看他們比賽。」

「你找他簽過名麼？」

「沒有，我沒去看過他們訓練，只是去看比賽。」

「哦……你要是簽了名多好呀，還能拿回來賣錢。」

「……」

中場休息時，陳桔去切了半個西瓜回來，拿著勺子挖給兩個人吃。

「一個球都沒進，真沒意思。」她開始打呵欠，眼皮也開始打架。

葉思遠笑起來：「妳累了，先去睡，乖。」

他的聲音很溫柔，陳桔只是搖頭，靠在他身上撒嬌：「不要，一個人睡不著。」

葉思遠抬腳按上遙控器：「那我陪妳去睡吧，不看了。」

「別！」陳桔一下子就從他腳下搶過了遙控器：「我睏了就靠著你睡好了。」

「開著空調呢，會感冒的。」

「那我去披塊毯子。」

她真的抱出一塊大毯子裹到了自己身上，兩條腿也盤上了沙發，整個人都靠在了葉思遠身上。

「進球了你叫我！」

「好，想睡就睡吧。」

下半場開始，陳桔漸漸地安靜下來，葉思遠專心地看著球，偶爾扭頭看一下靠在他身上小雞啄米般點著頭的陳桔。他知道她根本就不懂球，只是想賴在他身邊而已，不知為何，想到這些，葉思遠的心裡就暖了起來。

這個小女人貼在他身上，初夏季節，令他覺得有些熱，身體保持著一個姿勢也有些累，心裡卻異常得暖

進球發生在第61分鐘。

意大利替補上場的迪納塔萊單刀破門，葉思遠有些激動，身子卻不敢動，因為陳桔已經完全睡著了。

3分鐘後，西班牙快速地扳平了比分，葉思遠覺得有些沮喪，他歎了口氣，扭頭一看，陳桔肩上的毯子已經滑了下來。他一怔，伸過右腳夾起毯子輕輕地替她蓋上，腳動起來，身體難免會動，陳桔本來就睡得不踏實，一下子就醒了。

「怎麼了？」她睜開迷蒙的眼睛，茫然四顧著：「進球了？意大利贏了？」

「各進了一個。」葉思遠笑，他又看了眼電視螢幕，抬腳就按掉了電視機。

「比完了？」陳桔完全沒反應過來。

「恩，比完了，1比1。小桔，我們去睡覺吧。」

「哦。」陳桔站起來，開始扭僵硬的脖子：「哎呦，腳都麻了。」

「扶住我。」

她立刻攀住了他的身子，掛在他身上往臥室走去。。

「1比1呀，不打點球嗎？」

「小組賽，不用打點球。」

「平手什麼的，最沒勁了！」

葉思遠在心裡笑，這個小女人，明明什麼都不懂，問題倒挺多。他只希望，意大利和西班牙都不要再進球了，天亮以後要是被她知道比分不是1比1，他都不知該怎麼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