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契約

　　　縮水了的q版鳳凰對這個稱呼十分嫌棄：【什麼火鳥，這麼庸俗的名字也是能用來形容本大人的嗎！】

　　　她又對秦覺抱怨：【我好不容易從結界中出來，無聊了好多年才好不容易碰到你這麼一個『鎏金境』的生物，不過就是想逗你玩玩兒，至於那麼大反應嗎。】

　　　差點被息焱燒得渣都不剩的秦語死早覺表示，這鳳凰說得彷彿很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還有……鎏金境是什麼？

　　　鳳凰撇撇嘴，飛快地說道：【我們被捲入了空間亂流，要不是本大人在，你早就連渣都不剩了！】

　　　白澤插嘴：【若不是您，我們也不會被捲入空間亂流。】

　　　鳳凰怒：【要不是你們要跑，我幹嘛要去追你們！】

　　　這次連白澤也閉嘴了。

　　　小雞崽趾高氣揚地一屁股坐在秦覺胸口：【空間的力量太過強大，我也……只差了那麼一點點，】它不情願舉起一隻爪子畫了一條極短的線段，以示意這差距是多麼微小，【空間法則對無主的契獸排斥最大，所以……就便宜你了！】

　　　秦覺小心翼翼問：【所以現在，咱們簽訂了契約？】

　　　【廢話！】鳳凰沒好氣，「還不快跪下來感激涕零！真是沒想到本大人最後的契約夥伴竟然等級這麼低，回去以後要被大家嘲笑死了——哎我告訴你啊，別把我當成是你們這裡那些低級契獸，我跟你簽訂的可是平等契約。」

　　　這卻又是一個聞所未聞的名詞，秦覺從未像今天這樣感受到自己的孤陋寡聞，好在現在鳳凰與他們好歹利益一致，雖然不耐煩，但還是解釋起來。

　　　【你們人類所使用的那種叫做主從契約，契獸一方為人類的僕從，一般不能違背主人的命令，但契獸的實力簽約後進展會十分緩慢，而且會隨著日後主人的消亡而消亡。

　　　【平等契約就不一樣了——這種契約只有鎏金境以上的契獸才能和人類簽訂，雙方互相平等，實力共享，同進同退……】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變得惡狠狠的，【所以現在我的實力才被壓制得這麼厲害，你的身體在空間亂流和契約的衝擊下損害得太嚴重了！】

　　　看秦覺還是一臉茫然，她嘆了口氣：【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這些年我在銀河系行走，對你們人類的分級方式也有所耳聞——實在是太落後了，居然全部停留在鎏金境以下。】

　　　【暗能量的修煉等級比你們所知的多得多，從下到上分為青銅境，秘銀境，鎏金境和熔玉境，對應你們分級的話，一至五級是青銅境，六至九級是秘銀境，十至十三級是鎏金境，十四至十六級是熔玉境。你現在只是初入鎏金境，卻也是我唯一見過的一個突破鎏金境的人類。】

　　　【不然今天小命是無論如何都保不住了——我和你都是。你雖然只是初入鎏金，還沒鞏固境界，但好歹也是勉強具備了我的簽約條件。

　　　【但那時候你的身體幾乎都要支離破碎了，契約完成後大部分能量都被用來給你修補身體。最讓人無語的就是，你遇上了萬中無一的基因封鎖。

　　　【基因封鎖其實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鎏金境以上的修煉者在瀕死狀態之下才能偶然激發。暗能量會以一種特殊的形式被鎖在修煉者的基因當中，壓制修煉者的一切能力，但能借此使修煉者進入一個短暫的休眠狀態，隨機傳送，擺脫當時面臨的生命危機。

　　　【它帶來的好處還遠不止於此。基因封鎖相當於對人體的一次整體重塑，能清除體內一切雜質，並且提供一種和以前完全不同方向的修煉機會。最妙的是，當你找到辦法解除這種封鎖，在這段時間修煉的成果也會體現在你原本便具有的實力上。】

　　　饒是秦覺心性冷靜，也被這天上掉餡餅一樣的際遇驚呆了。

　　　不說逃得一命，光是附帶效果，就太過讓人垂涎。

　　　要知道，每一個修煉者在修煉之初，就要選擇一個終身不能改變的修煉方向，比如他當年選擇的就是戰鬥。

　　　但修煉的方向千奇百怪：治療、鍛造、馴獸、靈魂等方面不一而足。

　　　能同時修煉兩種方向的人他從未聽過，但想也知道那將是多大的輔助戰力，等同於兩個完全心意相知的夥伴被整合在同一個身體裡，帶來的效果絕不只是以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相比之下，它的副作用簡直是不值一提了。

　　　而且……

　　　秦覺看著胸口上的鳳凰略帶笑意：【這麼說，即使我不與你簽訂契約，也不會喪命了？】

　　　不小心說漏嘴鳳凰頓時被戳到了痛腳，整隻雞直衝沖地蹦達起來：【怎麼著，跟本大人簽訂契約委屈你了嗎！看你這把年紀都沒有契獸，想也知道是沒獸看得上你哼！】

　　　白澤竟然在一旁幫腔：【說的沒錯，我家大人特別不招獸喜歡，安多米達殿下養的那隻波斯貓每次見到他都要磨爪子。】

　　　【……白澤。】

　　　【您再也不讓蘭德上校給我介紹女朋友了，我知道，元帥大人。】

　　　【……】

　　　其實鳳凰跟秦覺簽訂契約，還真說不上是誰佔了誰的便宜。

　　　當時在空間亂流中，契約確實只是權宜之計，但鳳凰只要趁著剛剛被傳送出來而契約並未完全達成的那一會兒工夫殺掉秦覺，便能再次恢復自由之身，所需要付出的不過是三轉可以再恢復的暗能量。

　　　她之所以沒有那麼做，當然不是因為慈悲心發作——契獸與人類相互獵殺相互利用，都不過是宇宙弱肉強食的法則罷了。

　　　只是在契約中，她發現了這英俊到連她都驚嘆的人類所具備的潛力。

　　　她的確實比秦覺高出二十多個等級，但作為神獸，她已經生活過的年份數以萬計，秦覺的年輕，使他的天賦顯露無遺。

　　　此外，這竟是一個能觸發基因封鎖的幸運兒，雖然她嘴上嫌棄著，可誰都知道，基因封鎖對任何一個修煉者來說都是天大的機緣。憑這份福澤，就算得上族中年輕人們常感嘆的那種「主角命」了。

　　　其實不得不說，秦元帥讓一切雌性生物都能心跳加速的長相，也成為了一個不小的籌碼。別的不論，沖這五官的精緻程度，原先的基因等級就低不了。

　　　反正是平等契約，她也不會損失什麼。況且這片宇宙這麼和平，連在實力未復之前遇到危險的擔心都免了。

　　　鳳凰的聲音稍稍緩和下來：【我藉機保命，你得到了所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契獸，算是各取所需吧。你現在該擔心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好吧，】秦覺費力地笑笑，【是什麼？】

　　　鳳凰諷刺：【是什麼你自己還感覺不到嗎……你以為基因封鎖就全是天降的好處來的？】

　　　她直接道：【基因封鎖顧名思義，會強制降低你的基因等級，這種削弱依照你觸發時受到傷害的嚴重情況而定……】她的聲音裡難得帶上一點同情，【你現在基因等級是b-，也還不錯，剛好夠資格成為一個修煉者了。】

　　　【回到最開始的問題，這意味著什麼呢。】嫩黃的小雞崽往前蹦了幾步，憐惜地啄了啄秦覺的下巴：【你的外貌、體形、身體強度和修煉天賦，都改變了，更別說被完全封印的實力。】

　　　【你暫時不能再擁有原來的身份了，寶貝兒。】

　　　秦覺臉上一僵。

　　　我們說過，小秦元帥對政治不那麼敏銳，但不至於分不清輕重。

　　　現在他莫名失蹤，暗能量投影熄滅，帝國三方勢力失衡，想也知道是怎樣一個混亂的樣子，雖然中心統治集團一定能做到暫時對民眾封鎖他失蹤的消息，可這樣也會使他很難聯繫上被派出來找他的人，而且到底不是長久之計。

　　　而以他現在的情況，當然不能大大咧咧走進國務大廈宣稱自己就是秦覺。

　　　不知道白澤機艙裡裝著的那些證件……

　　　【您不用指望我了，元帥大人，】白澤對自家大人瞭解極為深刻，【化形機甲跟人類的匹配其實更類似於平等契約，我現在……】

　　　剛恢復知覺的手邊有什麼暖暖的糰子動了動，秦覺的胸口爬上了第二隻晃晃悠悠的觀賞系萌寵：一隻全身雪白，將將一個巴掌那麼大的小奶貓。

　　　白澤，征祥瑞，通人語，曉萬物之情。其形若獅，渾身雪白，肋生雙翼，威風凜凜。

　　　……

　　　【另外告訴您一個不幸的消息，】就彷彿嫌打擊還不夠多似的，小奶貓把下巴搭在可憐的元帥凸起的鎖骨上，【基因封鎖徹底清除體內異物，您的公民身份芯片和植入性聯絡器，也一併被清除了。】

　　　——蘭德一定會殺了我的

　　　元帥還在垂死掙扎：【只要我能給蘭德打個電話，我就有辦法讓他相信我。】

　　　【先不論以您現在的狀態就算回去了也沒什麼用。首先，我不太相信副官先生會隨意接起來路不明的號碼，】白澤聳聳肩，【其次，要這麼做，您起碼需要有一部電話。】

　　　現在除了身上一身便裝之外一窮二白兼身受重傷的元帥大人感受到了世界的深刻惡意。

　　　……這個無理取鬧的世界還能更無理取鬧一點麼。

　　　世界告訴他：能。

　　　鳳凰又啄了啄他的下巴：【我記得這個星球被你們人類叫做落迦山脈，是冒險者和賞金獵人的樂園。】

　　　【我剩餘的能量還能堅持罩住咱們藏身的山洞到明天早上，不想成為契獸的第一口開胃甜點的話，你最好在那之前儘量恢復自己的行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