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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生長日誌》第113章
第113章

  早在最早的果實墜落之前,法師與德魯伊們便展開了對生命樹的研究。他們一方在故紙堆中尋找理論支持,另一方收集活體生命樹的數據,提出了較為統一的觀點。

  精靈沒有史書,他們用碑文與歌謠來傳承歷史——如果五百年前的事問問你媽媽就能得到親身經歷過的答案,史書這種東西的重要性好像和日記也差不了多少。精靈的碑文早已在戰火中失落,歌謠尚存,只是難免要在傳唱中失真。

  除去一聽就是為了戲劇性胡編亂造的版本,去除游吟詩人為了增加熱度強塞進去的三俗戲份,比較可靠的生命樹傳說大致是這樣的:

  在遭遇巨大災害(灼熱的火球衝天而降∕大地翻騰起海一般的泥浪∕恐怖的惡魔肆虐地上∕等等等等)的年份,森林之子將回到家鄉,托庇於精靈之王。精靈的王者保存生命的種子,種子深埋某處,度過嚴冬,在下一個春日重現生機,長出生命之樹。生命樹能在若干年(有說十年,有說五十年,也有說一百年)後孵化出森精靈,生命之光照耀大地,森林之子終將在災後的大地上再度繁衍生息。

  「我今天才知道,『保存生命的種子』居然是字面意思。」有研究者喃喃自語。

  總之,大部分研究者都認為生命樹會在十年到一百年之間(這區間真夠大)生長出精靈,繼而認為幾個月裡長成的毛絨果實只是生命之光的另一種表現,如同妖精燈盞一樣,只能體現出樹蔭範圍內旺盛的生命力。等第一枚被認為是純裝飾品的果實拍著翅膀走了,所有焦黃色的果實在當天下午成群結隊地飛過了研究者們窗外,研究小組一片混亂。

  混亂之後,他們重整旗鼓,修正了他們的假說。

  「森林之子」不是指森精靈。

  森精靈是森林之子,但森林之子並不光是森精靈一族,這個詞匯中還包含著許許多多的種族,比如半人馬,比如森林妖精,諸如此類。從不少傳說與歌謠中能找出蛛絲馬跡,在獅鷲被馴化成騎士的夥伴之前,野生獅鷲居住在森林之中,與精靈為鄰。喜愛純潔心靈的獨角獸時常與森精靈為伍,作為難得的長生種,他們能彼此陪伴到生命盡頭。

  這就是為什麼生命樹能孕育出森精靈以外的果實。

  在弓箭手、德魯伊與遊俠之外,森精靈中還有一個常見的職業:「禦獸者」。瑪麗昂在那一小片幻境中遇見的便是精靈禦獸者,那名禦獸者與獨角獸相容,化為一體作戰。這個職業有點像德魯伊獸語者和化獸者的綜合體,他們能與有著魔法屬性的生物合體戰鬥,而對於森精靈來說,獅鷲與獨角獸便是最常見的夥伴選項。

  四百年之前,精靈王召集了埃瑞安的所有森精靈,他們從四面八方趕到德魯伊的聖地,懷著對王的信任與對這個世界的愛,開始一場通往星界的遠征。森精靈們來了,精靈禦獸者的夥伴一併前來。那些與森精靈互為半身的獅鷲與獨角獸,毫不猶豫地踏上旅程。

  也在最終,與那些森精靈們一起,永遠留在了那裡。

  他們的王沒有辜負他們的信任,森精靈的王者在荒蕪的星界守候了四百年,等到了故鄉的來客。那枚生命樹的種子裡不僅孕育他的子民,還有那些與他們同生共死的親密夥伴。在生命的涅槃之中,獅鷲與獨角獸從樹上墜落,得到二次新生。

  留在埃瑞安的那些神奇生物已經滅絕了,星界之中卻保存了種子,最終墜毀的四分之一片大陸竟成為了諾亞方舟。他們的「遠行」雖然失敗,卻並非毫無意義。

  枝繁葉茂的生命樹枝頭,有新的果實在生長。

  這些果實都非常小,只有拇指這麼點大。它們呈現出一種圓潤可愛的青綠色,又像雕琢出的玉珠,又像礦長自然生長出的結晶。不像之前那些毛茸茸的果實,這些果子外表光滑,長得很慢,幾個月後依然看不出變化,只有一直觀測記錄著他們的德魯伊才能發現那一點點細微的差異。

  它們看起來嬌嫩易碎,讓人提心吊膽,擔心一場風、一場雨就能把它們打落。但事實上,一樹的果子在狂風暴雨中歡快地跳躍,在冰霜和大雪中安然無恙,遠比它們看起來強韌。樹生精靈在枝頭靜靜地生長,大概真如傳說中一樣,起碼要十年功夫,才能看到詩詞中尖耳朵美人的真容。

  精靈的消息被傳播開來,在人群中掀起又一次軒然大波,反響更勝過獅鷲與獨角獸。這又是一個離去很久的傳說種族,他們的故事停滯在四百年前,那時埃瑞安宣言下的聯軍剛剛驅逐了天界與深淵,勝利與榮耀的美酒在各個種族之間分享。森精靈活像傳奇故事的縮影,故事在最美好的時候結尾,沒有英雄遲暮,沒有衰敗、背叛與再起的戰亂。時光劃出巨大的假想空間,人們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嚮往他們,如同嚮往那個傳奇的年代。

  何況森精靈還這麼美,是吧。

  「起碼要十多年啊……」有人哀歎道,對著報紙上的圖片搖頭,恨不得給生命樹施肥似的。

  「才十多年呢!」樂觀的人說,「十年也不多,五十年我也能熬到,等五十年就能看到快五百年都沒有的人啦,我們這一代真是好運!」

  「反正都是把深淵趕回老家之後的事情了。」又有人說,「也好,要不然,人家閉眼之前剛剛把深淵趕跑,一睜眼又看到深淵冒出來,準覺得我們不爭氣,不像樣子啊。」

  這話說得,頗有東道主打掃乾淨屋子再請客的氣魄。在這個坐在家中能通過報紙、廣播知道天下事的時代,哪怕是一輩子沒離開過一座小城市的人,也能產生對埃瑞安的歸屬感,以及埃瑞安也有他們一份的自豪。

  絕對不能輸啊,他們笑言,如果輸給深淵,就看不到精靈了。

  隨著流通更頻繁,生產力更高,信息的傳播也越發便捷迅速。信息量一大,每條信息停留的時間越短,在獅鷲、獨角獸與森精靈到來的消息擴散開來,深淵帶來的恐怖被沖得更加稀薄。

  備戰的人加緊備戰,長達數年時間的準備會漸漸變成他們生活的一部分,習慣之後不會太緊張不安。而對於大部分人而言,深淵的威脅又近又遠,好似半年後要看牙醫的預約,固然讓人愁眉苦臉,但你總要面對,也總能過關。

  再然後,塔砂發現「生命之光照耀大地」也不止是個抒情詞句。

  德魯伊們發現安加索森林的植被又迎來了一輪生長期,不少植物的生命力都旺盛得好似用了催化法術。不少靠近林區的小道在一個雨季後被吞沒,荒蕪淩亂,好像被棄置了許多年。自發組織起來的巡林小隊在附近清理通道,異常就在此時被發現。

  「這幾天樹長得老快了,咱們特別高興,樹長的多能砍得就多了呀——這些年不是有這個那個的護林條例嗎?還有那些拿著拐棍的人,看得老緊了……嗐,這句給我掐了別播哈。」伐木人對著前來採訪的廣播電臺說,「那天我們照舊開工,到了那段被樹擋著的路上,肯迪剛找到一棵好樹,還沒開始砍呢,就拿斧子背磕了兩下定位,你猜怎麼著?那棵樹刷地站了起來,嗷地一聲跑了!」

  「樹還『嗷』了一聲?」主持人驚奇地問道。

  「那倒不是,嗷的是肯迪啊。要是你拔著蘿蔔,蘿蔔從地裡拔出根來就跑,你不嗷嗷啊?」伐木人直樂,「那是老大一棵松樹,樹幹腰那麼粗,樓那麼高,跑起來蹬蹬響,拔個腿兩腳泥。我天生膽大,追上去一看,謔!那松樹前面有鼻子有眼,耷拉著好大一張臉咧!」

  這名伐木人與同伴肯迪的運氣不錯,遇上的松樹脾氣不壞,被敲兩下就知道轉身跑。另一位伐木工菲力克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他是有名的好樵夫,下斧頭又快又準,刷刷兩斧頭下去,被砍了半拉屁股的樹勃然大怒,對他狂追三百米。

  可憐的菲力克如今躺在醫院裡治療多處骨折,幾米高的大樹蹭你一下也夠嗆,何況還是含怒追打。還要感謝那時在旁邊的一位遊俠,多虧他的拔刀相助,才沒釀成什麼慘劇。

  「對,是我救下了那個伐木工。」「遊俠交流協會」的成員法蘭克林說,「那天我們正在安加索森林進行新成員的訓練,突然聽到有人呼救,我便跑了過去。咱們雖然沒有德魯伊擅長和自然交談,但好歹也親近自然,帶著那位樹先生繞行過幾百米之後,終於讓它冷靜下來了。」

  「在您見義勇為的時候,您害怕嗎?」主持人問。

  「我當遊俠之前是個當兵的,跟著哈利特將軍打過不少仗,見過的東西多了去了。」退伍兵法蘭克林笑道。

  「多年征戰的經歷開闊了您的眼界與勇氣,」主持人不失時機地讚歎道,「那讓您在遇見樹精的時候依然能沉著穩定……」

  「我倒沒有多沉著穩定,我可激動了。」法蘭克林笑出了聲,「我記得很早的時候,我們的部隊剛和亞馬遜人一起過新年,我在林子裡喝醉了,對著樹大喊大叫新年快樂。那棵老橡樹睜開了眼睛,跟我說『也祝你新年快樂』——他就是這麼說的,過了那麼多年我還記得。老人家沒了十多年,真沒想到還能看見另一棵活蹦亂跳的樹。」

  時間過得真快,當年傻笑著跟老樹打招呼的新兵已經退役,變成了可靠的遊俠。橡木老人逝世後十多年,樹精在埃瑞安重現。

  是因為生命樹與自然之心的交相輝映,還是魔力環境的潛移默化又到了一個臨界點?數百年間沉寂為凡木的森林中,某一日,又有樹木睜開了眼睛。樹皮上的溝壑組成一張張拉長的面孔,這種神奇生物好像一睜眼便已經上了年紀,都長著出生便十分滄桑的臉。

  神奇生物保護局在是否該將它們歸入保護範圍的問題上犯了愁,許多人都對橡木老人感情深厚,認為那是個睿智的老者,而不是某種需要保護的「神奇生物」——反對者表示,要是將女巫歸類為神奇生物,你一定會被修理得親爹親媽都不認得(當然,你要是個強大的法師那就另說)。最後德魯伊們與每一號發現的樹精進行了交流,交流的結果是,它們依然該被歸入神奇生物當中。

  橡木老人是橡樹守護者,聖橡樹林中的一員。他保管了自然之心,成為了德魯伊知識的傳承者,就如同樹精當中的職業者,不能與普通同胞相提並論。普通的樹精顯得遲鈍而蒙昧,沒有社會結構與知識傳承,智力水平與獅鷲相差仿佛。這些龐大的半魔法生物生活方式更接近植物,生活態度如同樹懶。樹精能夠在同一個地方用同一種姿勢矗立百年,不遇到威脅就不會動彈。

  德魯伊與遊俠組成的巡林隊給每一隻樹精做登記,樹牌子,像保護古老建築物一樣圍起來。牌子的大致意思是:這裡站著樹精XXX,請不要傷害它,否則後果自負。

  樹精在肉搏上的力道相當驚人,想像一下三層樓高的大象吧。如果把敵人引進它們所在的區域,想讓它們對敵也不是難事——這念頭讓塔砂發笑,覺得這可真是十足的維克多風格。要是地下城之書還在這裡,他興高采烈的建議聲一定已經響起,塔砂都能想像出他的口吻與用詞。

  但願這傢伙別醒得像精靈一樣晚。

  因為關於樹精的相關訪談實在太沒有戲劇性,這一期採訪沒在《走進埃瑞安》節目播出,而選定了新節目《探索與發現》。該節目因為新生物的陸續出現而變得越來越受歡迎,群眾們對新形式媒體的需求也越來越高。

  「我們需要有大量圖片的那種,廣播的速度,雜誌的圖片量,最好圖片還能動起來,」抽測到的觀眾代表這樣說,「如果有這樣的節目,光拍獅鷲好了,獅鷲寶寶爬山,獅鷲寶寶吃肉,獅鷲寶寶睡覺……都不用旁白解說,我能看一整天。」

  後半句話得到了廣泛贊同。

  整個埃瑞安的資源目前正向戰爭準備方面傾斜,側重於魔法與理論的大法師塔忙於研究深淵與星界,側重於魔導科技的匠矮人工坊和帝國軍校忙於研究軍用科技,一時半會兒沒空處理新媒體。但只要戰勝了深淵,搞不好在許多人的有生之年裡,電視機會像如今的廣播一樣普及。

  塔砂有漫長的時間,只要不被擊敗,她一定能看到這個。

  那電腦呢?遊戲機呢?智能手機呢?地球上從電視時代發展到電腦時代,也只用了不到一百年的時間而已。

  一百年,一下就等到了。

  在匠矮人工坊研究出了「獅鷲驅逐設備」的時候,塔斯馬林州與帝國之間的某一項漫長的談判,終於有了結果。

  關於夜幕防線的拆除。

  「公民們,東南方的夜幕已經落下。」上一個元首這樣說,「但黑夜總是暫時的,在太陽升起之時,它註定被驅趕得無影無蹤。為了美好的世界,讓我們暫且忍耐。」

  許多年以前,地下城居民的奮力一搏終於讓他們在埃瑞安站穩了腳跟,塔砂的單刀赴會摧毀了帝國的魔力源頭,得到了與帝國分庭抗禮的機會。上一個元首發佈了「夜幕演說」,以「夜幕演說」為引子,「和平宣言」正式拉開了地下城與埃瑞安帝國之間無硝煙對峙的序幕。在對峙的十多年裡,夜幕防線從少量的壕溝與哨所,變成了瞭望塔、高牆、鐵絲網、壕溝、士兵與魔導武器組成的大型隔離帶。

  這巨大的隔離帶將塔斯馬林州從帝國中分裂開,一道牆兩邊兩個國家,兩個陣營。國境線佇立在土地上,也佇立在人們心中。隨著時間過去,「不存在」的通商通道從開啟到被默認,再到被擴張公開;機械鳥與無人機你來我往,兩邊的記者延遲報導著對方的故事;巨大的缺口在高牆中間打開,海關扣每天吞吐著大量成員……即使如此,高牆依然豎立於此,涇渭分明。

  這道彙聚了那麼多目光、見證了一次次摩擦與合作的高牆,終於要倒了。

  一方面是雙方誠意推進談判的結果,另一方面,生命樹在塔砂的地盤安家落戶後,這一邊魔力環境的改善簡直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塔斯馬林這邊樹都被薰陶得長腳能跑了,這幾個月來相對冷僻的職業禦獸者數量突飛猛進,仿佛在獅鷲與獨角獸的刺激下應運而生。控制流通的每一天都是巨大的浪費,誰端架子誰傻瓜。

  才建立了幾年的海關將被拆除,這不可惜,因為今後高牆的每一段都將來去自如。帝國幣與矮錢依然獨立存在,兩者之間的匯率相對穩定在了一個數值上。塔斯馬林州與帝國的戶口、身份登記依然使用兩套體系,但雙方信息共享,人口彼此流動的同時,跨境犯罪也有了應對方法。漫長的談判中,各種調整都已經達成了初步共識,談判雙方在協議上簽字,都相信動盪會被控制在最小範圍。

  夜幕防線拆除的那一天,防線兩邊都圍滿了人。

  維持秩序的士兵將圍觀人群攔在安全距離以外,附近地區事先就進行了交通限流,饒是如此,隔離帶後的人群還是烏泱泱一片。圍觀群眾們經過了嚴格的安檢,在隔離帶後伸長了脖子,看著軍人們腳步快速地走過來又走過去,好似一群工蟻,拆解著廣闊的防線。

  堅不可摧的碉堡從內部被爆破,瞭望塔也遭遇了一樣的命運。軍隊帶走滿是刺的鐵絲網,用土石將深深的壕溝填上。運載土石的工程車來來回回,整個過程緊張有序,將主要拆解過程控制在了一天之內。到了終於要拆除那道更具有象徵意義的高牆時,牆兩邊的圍觀者們,包裹各個報社、廣播台前來採訪的記者,全都閉上了嘴巴,乃至屏住了呼吸。

  長長的防線上,那道望不到邊際的高牆,在同一時間倒塌。

  一半在施法者的力量下碎裂,一半坍塌於魔導炸彈被觸發,那景象堪稱多姿多彩,像一場盛大的煙花。在雙方冷戰中建起的夜幕高牆在雙方合作中倒下,閃光燈兩個不停,人群嗡嗡轟響,那萬眾矚目的高牆消失無蹤,塵埃落定,兩邊的觀眾看見了對面人群的面孔。

  場面安靜了一瞬間,接著歡呼聲響起。

  從今往後,不需要嚴格的申請也可以來去兩地,你可以來來去去,不會被懷疑叛國。被隔離在兩邊的、沒有親屬關係的親人們可以重逢,師徒相見,友鄰會面。一條鐵路穿過了曾經高牆所在的地方,如同一條血管連接雙方。不再需要兩條腿辛苦跋涉,不再需要馬車顛簸受苦,魔導火車再一次穿過這個地方,這一回,裝著的不再是戰火。

  到最後,海關還是沒有被拆除。

  瓦爾克藝術家協會的會長昆蒂娜女士提出了更好的想法,海關與附近的一部分防線被保留,作為「夜幕防線紀念公園」。這附近的哨所依然存在,其中的衛兵不再看守人,轉而看守高牆本身,如同任何紀念館的管理員一樣。鐵絲網被絹花纏繞,壕溝邊上放著紀念牌,海關當中存放了十幾年對峙的歷史。至於那些留下的高牆,它們是很好的畫廊。

  瓦爾克藝術家協會在這裡舉辦了繪畫徵集活動,就在高牆拆除、防線開放的第二個月的第一天,來自帝國與塔斯馬林的兩百多位畫家受邀來此作畫。沒有主題,繪畫隨心,「隨心所欲」本身便是主題,如同邀請來自兩邊的、不同職業不同種族的畫家來夜幕高牆上繪畫這件事,本身就是有趣的行為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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