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表白

　　他從來沒有吻過人，就連親人都沒有。唇上傳來溫潤的觸感幾乎讓他發了瘋。全身的血液如同逆流了一般，突突的在血管中跳動著，似是下一刻就能崩裂開來。心跳的節拍早已亂了，快的就像有人在用鞭子抽打一樣。袁簫一隻手緊緊扣住湯圓的後腦勺，另一手則死死纏住她的腰身，他不敢冒險，儘管他已經在冒險了，可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七年的感情在一夕之間迸發，猛烈的他收都收不住，除了面前的這個人，他什麼都看不見了，只有她……只有她！

　　他在吻她？他竟然在吻她！湯圓瞪大了眼睛，身子登時僵在了原地，大腦裡亂成了一團，就連推開他都忘了。她從未想過這個暖如陽光的少年會對她做出這種事。他們不是一直都是好朋友麼？湯圓心裡面慌的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直到唇上傳來隱痛的感覺，他濕滑的舌頭笨拙的試圖撬開她的唇時候，湯圓才驀然驚醒，開始激烈的反抗。

　　可是她的整個身體都被他緊緊禁錮在懷裡，她穿的又笨重，哪裡能推開他？累的吭哧吭哧的也不能將他的鐵臂挪動一分，反而自己差一點窒息。只能任他為所欲為的蹂躪著自己的唇。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咬著牙關不鬆口，希望阻止他忽如其來的瘋狂。心底尚存的那絲理智在抗拒著、掙扎著……那層壁障無論如何都打不破。

　　「袁……唔……」本來以為自己的聲音能夠讓他冷靜下來，沒想到卻恰巧給了他可乘之機，那一直在徘徊的舌趁著她張口的功夫長驅直入，在她的口腔中肆虐著。

　　她的抗拒他哪能感覺不到，只不過他不想要放開，那是袁簫的執著，他是聰明的，他知道經過這樣的一吻，他們的關係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所以他害怕了，如果能就這樣一直抓著她，直到天荒地老該多好。

　　他幾乎是絕望的纏住了她的舌。他做了他只能在想像中做的事情，他一點也不後悔，卻絲毫沒感覺到開心，甚至到了最後都是悲哀的。他不知道為什麼本該是甜蜜的吻此時此刻卻充滿了苦澀的味道。卻仍舊固執的不放開。最後乾脆雙手捧了她的臉，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氣狠狠地親吻著她。

　　他人生的二十多年中，第一次親吻，他以為越用力就代表著越喜歡，卻不知道，有的時候，太用力也會讓心愛的人受傷。

　　嘴裡漸漸嘗到了血腥味，如同一盆冷水將他所有的感情都澆滅，他猛然抬起頭，卻在看到她唇上的那抹血色忽然間慌了。那忽然吻住她的勇氣早就逸散不見，剩下的只是傷了她的無措和怕被拋棄的擔憂。「湯圓兒……我……」袁簫不知道該說什麼，道歉嗎？可是為什麼要道歉，他只是想吻她而已，若是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同樣的事情。

　　唇上的痛感越來越強烈，不住的提醒著她，眼前這個看起來無辜極了的人對她做了什麼，寒風一遍遍的吹在傷口上，似是要撕裂了那小小的口子，湯圓的心忽然就疼了起來，起先很細微的疼痛，到後來竟變成了一抽一抽的疼，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不哭不鬧，只是那麼安靜的看了他幾秒鐘，然後將自己隨身帶著的包用力的砸向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湯圓兒，不要走！不要走！」袁簫驚慌的在後面喊著她，在擁擠的人群中橫衝直撞，終是廣場的邊緣拉住她。「湯圓兒……」他看著她沒有一絲表情的側臉心中的不安已經擴散到了身體裡的每個角落。刺骨的寒意在他身體中橫衝直撞，從來沒有這麼恐慌過，就連媽媽走的那一天都沒有。那個時候，儘管很想要她的關愛卻總是被忽略，所以到了最後早就習慣了。可是現在不一樣，面前的這個女孩會關心他、擔心他，是她第一個將他當做有些有肉的人。他不要她走！絕對不要！

　　「你放開！」湯圓微微垂眸看著手腕上的那只大手，聲音冰冷無情。七年的好友，親密無間的相處，卻一夕之間全部變了樣子。她不想問為什麼，她只是想離開這裡。

　　改變，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從心底想要拒絕那個人的改變。有的時候，膽小也是一把雙刃劍，傷人傷己。

　　「你要去哪裡？」袁簫慢慢的蹭到她身邊，不顧她的掙扎從背後抱住了她，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上：「湯圓兒，你不要我了嗎？」湯圓僵硬的側過頭看著他抖動的睫毛忽然失了神，此時此刻的袁簫脆弱的就像是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雛鳥，撲閃著柔弱的小翅膀拼命想要抓住最後一絲活命的機會。

　　「為什麼要這麼做？」心忽的就軟了下來，其實本來就不是那麼狠心的，只是太過慌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只能舀逃跑當藉口。儘管她表面上看起來是如此的平靜。

　　這個人啊，是她關心、照顧了七年的人，就算做了再過分的事情，她也不忍心苛責他一點半點，更何況是讓他受傷。

　　「我喜歡你，湯圓兒，我喜歡你！」袁簫在她耳邊喃呢著，聲音纏綿卻堅定。湯圓有一瞬間的愣神，反應過來卻只有苦笑：「袁簫，你只是太依賴我，不是喜歡。」怎麼會是喜歡呢，那明明只是對親人的依戀。這個人單純的就連感情都分不清，她有什麼可跟他計較的呢。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很可能是這輩子唯一的吻，給了他也不錯，除了他，她想像不到有誰的吻能讓她不噁心。

　　「你放開我，我要回家了，你冷靜冷靜，我不生你的氣，今晚的事情咱們都忘了吧！」湯圓低了頭拍拍袁簫的手背，她真的要回去好好想想了，他不懂不代表她不懂，為何心跳還要這麼快？為何還要在他懷中臉紅。

　　「不是這樣的！不是！」袁簫忽然握著她的肩頭猛地將她轉了過來，正面對上自己的眼睛：「我就是喜歡你，什麼樣的感情我還是分的清的。」

　　「袁簫，聽話，不要任性。」湯圓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和他的目光錯開，他眼中的堅定和認真幾乎都要讓她相信了。怎麼會呢，她甩甩頭將心頭莫名其妙湧現的那一點希冀掐斷。

　　「你怎麼就是不相信我！」袁簫伸出手捏住湯圓的下巴，在她驚愕的目光中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你摸摸看啊！我的心跳有多快！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他眼中閃爍著狠戾的目光，同時又帶著一抹深深地挫敗。也許，這就叫做自食惡果了吧！

　　「不，袁簫……」湯圓後退一步，想要逃離他身邊。

　　「你閉嘴！」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自己真正地樣子。也許是氣急了，也許是被她的鴕鳥態度弄的不耐煩了。袁簫細細撫著她的被風吹的冰涼的臉頰，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個輕柔的吻，依舊是笑著的露出那個小小的梨渦，只是那笑卻讓人心顫不已：「湯圓兒，你是我的！」他漆黑的眸子緊緊鎖定住她，目光堅決的根本不容她逃避。湯圓從未看過這樣的袁簫，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他這樣的轉變。

　　袁簫看著她呆呆的摸樣滿意的牽起了她的手向車子走過去，既然她想要回家那就回家吧，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這樣大半夜的他可不捨得她繼續受凍。沒想到才走幾步湯圓的一句話就讓袁簫剛剛轉好的心情徹底沉寂了下去。

　　「袁簫，你真是沒長大。」其實湯圓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經過大腦，她決計想不到袁簫一直以來的陽光、單純都是偽裝，她只是覺得他剛才的摸樣像極了捍衛自己心愛玩具的小孩子，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氣勢真真是讓她驚到了。

　　不過她知道這只是個暫時的假像，沒想到惹急了袁簫竟然會有這樣的反應。湯圓歎了口氣，不經意就將心裡想的話說了出來。

　　她的這句話真的是惹怒了袁簫。沒有哪個男人會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將自己看做是不成熟的，當然包括袁簫。一直以來的偽裝只是迫不得已，是為了接近她，讓她放下戒心，在那個時候，他忍了，可是現在，在他徹徹底底在她面前撕去自己的假面後，她竟然還將自己的形象固定在很久以前！是可忍孰不可忍！

　　「湯圓兒，你真的是這麼想我的？」袁簫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曖昧的在湯圓的手指上細細的摩挲著。

　　狐狸！一瞬間湯圓只想到了這兩個字，她看著袁簫精光熠熠的眸子，就連想要掙脫他的手都忘了。心裡有些緊張，湯圓咽了口唾沫，佯裝強硬的梗著脖子：「本來就是！」

　　「呵——」袁簫輕笑，眼底卻充滿了戾氣和瘋狂，竟生生讓湯圓後退了一步，他也不在乎，只是上前一步，執起她的手狠狠的按在了自己的跨部：「那這樣呢！這叫什麼？小孩子的發/情？」他輕輕在她耳邊吐著熱氣，濕熱的舌尖掃過她發紅的耳垂：「恩？說啊！湯圓兒。」不同於以往的率真，他的舌頭打著卷，聲音溫柔纏綿，就像是最親密的情人間的低語。

　　手下那明顯隆起地方讓湯圓整個僵在了原地，臉燒的如同在爐中的烙鐵，她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