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上山

　　等方怡打完了一套太極拳，那頭趙立冬總算是磕磕絆絆把那幾句都背下來了，過了一會兒，院子裡響起趙立秋聲音，她連忙應了一聲，剛走到屋裡就見方辰也醒了，小傢伙迷迷糊糊穿著衣服，模樣有些笨拙，方怡笑著過去幫他穿好，冷不丁瞧見領口那兒破了些，再留心一看，一身衣裳破了好幾處。

　　方怡手一頓，想先給方辰換件沒破，再一想家裡情況，興許其他也破了，算了，等晚上回來補補吧。

　　等來到趙家，桌子上居然坐滿了，除了趙苗苗其他都在，一臉躍躍欲試地望著方怡，想來還記著昨晚方怡說今早上要抽查背書呢！

　　方怡不由好笑，當下順了他們意，一個個抽查了過去，不錯，都背出來了，方怡很滿意，琢磨著等會兒要是山裡沒找到好東西，再去撈點兒蝦子來加餐。這一屋子都是長身體娃兒，營養跟不上問題很大啊。

　　早飯依舊是很稀糊糊，再把昨晚省下來蝦子小魚湯拌了點兒，一桌子人吃得直咂嘴。

　　吃過飯，趙立夏囑咐趙立冬家裡好好看著弟妹，見他不情不願點了頭才作罷。方怡想了想，到底沒開口讓方辰繼續教他們背三字經，學習這東西，得先培養了興趣才行，強行按著學怕會引起反效果。

　　收拾了屋子，趙立夏趙立秋和方怡三人一人背著一個大竹簍出門了，趙立夏手裡還拿了一把短弓，趙立秋也握了柄短劍。

　　「那頭去人多，我們從另一邊走。」

　　方怡點點頭，跟著趙立夏從後門出去，因為走是斷子絕孫獵戶路，當初趙立夏父親蓋房子時候，特意選靠山地方，離村裡其他人家都有些距離，就是怕離得近了，回頭什麼烏七八糟事兒都往他身上扯。如今看來，趙家父親決定是正確，如果村裡人看到趙立夏這幅架勢上山，鐵定是會跟來看看，回頭混到個什麼也好分點兒肉不是。

　　等到了山上，方怡才明白自己有多天真，這古時山路並不好走，根本就沒有路可言，雜草叢生，有直接長到了她胸口，若不是身上穿得多，怕是要給蹭著。為了照顧身後方怡，趙立夏和趙立秋兩人走很慢，碰到草長得高地方還會一左一右給方怡擋擋，這讓方怡十分羞愧，她年紀都有他們兩個加起來那麼大了，居然還被這麼照顧著。

　　野菜並不是那麼好挖，因為它們都是跟雜草長一起，很難一眼就分辨出來，方怡認得出野菜種類本來就少，而腦子裡一些關於這身體以前記憶告訴她，這位也不是個會挖野菜。

　　所幸方怡不是一個人，三人山上沒走多久，趙立秋就停下了，指著不遠處道：「那邊有苦菜！」方怡探頭望過去，前面有一叢灰綠色植物，葉子是條形，中間葉莖泛白，像蓮座一樣四向伸展，上頭開了幾朵黃色花兒，方怡以前沒見過，也不確定是不是，跟趙立秋身後走過去，直到看他伸手才確認了自己猜測，也上前去幫忙了。

　　趙立夏站一旁，四處張望，不多時又附近找到了一大片，這一片明顯就要嫩很多，還沒來得及開花，也沒長出幾片葉子，方怡歡喜地過去挖了起來。

　　三人走走停停，不多時方怡和趙立秋就各自挖了半簍子野菜，其中方怡熟悉就是薺菜了，為此她還特意挖了幾株明顯很老，準備帶回去種著，其他一些她都不認識，這也實怪不得她，打小城市裡長大孩子有幾個認識野菜？頂多就是飯桌上見過幾回。

　　趙立夏說不錯，這邊山上村裡人還真沒人來過，他們還沒往山上走多遠呢，地上就是大片很嫩野菜沒人挖，全進了三人口袋。方怡想起這具身體之前跟著村裡大嬸兒去挖野菜情形，都是人家挖也跟著挖，挖回來全是人家挖剩了老得啃不動或是苦澀澀，還為此搭了一條命，真是不值啊。

　　等到方怡和趙立秋背後竹簍要裝滿時，趙立夏說：「野菜就先不挖了，我們去看看有沒有野果子。」

　　趙立秋連連點頭：「我記得這邊有不少野果子，還有一小片竹子呢！」

　　聽到竹子，方怡眼睛亮了：「竹子那邊有竹筍嗎？」

　　趙立夏道：「不知道，應該有吧，爹以前那附近挖了個陷阱，我們瞧瞧去。」

　　三人又往山上走去，越往上走，草倒是沒下面那麼密了，樹漸漸多起來了，方怡一面走，一面樹下瞄著，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蘑菇，別說，還真給她瞄著了，她一激動，聲音大了點兒：「等等！那裡有蘑菇！」

　　前頭兩人回頭，順著方怡手看過去，臉上頓時有點兒糾結：「方怡姐，那東西有毒，不能吃！」

　　方怡道：「又不是所有蘑菇都有毒，有很多是沒毒。」

　　看著方怡明亮眼眸，趙立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泛起淡淡紅暈，輕咳了一聲：「我知道，但是家裡只有爹會分辨蘑菇有毒沒毒，我還不太會。」

　　聽到這話，方怡連忙指著自己：「我會！雖然不是全部都會，但是我認得幾樣絕對沒毒！」

　　對於方怡，趙家幾兄弟其實都是沒轍，有那麼一點兒無條件寵溺意味裡頭。所以眼下這會兒，趙立夏和趙立秋也不例外乖乖跟著方怡摘蘑菇去了，暗想回頭先讓家裡雞試試吧，只是萬一不成，又要浪費一隻雞了，想到這兒，趙立夏不由有些心疼，可看著面前興致勃勃方怡，他到底沒有出聲阻止。

　　方怡可不知道身後兩個小少年煩惱，她正仔細地辨認，樹下這一叢蘑菇大都是深褐色，她摘了一個下來，掰開一看，斷面是白色，分泌出汁水清涼如水，聞起來也沒有異味，方怡放下心來，把這類蘑菇都摘了，剩下顏色不大相同她全部都沒考慮。看她似乎有模有樣，身後兩個少年心裡又多了點兒想法，沒準兒方怡是真會分辨有毒沒毒呢！

　　摘了這一片蘑菇後，方怡就消停了，她得先確認這是不是無毒才行，弄多了回頭吃不上不是白白眼饞人麼。趙立夏找了塊大葉子，把採下來蘑菇都包一起，放到他自個兒空簍子裡，很顯然還是不太放心。

　　接著就去了趙立秋心心唸唸野果子那兒，等到了地方，方怡才是真愣著了，這哪裡是野果子啊，這幾棵分明是枇杷樹啊！這種地方怎麼會有枇杷！這玩意兒不是南邊兒才有嗎？

　　還不等方怡感慨完，那頭趙立秋已經麻利地解下竹簍，開始往樹上爬了，方怡下面看得膽顫心驚，這枇杷樹有好幾米高喂！這要摔下來可怎麼辦！趙立夏倒是一臉無所謂，還嫌棄趙立秋爬慢了，很顯然當年也沒少爬樹。到這會兒，方怡才算是看出這兩小子少年心性了，平日裡都沉穩得不像是十幾歲孩子。

　　結果這兩小子還真就跟個孩子似，愣是把每顆枇杷樹都爬了一遍，摘了半簍子了才意猶未地離開了，還邊走邊吃，拿著枇杷衣服上胡亂蹭了蹭皮兒就吃起來了，看方怡直抽嘴角，太不衛生了！可過了沒會兒，看著那兩小子吃得歡，方怡也忍不住墮落了，拿了一顆仔細蹭了半天才咬了口，味道居然還不錯！

　　三人山上慢吞吞地走著，方怡也放開了心情四下瞄著，冷不丁一棵大樹樹梢出瞄到很大一團白色塊狀物質，跟塊白麵包似掛那兒，她頓時來了精神，一把拉住趙立秋：「立秋，看到那白色東西了沒？上去摘下來，那是好東西！」

　　趙立秋仰頭看了一眼，把手裡枇杷往嘴裡一塞，麻利地跳上樹了，動作敏捷跟個猴子似，很就把那東西給摘下來了，方怡捧手裡，臉上笑開了花。

　　「這是什麼？」趙立夏好奇地問。

　　方怡笑瞇瞇：「這我們家鄉叫猴菇菌，是好東西！可以吃。」

　　趙立秋愣道：「這個可以吃？我以前看過好幾次了。」

　　聽到能吃，接下來趙立夏和趙立秋也時不時仰頭去看，只是卻再也沒看到過了，方怡不確定這東西成長條件，不過卻知道這玩意兒市面上不多，應該是很少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