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福禍所依

　　高興過後，白城山也沒急著趕回家，這一陣子他經常早出晚歸，後來於脆就鋪子裡住著了，這會兒讓趙立夏點了盞油燈，一屋子人開始琢磨這接下來該怎麼做。

　　這差事是個肥差，那是毋庸置疑，但這差事所要承擔風險同樣很大，一個不小心可就要被降罪，或許還要蹲牢底，需知朝廷之所以出高價購買棉衣，那是因為前方將士們急需，換言之，這棉衣採購也是有時間限制，劉大人說讓他們只管放手去做，就是想讓他們短期內可能多做出棉衣來。所以這事兒不能拖，得越快越好。

　　因為知道提出這個建議人是方怡，白城山第一個也是問她：「你可有什麼想法？」

　　方怡點點頭：「別人我不太清楚，但是楊嬸兒三妞兒還有王嫂子她們我是知道，若是認真做話，她們一天少能做出兩件成人棉衣，想來其他人應該也差不多是這個速度，至少一天一件是能做出來。眼下離臘月還有一個月功夫，差不多是閒時候，願意接這活兒人一定有不少，所以這數量上肯定沒問題。」

　　「劉大人要求數量我不擔心，肯定是能達到，但是如今劉大人把這差事完完全全地交給我們，這是個難得機會，我們要可能地做地好一點才行。」

　　趙立秋道：「對我們要竭所能，可能多做棉衣，為了邊城將士們，也為了我們自家。」

　　這話裡話外意思大家都明白，棉衣做得多，不僅能讓多將士們穿上，還能讓他們賺多錢。

　　方怡精神一震，決定好好琢磨琢磨，之前那些構思也都可以拿出來，還要繼續發散思維。

　　一直默不作聲地趙立夏緩緩道：「我倒是有個想法，既然這事兒是劉大人全權交給我們了，那我們完全可以大張旗鼓，直接把附近十里八鄉里正聚集到一起，跟他們細細地交代一番，再請他們去跟各個村裡想接這活兒婦人們說，然後我們再去村裡送棉花和布料。」

　　白城山攢道：「這法子真不錯也省得我們挨個兒跑，可省了不少時間和事兒。」

　　趙立秋擔憂道：「這樣話，固然是能快很多，可是，那些人咱們都不熟，如果有人渾水摸魚，偷工減料，做出來棉衣不好怎麼辦？」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這倒確實是個大問題，雖然棉花和布料是他們送去，可做棉衣時候扣下一些棉花或是換上其他差些料子那也是很容易事，而且也看不大出來。

　　方怡道：「這事兒其實也容易，就是操作起來可能麻煩了些，只要每個村兒選一處大點兒地方，然後把那些想做棉衣人都集中到一起做，再指定一個人監督，那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而且咱們棉衣是按件結算，做好一件就讓那監督人檢查，通過了就給那一件錢，然後再給下一件棉花和布料，這樣一來，也就不怕她們不用心。」

　　白城山一拍大腿：「你這法子妙啊按件結算，就算浪費也就那一件材料，而且棉衣咱們當天就能拿回來。」

　　趙立夏道：「可是這監督人不好找吧，這做棉衣可都是婦人，這監督也只能是女人去啊。」

　　方怡想了想，道：「不如這樣，這監督人就讓裡正去找，我們就每天或是隔一天去收一次棉衣，那時候再檢查，如果他們全村人都來作假，那我們也沒法子，不可能各個兒都盯著。」

　　「嗯，暫且就先這樣，回頭再有好主意再說。」

　　一屋子人商量了許久，到後，趙立夏已經有點兒心不焉了，目光時不時地掃過方怡以及她肚子，目露擔憂，方怡是懷了孩子人，這都深夜了，還不睡覺，會不舒服吧？

　　方怡卻一點兒都沒察覺到趙立夏擔憂，目光炯炯，精神氣兒可好了，跟白城山趙立秋那是越說越來勁兒，甚至到後運送都商量起來了。

　　趙立年和方辰絕大部分都是旁邊聽著，這些做買賣事兒他們還真不算行，聽到後，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趙苗苗是早就已經連同王家那幾個孩子被趙立夏送去睡覺了，直到方辰忍不住打了個呵欠，趙立夏終於找到了開口機會，當即道：「這事兒還要再慢慢琢磨，今兒太晚了，先睡了吧，明兒不是還要去找那些裡正說事兒嗎？得早起才趕得及。」

　　白城山一聽，也覺得這會兒太晚了，再說也商量差不多了，細節上回頭再琢磨：「那就先休息吧，明兒我再過來。」

　　趙立夏和趙立秋起身去送白城山，白城山連連擺手，直說就幾步路，那兩人卻很固執，非要送他回去，白城山無奈地歎了口氣，臉上卻還帶著笑容，這些個孩子總是這麼窩心。

　　等送了白城山回來，趙立夏連忙湊到方怡跟前，緊張地詢問她累不累，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把方怡弄得哭笑不得，她現基本上天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偶爾去前頭幫忙數數銅板，這才坐了多久啊，哪裡會累著。

　　聽到方怡說不累，趙立夏又連忙問她餓不餓，有沒有什麼想吃。

　　方怡翹著嘴角，眼底是滿滿幸福，這種被人捧心尖兒上呵護滋味實是說不出滿足，她拉著趙立夏手，柔聲道：「我不累，也不餓，就是有點睏了，你陪我一起休息。」

　　月光透過窗子灑進來，將方怡柔和恬靜眉眼映襯得加動人，趙立夏心下一動，情不自禁低下頭，用唇碰了碰方怡額頭，眼角，鼻樑，後落唇上，舉止輕柔，彷彿他懷中所抱是這世上珍貴寶物。

　　一絲絲繾綣纏綿氣息縈繞兩人之間，方怡抬起手臂，摟住趙立夏脖子，仰起頭，輕輕啄了一下趙立夏唇，低喃道：「立夏。」

　　趙立夏動作微微一頓，眼眸瞬間黑得發亮，幾乎下意識就含住了方怡唇，舌尖迫不及待地探了進去，攪住那柔軟舌，身體裡燥熱叫囂著四處肆虐，想要衝破阻礙，他抱著方怡，將她虛壓向柔軟被褥中，雙手迫不及待地解開她衣襟盤扣，而後探進去，一把握住那因懷孕而變得加渾圓飽滿柔軟。

　　「唔……」方怡情不自禁溢出呻吟，微微拱起胸脯，迎合著趙立夏撫摸，自從趙立冬走了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親熱過，起初是因為擔心而沒有這心思，後來則是因為懷孕，聽大夫說目前這階段是容易滑胎時候之後，趙立夏就再也不敢碰方怡了，有時候實忍不住，就起身去外面冷靜了再回來，好幾次方怡都想叫住他，可話到嘴邊，又有些羞澀。

　　趙立夏揉捏著掌下滑嫩肌膚，動作越來越急切，親吻也從方怡唇角一路下滑到精緻漂亮鎖骨，正要再往下時候，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硬生生地壓住了體內這股子衝動，聲音黯啞低沉：「我出去一下。」

　　方怡抬眼，看著近咫尺俊顏上那細密晶亮淚珠，摟著趙立夏手並沒有鬆開，低聲道：「大夫說了，輕點兒話，不會有事。」

　　趙立夏好不容易擠出來一絲清明頓時就消失這一聲軟語中，他低下頭，毫不猶豫地再度覆上了方怡唇。

　　清晨時分，天還未亮，趙立夏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間，打了冷水洗漱一番之後，便去廚房準備早飯了，自從方怡懷孕，家裡頭大部分事都被他接手了，雖沒有方怡弄好吃，但也不算太差。

　　趙立夏剛把粥煮上，把麵團蒸上，那頭趙立秋就起來了，看起來也是精神很，絲毫看不出他昨夜幾乎整晚沒睡，他小跑進廚房，看到趙立夏，笑著喊了聲：「大哥。」

　　「怎麼這麼早就起了？這會兒城門都還沒開。」

　　趙立秋笑道：「這不是睡不著麼，第一次接到這樣大差事，我怕做不好。」

　　趙立夏道：「有白叔，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回頭你把立年和辰辰都帶上，他們是舉人，那些裡正應該會多給幾分面子。等會兒我去趟左府，跟先生和柳大哥說說，或許他們會有好地提議。」

　　「那我們都出去了，就留嫂子家，不妥吧？」

　　趙立夏道：「王家那幾個孩子還在呢，再說我也去不了多久。」

　　趙立秋點點頭。

　　趙立夏又低聲叮囑道：「這次差事，你要多加小心，凡事三思而後動，這世上沒有白來好處，那劉大人與我們非親非故，卻冒著得罪其他大人風險把這差事獨獨交給你和白叔，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緣故。是福是禍，還未可知。」

　　「我明白，我會小心行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趙立夏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