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動手

　　藍澤屈指敲敲放在大腿上梆硬的東西，那觸感、那硬度，簡直就和石頭沒什麼區別……「石頭……不對，是化石！」

　　蒼擎雙手支在腿上，也彎腰看向這個形狀有些詭異的圓形「石頭」：「還能吃嗎？」

　　「……我不確定，這麼硬，就算能磨成粉吃，也得用好多水吧？」藍澤苦著張臉抬頭看向蒼擎，「咱們哪有這麼多的水來沖它啊？」

　　說不準這東西能磨成粉加水煮成粥來吃，或者乾脆沖熱水當成奶粉來用，味道至少要比那些營養劑的味道強得多。可問題是——他們如今最缺的就是水！

　　這裡可是沙暴星，他們如今喝的水可都是從其他星球千里迢迢……不、是萬里……不對，是光年迢迢運過來的！

　　其實據說以前來這裡勘探的人在這裡發現過水源，可那些水已經不能被稱之為水了，裡面含有大量的金屬元素，如藍澤他們這樣的「人類」根本無法飲用，如果真的去喝的話恐怕還沒等解渴，人就先被毒死了。

　　只是，如果沒有能飲用的水源的話，那這些本土生命又是從哪兒來的？它們總不可能不喝水，至少，藍澤在上次發現過哪些「卵」後就確定了這個問題，那些卵中毫無疑問——確實含有大量的水分！而且還是人體能吸收的、沒有有害物質的水。

　　不過，目前擺在兩人面前的就是——這幾枚被藏起的卵，現在都硬的能砸死人，想吃的話就得磨成粉來加工食用，還得配上大量的水。

　　歎息一聲，藍澤滿是遺憾地放下這些東西，將它們塞進盛放食物、水的箱子中，當成壓箱底的石頭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走吧。」

　　看得見、吃不著，不過好在徹底乾燥後這些東西的保質期肯定會變長不少，先留著，萬一以後有用呢？而且這些已經算是「石頭」了的東西，就算帶回去老頭掃描時就算發現，他一般情況下也不會管。

　　漫長的二十天，藍澤他們就在重複著「去大裂縫——挖礦石——回去交貨——休整一至兩天——再去大裂縫」的循環中。

　　直到第十九天的時候，眾孩子回來後大家又在老頭的帶領下去了一趟黑市。這一次他們要採購到足夠支撐他們度過這次漫長的、整整六十二天的食物和水。

　　「這可真夠詭異的。」藍澤盤膝坐在床上，他的對面正是蒼擎，此時整個房間中只有他們兩人在。

　　蒼擎沒有提出疑問，因為他知道藍澤馬上就會繼續解釋他在奇怪些什麼。

　　果然——「這次boss居然也沒派飛船過來，過大暴風需要的物資居然全都是老頭用能源石直接換回來的。」藍澤眯起眼睛，摸著下巴飛速轉動著大腦。

　　蒼擎繼續保持聽筒模式。

　　「上次、這次……上上次老頭帶咱們去黑市取東西，差不多是在……六十天前吧？如果從那之後那些人就出了什麼問題的話，恐怕……」藍澤眯起眼睛，手指一下下點在自己下巴上，許久，才帶著認真的神色看向蒼擎，「樓克他們恐怕這兩天就會有所行動，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

　　蒼擎對他眨眨眼。

　　「盯住他們、跟上他們，然後在關鍵的時候，你一定要在他們之前把這件東西搶到手！」藍澤說到這裡之後湊到蒼擎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聽完他的話之後蒼擎微微點了一下頭，隨即低聲道：「他們回來了。」

　　這幾天樓克他們的動作愈發詭異起來了，經常集體離開藍澤他們的視野中，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

　　而現在，這些孩子便陸續走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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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房間中靜悄悄的。

　　平時在這個時間睡著的孩子們此時全都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裝睡的模樣看上去極不專業——連平時睡覺會打鼾的孩子此時都悄無聲息的躺著，如果有心人注意到了這一點的話肯定能看出端倪。

　　可惜，原本應該是有心人的、負責監管這群孩子一舉一動的老頭，此時正在自己的房間中抱著那個陪伴型機器人進行某種喜聞樂見的娛樂運動。

　　樓克緊緊閉著眼睛，感覺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有力、而又比平時略高了一些，他的左手拿著塊小小的木板子，正在一面閉著眼睛一面用那東西磨牙，另外一隻手則抱住鑽到自己懷裡、一堆觸角一樣的東西緊緊摟著自己腰的「人」，手在那個「人」的頭頂一下下給他順著毛——雖然他的腦袋上一根毛都不可能有。

　　時間慢慢流逝著，猛然，樓克睜開眼睛，抓住環在自己要上的一條觸手一樣的東西捏了捏，坐了起來。

　　房間裡的大通鋪一共有兩條，一條靠著房間左面牆壁、一條靠著右面，樓克坐起來後，他身邊的孩子們也紛紛爬了起來，對面床上的人聽到動靜後也紛紛爬了起來。還沒等樓克做出動作、沖向他們準備了一個晚上、想要提前打暈那兩人的位置，靠著藍澤和蒼擎睡的一個孩子忽然驚訝地叫了起來：「咦？！他們兩個沒在！」

　　「沒在？！」樓克驚訝地叫了出聲，那張床上其他人也向藍澤兩人平時睡著的方向摸索過去——果然，床上連被子都沒在，人呢？！

　　忽然，「刷」地一下，一個淡藍色的光亮了起來照亮了已經徹底斷電、漆黑一片的房間中。光是在樓克身邊亮起來的，只是這並不是被點亮的燈，而是一個形狀十分古怪的「人」，他伸出一根觸手，在觸手的尖端有著藍色的光亮。

　　那個「人」有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半透明的身體，一個大大的頭、圓圓的嘴巴，以及一堆觸手一樣手臂、腿。從外型上看雖然有些人類的模樣，可怎麼看怎麼像是一隻大章魚！

　　只是他是在地面上活動的，而且身上並沒有什麼粘液之類的東西，更會說人話、吃人飯。總而言之，這就是某個顆星球上的智慧型「人」類的基因改造人，和這個房間中其他所有人一樣，同樣是這個小煤窯星球上的小苦力。

　　有著這個光源，樓克他們才清楚地看到房間中根本沒有藍澤和蒼擎的身影，別說他們兩個人，就連他們的枕頭、他們的被子也全都沒了蹤影。

　　「老、老大，今、今天還動手嗎？」一個人弱弱地對站在藍澤床頭氣哄哄地用小木板磨牙的樓克問。

　　「嘎?」一聲，木板應聲而斷。「呸、呸呸！」用力吐出嘴裡的木頭渣子，樓克恨恨地在硬邦邦的床頭踹了兩腳，才氣哼哼地道：「不管他們！動手！」無論這兩個人在做什麼、打什麼主意，自己這邊也到了關鍵時刻不能不行動，必須今天就把事情搞定，如果沒成的話還得趁早逃走。成功了的話一旦找到「鑰匙」也要趕緊撤退，至於這兩個傢伙……

　　「哼，先放過他們好了。」只要他們別壞了自己事，那他們愛跑到哪兒去就跑到哪兒去！

　　一群孩子悄悄來到大門邊，輕輕打開房門。走廊中靜悄悄的，沒有什麼光亮，只有幾個指示燈一樣的東西掛在牆上，發出星星點點微弱的一點光亮。

　　樓克放輕腳步，悄然來到老頭臥室的大門口，他的耳朵貼在大門上，靜靜聽著裡面的動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皺皺眉頭，樓克琢磨著是不是再等等，但已經忍耐了這麼久、現在如果不趕緊動手，一旦被他發現了的話……

　　一揮手，其中一個力氣最大的孩子抬腳、沖著那扇並不算結實但隔音效果很好的大門用力踹去！

　　「?當」一聲響，與那聲巨響同時動作的就是已經蓄力許久、身上似乎都帶出淡青色光芒的樓克！他仿佛破開黑暗的閃電一般、一閃就沖進了有著混光光線的房間，朝著床上背對著們趴在那裡的佝僂身影沖去，一個手刀、正中對方的脖頸。

　　老頭的動作似乎在這群孩子沖進來之後就根本沒有動過半分，在這一手刀之下，身體僵直地一個反轉、竟然就這麼從床上仰頭摔了下來！

　　他的雙目圓睜，臉上還帶著夢幻般的神色，可眼睛卻渾濁、嘴邊留著白沫似的口水，全身赤裸，身體以一個奇怪的、趴伏的動作僵直著，下面某個地方疲軟而濕答答地歪在那裡。

　　所有沖進來的孩子都被這一幕驚呆了，這是個什麼姿勢？樓克的動作雖然很快，但卻不可能一下子就這麼把人直接打死了吧？他們本來是計劃先把老頭打暈，逼問出如何解開自己脖子上項圈的方法。如果他有什麼異動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生命的話再動手殺掉他。可……現在這是怎沒回事？

　　忽然，在這詭異的寂靜之中傳來一聲嬌滴滴的柔媚撒嬌聲：「嗯~~主人，minu還要嘛~」

　　一群半大孩子的視線移向床上，那個人型陪伴型機器人此時也一身薄紗地側躺在床上，做出一個極其撩人的姿勢，眨著那對水汪汪的漆黑大眼睛，沖著地上不知死活的老頭飛了個媚眼，扭動了一下身子。

　　忽然，隊伍中一個小胖子一臉驚呆地指著床上的機器人：「它、它的胸口上怎麼會多出那麼大的兩團肉？！」

　　「對！而且它還沒有小丁丁！」

　　回過神來的樓克一臉鄙夷地鄙視說話的兩個人：「哼，廢話！它是機器人，當然和我們長得不一樣！」

　　正躲在屋頂上、被蒼擎背著的藍澤險些噴笑出聲：這、這群從沒見過女人、沒學過生理衛生知識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