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勾人
沈淮抱著季蕭以喜悅為名,在房裡翻翻攪攪滾過兩遭後,將輕顫不止的季蕭整個抱在懷裡,喘息的啄吻著他的耳後,又把季蕭眼角的淚珠舔了,正待心滿意足抱著他睡去之時,季蕭忽然回身推了推沈淮的胸膛。
「晉和,」他的眼睫上還沾著水光,撲簌迷離,怎麼動人怎麼來。
沈淮差點兒給這風光勾的重新硬起來,他心知季蕭的身子已經受不住,只得勉強按捺住那股子情緒,低聲問道,「阿蕭?」
「我有點想阿元,」夜裡,季蕭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合著他過分乖順的模樣撩撥的沈淮心頭酥軟,又鼓動的他心神蕩漾。
沈淮抓起季蕭按在自己胸前的手,舉到面前,從他的指頭縫裡一點點親過去,含糊的安慰道,「別擔心,哥哥和嫂子帶過的孩子很多,阿元並不算是其中難帶的。」
「阿元還不算呀?」季蕭略睜了睜眼睛,轉瞬抿唇顯露出一點笑意,他縮在沈淮的懷裡,有些好奇的小聲問道,「那,阿元的哥哥姐姐們,都比他脾氣還倔強嗎?」
想起自己那幾個侄子侄女,要將這樣的罪名推到他們頭上,沈淮到底有些心虛。他幹咳了一聲,「倒也不是……只兩個侄子是親些的,其他那些個,兄長自己也不太看重,我也見的少,另要說性子,那兩個侄子,若是後頭有機會見了,你便知道了。」
皇帝的兩個嫡親皇子,一個比一個正經嚴肅,也不知道藺羨那樣的性子,是怎麼教出這樣的親兒子的。
沈淮這頭沒和季蕭明說,沈馳與藺羨帶過的更加鬧騰的孩子就是曾經的自己,卻不想平時總顯得有一絲慢吞吞的季蕭竟自己慢慢回過味來。
「晉和說的,比阿元還難帶的,」季蕭的眸子亮晶晶,笑意漸濃,聲音裡也帶上了些許促狹,「是晉和你自己吧?」
沈淮臉皮總是厚,給人一句話戳穿了,卻也不緊不躁,只一本正經的低頭回望著季蕭,道,「這等胡話,阿蕭從哪裡聽說的?我從來都是一等一的好帶,哪裡像阿元那個不講道理的小滑頭。」
季蕭原本肯定的語氣在沈淮的說辭下不免顯得有些不自信,他想了想,覺得不能冤枉了沈淮,又怕沈淮因此不悅,連忙伸手撫了撫他的胸口,哄道,「鬧也不怕的,阿元就很會鬧,我也愛他愛的緊,你若是會鬧,我也一樣,」季蕭說到這裡,頓了頓,臉色微微發紅,沈淮哪裡由得他在這裡停住,連忙追問道,「若是我會鬧,阿蕭如何?」
「那我也一樣還是,還是很喜歡晉和。」季蕭說完,臉紅的不能看,將腦袋壓得低低的。
沈淮卻因自己似乎比不上阿元而掀翻了醋桶,他一把將季蕭給抱到自己身上,兩人緊貼著躺著,他暗示性的動了動下.身,道,「阿蕭愛阿元愛的緊,卻只是喜歡我,看來我是鬧得還不夠了。」
「夠了,夠了,」季蕭嚇壞了,只以為他真還要折騰自己,連忙求饒似的環住沈淮的脖頸,連連道,「不鬧了,不鬧了,我也,也愛晉和愛的緊,」
他面頰通紅,一半是給臊得,一半也是滿心的甜蜜與喜悅。
沈淮抱著他,心裡飽脹的要炸開,又到底是心疼季蕭的身子,沒有再鬧他,只親了好一陣,後相擁著沉沉睡去。
月色漸漸疏朗,天邊的明星一顆顆黯淡下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小巷子裡的人家雞鳴陣陣,又間或傳來一聲狗叫,往來人聲,孩子的哭鬧聲,一樣一樣都漸漸醒了。
小五從撲在地上的被縟上一個挺身起來,正待將東西捲一捲扔進衣櫃裡,卻聽外頭響起一點兒細碎的聲音。
聽著那一陣虛浮的腳步聲,輕易便能夠判斷出來人是個沒有武功底子的,此刻正一步步向這邊靠近。
他守著這處小院有些天數了,卻是第一次有小毛賊敢過來。估摸是以為這兩處房子已經沒人住,想要進來摸摸運氣。
小五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而乾脆一屁股坐在被縟上,等著外頭的人進到屋裡來。
一隻手放到了門上,片刻猶豫後,用力推了推。
興許來人也沒有想到這門是能一推就開的,倒是仲怔了片刻,不過隨即又立刻邁步進屋。
小五隻見一雙半舊的布鞋踏了進來,他便隨手從自己的腰側抽出一把匕首,放在掌中上下把玩。
來人哪裡想得到屋裡還有這個一個冷面煞星坐著,當下差點兒就勢摔出門去。
「你,你你是誰?」等好歹穩住了身形,那人瞪大了眼睛,望著小五。
小五將手裡的匕首隨意一拋,反問道,「我倒是想問問你是誰?」
來人是個年輕男子,面相看著也算是個周正的,此刻臉雖有些發紅,可勉強還有些鎮定,「我,我是買酒來的,不知,不知這裡的季老闆去了哪裡?」
小五起身,狐疑的看著他,「季老闆已經不住在這裡,你不知道?」
這街坊鄰里的,誰不知道這事情?
年輕男子雖畏懼小五手上的匕首,卻也挺直了腰桿,道,「我若是知道,還會過來嗎,我只是聽說這小酒館還是開的,便以為季老闆平時還回來……」他頓了頓,看著小五,含糊道,「你那匕首,總拿著作甚,怪嚇人的。」
小五見他明明怕極了,偏還要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這樣一個軟手軟腳的,的確犯不上拿著把匕首。
小五將匕首別回腰間,又問,「你來買酒便罷了,做什麼還要翻牆進來,翻牆是正經人會做的事情?」
「我就是想進來瞧瞧,打一壺酒回去先,」年輕男子側了側身子,有意無意的露出自己身後別著的一個囊袋,又抬手將掌心放著的半兩銀子給小五看,「街坊告訴我,季老闆人不錯,進來打酒走,將錢留下便是一樣的,我也是經過這平陽城,並不多留,是上回我父親在這裡偶打過一次季老闆的酒,記在了心裡頭,這次我做生意經過,特意過來想給他買一點回去。」
他說的話倒真的像是季蕭的作為。
小五心裡的懷疑少了些,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擺,邁步往外走,一邊道,「成,那你隨我來吧,這酒館如今是我看顧著。」
年輕男子果然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聞言問道,「怎麼季老闆不開酒館了,他去了哪裡?」
小五不欲多說,只道,「這些旁的,你還是別打聽,買了酒就走吧,我是個好商量的,你若是碰上旁人……」他還是跟在季蕭身邊好一段時間才有了些從前沒有的人情味兒,若是換上任何一個沈淮身邊待慣了的侍衛,哪裡還會有前面的問話?鐵定一刀下去砍了人腦袋了事。
年輕男子便識趣閉上了嘴巴,只眸子裡閃著思索。
酒館裡的擺設與季蕭離開時沒有什麼兩樣,連記賬的手法,小五也學著季蕭一筆筆弄得很清楚。這些一個月一次,說好了都是要帶回去給季蕭過目的。
酒水穿過酒升,咕嚕嚕的灌進了那一隻囊袋裡,酒香四溢,囊袋眼見著慢慢的鼓脹起來。
年輕男子笑道,「這酒,我父親定是喜歡的。」
小五懶得搭話,只專注的看著那酒水慢慢灌滿了囊袋,他手上動作立時停住,一滴不多一滴不少的將那囊袋撐開了。
「喏,拿去,」他將酒遞過去。
年輕男子拿過酒水,又將自己手上的半兩銀子遞給小五,小五從一邊下面的小櫃子裡摸出一小串銅板,遞給年輕男子,「用不上半兩銀子,這裡找你一百錢,」
年輕男子也跟著接了,是個誠心買酒的模樣。
小五這時候,已經完全不將年輕男子放在防備的那一塊了。
囊袋帶著濃濃酒香,漸漸的轉出了小巷子裡的曲折,徑直到了平陽城裡的一處客棧。
年輕男子的腳步沒有停頓,一路上了二樓的上房,徑直推開其中的一扇門,面上的沮喪這才顯露出來。
「人已經不在了,」他隨手將囊袋放在桌上,又鬆了一口氣道,「幸而今日去的時候有所防備,不讓還不知道要出什麼岔子,沒想到裡頭竟還有個人守著。」
「人守著?」季常站了起來,他走到窗邊往下看著來往的人流道,「什麼人守在那裡?」
年輕男子給自己灌了一口茶水,繼續道,「看著模樣,應該是個侍衛打扮,守在那裡說是幫著季蕭賣酒,這桌上的酒,」他指了指,道,「就是那裡帶回來的,若是想要,你嘗一嘗吧。」
季常皺起眉頭,「這有什麼好嘗的,本來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的事情,如今看來又實在難辦了。」
幸好也是他們來的早,否則這幾天的樣子,外人哪裡進的來?就是這樣,他們也來回給官差盤問了好幾次,若是真抱著做惡事的心思來的,此刻想來也早已經要去大牢裡呆著。
「這倒說不準,」那年輕男子又道,「雖說要多些周折,但前頭言辭之間,那侍衛說的意思似乎季蕭那酒館的聲音還沒有歇下,故而原本那趙姓官人的一大單子,季蕭也不該不管才是。」
季常沉著臉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們這頭遭遇了一些挫折,另一處高牆之內,倒是趣味盎然。
藺羨將阿元拐回來,倒是重新體會了一把當母親的滋味。而沈馳,則更回味了沈淮幼年時候的粘人光景。
阿元此刻給換好了一身小衣服,乖乖坐在藺羨的腿上,由著她一勺一勺的將燉煮的軟糯香甜的粥喂進自己肚子裡。
藺羨只當阿元是個斯文的,一口一口喂的慢,不過三五勺子,阿元便不耐煩起來。
粥這東西,自當是要大口喝才夠味道!
他一把扶著藺羨的手腕,二話不說,將自己的小半張臉給埋進了粥碗裡,正要往日那般咕嘟咕嘟喝粥,不想藺羨不知他的習慣,這粥不像平日裡季蕭給他弄的那般只帶著些溫熱,這粥略燙了些,阿元才抿了半口,便給針紮了一般猛地縮起腦袋,嘴巴也不管嘴巴邊上的面頰沾了滿面的粥水,哇的一聲大著舌頭道,「熱,熱使了!」
沈馳原本坐在一邊面上帶笑看著阿元傻乎乎的模樣,此刻見狀,連忙起身快步到了藺羨面前,一手將那粥碗拿開,一邊輕輕捏住阿元的臉頰,帶著些低沉的命令,道,「把舌頭伸出來我瞧瞧。」
阿元淚眼朦朧的將粉色的小舌頭探出一點兒來,沈馳用指尖撥弄著上下看了看,那軟軟的小舌頭不見什麼異樣,他便放心下來。
阿元又哭唧唧的將那舌頭縮了回去。
藺羨給嚇得不敢動,她哭怏怏的看著沈馳,怕道,「阿馳,阿元他,他不會是燙著了吧?」
若是帶了一天就將小寶貝兒給燙壞了,小美人和阿淮還願意將這軟胖胖的小蟲子給自己帶嗎。
她要哭不哭的,沈馳見了心疼不已,趕緊將藺羨抱住,道,「阿羨別怕,阿元沒傷著,一會兒將粥放的涼一些再給他吃,並不礙事的。」
藺羨抓住沈馳的衣袖放在臉上擦了擦眼淚,又揪住那一截給阿元擦去臉上的粥水,她哼哼了兩下,任性道,「一會兒你不許和阿蕭說這事情,我想想怎麼告訴他才好。」
自己養了那麼多孩子,哪一個都沒親力親為給他們喂過粥,阿蕭那麼好,定是不會怪自己的。
藺羨想通了,面色和緩下來,也不管一邊沈馳看著自己衣袖上的粥漬有多無奈,只沒什麼良心的一把將他推開,道,「好了,你走遠一些,讓我看看阿元。」
阿元的下半張臉和小嘴有些微微發紅,不知是不是燙的。他此刻鼓著臉,圓圓的眼睛瞪著藺羨,「不,不抱!」他一邊說一邊要伸手推開藺羨,又立刻對沈馳伸出手,求救般,「伯,抱,」
小傢伙極其識趣,立刻知道了誰才是會帶孩子的那一個。
藺羨差點兒給氣哭了,懷裡的阿元給沈馳抱走,她顫著手指著皇帝,罵道,「你個慣常會勾人的,竟連阿元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