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1家
意穠頓時又羞又惱,論比臉皮,她再活個三生三世也比不上容錚。
容錚見她坐得穩當,絲毫沒有要靠近自己的意思,便好整以暇的將書卷合上了,也不看意穠,將書卷放在一邊,又伸手拿起另外一本古籍來,兀自翻開,全然當意穠不存在一般,自顧自看了起來。
意穠眼睜睜的看容錚還給他自己倒了盞茶,窗外的日光從山水圍屏篩落進來,透著氤氳的光影,讓容錚看上去更如日月盈光。
看得意穠眼睛疼,她抿著嘴唇,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主動親近容錚的事情來的。她又是有求於人,最後忍了幾忍,見容錚仍沒什麼反應,怒氣便騰了起來,而容錚目光仍在古籍上,絲毫沒有旁落,意穠便起身將容錚放在矮幾一側的那本書卷拿了過來。
容錚抬眼瞟了她一眼,她也不在乎,將信從書卷中抽、出來,一看果然是沈珩之寫的,將信的內容看了一遭,她的眼淚倏地就流了下來。
其實與其說是沈珩之寫的,不如說是沈珩之在為淩氏代的筆,除了最後幾句是沈珩之對她交待在大虞交接商鋪的事宜外,其它滿滿九頁紙都是淩氏的關心。淩氏事無具細的跟她說了家中的情況,有喜事,比如意穠的大嫂王沅又懷上了,三年抱倆,是個好兆頭,她們二房人丁興旺,沈洵如今一心都在老婆孩子身上,雖然政績不怎麼樣,家裡倒也不指著他去掙什麼前程,總歸他能收心將注意力都放在家人身上,淩氏也就知足了。也有不大好的,比如宣和帝如今寵愛明貴妃,明貴妃想建一座摘星樓,宣和帝竟不顧朝臣反對執意動土了。沈珩之也勸諫了,宣和帝雖沒將沈珩之罷黜,卻也將他調到冷衙門裡燒冷灶去了。再有最令淩氏操心的便是沈潛與孫亦瑩這對活寶,兩人分開時都是極聰明的人,偏偏在一處時就像倆孩子一樣,好了沒幾刻鐘,便又鬧脾氣了。淩氏管不了,便只當眼不見為淨了。
淩氏將家裡的事情都說了一遭,接下來便是一一詢問意穠過得怎麼樣了?大虞這邊的情形他們在大樑雖然不能盡知,卻也得到了不少的消息,比如意穠得了時疫這樁事,淩氏剛知道時真是急得了不得,後來才知道這裡面只怕是另有乾坤的。不過淩氏這心仍舊是放不下,絮絮問了她許多,問她住在哪裡,吃得可適應,穿得可舒適?
意穠許久沒聽淩氏絮叨了,如今竟是無比的懷念,看完了信,她的眼淚就怎麼也止不住了。
容錚原本還在裝模作樣,這會兒見意穠哭得厲害,便有些慌了手腳了,勸了兩回不得要領,「不小心」的肢體接觸中,倒讓他起了股燥熱之感。
容錚也不是個肯委屈自己的人,見小姑娘正用心哭著,也沒防備他,他便上前捉住意穠的纖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走了幾步將她頂靠在牆上,意穠的後背便抵在了那幅後人臨摹的《簪花仕女圖》上。
背後是工筆重彩描繪的簪花仕女,皆梳高聳雲髻,蓬鬆博髻,精細的眉間貼著金花子,髮髻之上各配折枝花一朵,輕軟透明的薄紗更襯著她們皮膚光潔細潤。畫間還有湖石、辛夷花樹等點綴。
畫幅闊大,容錚將意穠抵在其上,竟真有恍如其間之感,不同的是,畫中人著袒領服,露出酥、胸一片。
容錚將意穠緊緊抵住,聲音低沉道:「卿卿。」
意穠知道他只要喚出這個稱呼來定然是沒好事兒的,如今是白日裡,這隔間兒也只是用雕花木板間隔起來的,況且這書畫鋪子裡還有來往的客人,意穠被他嚇壞了,若真在此處被人發覺了……她只一想想,就渾身抖個不停。
此時也顧不得矜不矜持了,意穠帶著哭腔一聲一聲求容錚,「外面還有人,二殿下,你放我下來好不好?」
容錚在意穠耳畔噴著熱氣,低笑了一聲,道:「有人在又能如何?」他低下頭來含住意穠的唇,輾轉研磨著喃聲道:「卿卿,給我看看好不好?」
意穠真希望自己此時就暈過去算了,但她卻無比的清醒。她有些愣怔,怎麼她就看封信而已,就看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呢。
容錚顯然是不肯輕易放過她的,他的唇順著意穠的脖頸滑落下來,將她蓮花嵌寶的領扣解開,褪下去,直到露出大片溫軟白玉似的胸、乳來。意穠抖得像風裡的落葉,掙扎不過他,只哆嗦著嘴唇懇求他。
容錚雙手托著她的臀、瓣,狠狠的親了她好幾口,「你再不嫁給我,我就快要忍不住了。」他用鼻尖靠著意穠的鼻尖,苦笑道:「我已經將計畫都提前了,太子那裡也要有舉動了。」他幾乎是咬著她的耳朵道:「等咱們成親那一日,我定要好好的要你十回八回。」
容錚的手仍不老實,在意穠的柔軟上流連不停,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男子的聲音,他像是故意大著嗓門說話,言語間能聽出來是含著笑意的,「二殿下呢?他讓我在門口等他,這可好,一等等了個把時辰了!我得進去瞧瞧。」
意穠嚇得都呆住了,容錚將她往自己的胸膛上一扣,貼著她柔軟的胸脯,又在她那香香的唇上吮了幾口,才放開她。他倒像是沒聽到外面的聲音一般,伸出手要幫意穠扣好領扣,被意穠一把打開了,意穠抹了把臉上的淚,默默將衣領都扣好了,可是上面的褶皺一低頭就能瞧得見。
意穠雖然知道有祝嬤嬤守在外面,說話的男子指定進不來,但她也仍覺得羞憤欲死,況且祝嬤嬤和青鵝都守在門口,這不就是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容錚掏出帕子替意穠擦了擦臉,意穠連看都不想看他,她躲在圍屏後面,「你先出去吧,我是一定不會跟你一起出去的!」她這副模樣還要見外男,真是沒臉活著了。
容錚現在的心情好得不像話,一步三回頭,還要幫意穠抿頭髮,意穠險些就要發飆,他才跨門出去。
先吩咐祝嬤嬤與青鵝一會兒護著意穠回公主府,然後目光對上站在花罩裡的許季玉時,臉色就沉了下來,略彎了彎嘴角。
許季玉原還想調侃兩句的,見容錚這副模樣,就不敢說了。
意穠將信折好了,才喚祝嬤嬤進來,祝嬤嬤一臉見慣不怪的樣子,讓意穠越發覺得尷尬,最後連頭也不抬,與祝嬤嬤、青鵝回公主府去了。
回到碧岑園,意穠便先坐下來寫回信,應淩氏的要求,她將自己何時入睡,何時起床,一日三餐都吃了什麼也都不嫌囉嗦的寫了個全面。
寫完了信,意穠才想起一件要緊的事情來,她沒辦法將這信送回大樑!
她洩氣的坐在羅漢榻上,又站起身在屋子裡走了幾圈兒,送信這事兒還是得找容錚幫忙。
正在這時,彤魚匆匆挑了簾子進來,氣還未喘勻便道:「姑娘,奴婢剛剛聽說前頭鬧起來了!」
意穠一驚,敢來大公主府鬧事兒的人只怕在大虞也尋不出一兩個來,就連王皇后想要尋容錦的晦氣,都不是她的對手。
意穠心裡雖然覺得容錦必定不會吃虧,但心裡仍存了些許擔心,便道:「祝嬤嬤在哪兒?咱們去前頭看看,先不要上前,先探一探是怎麼回事?」
彤魚忙應了是,便讓丹鷺去找祝嬤嬤,祝嬤嬤正在小廚房,聽說此事面上就是一凝,立即便隨著意穠一同去前頭了。
因大公主府是女人當家,倒也沒有十分明顯的前院、後院之分,意穠更是因大公主特特吩咐過公主府的侍衛奴僕們要當作菩薩似的供著,故而也並沒有人攔她,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前院,剛走近正堂處,便聽一個老婦的哀哭聲傳了出來。
祝嬤嬤臉上瞬間就變成了豬肝色。
祝嬤嬤雖然只是個婦人,但無論是身手還是機警絲毫都不遜色於戰場上橫刀跨馬的將軍,如今她在大公主府奉命護著容錦與意穠的安全,但凡與公主府相關之事,她都會先行探查,想在她手下混水摸魚,險然是極難的。而大公主對程皎另眼相待,她自然早就將程皎的家事查了個一清二楚。
大公主因自小生活不順,又親眼目睹了生母被保甯帝賜死一事,大家都覺得她可憐,她做了些稍微出格兒的事,保甯帝與王皇后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蕭昭妃更是疼她,難免就像是寵嬌女一樣的對她寵愛的過了些。
也或許是幼年時期在容錦的記憶裡太過深刻,她始終對那時對她很好的程皎帶著份感情,也沒人能說得清這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也許這就是她所懷念的,不忍拋棄的小時候。
所以祝嬤嬤雖極不喜程皎,但她也並未阻攔容錦與程皎見面。卻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她已經想著該如何去找二殿下謝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