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緹娜，沖上去！」

　波克聲嘶力竭的大喊，然後自己也猛的跑到她身後，為她擋住戰神的長矛。

　阿瑞斯挑眉，「哦呀？」冷眸裡透出幾絲鐵血的味道，他詫異的看著這個能夠擋住自己一擊的人類，隨後好戰的勾起嘴角，「想戰，那就來吧。」

　已經失去人類形態的緹娜，額頭間的十字綻放著金色的光輝。

　十字劍一揮，打落無數太陽神的金箭，她放心的把背後交給波克，好像自己還是人時那般默契。

　剛發射完劍雨的弓弦輕顫，阿波羅訝異的發現這個人類竟然可以抵擋住金箭上的詛咒之力。

　「砰！」

　隨手用弓身擋住長劍的劈砍，阿波羅奇異的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普羅塞是怎麼讓你變成現在這樣的？」

　因為他是神，人類應該對他的力量毫無抵抗力才對。

　紅發披散，擋住半邊的鐵灰色臉龐，唯獨露出的單眼裡裝滿對神靈的仇恨，緹娜狠狠壓下劍身。

　「想知道嗎？」

　弓身和劍刃摩擦出火花，在這樣的攻勢下，阿波羅表現的遊刃有餘，甚至還禮貌的說道：「當然。」

　緹娜冷笑，「你死了我就告訴你！」

　「砰——！」

　又是相撞的一擊，兩人錯身避開對方的攻擊，阿波羅把玩著金弓，惋惜的說道：「我不喜歡對女性動手，阿瑞斯，我們換個對手吧？」

　長矛正凶狠的刺挑，劈砍，每一擊都對準波克全身上下的破綻，阿瑞斯正打的興起，那裡容許阿波羅更換對手的提議。

　他喊道：「別開玩笑，阿波羅，對付你的敵人去吧，別因為對方是女人就小看她！」

　阿波羅慘遭拒絕，聳聳肩，手裡的長弓緩緩散落金沙，重新凝成一把長劍，他微笑著對緹娜說道：「我要否認一件事情，神是不會被凡人殺死的。」

　這時金劍亮芒，危險一觸即發。

　……

　戰錘不如阿瑞斯的武器靈活，但波克的好體力讓他即使被壓著打，也防守的非常嚴密。

　他一面擔心著緹娜，一面疲於防守。

　突兀的一擊突刺，波克猛的躲開身，但臉頰上還是紅了一道血線。

　阿瑞斯見了血，神性越發凶暴，他邪笑著說道：「擔心那個女人？你現在的對手是我。」

　波克臉色驟然冷了下來，足有一人高的戰錘在他手裡被縮小，被凝煉，直到聖光如有實質，純金色的結晶體形成了整個錘子的表面他才停下手上的動作。

　「認真了啊……」舌頭舔過嘴角，阿瑞斯眼裡閃著遇到獵物的興奮。

　波克抬起手臂，重重的鑿擊腳下，蜘蛛網般的力道好像洞穿了這片土地的支點，地貌被強悍的力量改變，平緩的山脈凸起升高，不少的石塊無力的落入突然出現的縫隙裡。

　「不好！」

　阿瑞斯暗叫，身體立刻後退，但龜紋裂縫已經追著他而來，他皺起眉頭，謹慎的逼退到裂縫追擊不到的地方，但一抬眼波克已經就在眼前。

　「轟！」

　錘子在手中轉出三百六十度，這看似不如之前威風的武器碰撞上戰神的長矛，大地發出不支的聲音，立足點的哀鳴讓阿瑞斯的臉色不那麼好。

　肌肉糾結在臂膀，青筋因為力量使用過渡而頻繁暴起。

　阿瑞斯咬緊牙關，「你這傢伙！」

　他抬起頭，才發現和他對戰的本為人類的傢伙眼裡充滿十字的聖光。

　「主說……」波克冷峻的臉上佈滿異樣的神聖，他大喊，「你有罪！」

　「轟隆！轟隆！」

　秩序之源佈滿天際，烏雲與審判的力量糾纏到一起，雷暴劈滿全場！兩個世界不同的秩序規則正交鋒而起。

　波克大笑，「來戰啊！」說罷，打偏阿瑞斯的矛身，對準了阿瑞斯的腦袋。

　阿波羅望著兩種力量肆虐的天際皺起眉頭，他衝著阿瑞斯喊道：「你們那邊兒發生了什麼？」

　阿瑞斯慌忙躲開波克的暴擊，咬牙狠聲回道：「什麼都沒有！」

　波克濃密的褐色短髮逐步轉變為金，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光明之主的力量，他好整以暇的再一次抄起戰錘攻了上來。

　「這樣才好！」阿瑞斯好久沒有戰的這麼盡興了，長矛一次次飲血般的劃過，波克也爆發出遠超聖騎士的速度。

　不過是兩名人類首領，卻能牽制住戰神和太陽神嗎？

　一直在高處觀察的赫爾墨斯，忍不住在心裡發出這樣的驚嘆。

　「春神到底是怎麼樣的怪物？」

　在另一個世界已經淪為怪物的普羅塞，自水晶裡懶散的伸了個懶腰，他聚集的力量差不多了，馬上就可以掙脫開這些聖光壓縮到極致而形成的晶體。

　「雖然早就知道會非常慘烈，但沒想到奧林匹斯的神即使被我消滅了那麼多，其餘幾位主神也並不是花瓶啊。」普羅塞靈魂深處的光明神格，這幾日都像是吃胖了一樣神性暴漲。

　他很清楚，這是因為卡俄斯世界聖戰的關係，越是生死之間產出的信仰越是堅定，也越是純粹的更讓神格滿意。

　普羅塞他曾瞭解過神格這種存在，其他神靈大多數都把神格當作規則的附屬品，但只有光明神王瞭解到神格也是有偏好的。

　比如他的神格就非常偏好信仰。

　所以走信仰這條路，他神性晉陞的速度是其他神的十倍以上。

　別小瞧這個十倍，這意味著能把一千年需要的積累壓縮到一百年，再長此以往的循環下去呢？

　所以普羅塞非常年輕的就成為神王，並在未來的無數年裡，無神能趕超他的成就，就可見一般這個發現的重要性。

　當年他為了印證自己的理論也抓過一些邪神研究，他發現他們的神格也是各有偏好。

　有的嗜殺，越是嗜殺神性積累越高，有的冷漠，越是性情冷漠，這款神格越待見神靈。

　也就是這樣反覆測試之後，普羅塞得知一個足以震驚神界的發現。

　也許神格才是規則的真正主人，它們與神靈伴生，但神靈死後，它們也不會消失，只會安安靜靜的沉寂下去，等待新的神靈與它們結合。

　出生時就擁有神格的神祇不一定就是神格的最終主人，同理，也許若干年後的一個人類撿到神靈隕落後遺留的神格就能一舉成神。

　這樣的傳奇故事在普羅塞的世界並不少，他做過記錄，所有和神格偏好不符的神靈，不管他們多麼古老，總會有一些意外讓他們死去。然後幾百幾千年後，突然冒出一個神，恰好的繼承了他們的神格與神性。

　這麼想來，細思極恐啊！

　普羅塞揉揉額心，覺得自己腦袋裡的三顆神格簡直像是隨時都會爆炸一樣。

　「你……不，您是？」

　普羅塞在水晶中轉過頭，這在外面看似堅固的礦石，內力卻像是流水隨他動作，他回過頭，看到一名稚嫩的精靈正滿臉恍然。

　「您……您就是王說的變化嗎？」

　德比是夜裡睡不著的急性子，他聽王說過能讓精靈族產生大變化的人將會出現，就一直期待著自己能夠被改變。然後所有人中只有他把金水晶帶回族裡，德比就更是期待與那個人的碰面。

　但是水晶長達十年的沒有動靜，讓他忍不住氣餒，是不是王也會出錯呢？這樣的煩躁在所有精靈都找到自己的職責後到達頂峰。

　他是一名年輕的精靈，即使他活潑的大多數朋友都不理解，但他還是覺得，這世界上肯定有只有自己才能幹的事情。

　他抱著這個想法活過六百歲的生日，但眼看所有精靈都過了成年儀式，只有他還茫然無措，頓時忍不住的跑到水晶下委屈，卻沒想到自己能看到如此驚豔的一幕。

　金發在水晶裡不規則的起伏著，像是上好的綢緞般絲滑柔順。一雙蔚藍的眼眸不像是天空那般清澈，卻讓他在那樣的注視下被撫平了內心的煩躁，無端升起一股安然。而那一對對翅膀如同長鶴的羽翼，柔軟華美，雖然是潔白的顏色，在黑暗裡卻如同被光線渲染般散發微光。

　柔和，安然，美麗。

　這個突然出現在水晶裡的人，就像是被這幾個詞格外偏愛。

　普羅塞見這名精靈傻乎乎的看著他，心中好笑，沒有翅膀擋住的胸口和手臂赤_裸而聖潔，他的眸子彎出溫柔的弧度，在黑夜中彷彿唯一的光源。

　德比不無意外的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