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想親下去就要先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你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這話讓靳恆臉上的紅暈又深了幾分,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摟住晏殊青的腰欺身壓上來,嘴唇在他臉上落下碎吻,沉聲說,「現在說這些幹什麼,是你先勾=引我的,別想胡亂打岔。」
說著他攫住晏殊青的下巴,像個耍賴的大型犬一樣,強勢的低頭吻下來,似乎想借此來逃避問題。
可惜晏殊青並沒讓他如願,擡手抵住他的臉,「到底是誰胡亂打岔,今天你要不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給我說清楚,要不以後你也別想親我了。」
一句話讓靳恆瞬間僵在當場,攥著晏殊青的掌心親了幾下,「這些事情等回家之後再說也不遲,你不讓我親心裏不癢癢麽。」
指尖被他咬了幾下,酥酥麻麻的感覺竄上來,晏殊青從沒想過靳恆能粘人到這種程度,一時間又好氣又想笑的抽出被他親的濕漉漉的掌心,在他身上嫌棄的擦了擦,起身往旁邊坐了坐,冷著臉說,「就在這裏說,要不你別跟我說話,我現在還在生氣,你別以爲這種事撒撒嬌糊弄糊弄就過去了。」
「誰撒嬌了!」一句話讓靳恆頓時惱羞成怒,他覺得自己的夫權受到了嚴重挑戰,他怎麽可能對自己的妻子做撒嬌這麽噁心的事情!
晏殊青挑眉看他一眼,懶得搭理,起身就往旁邊走。
靳恆頓時腦袋一陣發麻,擡手一把攥住他,晏殊青嘴角不易察覺的翹了一下,繼續冷臉道,「你拉著我幹什麽,反正你又不準備跟我說實話,咱倆也沒啥可說的。」
靳恆的臉瞬間紅了,像塊鐵闆似的站在原地,既不吭聲也不讓晏殊青走,憋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那天在巷子裏,我看到我的血和卷卷的血融在了一起。」
這話讓晏殊青楞了一下,接著回頭看他一眼,這跟他們聊得話題有關係嗎?
「……我當時胸口中了一槍,神志非常不清楚,但模模糊糊的想起自己應該就是靳恆。」
一聽這話晏殊青瞬間瞪大了眼睛,「我艹……你這麽早就恢複記憶了還騙了我這麽久!?」
靳恆臉上露出難堪的表情,急切地說,「我那時隻有個大概印象,好多具體的事情都沒想起來,也不是有意瞞著你。」
「那你爲什麽不來找我?你當初好意思在酒吧跟我搭訕,好意思留在我家對著我動手動腳,怎麽恢複記憶了反而矜持起來了?」
晏殊青越想越氣,額角突突的跳,「我他媽找了你一年,你什麽都不記得時候,我也不怪你,可你明明出現在我面前了,還恢複了記憶,憑什麽不來找我?換做是我,莫名其妙跳出來救了你,結果又一次生死不明的失蹤了,你心裏是什麽滋味!靳恆你他媽……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了?!」
提到這事,晏殊青的眼眶都紅了幾分,靳恆死死抿著嘴唇,低吼一聲,「我那時候根本沒全想起來!你以爲我不想去找你和卷卷麽,問題是我沒有時間了!」
這話讓晏殊青一下子頓在當場。
靳恆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自嘲的苦笑,「棕毛被我殺了,亞希肯定會馬上派兵來抓我,當時我腦袋裏渾渾噩噩的,一會兒能記起自己是靳恆,一會兒又記不起來,我怕亞希兵會找到你頭上,哪敢再去找你?可我的時間不多,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不會又變成亞希的傀儡,所以我隻能趁著當時自己還清醒把後面的事情安排好。」
「殊青,你一定想不到那種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感覺是什麽滋味,我知道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你,如果我沒能幫你提前打算好,萬一你真的落在他們手裏,而我那時候又不記得你了,你該怎麽辦?」
說完這話,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扭過脖子死死地抿住了嘴唇。
晏殊青一直知道這個像悶葫蘆似的男人,從來不會表達,隻會什麽也不說的悶頭去做,似乎他也不介意別人不懂他,卻總是想一座沉默的大山一般擋在面前,幫他遮風擋雨。
一瞬間,這一年來所有的不甘、等待、憤怒和絕望,全在這一瞬間,被寬廣無比的大海無聲無息的平複了。
壓下鼻腔裏的酸澀,晏殊青扯扯嘴角嗤笑一聲,「……你傻不傻,我又不是沒有自保能力的小孩,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老媽子了?」
靳恆唇角抿得更緊了幾分,「我願意,你管不著。」
晏殊青吸了吸鼻涕,避免讓自己丟臉的掉眼淚,看著他蔓延到脖子上的紅暈,輕聲說,「所以你是在那時候聯繫的特種部隊?」
靳恆點了點頭,「當時我雖然已經知道韓銘就是獵鷹裏的內鬼,可滄瀾山上這麽大規模的行動不可能是他一人所爲,所以我猜測他一定還有內應,獵鷹已經不能信任,我隻能聯絡軍部。」
說著他一挑眉毛露出自嘲一笑,「幸好那我那個舅舅,雖然做皇帝鐵石心腸,但並沒打算跟自己的外甥撕破臉,明知道我去了獵鷹,也沒真的置我於死地,這才讓我輕而易舉的調動了軍部的兵馬。」
聽到這裡,晏殊青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蒼劍軍部」四個字對他來說簡直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那你和特種部隊是怎麼找到的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韓銘會對我突然出手,更不知道他會把我綁到哪裡,你們是怎麼提前在這裡安的炸彈?」
聽到這話,靳恆臉上突然發紅,有點暴躁的說,「這得問你自己啊,當初你明知道我往你身上放了定位器,還故意把我引到酒吧,不就是故意勾=引我麼!現在還明知故問什麼!」
一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被晏殊青牽著鼻子走,勾得神魂顛倒還做了夢,他就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羞恥。
當初他為什麼這麼老實,早知道就應該立刻把夢變成現實,跟老婆久別重逢卻隻是蓋著棉被純睡覺,他大概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了……
這一切分明就是妻子的陰(誘)謀(惑)!
他越想越慪氣,再一想剛才晏殊青連讓他親都不願意,心裡就更憋屈了,他就知道妻子更愛「端澤」那個不要臉的小三!
看到他臉上氣不過的表情,晏殊青楞了一下,接著沒忍住笑了起來。
沒想到當初他的一念之差,如今竟成了救命稻草,如果當初他一氣之下把靳恆藏在他後腰上的定位器扔了,可能現在自己已經被韓銘洗腦成他的傀儡了。
「笑什麼笑,不許笑!」靳恆惱羞成怒。
晏殊青憋著笑,抖著肩膀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不笑哈哈哈……我跟你說正經的,當時你聯繫了軍部,又知道了我的位置,怎麼不提前行動?」
提到這個靳恆沉吟了一下,似乎不願意多解釋,可對上晏殊青疑惑的目光,他又微微抿了下嘴唇,無所謂的說,「不是我不想行動,是時間不夠了,當時我胸口中了槍,跟軍部剛聯繫上就昏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亞希兵發現帶到了這裡,而我殺了棕毛,已經引起了韓銘的懷疑,所以他又給我洗了次腦袋,讓我跟你徹底失去了聯繫。」
他輕描淡寫的說出這話,輕鬆地好像隻是在談論昨天晚上吃了什麼,可一想到他帶著金屬偷窺痛苦抽搐的樣子,晏殊青心裡一陣尖銳的疼痛,根本沒法想像靳恆在他看不見的時候究竟經歷過多少次這樣的痛苦。
死死地攥住拳頭,他目光猩紅的看著昏倒在一邊的韓銘,用盡全身力氣才沒一氣之下打爛他的腦袋。
所以說他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靳恆那宛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模樣並不是故意裝出來嚇唬他的,而是在那一刻,他真的沒有想起自己是誰……
喉結上下滾動,晏殊青深吸了一口氣才穩住自己的聲音,「……那後來呢?你怎麼又……想起了我?」
靳恆難得突然笑了一下,對他搖了搖左手食指,「因為我怕自己一旦被抓就會立刻忘記你,所以提前把遙控定位器的芯片埋在了指甲裡,還特意動了點手腳。」
「韓銘早就恨我入骨,恨不得一槍弄死我,可他一直留著我這條命,不就是有朝一日想借我把你引到亞希來麼,那我就將計就計,既然沒法在蒼劍救你,那我就在亞希等你,隻要你出現在我附近,這個芯片就會放出高壓電流,直接通過血管傳到心臟上,這樣不論你在哪裡我都能找到你。」
他簡直像邀功一樣,露出有些孩子氣的表情,可這話在晏殊青聽來簡直太瘋狂了。
隻是為了等著自己出現,他在自己的心臟上埋了一個「高壓電源」,食指連心,他沒法想像剛才躺在手術台上的靳恆,在承受著洗腦機器的摧殘時,是如何扛過心臟上一次次高強度電擊的……
如果韓銘沒想再讓兩人見面的話怎麼辦,如果他沒來亞希的話怎麼辦,如果他乾脆放棄靳恆就當這個人已經死了的話又怎麼辦……
他根本不敢想靳恆到底是抱著什麼樣孤注一擲的信念,在這裡一直等下去的。
晏殊青死死地咬著牙,可還是沒忍住掉了眼淚,靳恆一見他哭了一下子慌了手腳,「……你、你怎麼了,我當時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這樣,我不是故意騙你,也不是故意這麼晚才來救你,你別哭啊……」
晏殊青低下頭抵在靳恆的胸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滾燙的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他卻連哽咽都不敢發出聲音。
靳恆幾乎沒見晏殊青掉過眼淚的,當初他在戰場上九死一生,幾乎送命也不見一滴眼淚,可現在突然在自己懷裡哭了,靳恆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伸手把他抱在懷裡。
這時晏殊青卻攥住他的左手,盯著食指上面一塊不明顯的疤痕,輕聲問,「疼不疼?」
「不疼,沒多大事。」靳恆想要抽回手來,對上晏殊青沾著眼淚的睫毛又突然僵在那裡,不自在的小聲說,「好吧……其實隻是一點點疼,但不疼的話我也不可能這麼快清醒過來啊。」
晏殊青沒說話,對著他的指尖吹了吹又輕輕的含進嘴裡舔了舔,衝他笑了笑,「沒事,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一股電流猛地竄遍全身,靳恆腦袋裡瞬間炸開煙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點發飄,整張臉脹成醬紫色,感覺自己臉腳後跟都紅了。
狼狽的咳嗽幾聲,他盯著晏殊青殷紅的嘴唇死命的看,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嗯,我感覺除了指尖其實下面也有點疼,你知道電流是全身性的嘛,小弟弟說他也想要吹吹。」
晏殊青:「……」
「你滾!」
他發現無論什麼氣氛這傢夥都能讓他一秒破功,上一秒明明還鼻酸的要命,這一會兒他已經忍不住氣得笑了出來。
靳恆見他笑了,嘴角也不易察覺的翹了一下,晏殊青不輕不重的踹他幾下,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可金屬門外仍舊沒有半點動靜,兩個人知道這樣幹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開始分頭行動。
「韓銘把咱們引到這裡,肯定不會把自己也給困死,這裡說不定有什麼隱藏機關。」
晏殊青點點頭,「我記得之前看古地球戰爭史的時候,裡面提過迷宮在冷兵器時代其實算一種陣法,既然是陣法就一定有生門和死門,隻是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
靳恆目光在偌大迷宮裡搜尋,低頭又看了一眼終端,仍舊連接不上信號。
看著他蹙起的眉頭,晏殊青擡頭問道,「對了,你之前感應到我的位置時,怎麽聯繫的特種部隊?他們來的這麽及時,你們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聯絡方法,要不現在再試試?」
靳恆搖了搖頭,眉頭擰的更緊,「在我聯絡軍部之後,特種部隊就已經潛伏到了這附近,就等著我一聲令下攻進來,可這是因爲我在頭皮裏植入了終端芯片,才能跟他們一直保持聯絡,現在這裏屏蔽了信號,終端已經不管用了。」
這話讓晏殊青的臉色也凝重了幾分,時間不等人,他們難不成最終真要被困死在這裏?
不會,他們一定錯過了什麽重要細節,否則堵住原路的金屬牆不會突然出現。
到底是哪裏有問題……
晏殊青死死地擰住眉頭,腦袋飛快轉動,目光在屋子裏逡巡,突然像是瞥到了什麽是東西。
等等!
從出電梯到現在,韓銘一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可能動什麽手腳,一定是他們兩人做過什麽才觸發了機關,可他們從進屋到現在唯一做過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開燈!
他猛地抓住靳恆的手腕,另一隻手拽起死狗一般的韓銘,飛快的跑回剛才開燈的位置,隨便一掃就在角落看到一個毫無起眼的紅外電源開關。
「……你說會不會是這玩意兒?」
晏殊青艱難的嚥了嚥口水,心裏有點打鼓,靳恆眯著眼睛,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就兩條路,要不就試,要不就等,可很顯然咱們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這話讓兩人的心弦同時繃緊,時間流逝的聲音似乎都變得刺耳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靳恆擡手剛要觸到開關,終端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鈴聲。
兩人嚇了一跳,接著倏地一下睜大眼睛,這玩意竟然連上了信號!?
快速點開,裏面傳來隊長的斷斷續續的聲音,「謝天謝地總算連上了!長官,你們現在是不是在頂層?」
靳恆如實相告,重複了好幾遍對方才徹底聽清他的話,瞬間急聲道,「上校,這玩意千萬不能碰!我們現在就在您樓下,儀器掃瞄到整個頂樓的全貌,這迷宮似的玩意兒其實是個巨型爆破反應堆!如果在裏面強行破拆或者觸動機關,立刻會引起大爆炸!」
這斷斷續續的話在整個樓層裏迴蕩,讓兩人瞬間變了臉色,這怎麽可能呢!
如果這裏這麽危險,韓銘又何必把自己也困在其中,他這種人怎麽可能選擇跟他們同歸於盡!?
「你的意思這個機關就是爆破機關?」
「對!屬下以前在拆彈組的時候曾經見過這種機關,它表面上會特意在不顯眼的地方藏一個開關,讓受困者以爲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實際上這就是整個迷宮的死門,一碰就立刻完蛋!」
「那生門呢?這可是亞希的基地,他們不可能把自己也給炸了。」晏殊青抿著嘴角沉聲開口。
終端那頭沉默了片刻才說,「……的確有生門,可生門在迷宮外面,隻能遠程操控,困在裏面的人打不開生門……隻能等死……」
一句話剛剛落地,地面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接著無數碎石煙塵騰空而起,整棟樓都跟著震顫。
「怎麼回事!」兩人一個踉蹌,差點被掀翻在地。
劇烈的震動一下子打斷了脆弱的信號,終端那頭傳來刺耳的忙音,飛沙走石之間,眼前一片模糊,這時耳邊突然傳來瘋狂猙獰的笑聲。
「……咳咳……咳……哈哈哈……沒錯,這裡的確沒有生門。」一道黑影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所以你們今天都得死!」
猶如厲鬼一般的聲音炸開,赫然是不知何時醒來的韓銘,而他竟在兩人分神之時,狠狠地按下了死門機關。
猛烈地爆炸聲爭先恐後的響起,瞬間整棟樓都像是被巨浪掀了起來,腳下的地面爭先恐後的碎裂,滾滾黑煙襲來,眼看著這裡就要爆炸了!
「死也會拉你做墊背!」晏殊青毫不猶豫一腳踹了上去,此刻已經顧不上自己,隻想把這個畜生宰了。
韓銘受了重傷,身上到處都在流血,當然接不下接不下這一腳,登時被晏殊青踹翻在地。
晏殊青掏槍對著他的腦袋毫不猶豫的按下扳機,誰知子彈擦出槍膛的時候,一陣熱浪襲來,將他一下子掀翻在地。
「殊青小心!」靳恆一下撲上來,護住晏殊青,兩人就地一滾,躲過頭頂一塊掉落的鋼筋。
這時韓銘趁機爬起來,衝著遠處瘋狂跑去,大火瀰漫,這裡馬上就要坍塌。
晏殊青扭傷了腳,一把推開要背起自己的靳恆,「先去抓他!他手裡一定有生門鑰匙!」
靳恆死死咬著牙,看了晏殊青一眼,轉身追了上去,沒幾步就看到了韓銘的影子,一腳飛踹上去,猛地將他撲倒在地,「把生門鑰匙交出來!」
韓銘嘴裡冒血,一邊死死攥著拳頭不停地咳嗽,一邊猙獰的笑著,「……不好意思,咳……咳咳……沒有!久別重逢你們很興奮吧……剛才的話我可都聽見了……真感人啊!咳……所以今天我就再送你們一程……哈哈哈,讓你們做對鬼鴛鴦……咳咳……」
整個天花闆這時「轟」一聲砸下來半截,四處燃起了熊熊大火,像是下一秒就要把這裡吞噬。
靳恆卻面不改色,突然冰冷一笑,「你當我像你這麼蠢麼?」
說著他猛地擰住韓銘的胳膊,「咔嚓」一聲直接掰斷。
「啊——!」
韓銘痛苦抽搐幾下,靳恆陰厲的勾起嘴角,順手從他死死攥住的掌心裡摸到一個不足指甲大小的控製器,「下次藏東西的時候記得不要這麼明顯,哪怕是急著逃命,不過你好像已經沒下次了。」
說完這話他輕輕一點,不遠處一閃封死的牆壁突然打開,一整面落地窗驟然出現,刺眼的亮光瞬間穿透了整個房間,這就是從這出去的唯一生門!
韓銘瞳孔驟然一縮,接著不知從哪兒湧上來力氣,一把推開靳恆,瘋了似的衝著出口跑了過去。
靳恆閃過一根帶火的鋼筋,沖上去死死地扼住他的脖子,兩人已經離生門近在咫尺,可是卻像困獸一般誰沒法掙開對方逃出生天。
「轟」一聲,整個地面開始撕裂,無數條裂縫裡竄出火焰,預示著這裡下一秒就要變成人間煉獄。
追上來的晏殊青,看到纏鬥在一起的兩人,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槍。
可眼前的滾滾黑煙嚴重幹擾了他的視線,這一槍一旦打偏,很可能會傷到靳恆。
腳下的地面滾燙的像是要把這裡燒沸,他咬住嘴唇來不及思考,攥緊冒汗的手心,穩穩地開了一槍。
「砰」一聲,子彈精準的打穿了韓銘的手臂。
他痛呼一聲,猛地鬆開靳恆,晏殊青撲上去一腳將他踹飛在地,拉著靳恆衝著玻璃撞了過去,這時一架戰艦出現在窗外,螺旋槳捲起狂風,艙門打開,隊長衝他們大吼,「長官這邊!」
誰知這千鈞一髮的時候,靳恆卻突然甩開晏殊青,「你先走!戰艦上等我!」
「靳恆你他媽又來這套!這裡馬上要炸了你瘋了麼!」
晏殊青衝他大吼,靳恆卻猛地撲上去,死死地掐住韓銘的脖子,「告訴我軍座是誰,獵鷹裡哪個是你的內應!隻要你開口我立刻給你一條活路!」
韓銘嘴裡不停地冒血,劇烈的咳嗽幾聲,強烈的求生意志讓他忍不住斷斷續續的開口,「……陳……陳上將……獵……咳咳……救……救我……」
「軍座是誰!」
韓銘艱難的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爆炸在這一刻轟然襲來,巨大的火球席捲而來,晏殊青來不及思考,抓住靳恆就往外拽,可他仍然固執的要一個結果,「告訴我那個狗=娘=養的軍座到底是誰!!!」
「你他媽再不走咱們就都死在這裡!」
晏殊青一聲嘶吼,靳恆死死咬住牙隻能作罷,「嘩啦」一聲巨響,玻璃碎成無數片。
就在兩人要跳出去的瞬間,韓銘死死地攥住了晏殊青的腳腕,「……殊青求你救救我!」
晏殊青一腳踹開他,毫不猶豫的衝著他的腦袋就是一槍。
「砰」一聲,血肉模糊,腦漿迸裂。
兩人躍入戰艦的一瞬間,背後發出巨大的轟響,熊熊的火焰捲起衝天的蘑菇雲,彷彿撼天動地一般瞬間將整個基地吞沒。
刺眼的紅光照亮了側臉,兩人癱在戰艦裡,忍不住擡頭看了對方一眼,盯著彼此眼中熟悉的模樣,靳恆不顧周圍人的目光,一把將晏殊青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這一刻劫後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