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看到靳恆的一瞬間,晏殊青整個人僵在當場。
他已經太久沒有見過靳恆原本的這張臉,那層帶著刀疤的偽裝雖然他早已看習慣,自動把「端澤」當成了靳恆的一部分,可當熟悉的眉眼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眼前,他的心口還是驟然撕裂般疼痛。、
明明分別了沒幾天,可在看到靳恆,他卻恍如隔世,上次看到這張臉的時候好像還是在母星,他們共同居住的那個「家」裏,那一晚靳恆在滿是星光的屋子裏,羞澀的告訴他自己給兒子做了一張小床……
一晃經年,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年多。
晏殊青眼眶一陣刺痛,卻捨不得挪開視線,靳恆比之前瘦了一些,精壯的身體在強光下泛出一層慘白,他的眼神迷茫,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隔著一扇玻璃還有一個人在看著他。
「果然是你。」
晏殊青死死地攥著拳頭,眼眶猩紅的挪過視線。
他雖然早已知道靳恆跟亞希軍部扯上了關係,卻一直不敢細想他經歷了什麼,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一切都是韓銘的一場陰謀。
韓銘欣賞夠了他臉上的表情,才笑著勾了勾嘴角,「我就知道事情瞞不過你,沒錯,當初派人抓走靳恆的的確是我,把他帶到亞希基地的也是我。」
「是不是想問那日在滄瀾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及此處,對上晏殊青憤恨的目光,他嘴角的笑容更甚,擡手捏著他的下巴說,「記不記得我說過,派伏兵擊殺你們的時候,我馬上就後悔了,不僅是因為你不能死,更重要的是我想到一個更有意思的玩法,比直接殺了你們可有趣多了。」
「那晚跟靳恆同歸於盡的士兵是我早就安排好的,他手裡拿的那顆聚能彈也動過手腳,看起來似乎威力不小,可實際上遠不至於當場炸死一個人,當初你倆藏身的那個前哨所背面懸崖裡一直懸停著一架小型戰機,在爆炸發生的一瞬間,靳恆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失去了意識,我們搶到了人,自然也不會再留著證據,所以順便往前哨所裡扔了一顆真正的聚能彈,這才有了後來你看到的那場真正的爆炸。」
雖然早就猜到了這些,可親耳聽到還是讓晏殊青沒法冷靜,陰沉著臉說,「所以你就把他變成了你們的『武器』?」
「武器」這兩個字很顯然取悅了韓銘,他大笑一聲,嘖嘖道,「這麼說也沒錯,不過我更喜歡叫他『傀儡』,因為他實在太聽話了,我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來沒有違抗過我的命令,使喚他就像使喚一隻狗這麼簡單。」
說著他低下頭,一把捏住晏殊青的下巴,陰厲的眯起眼睛,「所以你每次提到靳恆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親口告訴你,你心心唸唸的靳恆現在不過就是我腳邊的一隻一腳能踢死的狗!」
晏殊青一偏腦袋,甩開他的手指,卻被旁邊幾個下屬更使勁的按住了脖子,他粗聲喘了幾口氣,毫不退縮的回視,「所以你才故意派他來暗殺我?」
韓銘低笑起來,聳了聳肩道,「怎麼能叫暗殺,最多就是綁=架,因為我實在很想看看靳恆變成現在這幅德行,你還能不能對他一往情深!」
話音剛落,他猛地擡手一揮,手術室裡幾個箝製著靳恆的軍人,接到終端命令,立刻開始動手脫他的衣服。
晏殊青神色陡然一變,「你到底想幹什麼!」
韓銘回過頭走到他面前,目光裡湧動著興奮和瘋狂,「殊青,我早就告訴你了,讓你乖一點別惹我,可你偏偏不聽話,那就別怪我教訓你。」
說著他像情人一般撫上晏殊青的臉,湊到他耳邊輕聲呢喃,「我的確殺不了你,可我有辦法讓你比死更難受。」
話音剛落,對面的手術室裡那台半球形的儀器轉動起來,發出「嗡嗡」的可怕聲音,目光遊離的靳恆就像一具傀儡一樣,被幾個人從輪椅上架起來,放到了儀器下面的診療台上,從始至終神色都沒閃爍一下。
這時約瑟芬拿出一個金屬頭盔,上面連了無數根管子,隨著儀器的轉動,頭盔發出詭異幽藍色光芒。
「你們記得按住他,別像上次那樣被他掙脫了。」
「放心吧教授,之前他胸口被棕毛打了一槍,這會兒傷口還沒好利索,沒有這麼大力氣。」
幾個人的對話清楚的從手術間傳到隔壁,晏殊青臉上最後一抹血色消失,他雖然不知道那台轉動的機器到底是做什麼用的,但是一想也知道絕無好事。
「韓銘我艹你媽你個畜生!」
他瞳孔驟然收縮,猛地掙紮起來,身後幾個人卻死死地鎖住他的胳膊,讓他完全沒法動彈。
韓銘輕笑了一聲,不緊不慢的說,「殊青你急什麼,一會兒等頭盔戴在靳恆腦袋上,好戲才真正開始。」
「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麼!」
晏殊青死命的掙紮,一雙眼已經變成了赤紅色,韓銘擡手掐住他的脖子,輕柔的說,「我不想幹什麼,就是想讓你重溫一下當初他剛來亞希基地的時候,到底經歷了什麼,說起來這玩意兒戴在腦袋上的確會有點疼,可是讓他再遭一次這種罪的人可是你自己啊。」
晏殊青的眸子閃爍幾下,立刻明白過來。
「……就因為他見了我所以你要給他重新洗腦?」
韓銘笑著勾了勾嘴角,下一秒臉上卻陡然露出猙獰的表情,卡在晏殊青脖子上的手猛然收緊。
「不錯,你猜對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們兩個情深義重的實在讓我想吐!本來靳恆洗過腦之後什麼都忘了,一直乖乖的當一條狗,所以我以為可以派他把你給綁來了,誰想到他不僅屢次放過你,還為了你殺了棕毛!晏殊青,你可真是好樣的。」
「你既然有本事讓他對你手下留情,我就隻能再幫他洗一次,不過我也不妨實話告訴你,洗腦也是有死人風險的,萬一這次他死在對面的手術台上,也是你親手害的!」
說完這話,他不等晏殊青開口,猛地大手一揮,「動手!」
儀器「嗡嗡」的轉動起來,無知無覺的靳恆赤著上身被鎖在了手術台上,這時助手給他戴上金屬頭盔。
約瑟芬陡然按下開關,巨大的脈衝波混合著電流狠狠地鑽入靳恆的腦袋。
他狂吼一聲,身體劇烈的抽動,明明是個極其強悍健壯的男人,此刻在脈衝波的操縱下,猶如一片破碎的葉子在狂風中擺動。
他不停的掙紮著雙臂,健壯的胳膊上跳出一條條青筋,卻再也沒有發出一聲痛呼。
晏殊青死死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全身跟著劇烈的抖動,瘋了似的掙紮卻怎麼都掙不開箝製,這種無能無力錐心刺骨的疼痛,讓他恨不得此刻死了也好,可他閉不上眼睛,目光像是釘死在那裡,永遠沒法瞑目。
他不敢想像被人活生生從腦袋中挖出一塊記憶該有多痛苦,此刻他寧願靳恆疼的喊出來,也好過獨自承擔痛苦,可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
強大的電流在腦海中來回的竄,熟悉的疼痛從全身蔓延。
他努力睜開眼睛,卻隻看到無數消逝的光線在眼前閃過,其實他並沒有失去意識,從宰了棕毛到最後被抓回亞希,他其實都很清醒。
他的記憶仍然模糊,重傷之後他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不是他不能醒過來,而是不願睜開眼睛,他想在夢中想起跟那個叫晏殊青的男人之間更多的記憶,可是腦袋始終是一團漿糊。
就在剛才被押上手術台的瞬間,他感覺到一股熟悉的目光落在身上,可對面是一面一片空白的牆壁,他找不到那道炙熱的目光。
強烈的刺痛再次傳來,腦袋裡像是插=進一把鋒利的刀子,將他好不容易拼湊在一起的記憶,再次切得七零八落。
他忍不住痛苦的大喊出來,接著心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竟比脈衝波鑽入腦袋還要痛苦,而那道熟悉的視線也在此時越發炙熱,帶著無法掩飾的痛苦,像是要刺破牆壁一般,一瞬不瞬的落在扭曲掙紮的身體上。
驟然他心裡一疼,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而腦袋裡劇烈的疼痛也在此刻將他徹底淹沒……
「首領,他暈過去了。」
一道密令從韓銘的耳朵裡響起,韓銘冷哼一聲,沒再讓他們行動,一轉頭就看到了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晏殊青。
他盯著對面的透明玻璃,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直覺,彷彿在儀器停下來的一剎那,他整個人也跟靳恆一起死了過去。
長時間無法閉眼讓他的眼眶一片血紅,生理鹽水淌下來,而他臉上卻沒有半點表情。
看到他這樣,韓銘快意一笑,擰著他的下巴愉快的問道,「痛苦嗎?」
晏殊青啐他一口唾沫,眸子一片森然,「韓銘,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一定要親手宰了你。」
「喲喲喲,遷怒了遷怒了哈,害你傷心流淚的是靳恆又不是我。」
韓銘嘖嘖兩聲,嘴角帶笑,眸子裏卻一片陰森,「不過跟我在一起之後,很快你就不會再想這些了。」
晏殊青當即嗤笑一聲,「跟你在一起?你腦袋裏是不是糊屎了,自己意YIN的開心嗎?」
韓銘笑而不答,給身後幾個人使了個眼色,一衆人立刻反綁住晏殊青,拖著他直接去了隔壁的手術間。
此刻手術間除了約瑟芬和幾個關押靳恆的士兵以外,其他人全都退了出去。
「嘩」一盆冷水狠狠地潑在靳恆頭上,他從洗腦的昏迷中醒來,身體還被固定著,擡頭茫然的看了周圍一圈,目光甚至都沒從晏殊青臉上停留一下,
他的目光再也沒有半分溫度,不論以前多深的感情此刻早已灰飛煙滅,明明彼此面對面站在一起,可晏殊青對他而言已經是個沒有交集的陌生人。
看著那雙熟悉的黑色瞳孔裏流露出陌生又冰冷的神色,晏殊青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韓銘愉快的沖靳恆打了個響指,他垂下頭低聲喊了一句,「首領。」
兩個字猶如利刃穿心,讓晏殊青再也不想看下去,嘴唇哆嗦著偏過頭去,卻被韓銘輕佻又強硬的擰回來。
「你說我現在在這裏上了你,他會不會也沒有反應?」
對於這個人,晏殊青連擺出厭惡的情緒都覺得多餘,「他已經如你所願變成了一台殺人機器,你還想怎麽樣?如果你想看著我痛苦,恭喜你已經成功了。」
韓銘低笑起來,目光一片陰冷,「誰跟你說我要的是一台殺人機器,那豈不是太便宜了他。」
「寶貝兒,剛才的『手術』你都看清楚了麽,我知道會有一點疼,不過忍忍就過去了,一會兒你別害怕,我一定讓靳恆從始至終的在這裏陪著你,哈哈哈……」
這話讓晏殊青瞳孔驟然一縮,一種不妙的感覺湧了上來,「你他媽又想幹什麽!」
韓銘猙獰一笑,沖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晏殊青立刻被十幾個人死死地按在了手術台上。
「你的記憶太多餘了,我不介意幫你洗一洗,放心,約瑟芬教授的技術很好,等你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會忘記所有的痛苦,到時候你就會乖乖的待在我身邊了。」
「韓銘你個畜生!放開我!」
晏殊青不停掙紮,可是卻掙不開束縛,「你不是恨我和靳恆宰了澤隆麼,那就直接殺了我們啊,隻會用這種下作招數你他媽是不是男人!我們倆都是失憶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天天看著弒兇仇人在眼前晃,不覺得噁心麼!」
「殊青,你不用激我,殺了你倆這遊戲可就不好玩了。」
韓銘冷凝一笑,居高臨下看著他,「再說,誰說我準備讓你們倆都失憶了?」
晏殊青倏地一下眯起眼睛,韓銘低頭湊到他耳邊用整個屋子都能聽見的聲音說,「我能讓靳恆失憶,自然也能讓他恢復記憶,你說如果他親眼看見你被我洗了腦變成我的人,之後又恢復了記憶,這得多有趣?」
晏殊青死死攥著拳頭,一雙眼睛幾乎將韓銘撕成碎片,怒極反笑道,「原來我以為你雖是亞希人,但至少是個男人,現在才知道你根本不配做人,隻會用卑鄙手段達到目的,難怪隻能當個不能見人的內奸走狗!」
「你他媽——!」
韓銘擡手就要抽晏殊青耳光,但對上他那雙毫不屈服的目光又不禁冷冷一笑,「過程卑鄙不卑鄙無所謂,我要的隻是結果,你也就嘴硬這一會兒,等嘗過洗腦滋味,我讓你張開大腿求著我上=你!」
撂下這話,他拍了拍手,兩個士兵立刻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按著晏殊青的身體,另一個拿著金屬頭盔就要往他頭上扣。
此時儀器再次轉動起來,頭盔冒出幽藍色的螢光,眼看著就要扣在晏殊青腦袋上的時候,他不知從哪兒突然湧上來一股力氣,掙開束縛,猛地從手術台上坐了起來,對這其中一個人的腦袋就是狠狠一拳。
旁邊幾個人瞬間一擁而上,跟負隅頑抗的晏殊青廝打在一起。
「不自量力。」
韓銘冷哼一聲,看著眼前纏鬥在一起的幾個人,沖立在旁邊面無表情的靳恆揮了揮手,「你去按住他。」
靳恆什麼話也沒說,如閃電般迅速掠到晏殊青跟前,正好這時晏殊青一拳頭揮過來,靳恆一下子攥住他的手腕。
「靳恆……」
晏殊青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靳恆,瞳孔劇烈的晃動,可靳恆的瞳孔裡卻沒有半分溫度,看著他就像看一個沒有生命的死物。
他控製不住一拳打過去,想要把眼前這個混蛋打醒,可靳恆完全不跟他客氣,一偏腦袋一腳就踢了過來。
「你他媽醒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晏殊青衝他低吼,眼眶一陣陣痠痛,可靳恆不僅沒有收手反而動作越發淩厲,兩個人如困獸一般廝打在一起,這是韓銘最想看到的一幕,他興奮地笑著,還不忘繼續發號施令。
「給我死死地按住他,再讓他掙脫一次,我就再給你洗一次腦袋。」
靳恆就像賦了指令的機器人,動作越發狠辣起來,晏殊青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這會兒已經精疲力竭,一拳頭揮出去腳下一軟,靳恆逮住機會就將他狠狠地壓在了背後的手術台上。
對上那雙漆黑的目光,晏殊青的眼淚落了下來。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把他逼上「絞刑架」的人會是靳恆……
因為姿勢的關係,兩個人猶如面對面抱在一起,這一幕刺得韓銘猛地蹙起眉頭,可看到晏殊青臉上的表情,他又不禁欣賞起來。
反正現在兩人都落在了自己手裡,諒他們也翻不出天來,何況等靳恆恢復記憶的時候,知道是自己親手捅了晏殊青一刀……還真是想想就讓人興奮。
想到這裡,韓銘露出扭曲又快意的神色,沒有再讓人分開兩人,對旁邊人使了個眼色,金屬頭盔最終戴在了晏殊青腦袋上。
幽藍色的光芒檢測到頭皮的血脈之後,發出刺目的紅光,儀器轉動起來,晏殊青徹底放棄掙紮,一動不動的躺在原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靳恆,衝他扯了扯嘴角,「如果我忘了你,記得幫我想起來。」
他的聲音很低,發出每一字彷彿都用盡了力氣。
兩個人的臉離得非常近,在靳恆漆黑的瞳孔裡面,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知道他怕是根本沒聽懂自己的話,可就在這時靳恆的瞳孔似乎閃爍了一下,接著用幾乎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你不必操心這個……」
「……什、什麼?」
晏殊青以為自己聽錯了,倏地一下睜大眼睛,還沒等追問,「砰」一聲巨響陡然在耳邊炸開,與隔壁相連的那堵牆瞬間化成無數碎片,一股強大的衝擊波猛然將屋裡所有人掀翻在地。
地面劇烈的顫抖起來,眼前一片飛沙走石,整個手術室瞬間亂成一片,而就在這濃煙滾滾之中,本來眼中毫無神采的靳恆突然捧住晏殊青的臉,低頭一下子吻住了他的嘴唇。
晏殊青瞬間懵了,根本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這時耳邊響起靳恆熟悉的聲音,「因為現在該操心的是他們!」
一句話落地,整個手術室都晃動起來,無數石塊從頭頂掉落,靳恆用身體一下子擋住晏殊青,扯掉他身上的束縛,拉起他就往外跑,這時韓銘陡然反應過來,「都不許慌!截住他們兩個!」
所有人瞬間掏出了槍,衝著靳恆和晏殊青「砰砰砰」就是一通掃射,這時爆炸殘留的菸灰漸漸散去,韓銘一眼就看到了兩人離開的方向,按下終端上的緊急按鈕大喝一聲,「給我追!」
警鈴大作,瞬間猩紅色的光芒四起。
這時晏殊青才陡然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旁邊的靳恆,腦袋裡已經亂成了一鍋漿糊,「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現在是靳恆還是端澤,究竟失沒失憶……艹,我現在有點混亂,要不你先告訴這次行動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我看過這棟大廈的地圖,這裡的駐兵少說有上百人,現在韓銘按了警鈴,隻靠我們兩個根本就……」
沒等他說完,靳恆突然停下腳步,晏殊青差點撞在他身上,卻被他一下子按在了旁邊的牆上。
剛才被他按在手術台上的陰影仍然縈繞在心裡,晏殊青下意識的掙紮,卻被他雙手捧住了臉,「嚇著了?」
晏殊青腦袋一片空白,「我……」
「噓……什麼都別問,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先聽我說,這裡不是之前囚禁你的那個大廈,而是韓銘的一個秘密基地,駐兵最多不超過五十,他怕亞希軍部的人找到你,所以提前把你轉移到了這裡,倒是幫了我大忙。」
靳恆的嘴唇貼著晏殊青的鼻尖,一字一句的說,墨色的眸子中是他所熟悉的沉著冷靜,眼前的人跟曾經戰場上跟他並肩而立的人影重叠在一起,讓晏殊青的心口砰砰的跳。
他控製不住的撫上靳恆的臉,已經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你到底是誰,我已經……不敢認了……」
靳恆看他一眼,耳朵不知是因為頭頂猩紅的燈光還是什麼原因,微微有點發紅,低頭對這晏殊青的嘴唇咬了一口,低聲說,「你管我是誰,反正是你老公。」
這話換做之前那個剛剛跟他認識幾天的端澤一定說不出來,晏殊青愣怔了好一會兒,盯著他越發通紅的耳朵,一時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靳恆?」
靳恆不吭聲,拉著他繼續飛快地向前跑,晏殊青整個人陷入了蒙圈之中,完全跟不上眼前的節奏,無數疑惑在腦袋裡攪成了粥,總感覺自己仍然是在做夢,盯著他發紅的耳朵又忍不住叫了一聲,「嗯……那個,老公?」
靳恆陡然停下腳步,晏殊青又差點撞在他身上,一擡頭就對上靳恆徹底憋紅的一張臉,「都說現在不要問這麼多問題!腿都被你腳軟了,還怎麼逃命!」
熟悉的暴躁聲音在耳邊炸開,晏殊青此刻才確定他真的是靳恆,巨大的不真實感砸在腦袋上,他的心臟都快跳出喉嚨,來不及再多問下去,一把死死地抓住靳恆的手就往前跑,生怕自己再慢一點眼前的「幻覺」就會立刻消失。
可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同時神色一凜,緊接追兵從走廊兩頭圍堵了過來。
前有猛虎後有餓狼,兩人被包圍在其中,一下子進退維谷,韓銘冷笑一聲,「在我的手心裏你們以爲自己逃得掉嗎!」
一聲令下,兩邊的追兵大吼一聲沖著兩人撲了上來,兩人背靠而立,晏殊青忍不住苦笑一聲,「駐兵再少隻靠咱倆也是白搭。」
靳恆一腳踢飛撲上來的一個追兵,勾起嘴角,「我既然敢動手就不會打無準備的仗。」
一句話落地,他猛地護住晏殊青躲到一個死角,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頭頂的天花闆「轟」一聲砸了下來,碎石頓時落了一地,一支武裝部隊從天而降。
晏殊青赫然看到他們袖口的標誌,正是蒼劍軍團的特種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