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灰飛煙滅
南歌無法認同玉兒因愛情失去自我,卻還是會為兩人的悲劇心疼,尤其廖進對她還如此之好,南歌是如何也不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情。只現在她自身能力有限,且不敢輕易動她,因為玉兒頭上那珠子雖然保全了她的靈魂和肉身,卻也將她們緊緊綁在了一處,珠子稍有異樣,等待玉兒的便會是……灰飛煙滅……
戴上手鏈,南歌也不敢多耽擱,看著玉兒的魂魄依戀的依偎在那朵玉蘭花上,南歌心口酸酸的,「你快回去吧。」玉兒目光不離那玉蘭,低低的恍若歎息的一句:「你……好好照顧進哥……就說我在這兒極好,玉蘭四季都開著,風一吹滿室都是玉蘭的香氣……就像咱們窗前種的那棵……」
「好。」南歌低應一句,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塞了一塊哽的發疼「記得盯著進哥,別喝太多酒。他啊,總是答應的我好好兒的,轉身又背著我偷偷喝。還怕我聞見,特意在風中站好一陣才進屋。那年冬天下雪。他還傻傻的在雪中站著。就是生病了還要鬧著回軍營。誰想竟是瘦了一圈……怕我見著心疼,還只笑著說軍營伙食不好,不如我做的叫他喜歡。只我會做的不過那幾道菜,如何又值得他惦記的?他啊自來是不會照顧自己的……」
「廖叔現在不喝酒了……」
「是麼?」玉兒略偏了頭,跟著又垂下眼簾:「我卻是忘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南歌聽的心裡酸酸的,不由多安慰了一句:「別的改變了又如何?廖叔最記掛的還是你呢……」
玉兒幸福的一笑,輕輕頷首道:「是呢……他們都說進哥不在乎我,只進哥的在乎他又哪裡是尋常人能見著的?記得那年我攀李子樹摘李子,從樹上摔了下來,進哥跟著就給那顆李子樹砍了,再也不願吃李子……你卻不知,他最不願意吃果蔬的,也就李子能多吃幾個。」
玉兒莞爾一笑,像個幸福的小女人:「進哥那時還說,叫我等十年,十年之後儘夠了他的責任,便帶我出去走,他說啊,北清的雪很美……」說至此,玉兒又轉頭看她恍若沉睡的身軀,慘然一笑,將頭死死埋進手臂上:「可惜啊……我是去不得了……」
「你……」南歌才吐出一個音節。便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古怪的笑聲,心頭一緊,竟不知夜柔什麼時候倒掉在洞頂上,滿臉邪佞狂妄的笑著:「你們感情不錯麼,我都聽的心疼呢?」夜柔直直的盯著南歌,眼底閃莫名興奮的光彩,竟是連蕭遲的劍都不顧南歌心口一擰,才覺得不對,眼睜睜看著夜柔受下那一劍,而那黑紫的血液竟順著她的的指尖滴滴答答的滴在那顆珠子上,珠子似是受不住血污,時時劇烈顫抖著沒,連那光芒都忽明忽暗南歌立時轉頭去看玉兒。誰知玉兒卻無絲毫舉動。
「如此也好。」玉兒望著頭上珠子,如釋重負的沖南歌一笑,竟無一絲悲傷。那邊蕭遲已經給夜柔弄翻在地,只有痛苦蠕動的分。南歌絲毫也不去理會,只焦急的看著毫無求生之心的玉兒,只得將廖進掛在嘴邊上:「廖叔還在等你……」
哪知玉兒卻笑的愈發燦爛而些,全然不管已經出現裂紋的珠子:「等我又如何,我這樣子也是回不去的……灰飛煙滅,也是一種解脫……未若飛灰乘風去,夜半隨月入夢來……我便化作萬千塵埃,散溢各處,也可伴他煮酒品茗……」
南歌著急的要朝著玉兒撞過去,卻總被一叢東西隔絕在了外頭玉兒仰頭,呵呵笑著張開了手臂……
「不要。」南歌高喊著,已經聽不請夜柔得意的狂笑。眼睜睜那枚珠子碎裂,瑩光敗滅,而那個柔美如玉蘭的女子,正一點點的化作灰燼,風一吹,竟一點痕跡也無……
南歌怔怔的,耳邊恍惚還能聽見廖進充斥寵溺與哀戚的呢喃:「她既然守了我一輩子,我守她一輩子又如何,至少,這院落還在這兒,我還能時時念著她的。」
「她每日笑盈盈的送我出門,又笑盈盈的等我回來。那時她廚藝算不得好,轉來轉去也不過那幾道菜,至現在才知道,原來世間上最美的味道也莫過如此,只我知道的太晚了一些,也想起的太晚了一些。待我真將這朵玉蘭尋回來了才發現,原來我已經找不見要送的那個人了……」
「你將這帶在她手上,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這……就當是我陪著她了……」
「就當是……我陪她了……」
泉州,城主府
廖進正喝著南歌配的藥,習慣性的按住手腕的一處,便覺的心口一疼,一碗藥「襠」的守在地上,濃黑的藥汁伴著飛濺的瓷片,散溢到各處。然廖進毫無所覺,只死死按著心口的一處,整個人像躺在地上,痙攣著,手腳都跟著發顫。
管家被嚇的一愣,歷史跑到廖進身邊,著急的拖著他:「老爺,你怎麼了,老爺……」
廖進理也不理,著了魔般,歪斜的站起身,一手按住猶如千刀萬剮著的心口,跌跌撞撞的外朝門口笨:「未若飛灰乘風去,夜半隨月入夢來……」
廖進恍若沒聽見耳邊的低語,固執的盯著門口的一處,搖搖晃晃的奔著,慘白的身軀受不住這樣的折磨,終是支撐不住,「咚」的仰躺在地上,廖進只能如蠕蟲般掙動著四肢,卻如何也動不得半分。
「我便化作萬千塵埃,散溢各處,也可伴他煮酒品茗……」
聽至此,廖進只覺得喉口一甜,腥甜的鮮血竟隨之漫出了嘴角:「玉兒……」廖進如受傷的困獸一樣嘶嚎著,竟要將心肺也不並換出來……
「玉兒……」廖進怔怔的望著明淨的天空,低聲呢喃著,竟恍若夢中一般:「玉兒……」若你化作萬千塵埃,可想過我當如何才得相伴?
看著滿臉淚痕的南歌,夜柔咯咯咯笑的肆意:「如何,傷心麼?恨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哭起來的樣子,可是……美極了……」
「啪。」夜柔睜大了眼,愣愣的看著抬手抹淚的南歌,還有些不敢置信臉頰上的疼痛,竟是由此而來。
「如何?叫你失望了,我沒歇斯底里一蹶不振?」夜柔冷哼一聲,未說話,南歌跟著又是一巴掌扇在她臉上,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你都沒哭,我為什麼要用的眼淚來取悅你呢?「南歌是頭一回如此的恨一個人,更是頭一回如此的憤怒:「你真當我奈何不了你麼?」
夜柔「哼哼」笑著,笑的極燦爛:「那又如何,這不過是個遊戲,我死了,還是會在這裡復活而我卻叫你撕心裂肺,痛徹五臟餓……」
夜柔被南歌若水纏在身上,痛的她開始冒了汗。「這是若水。」南歌淡淡的,恍若看一具死屍一樣看著夜柔,「可以腐蝕一切,我今日就看看你如何被若水腐蝕一空。」
夜柔瞪大了眼睛,急喘幾下,已經痛的有些說不出話來,雖然系統有規定疼痛的上限,但就是如此無法叫她疼的昏過去,只能生生的忍受。
看著夜柔被一點點的腐蝕成一灘血水,南歌肚腹你也跟著一陣翻攪,這次卻如何都不願別開頭,連指甲扎進手心裡都不顧蕭遲抬手,給南歌的雙手握進手中,不叫指甲扎的太深,卻在夜柔血要用盡的一刻,忽的俯下身。半蹲著,紫色的眼睛頭一回如此正視她,卻叫夜柔莫名的膽寒不已:「你提的沒錯,這只是個遊戲……」
夜柔身上顫了幾顫,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你……想什麼……」
「無事。」蕭遲嗓音依舊清淡,恍若談論昨日的天氣:「她如今所受的,來日十倍報之。」
夜柔睜大了眼,手腳艱難的動了動,直直盯著蕭遲,像是要確認什麼:「你……不會你……不會的我是葉家……葉家的嫡女。」
「你可試試。」
夜柔全身恍若刮過一層寒風,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化作一道白光進了復活陣,只留下一面極小巧的鏡子。
蕭遲拾起來一看,知道夜柔是如何瞞過他們兩人的,這面鏡子喚作藏影,有特殊的藏匿功能就是墮落者都違未必能找見。這樣的寶貝,只怕是夜柔為了找南歌麻煩特意偷來用的直到夜柔消失的一刻,南歌再也撐不住的淚流滿面。蕭遲略蹙了眉心,擦去南歌心湧上來的淚珠,拉著她往回走:「可是消氣?」
「不曾。」
「那哭有何用?」
南歌抬頭,有些不解的看著蕭遲。待蕭遲手上那鏡子一交到南歌手中,只給她看時,南歌忽然明白了什麼,立時給鏡子緊緊的攥住,被淚水洗過的雙眸灼灼的發亮:「你敢不敢堵?」
蕭遲給她緊緊的攬住,輕輕勾了唇角,「若你高興,有何不敢?」
「好。」南歌緊緊攥住手上的玉蘭鏈子,心中升起了滔天的火氣:「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們再在復活陣中見。」
「我必護你安然無恙。」
就在南歌準備出去的時候,蕭遲忽然提劍,挑著夜柔的血水在地上寫下一行:「夜柔所為,竟可報之。」南歌一怔,立時明白了怎麼回事,對上顯那般瘋狂的人,夜柔,這只是利息兩人相攜出了洞穴,顯哭嚎的聲音還在山谷中迴響著,只顯曾醒來。南歌和蕭遲回到隊伍中,同那些人一商量,幾乎所有人的都同意了那南歌的提議。
不足五十的一隊人就藉著遮影鏡的遮掩,在墮落者居住地來回穿梭著,南歌和蕭遲就算準了夜柔是瞞著墮落者們過來的,不然依照墮落者護短的性子,在顯的地盤上,她怎麼可能如此放肆,所以,趕在在夜柔的復活的兩個小時期間他們必須完成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