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將嫁
南歌出屋去泡茶了,他們幾個做了些什麼,南歌也不知道,只進屋時蕭遲的臉色多了幾分的蒼白。月理更是跟坐在烙鐵上一樣,面目猙獰,表情痛苦,還時不時的挪幾下屁股,眼角的餘光不住繞著蕭遲身上打轉。
心上雖有些疑惑,但自己小叔還好端端的坐在那兒,南歌也沒多問,給他們一人倒上一杯香茗:「小叔,快嘗嘗,這是我今年找茶樹爺爺要的新茶,就剩下這些了,特意給你麼留的呢。」
三個混世魔王面上皆是一柔,端了茶杯細細的品著。這茶什麼稀罕的他們沒見過,關鍵是自家丫頭的用心,這時時被人記掛的滋味可是極好的。
「這水?」
「是去年梅花上的雪水,我一直在院子的竹樹根底下埋著呢,上回焰小叔跟我說你們喜歡喝陳藏的雪水,我就埋了幾壇,還想著怎麼給你們呢,這下好了,可以親手泡給你們喝了。」
尋常最能鬧騰的焰,這會兒反倒是安靜了,嘴上張張合合幾回,卻愣是沒吐出個字來,河端著茶杯又細細品了一口,輕輕揉弄著南歌的髮絲:「很好,我很喜歡。」
那樣真切的欣喜,那樣的喜愛,與寵溺,南歌自然是最能感覺出來的,心口上一甜,真正意識到了,這種族不只是單純意義上的一個名頭,只賦予你一些技能。她的種族,是埋藏進血脈裡的,是從她正是得到靈族肯定開始,就已經結下的牽絆。不過……這樣的牽絆卻叫人暖心的厲害……
粉嫩的嘴唇輕抿著,眼底有脈脈的溫情在其間流轉著,整個人就如三月的春風一般溫軟:「小叔~喜歡就成,晚上我再燒一桌好菜招待小叔,這次您們不用急著走了吧?」
暮勾著嘴角,輕輕捏捏南歌粉嫩的臉頰,只覺得添上最溫軟的雲彩都沒有這樣好的觸感:「小叔這次不急著走,咱們阿囡成親了,自然要給你送嫁,咱們靈族的女兒可不能給人小瞧了去。」
這話說著,卻是看向蕭遲的位置,直叫月理在一邊就差點沒蹦起來。他們家家主都恨不能給人拴褲腰帶上呵護著了。還給人指桑罵槐的說一頓,可是真比竇娥還冤喲~
那三個可不管月理作何感想,南歌正在他們膝蓋邊上坐著,眼兒亮晶晶的看著他們,跟個討巧的貓兒一樣可愛,可是給他們瞧的心都化開了,哪裡有功夫搭理他?聽那粉嫩嫩的小嘴,嘰嘰咕咕說著她身邊的趣事。連那小丫頭不時給蕭遲擠擠眼睛,拉拉小手都不計較了。屋子裡的氣憤空前的和諧。
「我說你們也忒不厚道了些,砸完場子就跑,也不知道等等人。」飛龍將軍的嗓門兒那絕對是獨一無二,大嘴一張就跟虎嘯似的,南歌一手塞住耳朵,眼睛眨巴著不住朝著門邊張望,跟在飛龍將軍的還有李先生和月磐,三人一前以後的進了屋子,眼睛不免多瞧了那三個混世魔王一會。
「李伯伯,飛龍伯伯,你們先坐啊,我正好沏了茶呢,你們快嘗嘗。」飛龍將軍也不客氣,大刺刺的坐在那三人下手的位置,也不管是不是他的茶杯,端起來就咕咚一口喝個乾淨:「娘誒,可渴死我了。璟璃丫頭,你這回可是要好好謝謝你伯伯,那幫小兔崽子可是沒一個站著回去的,啊,對了,你家小叔也不錯,那屋子,嘖嘖嘖,拆的就剩下個沫沫兒了,嘿嘿嘿。」
南歌早早的給蕭遲拽走了,倒是不知道還有這麼個故事在裡頭,心上倒是有幾分的好奇:「那現在那些人都去哪兒了?」
飛龍將軍一爪子抓起兩塊糕點,直往嘴裡塞,那鬍子上,衣衫上,都落了不少點心沫子。「那幫小王八蛋能去哪兒,自然是回虛妄沼澤唄。」
「啊?那那些駐地呢,他們不能回去嗎?」
「回去?怎麼回去?」許是單吃點心有點幹,飛龍將軍四下瞅了瞅,混不客氣的給李先生跟前的茶杯端了過來,咕咚咕咚的灌上一杯,只給李先生氣的臉都綠了。飛龍將軍還毫無所覺,扯起袖子擦擦嘴,接著說:「他們現在可是墮落者,進咱們的地盤可是會被通緝的,給他十個膽子,看他們敢回來不。」
「那他們那些產業呢,也全都不做數了麼?」
「這個還是算在他們名下,要經營是不能了,主神去允許他們拍賣。」李先生再沒動那杯子,略整了整衣衫,順著飛龍將軍的話往下說。
「那葉家是真毀了。」南歌略點點頭,語氣很平靜。心上竟沒出口惡氣的暢快感,只是淡淡的,晃似聽一則故事,又稍微鬆了一口氣,以後少了個夾纏不清的人,也能輕鬆些。其實,葉家毀不毀又如何,那些為她而死的嚕嚕回不來了,桃樹受過的苦,也補不回來,不是麼?
看南歌有些複雜的表情,蕭遲也知道她想的什麼,伸手給南歌拉到身邊,遞上他手邊的茶杯:「葉家不算全毀。」
「唔?怎麼會?」城市都不讓進了,那還有什麼發展前途?
「為什麼不會?世界上為惡之人又豈止一個葉家,在他們不為人所融的時候,自然是要尋一個去處的。」李先生說的清淡,但不難感覺出其中的厭惡來。
南歌就著那話細細思索一陣,卻回過一些味兒來。是了,葉家人進不了城可不代表必死無疑。世界上殺人紅名的人不少,在他們被通緝的時候,自然需要一個去處,若能有個接納他們的城市,自然不怕那個城市不繁榮只這樣的情況對別的家族來說可能是個機遇,但對於葉家來說,卻是個雞肋。葉家的資金狀況擺在那裡,若是解決不好,便只能等著全部挑輪迴池重新開始了南歌摸清了情況,倒是沒在將思緒繞著葉家打轉,顯然飛龍將軍他們也認為那些人不值得費那麼學口水,正激情四射的爭論著南歌結婚的事情。
「璟璃丫頭是賀蘭老爺子一手養大的,怎麼不能在傍河村出嫁,你們這也太不講道理了。」飛龍將軍臉紅脖子的粗的開始拍桌子,很是不滿那三個人的決定。
焰也不落人後,已經撩起了袍子,霍的站起來:「我看你們才是個拎不清的阿囡是咱們靈族唯一的女兒,自然當從千嵐之境出嫁,不僅要從千嵐之境出嫁,還應當依照靈族的習俗來辦婚禮。」
飛龍將軍齜牙,斜眼睛看他們:「你說笑呢吧,你們靈族幾千年都是光棍無數條,除一個拐了個妖族女子,還給世界掀了的,你說說你們還有誰辦過婚禮?你再說說你們靈族哪回嫁過女兒?靈族的婚禮,哼,你們靈族有婚禮習俗麼都幾千連的老光混了,還好意思說要給人辦婚禮?你虧心不虧心啊,自家唯一的閨女,要事給婚事辦砸嘍,你們哭都沒地方哭去。」
飛龍將軍這話說的挺狠,啾啾幾把小劍是狠狠的戳在那三隻混世魔王的痛腳上,堵的人是啞口無言。
你靈族再強大腫麼樣?你靈族在彪悍又重麼樣幾千年了,還不是一個閨女沒生出來?更別說是送嫁了要說這靈族,真除了實力強橫,極度護短之外,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光棍,上下幾千年,就除了那個差點給世界拆了的,沒一個不光的,那名頭絕對響噹噹,背兒實在。這婚禮的習俗嘛……嘿嘿,還真沒有。你直往腦袋上那光棍倆字都閃金光的種族,鬧出什麼樣的習俗出來?開玩笑呢?
三個人憋屈了半響也沒能憋出一句話來,那一雙雙拳頭直握的咯咯咯的響。都不等他們出聲,飛龍將又砸吧著嘴嚷嚷開了:「嘿,先說好,這說好事兒呢,可不興動手的,結婚前見血多不吉利啊。」
月理默默的喝茶,忍著沒將一口茶噴出來。這飛龍將軍的臉皮厚度絕對不是是非一般人能打的穿的,婚前不疑見血?那你早上幹嘛去了,拆牆拆的最勤快,打人的最勤快的是誰啊,是誰啊一轉眼,時間又過去好幾天,距南歌和蕭遲的婚禮都不足半個月了。這些天不時有葉家的消息傳入南歌耳中,具是說他們最近的倒霉事兒,南歌聽的也只是一笑。繼續擺弄花草,和桃樹聊天,還時時湊到那三個混世魔王身邊,逗逗趣兒,撒撒嬌。叫他們充分體味了一把家裡養個閨女是什麼感覺。
只長老們那天受了飛龍將軍的刺激,對婚禮的事兒格外的上心 一天天的跟上跟下,誓要搞清楚婚嫁的流程一雪前恥。這一忙活起來,倒是沒有功夫給南歌捆在身邊,這不,南歌不就在院子裡教明思坐姿和行姿了。
「姐姐,我已經走了三圈兒了,你叫我歇會兒成不?」
「這可不行,你是走了三圈,也給我摔八個碗了,這才多會兒就想休息?」曾嬸子叫明思學那些就是為了磨磨她的性子,自然不能輕易放水的。
明思撅著嘴,雖然不耐煩,卻拗不過自家師師父和姐姐的意思,繼續頂著個瓷碗練走步。蒼蘼才進院子,瞧的一愣,也不知該不該過去,倒是南歌先瞧見了招呼她過去:「怎麼滿頭大汗的過來了?又去練武場了?」
「嗯。」蒼蘼低低的應一聲,在南歌抬手的時候略彎了腰,由著南歌給她擦汗。面上雖沒什麼表情,耳根卻開始泛紅。
明思一見像得了特設一樣,拿下腦袋上的瓷碗,興沖沖的走到蒼蘼跟前:「蒼蘼你來了?今天這身衣服不錯。」
蒼蘼今天穿的是南歌才做的春裝。一身暗紅色的緊身束腰短裙,腳上是駝色的磨砂皮長靴,雖然還是紮著馬尾,只要不動彈,看起來還是個英氣勃勃的大美人。
見蒼蘼盯著明思壞中的碗看了幾眼,南歌忽想起什麼,拉著蒼蘼問道:「明思在學行姿和坐姿你用不用也一起?」
見蒼蘼微蹙著眉,南歌笑著捏了捏她的手,「知道你不喜束縛,但有些東西你會,不用,和你不會是兩碼事,我還是想你多知道的些女孩兒的事情。平常你要怎麼樣,還是看你自己喜歡,好不好?」
蒼蘼略有些無措的握緊南歌的手,紅著耳根點了點頭。離南歌那麼近,那眼底的真誠她自然瞧的清楚,南歌現在是真的站在親人的角度上為她考慮「嫂嫂……」
南歌微那稱呼略怔一刻,跟著笑的燦爛:「怎麼了?擔心太難?」
蒼蘼垂著腦袋略搖了搖頭,「爺爺要來勿離了,來參加你們的婚禮……」
南歌恍然,蒼蘼這急匆匆的跑來只怕是來通知這個的。抬手整理她耳邊的碎發,南歌微笑著牽起蒼蘼往屋裡走:「那咱們蒼蘼要加油了,在爺爺來的時候,要他看看我們不一樣的小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