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金貴
進入虛妄沼澤的第二夜又看似平靜的過去,第二天天才擦,人們又開始趕路。南歌那是還迷迷糊糊的沒睡醒,匆匆梳洗完,又窩進蕭遲離補眠。這次路途上意外的安靜,就是尋常總要刺上南歌幾句的青炙都安分了不少。
南歌正睡的香甜,只覺一直搖晃著的搖籃一頓,她恍惚一陣,也跟著轉醒,瞇著尚尚餘些睡意的貓眼兒定睛一瞧,就見一頭通體泛出一層黑紫光澤,皮毛油光的黑豹,同一隻身覆青甲鱷魚撕咬起來,黑豹速度極快,攻擊迅猛凶狠,青甲鱷魚卻有先天的優勢,身上覆了一層極厚實鱗片,且力大無窮。兩兩相爭,竟然分不出個高低,不用一刻,兩獸的身上都帶了尚,且越來越重,全身染血。見人高進,它們皆停下了動作,滿含戒備的看向來人,卻沒朝南歌身上多瞧一眼。生靈爭鬥的時候,都會極默契不叫靈族牽扯在其中,這可以說是生靈中不成文的規定。
南歌看著被鮮血染的黑紅的土地,垂下眼簾,揪進蕭遲的袖子低聲道:「快些走吧,在虛妄沼澤中染血可不是說這玩兒的。」而她也不想讓它們被當成囊中貨物一樣貪婪的打量蕭遲一提離開,眾人便不得有異議,好些人都在原地停頓了一瞬才咬牙轉身。直心疼的不行。都不許他們多費力氣,一個再補上一刀,它們身上的東西,和材料便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這是多好的機會啊隊伍漸漸行遠,終有那麼一兩個人受不住誘惑,對望一眼,便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退到了隊伍的最後邊。南歌鑽出蕭遲披風悠然睜開雙眸,靜靜凝睇著遠方的景色卻沒出聲。
他們都沒想過,虛妄沼澤,可不止是瘴氣,它還是個沼澤……
不一刻,微涼的秋風便送來了遠處淒厲的呼救聲,南歌縮回蕭遲的披風中,略顯疲憊的閉上雙眸。誰都似不曾聽見那幾聲呼救,隊伍,依然徐徐前行……
越近中午,沼澤中的瘴氣便越重,雖然有前兩天打底,但離沼澤中心越近,人也越來越無法抗拒瘴氣的影響、心情浮躁。雖然那兩人走的靜悄,也不曾有人多說上一句不是,但那兩人的不測還是拉緊了眾人腦中的那根弦,叫原來有些鬆懈的眾人再次警惕起來。虛妄沼澤……不是不危險,只是他們好運,沒有遇見危險罷了……
中午休整,眾人依照西蕭遲的指引歇在一處亂石堆起的高地上。高地四周皆被茂盛的植物覆蓋著,若不留心一些,只怕連泥土都找不見。
戚先生站在石塊邊緣四下打量一陣,略蹙著眉,卻未多言,只叫人多留心那些茂密的草叢。又回身去尋正給南歌遞水喝的蕭遲:「蕭遲家主,這附近可還有能用的水源?」
「無。」蕭遲抬眸,嗓音清冷。好在戚先生也習慣了他的態度,依舊笑臉盈盈:「那……這周圍的植物……」
「有毒不算重。」
戚先生點頭,沒在多問預備離開,倒是給蕭遲主動叫住了:「戚先生,現在可方便來此議事?」
戚先生略一蹙眉,難的嚴肅:「我下叫人去通知。」
各大勢力雖然滿肚子的算計,可畢竟是要依靠蕭遲的,蕭遲說來議事自然不會推脫。早早聚在了蕭遲周圍,席地而坐。
「蕭遲家主,是不是現在有什麼異動?」
蕭遲依舊抱著南歌不放,略抬頭,模樣是再正經不過的:「自今日起,不要再去任何地方取水。」
一眾代表面色皆是一變,蹙起眉頭,一齊想到了一處:「是人為?」
「是。」
這會,就尋常笑容最多的戚先生也沒了笑意,臉上一沉,目中有幾分憂色:「這不過是第三天……」
不過第三日,水源就成問題,那食物就更不用說了從進入虛妄沼澤開始,他們使用的一直是自帶的食材那是吃一點,少一點。誰又能保證夠用?就這一刻要說誰的臉色最難看,那非夜司莫屬。因為,葉家只怕是食物儲備最少的一個葉家與岳家不和眾人皆知,由岳家領隊,葉家怎麼可能放心?因此,葉家一致同意最大限度的儲備藥物,誰知道,現在還不用岳家出手,食物飲水短缺這一項就能給葉家致命一擊議事完,雖自然有人的臉色都不算好看。巡邏守衛需要加強。墮落者已經知道了他們到來,卻躲在暗處沒有現身,那只兩個可能,要麼是他們人數極少,不好同他們正面交手,要麼……是想給他們致命一擊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南歌長出一口氣,軟軟的靠在蕭遲懷中,輕捏著額頭:「虛妄沼澤比我想的還危險呢。」
蕭遲撩起南歌臉頰邊的髮絲,微瞇著眼兒留意著葉家的動向:「莫慌,還有我。」
南歌挑眉,有幾分得瑟的仰頭望著他:「這當是我說的吧看看我多能幹,能找到水源,能探地圖,知道寶藏,還和生靈們打好關係,看看,看看,沒有我能行麼?能行麼。」
蕭遲眼角略彎出一個柔軟的弧度,輕觸著南歌的耳垂,在南歌耳邊低語:「不能,『我』不能。」
南歌臉上略一燒,跟個燒著了尾巴的兔子一樣,三兩步走開了。
半個小時過去,眾人又匆忙的起身趕路,已經有些坐騎受不住沼澤裡的瘴氣,癱倒在路上動彈不能,就是白白也捲著尾巴黏黏噠噠的樣子,可給明思心疼的,不管白白怎麼撒嬌也給它關回了寵物空間,自己步行。
倒是看似最普通的都率挺到了現在。還能跟在南歌身邊活蹦亂跳的,一見蕭遲的飛馬蔫吧了,那小模樣兒得意的,不時就攢到飛馬前邊兒,極歡實的甩著它沒幾根毛兒的肉尾巴,甚至還趁著蕭遲沒留意的,一尾巴甩在飛馬臉上。只這也是個膽小的傢伙,只敢做卻不敢忍下,壞事兒一幹完,又極快的跑開,躲在一邊「哞哞」的叫喚著,像極了惡作劇得逞時的竊笑。
壞事做的多了,總有被抓包的時候,這不,都率才抽人飛馬一鞭子,蕭遲的冷眼便橫過來了。當時給這貨嚇的,就差沒給尾巴塞肚子裡藏起來,三兩步竄到一邊,水濛濛的眼兒巴巴瞅著南歌,那小模樣兒,可不跟南歌敢壞事兒的時候一個德行麼。
秦西忍不住撲哧一聲,齜著牙沖南歌道:「嘖嘖,千炙,你快看看,真什麼人養什麼牛,都嬌慣成什麼樣兒了。」
千炙也跟著笑笑,還不忘安慰似的摸摸都率腦袋,換來的則是都率討好似的磨蹭,差點沒給他噌倒在地上。只見著都率跟南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憐樣兒。就是蕭遲也發不出脾氣,何況是千炙?
戚先生穩步走在千炙身前,倒是對都率起了些興致:「岳夫人在哪裡得的小牛,居然不懼虛妄沼澤的瘴氣,真稀罕的很……」
秦西一挑眉,極戲謔的望了眼蕭遲,似笑非笑道:「戚先生有所不知,這都率也不過普通青牛生下的牛崽兒,能現在這麼猖狂可是這丫頭敗家敗出來的。」
秦東聽的也起了些興致,追問道:「哦?這可怎麼說?」
千炙略帶些寵溺的看了耳根泛紅略往蕭遲懷裡縮的南歌一眼,嘴角輕輕勾著一抹笑:「都率剛出生的時候體弱,眼看都養不活了。是囡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死活要樣在身邊。囡囡自來就是給師父叔伯嬌慣的,叔伯怕都率真出事兒了,囡囡難受,就給炎鐵用冰極絲纏了懸在屋子裡,別叫都率著涼,還給都率喝用草藥餵養的牛的奶水。一天再吃一枚葉上珠華,加之又有好些草藥餵著。若它這點子瘴氣都抵不住,可白費了那些好藥材。」
週遭支著耳朵聽的人具是抽了一口冷氣,齊刷刷望著都率。這妞哪裡還是青牛啊金牛都沒他來的金貴光那些藥材,就是用金子堆也堆的比現在的都率高了吧,喵喵滴,這哪裡是敗家啊,分明就是抄家,尋常人根本養不活這兩個都率似是聽懂了千炙的話,見眾人目露異色。一埋頭給一朵極艷麗的花兒三兩口啃了,又竄回來顯擺似的沖南歌「哞哞」叫著,聽著像說:「你看,我這麼毒的藥草都不怕。」
秦西好氣又好笑的拍著它牛角,又看南歌忙著安撫被欺負的小花兒。幸災樂禍沖蕭遲道:「蕭遲家主也聽見了,咱這師妹就是嬌生慣養出來的,自來受不得半點兒委屈,就是我們玩笑開的重了也得罰上一場,你恐怕要多擔待些啊。」
千炙也適時接上一句:「前些時候我還擔心囡囡這丫頭只怕尋常人養不活,現在蕭遲家主自然是不用說的,只家主是要辛苦些了。」
「若是蕭遲家主覺著累了,也可早些放手,我妹妹我也是能照顧的。」紀執淡淡瞟了蕭遲一眼,出口的話可是灑下一層嗆藥的雖然南歌和紀執兄妹兩人在一塊兒走,可某人給她管的死死的,就是南歌偷溜出來同他哥哥你一會兒,蕭遲不一刻定又尋上門來了,這可不是叫人做哥哥的惱火麼?
這一人一句擠兌,看似是為難蕭遲,但戚先生嘴角的笑容卻變的有那麼些以為深長。趕在剛說食物水源緊張的時候,高調將南歌子在NPC中的地位,和他們對南歌態度擺出來,圖的什麼?圖的不就是給南歌避災麼這明裡不說,大家可清楚的很。不然蕭遲能由的他們一人一句的說?
只是……清楚又如何,就算知道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他們也得收些心思,這《安眠》可還是NPC占主導,不是他們能說了算的莫說此刻眾人是抱著什麼心思。在各方勢力打算前,卻不得不將南歌也算在考慮範圍內,並仔細衡量利害關係。
眾人正等著蕭遲開腔應答,忽聽傳來一陣沙沙沙的急響,伴隨著無數腳步爪子踏過草地腳步聲,越來越近。眾人心神一收,瞠目看著成群的野獸速度極快的朝著他們的方向本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內,所有人都拔出武器,緊盯著那奔跑著的身影,耳邊具是夜柔滿是興奮,暢意的尖叫聲:「賀蘭南歌,這就是你給我們的保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