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牆
今日要學琴,桐疏便早早的收拾好的,抱上古琴出門。因明思有事,便是紀執將她送到貿易中心門口,待仔細囑咐了一同這才皺著眉頭,有些不放心的放她獨自一人進了貿易中心。
這沒有明思在身邊,桐疏可算是知道了明思的好,也不知是不是《安眠》的功勞,現在十二樓就跟個沙丁魚罐頭一般,她又是那小巧的個子,懷中還抱著一把和她快一邊兒高的古琴,推推搡搡的,叫桐疏幾次都險些摔在地上。
抬頭望一眼前邊都快密不透風的人牆,桐疏擦了擦額際的汗珠子,頓覺得呼吸都要困難上幾分。心中不由暗自慶幸好在她沒真的摔倒在地上,若真倒下了就她這小小的一個個子,只怕真會發生在電視上見過的踩踏事故了。
想到此,南歌不由將懷裡的古琴報的更緊了一些,幾乎將全身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古琴上。就她對古琴那寶貝勁兒,明思還笑話過幾回。不久一把破古琴麼?瞧你寶貝的,就怕下一刻有人衝過來搶了一般。桐疏可不就擔心這古琴磕著碰著了心疼麼?且不說她心裡對它是有多喜歡,就單說這琴的身價,賣了她也買不起啊就這般又走了一道,也不知是她的心裡作用還是怎麼的,只忽然覺著,人潮好像不那麼擁擠了,但左右四顧,人牆又是密不透風的,也不像減少的樣子啊?桐疏歪了歪頭,想不清楚便不想了,現在呼吸順暢,也不在跌跌撞撞的前行了,自然是歡喜的不行。連心情都不由愉悅了幾分。
那沒心沒肺的傻丫頭哪裡知道,就在她的身邊已經有四個高大的女子,不著痕跡的將那些擠過來的人全部擋開,就跟安全牆一般,將桐疏密密實實的保護在身後,又很巧妙的只留下約一步的距離,不叫她看出什麼來。就這樣一路順遂的到了,一直看著桐疏安然的進了相宜軒,幾個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慢慢隱沒在人潮中。
相宜軒還是桐疏初來時的樣子,屋子裡雖有幾個人在那打轉,但也是隨便看看便匆匆忙忙的走開了。而岳行端依舊眼皮子也沒抬一下的喝著茶水,混沒講那幫子人放在眼裡。
「行端爺爺。」桐疏抱著古琴笑意盈盈的打著招呼,原看岳行端的樣子,桐疏還想喚他叔叔,但岳行端沒同意,說什麼他孫子都比她大上好些了,說什麼也不能再給她孫子找個姑姑來。這般一說南歌自然沒有意見,畢竟在這個時代,人們的平均壽命是三百歲,且衰老現象也只在兩百八十多歲的時候出現,現在岳行端已經是一副中年的樣子,怎麼看也是在兩百八十多以上了。
岳行端見桐疏俏生生的立在哪裡,眸光微閃了閃,面上笑的越發慈祥了一些:「桐桐來了,今天一路上可是辛苦了?」
「今天還好,我居然沒有被擠到,真的很幸運~」說到此,桐疏面上也滿是笑容,雖然以前有明思在身邊,只偶爾會被人擠到,但今天她可是一個人,而且除去剛開始那段比較受罪,但後面居然比明思在身邊的時候還要輕鬆一些,這不是幸運是什麼?桐疏順手將古琴方才琴案上,又轉身去到牆邊的架子上配熏香,自然沒留意在她說自己刑訊的時候,岳行端眼睛瞟向一處時,滿是興味的樣子配好了香,又尋了個香鼎焚上。桐疏不由有些納悶的看了四週一眼,面帶疑惑的問著在一邊泡茶的岳行端:「行端爺爺,為什麼我覺得今天店裡小了一些呢?」
岳行端泡茶的手一頓,眼中一道光芒微閃,但很快又恢復過來,故作不解道:「哦?哪裡小了?」
看著馥郁的香氣裊裊的自香鼎中飄散開來,桐疏略帶些滿足的息上一口。便起身走至那扇叫她覺得有些異樣的白牆跟前,還不覺用手輕觸,其上微涼的觸感,分明就是牆面該有的。桐疏微偏了頭,滿是疑惑的盯著它,但怎麼也抹不去心中的異樣。
桐疏今天穿的是一身天青色的繡玉簪花的上衣,下配的是湘綺長裙,款式有點類似漢朝的儒裙,只是簡化了些,裙長就到桐疏腳踝,小巧的腳上穿的正是原木色的坡跟涼鞋,跟有些高,但由於底部不算尖,但是沒有叫桐疏受罪。正好露出一個個圓潤的指頭來,一個個玉珠子穿在那裡,又覺著它晶亮的一掐,就能恰出水來。
裙擺微晃了晃,桐疏又不覺走的近了一些,伸出雪堆的小手來,肉呼呼的,攥出一個粉粉的小團,輕輕的敲了敲牆面,也全無那空心的那種悶響,那扎扎實實的聲音叫那個不由更好奇了一些,小腦袋又偏了偏,頭上的步搖也隨著她的動作輕擺著,墜子上的月光石便在燈光下閃爍著淡淡的藍光,同她那白瓷一般的肌膚相映襯著,那清澈的恍若泉水一般的雙眸,此刻正閃動著好奇,就如一隻天真的兔子一般,憨憨的立在那,真叫人忍不住想攬進話裡好好疼惜……
認認真真看好一會子,實在是瞧不出什麼不同來也只能微撅著嘴,看著一邊正氣定神閒的喝著茶水的岳行端無奈的道:「看來是我瞎想了……」
岳行端被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逗的燦然一笑,放伸手想摸摸她腦袋,忽的伸到一半就頓住了,反是將手挪到了一邊的茶杯上,給桐疏遞上一杯茶,滿是寵溺的歎上一句:「傻丫頭……」若那般輕易叫你看出來,聯邦軍事部不是要找岳家退款麼?
桐疏淺淺的抿上一口茶,入口蘭桂一般的芳香,叫桐疏心神一舒,只口中的味道卻叫桐疏不由的直蹙眉總覺著這茶葉的味道好像有些不對。只這是人家好心招待她的,桐疏自然是不好說些什麼。便乖乖的埋頭喝茶。
雖然南歌不愛喝茶,也不會喝茶,但也架不住賀大爺那個茶缸子的調 教。就是她一直覺著茶還不如白開水好喝,那她入口的茶和水也全是最好的。什麼廬山雲霧,西湖龍井,君山銀針,黃衫毛尖,洞庭碧螺春可都是都被這丫頭嘗了個遍,到頭來這不會喝茶的但是比那些會喝茶的好還喝的好些,喝的多些了。
岳行端那是人老了成精的人物,桐疏面上的神情他自然是留意到了,喝茶的動作不由一頓,問道:「丫頭,這是怎麼了?莫非這茶不和你心意?」
桐疏被這樣一問,面上也是止不住的一紅,但她同岳行端相處了這麼些時候,自然也沒那麼多顧及,反是乖乖的回答道:「只是覺得和我在《安眠》裡喝的碧螺春不太一樣,感覺更苦更澀一些,更像是雨後的老葉……」
那岳行端也是個好茶的主,聽南歌這般一說,面上也嚴肅上一些,很是認真的問道:「哦?你在遊戲裡又喝過什麼茶?」
桐疏便老老實實的將自己說過的茶全喝了,還有那烹茶用的那些什麼松針,梅花上的雪水,什麼未見晨陽的竹露之類,說的是一套一套的,直將那岳行端的眼睛是逗的晶亮,就差沒立馬進那遊戲好好品品桐疏口中的好茶好水。就這般一來,再喝那碧螺春便覺得味道也差了許多。口中不免唏噓道:「這現在的好茶葉也不是那般好得的了。現在的科技雖是能叫茶葉養殖,採摘要方便許多,但味道卻不比的從前了……」
桐疏聽了也不住的點頭,在二十一世紀也是如此,食品都是用大量的化學藥品堆出來的,什麼塗了避孕藥的黃瓜,什麼打了蘇丹紅的西瓜,這類的東西層出不窮,到後來連油都有地溝油什麼的了。味道更是再也找不見從前那樣了。
就那西紅柿,小時候吃奶奶種的那種,皮很薄肉很軟咬上一口汁液便會順著竄緊口中,滿嘴都是西紅柿獨有的甜香,用番茄做番茄蛋湯的時候,放許多番茄下去燉的爛爛的,稠稠的,滿是西紅柿的滋味。現在在市面上買的番茄,你就是放在鍋裡煮上半個小時,出鍋了保準還是原來的樣子,湯裡清亮的跟水一樣,根本沒什麼西紅柿味兒好在桐疏畢業後就住在爺爺奶奶給她留下的那個院子裡,桐疏也學著奶奶的樣子,栽了滿滿當當一院子的果蔬,人雖然是累上一些,但吃的時候放心也吃的開心。要不怎麼說這丫頭有這麼一張叼嘴呢,不都是自來就養成的麼思及此,桐疏突然雙眼一亮,似想起什麼來,滿是激動的拉著於岳行端的手,興奮的說道:「行端爺爺,你可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岳行端被桐疏那樣鬧的也有些不知所以,不過見她那樣高興,心上也跟著開心,只不知自己做了什麼叫丫頭高興成這個樣子:「哦?我什麼時候幫你忙了,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然桐疏只神秘的笑笑,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呢,等我將許多事情都弄清楚了,一定會告訴行端爺爺的~」
岳行端也不是很在意,便順著桐疏的意思沒有再問,只不著痕跡的將桐疏的手子身上拉開。繼續與她說笑,桐疏依舊沒有察覺到什麼,反是一拍腦袋,將身後的背包翻開來:「我差點忘了,這是我前些天做的腐乳,和甜酒,今天特意想帶給你您常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