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在翟老太家裡住了一晚之後，我和秦勻開就打算離開，但是她卻熱情的邀請我帶著她栽種的蛇信子去將軍府上的賞花會上參賽。因為如果誰家的蛇信子被愛花成癡的將軍看上的話，那會有一筆獎金的，夠她和她兒子生活半年了。

我抵不住翟老太的熱情，最主要是吃人嘴軟，所以，在賞花會開幕的今天，我抱著一盆黑色的蛇信子跟在翟鏘滿的身後，往兵營那頭的將軍府走去。

一路上很多人，他們都是抱著同樣想法去賺取獎金的，路上花香飄飄，每個人的臉上都頂著興奮的笑容，一點都看不出邊界城人該有的風霜和粗獷，但是話中卻可以聽出來他們的豪邁與和平的期望。

這裡沒有江南的風景秀麗，但是一路上走過，那些店鋪前都擺上了花盆，有些還擺在了二層的窗戶上，花藤垂下，很美，有種現代逛花市的感覺。

真是沒有想到，一個邊界城的賞花節就辦得如此隆重，那麼，那些大城市和國都，那不是更是隆重得沒邊了？然後我又想，這裡的賞花節會那麼熱鬧，與那個愛花成癡的藍天詳有重大的關係吧？！

將軍府不是在城中心，離兵營很近，所以，賞花會的棚子搭在了兵營前的空地，剛好順著朝庭賞賜的意思與兵同樂，與民同樂。

我覺得那個將軍很會想，因為賞花節相當於醒月的彩燈會，是個女人最愛的兩大節日之一，兵營是個盡是大男人的地方，要是賞花會的棚子打在兵營的空地，女人們可以一邊賞花，一邊挑男；而兵哥們可以一邊維護治安，一邊撿女。實在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

翟鏘滿挑著一擔兩盆蛇信子找了一個地方停了下來，這個地方比較偏，在正台的左後方，如果想看戲班時，就得拐半個場地，回到入口的右邊，才能看到。

“小文，把花盆放下來啊。就是好看也不用總抱著吧？”翟鏘滿擺好擔子上的兩個大花盆後，看著我手中的小花盆，揶揄的說。

我的眼睛正著正台的方向，訥訥的應了一聲，把手中的花盆遞給了秦勻開。

花盆在掉在地上發出‘劈啪’一聲破裂的脆響，我眨巴著眼睛，看著地上裂成塊塊的花盆，黑色的泥土灑了出來，妖嬈的黑色蛇信子歪倒了，但是幸運的是，沒有一絲的破損。

我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翟鏘滿，眼睛微濕的說：“對不起，翟叔叔。我馬上去買個花盆回來。”然後，小心的扒開花盆的碎塊，將黑色的蛇信子連著泥土捧了起來。

“沒事，沒事，這兩盆紫色的蛇信子才是今天參賽的呢。”翟鏘滿在我的頭頂安慰著摸了摸，有著暗紅色燒疤的臉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讓那塊疤痕看起來更是嚇人，如果我是一般的小孩子啊，可能被嚇到了吧。這一路上啊，有許多的小孩和他們的大人都是一臉鄙夷嫌惡的眼神看著翟鏘滿的，他沒有因別人的有色眼光而憤世嫉俗，那個整潔的小房子裡的翟老太起了很大的作用。

人生一世，不能只用外表去評判一個人，除了眼睛所看到的，更是應該用心去看世界！

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看什麼去了，而打破了手中的花盆。秦勻開被我勒令留在那個位置不准跟著，然後我厚臉皮的從他的身上摸出錢包，倒出夠買花盆的錢，在秦勻開還沒有反應這來時鑽進人群。

我東瞧西瞧，看到好看的花時，就會走上前詢問一翻，碰到好的擺花人，他會告訴我；要是碰上壞脾氣的擺花人，他會以為我是‘間諜’，嘴中大罵幾句將我趕走。

花盆在這個賞花會是沒有賣的，要走到離這個賞花會一裡地的雜市才有得賣。

經過將軍府門口的時候，他的門前有對石獅子，有八個扶著槍的士兵守在那扇釘滿釘子的朱紅大門前；路邊有一群抱著各種各樣的鮮花的男男女女，但沒有人敢圍過去，只是遠遠的守在一邊，就等將軍一出來就可以將手中的花抱給將軍看。粉絲嗎？還是一群投機取巧的人？

在我快穿過那群人時，突然人群騷動了，有人叫了起來：“快，將軍和曲姑娘出來了。”

“哇，曲姑娘好美！不虧是天下第一美女！”

“是啊，我做夢都會笑醒的。”

“臭男人，別擋路，我要送花給藍天將軍呢。”

“醜女人，你說什麼？！”

“別吵了，藍天將軍喜歡溫柔的女人。”

“曲姑娘喜歡溫和有禮的男人。”

“將軍，請收下我的花。”

“走開，是我先過來的。”

“曲姑娘，我喜歡你！請你收下我的黃色蛇信子！”

我汗顏，原來這就是古代版的粉絲嗎？與現代不相上下嘛。

我從瘋狂的人群裡退了出來，看著從大門裡面一下沖出十幾個配刀的侍衛將熱情無比的粉絲給隔開了，小心的護著將軍和那個天下第一美女曲蔓倩往賞花會走去。

不是西滇第一美女嗎？什麼時候又成天下第一了？

說真的，我還沒有看到那個將軍和美女呢，等我竄到一棵樹上想看時，只看到了一個藍色和淺綠色的身影鑽進角馬車。

太可惜了，看大將軍和大美女的機會被我錯過了。

從雜市買了一個花盆回到賞花會的場地時，我頭疼了，居然想不起來翟鏘滿他們在哪裡了。我記得好像是正台的右後方，嗯，還是左後方呢？

正臺上的評委座坐著那個將軍，還有城裡的官員和城中的知名人士，大概有十三個位子。隔得遠，我也看不大清楚，人群中傳來的話說臺上坐著除將軍外，最有權威是從池都學院退下來的溫二先生。

能拿上臺去評的花是早就選出來的，今天是決賽，決出花王和沼城最美的女人。至於擺在週邊的花，是等將軍私下去看的，等他看中就等於是直接賣給他，所以，翟老太口中的獎金與臺上被眾評委評出來的花王獎金是不一樣的。

那個花王是花，但是，還會評出沼城最美的女人花。

這不是選美嗎？

在人群中穿梭時，我聽到如此勁暴的議論差點將好不容易買回來的花盆脫手掉地上了。

看到那兩個筆直站在那裡朝人堆裡望的秦勻開和翟鏘滿，我急忙跑過去。

“小文啊，我還以為你被誰拐走了呢。”翟鏘滿揶揄的笑著說。

“看，我買回來了。”我把花盆放地上，捧起那朵黑色蛇信子塞進花盆，從擔子上拿出水壺灑了一點水。

“對了，翟叔叔，我聽到許多人說，等一下臺上還會評選沼城最美的女人，是嗎？”我一邊蹲在地上小心的整理蛇信子，一邊問。

“嗯，沼城是邊界城，軍人多，為了這個，藍天將軍和他的謀士就想到了這個主意，這幾年賞花會都會連帶舉行最美女人評選。那個沼城最美的女人不但要相貌美，還要才藝美，琴棋書畫一樣都不能少。很嚴格的，只限六永歲以上，一百永歲以下沼城未婚女子參賽。去年是城南李家小姐奪冠，然後她嫁給了藍天將軍座下的第一謀士張開同為妾，所以不能參賽了。今年呼聲最高的詩情樓的提提姑娘。”翟鏘滿說得很清楚。

“咦，那個詩情樓聽著怎麼像是歡樓啊？”我問。

“沒錯，藍天將軍沒有限制說不準歡樓的女子參賽。”

“少爺，你想去看？”張開運問。

“不行嗎？”我反問。

“秦兄弟，小文是小孩子，對這些事情總是會很好奇的，你陪他過去吧，我守在這裡就好。”翟鏘滿推了推秦勻開，好笑的說。

秦勻開牽著我的手慢慢的擠到正台的前方，這時，我看清楚了臺上真的是有十三個位子，都坐上了，全部是男人。我有點奇怪為什麼那個天下第一美女沒有做評委，後來一想，她可是戲班的舞女，哪有時間來做評委啊，否則，臺上台下的男人都會盯著她看而忘了那些真正參賽的女人嘍。

那個藍天將軍坐在正中間，是個很斯文儒雅的男人，他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只是在他那雙灰藍色的眼眸中絲毫看不到笑意。

坐在他左旁邊的是個中年男人，身上散出濃厚的書卷味，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從池都學院退下來的溫二先生了，不過，他給我的感覺很恐怖，有種他就是那個冰塊，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特別是他偶爾掃過來的一眼，更是讓我心驚膽顫，很想快點離開這裡。可是想想又不可能，冰塊父親會來這種地方嗎？

藍天將軍的右邊坐著一個很胖的男人，裂嘴大笑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腳下的震動，真有點擔心那個檯子。

一一看過去，剩下的評委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不過我看到了那個去年奪冠的李家小姐，是個很美很柔的女人，她站在最末一個位置的男人的背後。本來也是不知道的，是聽背後人群中有人說的。

我多看了一眼那個一身謀士穿著的男人，有點著狐狸的長相。很敏銳的一個男人，我只是盯在他身上的視線些微的長了一點，他就不再和身後的妾說話了，直朝我與秦勻開的方向看了過來，褐色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然後收回視線，再次與他的妾調笑了，還將她拉到腿上坐著。

“開同，注意場合！”坐在正中的藍天將軍笑眯眯朝張開同瞥去一眼，聲音不大，但是威力不小。

“是的，將軍。”然後在那個女人的耳邊輕聲說了什麼，女人嬌笑著被後方的小兵領下去了。

坐在正中間的藍天詳舉手虛空一揮，開賽的鑼鼓聲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