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番外

第二天，少爺早早的去到紮營的溪邊洗漱了，本來挽在腦後的黑色長髮被他用灰布包起來了，不露出一點的頭髮，我拿著兩個饅頭走過去，很奇怪的問：“少爺，雖然走在山裡很涼快，但是少爺包起來不熱嗎？”

少爺扯開嘴角苦笑了一下，說：“樹枝太多，會刮到頭髮。”

我不知道少爺的頭髮是剪不斷的，但是兩天后我就知道了。

“勻開，我去和白主事打聲招呼，你去將小灰小棕牽過來吧。”少爺說完，接過我手上遞過去的饅頭，邊走邊吃。

我愣愣的看著少爺與白主事有說有笑的，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他還只是一個不到四永歲的小孩子啊！這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少爺，比誰都厲害！所以，我會永遠追隨他。

我吹口哨把小灰和小棕從溪邊召了回來，把地上墊著睡覺的地毯卷起來綁到小棕的身側。小棕在小灰的領導下也越來越聽話；而小灰就像是少爺的保管員，因為少爺把很多煉製的丹藥就放在小灰背上的馬搭子裡，好像除了我，還沒有人會想那些神奇的丹藥或毒藥就被一匹角馬保管著呢。

用少爺的話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最是要擺在顯眼的地方，就越是讓人不相信，這叫逆向思維。因為誰都會認為重要的東西如銀票之類的東西越是要貼身藏著，可是少爺卻偏反向而行，加上小灰的認真負責。就是後來小灰領著小棕順著少爺留下的追魂香獨自找到南軒的楓城時，也沒有丟失一件東西。

少爺騎著小灰走在白主事那群護衛們的中間，與他們有說有笑，很溫柔的笑著，偶爾會回頭看一眼走在最後面的戴紗帽的男人。我看少爺好像很注意那個男人的樣子，所以，我就偷偷的幫著少爺去注意了。只是剛看過去，就被他發現了，冷若冰霜的眼神就是隔著紗帽也讓我打了一個寒顫，那種粘稠的殺氣直沖我射來，我被定住了一樣，動也動不了，冷汗從額間冒出，背上已是一片濕、濡；身體僵硬得快被小棕顛下馬背，突然，身體一鬆，那一眼的殺氣消彌無形，我可以動了，我的眼瞳恢復了顏色，感激的朝來到身旁的少爺望去一眼。

“勻開，擦擦吧，你出了很多的汗呢。呵呵，有那麼熱嗎？我可是還涼著呢。”少爺很體貼的沒有多問，騎在小灰的身上遞給我一塊手巾。

在我接手巾的時候，少爺用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說：“勻開，你不是那個人的對手，不要再去看他，因為他是……”少爺停在這裡沒有再說，只是皺著眉毛，長長的歎了一聲。

他是誰，很快就知道了，他是天旨宮的右使，南軒國的刑部尚書陳征華；天旨宮主、南軒的擎天帝派來抓少爺回去的男人。

枋山險道有五險，一為長：這連綿起伏的枋山山脈長約千里，要從西滇去到南軒有人煙的地方就要走上兩百多公里（少爺的計算方式）；二為陡：要過境，就得翻山越嶺，那些路陡而峭，到處可見峭壁懸崖；三為密：枋山山脈的樹木長勢茂密，有幾段路又從林中穿過，光線暗如黃昏，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四為匪：枋山險道的一路上到處是山匪，只是有強有弱，很多還是沒有組織的，是戰爭遺留下來的孤子，後來全部被少爺收服，包括那個最紀律嚴明的逍遙寨；五為獸：枋山險道是西滇與南軒必經的一條路，可是枋山林密山高，還有許多從未踏足的山谷，所以，枋山山脈中有許多的猛獸，有時候它們太餓了也會跳出路上來襲擊人類。

因為枋山險道的險，所以，商隊走得很慢，一天能走個四五十裡路就算是快的了，好些時候一天僅走二三十裡的路。

這樣慢吞吞的走了三天，在經過一個叫歪風坡的地方時，我們終天遇上了藏身的枋山險道密林中的山匪，一兩百個山匪將我們三十幾個人層層包圍。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一個牛高馬大的大鬍子舉著一把白晃晃的尖刀喊完話之後，少爺就大笑了起來，幾乎滾下小灰。

眾人都被少爺清脆的笑聲給唬住了，空氣中幾乎有一瞬間的停頓。很快，那個大鬍子惱羞成怒：“小鬼，居然敢嘲笑本大爺，我要把你扔下無間崖，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我只是覺得大叔的話很有學問，所以忍不住笑了。”少爺睜眼說瞎話，臉上是忍俊不禁的扭曲表情。

“即然說我家七哥的話有學問，為何還大笑？”大鬍子旁邊一個高瘦如竹竿的男人喝問。

“因為高興自己聽到了那麼有學問的話，所以就高興得笑起來了。”少爺開始忽悠，“你們想想，如果碰到了讓自己高興的事情，難道不是笑著來慶祝的嗎？比如說你們今天將我們的東西都搶了，回去了肯定會大肆的慶祝吧，到時候肯定是放開心胸的大笑吧？我此時的心情就是那個心情了。我想你們一定是可以理解的吧。”

大鬍子和高瘦子眼中閃著蚊香圈，暈暈乎乎的點頭，但是很快就清醒了過來，是突然其來的一陣洪亮的笑聲從密林中響起。那笑聲如在耳邊狂笑，從四面八方傳來，內力不濟的人很容易受影響，受不了笑聲的人有可能會七竅流血而亡。可是我們這邊雖然才三十幾個人，卻個個都是好手。

我雖然有武功，卻不是高手，能頂住這種純內力發出的笑聲，是因為少爺的丹藥。可是非常讓我吃驚的是，明明沒有半點武功的少爺卻穩如泰山的坐在小灰的身上，安靜，凜然。

少爺向我看過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扔給我，示意我送給白主事。我抖動手上的韁繩，小棕走了十來步，在我拉韁繩後停在了商隊貨車的旁邊。

“白主事，這是我少爺讓我拿過來給你們的，吃了可以提高身體的內力，就是事後也不會傷身。”我沒有下馬，因為白主事也還坐在馬上。

他回頭朝少爺感激的一點頭，很信任的叫了他的護衛拿下去分發著吃了。

看著吃下少爺藥丹之後的護衛都是一臉驚喜的表情，那種猛的增加了兩成內力的感覺我也感受過，所以我明白那群人的感受。我覺得少爺真是太偉大了。他們都是用感激的眼神望著少爺，少爺是只是淡然的笑了一下。

那個無處不在的狂笑聲終於停止了，從層層山匪的後方淩空飛了出來，落在大鬍子和高瘦子的前面。居然是個很年青的男人，應該不超過一百永歲，樣子很邋遢，頭髮亂蓬蓬的，衣服穿得歪歪扭扭，腰間別著一個黃色的葫蘆，腳上穿著草鞋。

“大哥！”兩個人很誇張的熱淚盈眶，激動的喊了一聲，接著整座山谷都是山匪的高呼聲。

“逍遙寨，逍遙人；逍遙人，逍遙世；逍遙世，逍遙遊。”

少爺‘噗哧’一聲又笑開了，這回沒有來得及抓住馬鞍，滾到地上了。我沒有想到，在我下馬跑過去前，是那個冷酷的男人先將少爺抱了起來，還小心又溫柔的拍了拍少爺身上的灰塵。

“謝謝你。”少爺有點羞窘，因為都被他的舉動給弄笑了，連對方的山匪也有些人停住了喊口號而笑場了。

冷酷男人面無表情的退開了，我忙走上前去，擔憂的說：“少爺，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呢？小灰那麼高大，掉下來摔到了怎麼辦？快踢踢腿腳，晃晃手臂，看看是不是摔疼哪兒啦？”

“呵呵，勻開，我沒事。”少爺舉著他的小拳頭在我的眼前揮了揮，表示自己沒事。

唉，我心中無力的歎了一口氣，想著少爺就是最成熟懂事也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啊！那麼的不懂得掩飾情緒，在這種緊張的時刻居然還兩度大笑，這不是對對方的挑釁嗎？果然。

“小鬼，你又笑什麼？難道說又聽了我們逍遙寨的逍遙歌很有學問，所以笑了？我不管是不是，反正我要把你扔下無間崖！”大鬍子兇狠的大叫。

那個大哥攔住了大鬍子沖過來的身子，慢慢的往前踱了兩步，慢騰騰的說：“把你們所有的錢財和貨物留下，我就放你們過山道，要是不肯，那我們就動動手了，反正當作是讓寨子裡的這群傢伙練練手了。”

雙方因他的話而凝滯了氣氛，白主事根本就沒有要留下貨物的意思，騎在高高的角馬背上，揚手一揮，激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