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可惡的老頭子，我不是答應了幫他去找人送東西了，幹嘛還非得用踢的將我踢走啊？等我回來走著瞧！

他再朝我扔來一條水晶小柱子，它一閃，沒入我的胸口。

想大罵那個一臉詭笑坐著的老頭子，卻不想嘴中湧進一道水流，將我一下嗆暈了過去。

這是什麼地方？半睡半醒中，我稍稍的疑惑了一瞬，但是身上柔軟溫暖的感覺讓我又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我還是在這個柔軟溫暖的地方；有水緩緩流動的輕響；有‘咚咚’有力的跳動聲。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呀？

老頭子不是讓我來送東西的嗎？把我關在一個莫明其妙的地方，讓我怎麼去找人？

想著想著，又開始昏昏欲睡。突然，腦子一頓，啊呀，我不會是被老頭子的那一腳給踢到人家的肚子裡去了吧？

臭老頭子，如果我變成了一個小奶娃，這還怎麼去找人啊？雖然有二十年，但不就是因為那個人難找，才給我二十年的嗎？現在倒好，重新變成一個有成、人思想的小奶娃，一下就去掉了我最少十年的時光，這還只是估得保守的了。要知道，在異界那種不清不楚的地方，十歲的小孩子怎麼出去呀。

我躺在疑似某個女人的肚子中發懵。或許是真的變成了一個五六個月大的胎兒，醒過來翻翻身，動動手，踢踢腳之後，腦子又迷糊了，陣陣止不住的睡意襲來，讓我不得不在時睡時醒中挨著時間度日。

一個夢就能過上真實的二十年？真有那麼美的事情嗎？我深深的懷疑。

可是現在，我這麼明顯的感受到從母體傳來的喜悅、幸福、憂心、思念，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有時候，自己不小心讓那根臍帶纏住時呼吸不暢的痛苦，是那麼的真切。

這將是我的第二個人生嗎？

除了去積極的找人，我還可不可以做一點別的事情呢？比如：遊山玩水。沒有老婆管著、沒有寶寶纏著、沒有父親威脅著、沒有母親‘追殺’著……只是一個人背著藥簍一邊找人一邊輕鬆的看山看水。

我躺在溫暖的羊水中，腦海中幻想著美美的第二個人生，身體興奮得手舞足蹈。

我這裡邊高興著，外面卻是一片慌亂了。

“小姐，別怕，嬤嬤在這裡。別怕，別怕，你現在先緩著呼吸，等嬤嬤叫小姐使力的時候，小姐你就使力，懂了嗎？別怕，嬤嬤是過來人，生小孩只是痛一下下就好的。”英嬤嬤內心緊張，面然平靜的安慰著她從小看到大的小姐。

“嗯，嬤嬤，好痛，好痛。我不要生了。嬤嬤，相公呢？他在哪裡？他怎麼還不回來？”

躺在床上的女子有著驚人的美貌，小巧的瓜子臉一片蒼白、斜飛入鬢的柳葉眉微蹙、水汪汪的杏眼大睜著、卷翹的眼睫因痛苦輕顫、秀氣的鼻樑冒著星星冷汗、粉紅的菱唇被貝齒咬得豔紅。雖說她此時因陣痛面容有些微的扭曲，但是一點都不損她傾城傾國的容顏。

“小姐，我已經讓婆娑去叫姑爺回來了。小姐，姑爺很快就回來了，別怕。來，趁現在還不是很痛，小姐喝點糖水，等一下好使力。”英嬤嬤小心的一手扶起床上的小姐，一手端著溫糖水喂進小姐的嘴中。

“嬤嬤，我感覺下面有水流出來了。”小姐虛弱的說，臉上一片驚慌和痛苦。

“別怕，那是羊水破了，小少爺很快就出來了。”英嬤嬤大力的將小姐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呵呵，嬤嬤怎麼就知道他是小少爺呢？”小姐扭曲的臉上一陣好笑，緊蹙著柳眉說。

“嬤嬤我可是看多了，只要一看肚子是尖是圓，十之八九猜得准。更何況，小姐懷著的時候不是老是說他踢你的肚子嗎？一看就是個調皮的小少爺。”英嬤嬤笑呵呵的說。希望能讓話語分去小姐的一點心神。

“嬤嬤，嬤嬤，真的好痛啊！”小姐沒有因英嬤嬤的打趣而忘記身上的一波重過一波的陣痛，沙啞著聲音叫著讓她依賴的英嬤嬤，好似那樣可以減輕一些身上的痛楚。

在小姐第一波陣痛時，她就準備了所有接生的工具和熱水。沒辦法，她們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不好去找產婆，還好英嬤嬤她是過來人，當初小姐的出生都是她接生的，所以，也沒有多大的擔心。

“啊——！好痛，嬤嬤，美林好痛！嬤嬤，我不要生他了。啊——！”小姐痛苦的揪著身子下的被褥，嘴唇都咬破皮了；挻起高聳的肚子又無力的墜下。

“英嬤嬤，小姐這麼痛，是不是難產呀？”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丫環體焦慮的問著英嬤嬤。

“你個烏鴉嘴！小姐怎麼會難產！？每個生小孩的女人都是這樣的。你以為生小孩是從菜地裡撥蘿蔔這麼簡單？”英嬤嬤狠狠的瞪了立在一旁幫忙的小丫環一眼，‘呸呸’兩聲去祟的說。

“那我以後不生小孩子了。”小丫環一臉怕怕的說。

“啊——！”小姐覺得自己除了大叫之外什麼都不能緩解她腹部的陣痛。“相公，救我！”

“小姐，使力；深呼吸，使力；使力往下推。對，就是這樣，使力。小姐，看到頭了。”英嬤嬤一邊注意著下方，還要一邊注意著上方的小姐，也是緊張得滿頭大汗。

“啊——！”小姐憋著一口氣，拼著全身的力量將肚子裡的小東西往下推擠著。

肚子一鬆，下面滑出了什麼，身體整個輕鬆起來，痛楚也似乎一下減輕，半昏半醒之間，她聽到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然後她才微笑著放心的沉入黑甜鄉。

“祖汶，剪刀；手巾；熱水……”英嬤嬤有條不紊忙乎著手上的工作。將臍帶剪斷，在嬰孩哭出來之後飛快的拿寬袍包了起來，放到床上的一邊；在下面流出胎盤後，用溫熱的手巾小心的清潔了一下小姐的下方；在小姐累得睡過去之後，和祖汶合力快速的換下弄髒的被褥；讓她的小姐能夠睡得更安心。這才抱起只哭了一聲就睡了的小少爺去洗出生澡。

“英嬤嬤，我找不到姑爺。”另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丫環氣喘吁吁的跑進不大的院子，一臉焦色的看著正抱著一個嬰兒出得房間的英嬤嬤，說。

“是嗎？婆娑，你有沒有去姑爺常去的清風崖去找啊？小姐現在生了，是個小少爺。剛才總是叫著‘相公相公’的，這要是等一下醒過來見不到姑爺，肯定會很傷心的，這對剛生過小孩的人來說可是很傷身的。婆娑，你再去外面找找看，姑爺也就只有幾個地方喜歡待著。”英嬤嬤抱著洗乾淨的小少爺如是吩咐著還在臉紅喘氣的婆娑。

“是，英嬤嬤，我這就去清風崖找姑爺去。”婆娑氣都還未喘順，就又跑出去了。

“英嬤嬤，姑爺怎麼在這種時候還跑出去呀。明知道小姐近段時間會生的。剛才小姐的樣子好像好難過哦。為姑爺生小孩，可是姑爺卻只顧著在外面玩，連人都找不到！小姐真可憐！”祖汶為小姐鳴不平的說。

“多嘴！下去準備小少爺的羊奶去。”英嬤嬤瞪了祖汶一眼，裝作兇狠的說。

小丫環祖汶吐吐舌頭，輕快的應了一聲“是”，轉身跑向後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