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翠緣閣

　　接下來的兩天，按照招聘單位的要求，寧皓文認真準備，共計參加了三次面試。但當時都沒有結果，對方只是讓他先回去等電話通知。

　　週六上午，寧皓文按約定前往石橋園市場，在路口等到了楊天成。

　　倆人一路前行，來到了位於大街中段，一家名為《翠緣閣》的店鋪門前。

　　店舖的門臉在這條街上算是比較大的。古典中式風格，黑色燙金的招牌，隸書“翠緣閣”三個大字。朱漆格柵門旁掛著另一塊牌子，上面是店舖的簡介，經營範圍有翡翠、和田玉、壽山石、沉香、碧璽、瑪瑙等等。

　　“翠緣閣可是老字號了，唐老闆的信譽在這條街上很好，從來不賣假貨歪貨的。”楊天成介紹道。

　　二人隨之走入店門，一股檀香的氣味兒迎面而來。

　　環顧四周，店內的裝修、陳設佈局很是典雅，古色古香。牆上掛著字畫，實木多寶閣、太師椅、陳列架擺放得錯落有致，還有一張鑲嵌大理石的八仙桌。

　　多寶閣上是體積較大的翡翠和壽山石擺件，陳列櫃中則擱著各種翡翠玉石小件，一眼望去，品種挺豐富，琳瑯滿目。

　　見有人登門，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從太師椅上起身，只見他身穿一件淺灰色亞麻中式對襟短袖上衣，身材消瘦，頭髮花白，但眼神倒頗顯清亮。

　　楊天成上前打了個招呼，然後向同伴介紹，這位就是唐老闆，行兒內的大腕儿，功力深厚，德高望重云云。

　　“呵呵，小楊，你小子還真能吹捧，漲行市了。”唐老闆笑著回應，同時向寧皓文遞過一張名片。

　　後者接過一瞧，上面印著翠緣閣唐弘興的字樣。

　　說笑過後，楊天成將同伴引薦給唐老闆，並說明今天的來意。

　　“哦，特種水晶？拿這邊來看看吧。”唐老闆伸右手示意，回到了櫃檯後坐下。

　　寧皓文跟了過去，從挎包裡將裹著白紙的水晶石取出，展開，擱在櫃檯玻璃面上。

　　唐老闆拿起，在手中粗略觀摩幾眼，又將櫃檯上檯燈打開，找出放大鏡仔細觀看。

　　過了一會兒，他原本淡然的臉上起了些許變化。

　　“小楊、小寧，實不相瞞，這樣的白水晶我還真是頭一回見到，質地相當不錯啊。是從哪兒來的？”

　　連被稱為見多識廣的唐老闆也沒有見過，看來這水晶完全可以確定是新品種了。寧皓文內心暗想。

　　於是，他把在冷飲店裡跟楊天成說過的話又復述了一遍，只不過沒有提衡江縣的名字。

　　“哦，有點兒意思。”唐老闆微微點頭，繼續用放大鏡翻來覆去地觀察，興致盎然。

　　楊天成見他總不提及關鍵，有點兒著急，開口問這水晶能值多少錢？

　　唐老闆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說實話，這種水晶石以前沒有經過手，我暫時還不好估價。”

　　“那咋辦？我這兄弟現在手頭兒緊。”楊天成追問。

　　唐老闆擱下放大鏡，展開一把墨色折扇，扇了幾下，起身在屋裡慢慢踱步。

　　“這是水晶原石，還沒有加工過，直接賣的話肯定賣不上價兒。這樣吧，你們要是放心，就把它先擱在我這兒，回頭兒我找人拾綴一下，做成裸石。我有朋友專業做這個，而且也是長期合作，設備工藝都挺不錯的，完事兒後就放在我店裡代售。至於定價，要等加工出來看看最後效果再說。”稍後，他隨之提出一個方案。

　　所謂裸石，是指寶石原料經過了加工，但尚未打孔、鑲嵌、組合成飾品時的單獨狀態。

　　這方案倒是與之前楊天成所說不謀而合。

　　另外，寶石加工這項工作非常重要，如果設備簡陋，操作人員水平低劣，那麼將好材料交過去的唯一結果就是被糟踐了。

　　既然是唐老闆的長期合作夥伴，應該比較踏實可靠。

　　楊、寧二人對視一眼，覺得目前這樣做顯然是最合適的了，於是表示贊同。

　　“不過在商言商，話要說在前頭。出售後除了加工費之外，還要扣除百分之十的代售佣金。”唐老闆補充道。

　　寧皓文覺得這個要求倒也合情合理，再說一成的佣金也不算高，恐怕還是看在楊子的面子上。隨即便同意了。

　　他明白一個道理，任何商品要想賣出個像樣的價兒，除了其本身品質的因素之外，還得看是擺在什麼地方出售。比如一顆品相極好的寶石，如果擱在路邊地攤上那肯定也值不了幾個錢。

　　而專業、高檔店舖的櫃檯，對於貨品來說實質上就是一種光鮮的形象包裝。所以鑑於此，讓人家掙點兒也是應該的。

　　唐老闆取紙筆寫了一張收據，交給寧皓文，還讓他留下聯繫電話。

　　正事辦完，唐老闆引著二位客人來到大廳一側的窗邊茶桌旁坐下，這方茶桌是酸枝木材質，中央鑲嵌一塊天然大理石，石料的圖案紋理很有特色，彷彿一幅雲霧水墨山水圖。

　　唐老闆將折扇收起，招呼伙計沏茶。

　　不多時，香茗沏好，主賓隨意閒聊。

　　楊天成提起上次賭石賭垮之事，拉長著臉一通兒抱怨。

　　唐老闆聽罷，連連搖頭，勸誡他以後別再玩這個了。要知道現在的翡翠毛料，水深不可測，做手腳的花樣兒越來越多，手段越來越高明，有時候連他這個老江湖都難以分辨。所以當前他店裡進貨都只敢進全開明料，寧可少賺點兒也要圖個踏實。

　　茶喝得差不多了，店裡又來了兩撥客人，於是楊、寧二人不再叨擾，起身向唐老闆告辭，離開了翠緣閣。

　　回去的路上，寧皓文暗自思襯，看來空間水晶礦這檔子事情得從長計議，急不得。至於眼前，還得抓緊先找個新工作，在清陽這種大城市，生活成本很高，要是老沒有收入，即便再省著過也堅持不了多久的。

　　最近參加的幾場面試，至今仍未接到錄用通知，看來不能報太大希望。還是把簡歷重新修改美化美化，再接著多發幾份兒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