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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劫》第45章
  ☆、第44章 045

  「阿姐!」

  劉玉冉正哭的頭暈目眩,忽然聽得潔娘的聲音,接著有兩隻小手拉住她胳膊。

  「你是誰,為何要欺負我阿姐?」劉玉潔杏眼圓睜。

  方曉恒愣了下,笑道,「她就是個淚包,還用欺負?」

  劉玉冉羞辱難當,拉著劉玉潔便跑。

  好像真的生氣了,不,是特別的生氣。方曉恒僵在原地,怔怔望著女孩疾步行走時如蝶般好看的身影。

  姐妹二人同坐一車回家,梅妝絞了濕帕子為劉玉冉敷眼,又塗了點脂粉,總算蓋住剛剛哭過的痕跡。

  劉玉潔這才追問方才怎麼回事。

  劉玉冉吱吱唔唔不想回答,視線正好落在劉玉潔微啟的紅唇上,「潔娘,你的嘴巴怎麼流血了,快擦擦。」

  綠衣大驚,也望過來。

  之前劉玉潔戴著帷帽沖出一甌茶齋,綠衣並未注意到她嘴巴的異樣,而此時姐妹倆挨的這般近,她嘴角半幹的血跡,以及格外紅豔微腫的唇便顯得有些詭異。

  心口「咯噔」跳了下,劉玉潔調開視線,用濕帕子擦了擦,「冬天就是這樣乾冷。對了,那人到底是誰?」

  劉玉冉這才悲憤交加又極不情願的道出原委,末了哀求劉玉潔千萬不要告訴小姚氏。

  阿娘若知道自己與方曉恒說話,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潔娘,我也不知他為何這麼討厭我,但我真沒招他。」說著她又傷心起來。

  冉娘的品性她比誰都清楚,絕對不是那等輕浮女子,如此還被那方曉恒調戲,可見那是個壞胚子。劉玉潔眼底一片擔憂。

  前世她只見過這姐夫兩面。第一次是冉娘成親那日,第二次是她與冉娘兩個小女子為了阿爹到處求人,半道上被方曉恒截住,他一身戎裝,像是從兵營裡疾奔過來,躍下馬就拎起冉娘,好比老鷹捉小雞一般兇猛,劉玉潔原以為沈肅已經夠凶,沒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方曉恒更勝一籌。

  劉玉冉哭的死去活來,揚言再也不想跟他過了,她要自己去救阿爹。方曉恒全程抿緊嘴角,一言不發,提著冉娘上馬。

  飛奔的馬蹄揚起黃塵飛舞,隱約還傳來冉娘的啜泣「潔娘,你一定要好好的。方曉恒,你打死我吧,就算打斷我的腿我也不會跟你過。」

  所以方二郎會打姐姐?打過姐姐?

  還記得姐姐唯一的一次哭訴,「婆婆最近看我的眼神都有點冷,責怪我生不出兒子還不准男人去別的姨娘屋裡,大家都當我是個沒脾氣的,再沒脾氣我也不能自己還未懷孕便讓他去別人屋裡呀。他也明明答應了我,等我生下兒子再說,可昨天卻,卻去了花姨娘那裡……他們家不就是想要兒子嗎,那我便懷一個好了,不管懷誰的,只要是兒子便好!」後來的話雖大逆不道但多半是氣話,冉娘低聲哭泣也未再繼續,不過她不說,劉玉潔也能猜個七八分,同是女人,不過都是差不多的命罷了,但那時她心裡更多的是惶恐,至於自己與姐姐的未來,那真是……最好別去想,想了也是看不到盡頭的。

  綜合前世種種,劉玉潔對方曉恒的印象只有「暴戾」和「殺人」四個字。心口不由一陣酸楚,她只能用力抱了抱嚶嚶哭泣的冉娘,「阿姐別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忽然聽得車外喧嘩,梅妝撩起簾子,對二位小姐道,「是寶團,他要見潔小姐。」

  寶團是劉瑾硯的小廝。劉氏幾個兄弟姐妹之中,就屬劉瑾硯與劉玉潔最親密,進國子監之前,兄妹二人經常出來遊玩踏青,身為小廝的寶團自然認得劉玉潔的馬車。

  「大爺的腿斷了,沒法參加今年的冰嬉了,嗚嗚……」寶團傷心大哭。

  每年冬季宮裡都要舉辦一次盛大的冰嬉活動,內容涉及冰上蹴鞠,轉龍射球等等,其中還有宮裡貴人自己發明的小花樣,不分男女,都可參加,拔得頭籌的獎勵更是豐厚,曾有男子轉龍射球連贏十六場被聖上欽點為駙馬,也有女子以一曲冰舞獲得太子垂青的案例,反正不勝枚舉,這就是個大家削減腦袋都想出來露臉的盛大宴會。

  劉玉潔記得前世劉玉筠便是以一曲冰上蘭陵王入陣舞驚豔世人,自此經常出入五皇子生母柔妃的源祥殿,繼而名正言順成為五皇子妃。

  身為國子監的學生,劉瑾硯每日與同窗苦苦訓練冰上蹴鞠,表現的好說不定還能被聖上傳去問話。寒窗苦讀,誰不想在那天給聖上留下深刻印象。卻在這節骨眼摔斷腿……

  劉玉潔和劉玉冉匆忙趕往國子監,又派人通知三房和大房。至於楓泰堂,也象徵性的通知了聲,免得佟氏又要整么蛾子,只不知劉義方還記不記得自己有個叫劉瑾硯的孫子。

  ******

  元德帝在東暖閣仔細翻看韓敬已帶來的圖冊與資料,龍心大悅。

  韓敬已看上去瘦了一些,旅途勞頓這也是難免的。

  「回來的正是時候,恰好趕上今年的冰嬉,又是柔妃壽辰,接下來再好好過個年,這一年便也風調雨順過去了。」元德帝感慨,又笑道,「想要什麼賞賜?」

  「賞賜麼……」韓敬已似乎要仔細考量,忽而一笑,「便容我在冰嬉那天挑個女人吧。」

  這一笑像極了安喜太妃,漂亮的令人炫目,但他的漂亮不同於女子,就是個好看的過分的少年人。

  物是人非,一時之間,元德帝失去拒絕的力氣。「不過,你可不要做的太過分。」他警告了句。

  韓敬已笑道,「臣弟不敢,大不了您再罰我閉門思過幾日。」

  「想得美,罰你多幫朕分擔分擔河道上的事,怎麼又出了這些么蛾子?」元德帝半眯著眼打量一份奏摺。

  吃空餉的數額之巨大令他心頭一震,這是韓敬已算出的,雖然還未拿去戶部證實,但元德帝內心已是冷笑不已。

  每年,他撥出那麼多白銀,竟被一群烏合之眾拿去以次充好,篡改黃冊,占坑白吃白拿,通政司也跟死了似的,竟沒有一點動靜。

  「我看沈通這通政司政使也快做到頭了,到底是下面沒動靜,還是他們眼花耳聾漏掉了什麼?」元德帝不緊不慢道。

  他早就對威甯侯府的處事風格多有不滿,但功過相抵,不便發落罷了。

  這句話十分嚴重,不管是韓敬已還是身畔的內侍大總管懷良,無一人敢應答。

  但韓敬已微垂的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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