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077
這對男人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劉玉潔都不知該同情安慰還是落井下石了。
燭光在白綃宮燈裡搖曳,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喁喁訴說著她的「惡行」,羞憤又委屈的聲音不斷撥弄她耳朵裡的一根弦,既無辜又邪惡,明明她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但受害者竟成了他!
紛亂的心跳,炙熱的氣息,像一張密實的網,網住試圖逃跑的她!劉玉潔心慌意亂,嘴角翕合半晌,滿腹斥責竟發不出一個音兒,只怔怔望著他顏色越來越深的眼眸,似泅了黑岩的深潭。
「沈肅……」她胡亂去推他,才發現那點力氣根本就撼動不了什麼。
沈肅目光凝滯,看她濃密睫毛在眼瞼留下惑人的陰影,心頭忽地一漾,酸酸的甜蜜,嗅到了說不出的香味,應該是從她骨子裡溢出的,她就躺在他身下,如玉的小手軟綿綿的搭在他肩上,而她又忘了掙扎,慌亂茫然的神情仿佛迷路的小孩,令他既愛且憐。
他知道這是個遇剛則剛,遇柔則柔的女孩。
如果多一些熨燙,多一點憐惜,他就能撥開她的身體,看見她的心。
劉玉潔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蠱惑了。
溫柔的熨帖,小心翼翼的試探,沒有令人窒息的強迫更沒有令她感到羞恥的觸摸,他就這樣抱著她,在寂靜的夜裡輕憐愛惜,間或安撫她心底的不安與緊張。讓她感受到自己被疼愛、被珍惜、被守護。
「額頭真漂亮……」他讚美的親了親。
「眼睛真漂亮……」
「鼻子真漂亮……」
……每一聲讚美之後他都以火熱而柔軟的唇品嘗,她要暈眩了,所有的力氣都化成了一灘水,也被這陌生的悸動嚇壞了……不知所措……六神無主。直到被他放在床上,很長時間之後才回過神,沈肅已經離開。
他走了。
走了很好呀,可她為何忽然垂淚,空落落的傷感,第一次生出了疑惑:這個沈肅根本就不是前世的沈肅?若是同一個人……她為何會有完全不同的感覺呢,難道當以不同的方式開始故事就會有不同的延續?
只是此時的劉玉潔還不知道,無論如何延續,在不同時空裡的沈肅都為她魂牽夢繞。
沈肅在淨房擦了擦身子,換上乾淨衣物,再回到房間發現她竟在哭,心頭一緊,忙上床攬著她道,「別哭了,不就是親了你幾口嘛,不服氣你也來親我啊,我很大方,怎麼親都行……」他耍賴,親昵的挨著她額頭。
「你不是走了嗎?」她一怔。
他耳朵火辣辣的紅,小聲道,「那個出來了……換件衣服。」
她的臉頰噌的燒紅一片,兩人頭挨著頭誰也沒說話。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沈肅用胳膊輕輕觸她,「你別小看它,剛才是個意外,其實它很威武。」
劉玉潔:「……」
「不信你看。」
她嚇得閉上眼。這反應讓他起了壞心思,纏著她又親又磨,哀求她,「你也給我看看嘛……」他面紅耳赤,「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如此的厚顏無恥,劉玉潔羞的無地自容,像是跳進了沸水中,連眼睛都開始模糊起來,水汽蒸騰,偏他還要在耳邊聒噪,可是聽著聽著,她的眼淚都被這些話拍出了。「潔娘,我會好好待你的,你別怕。我不知道前世對你做了什麼,原諒我好不好,我也不知該如何彌補,只能疼你一輩子。」
他親了親她啜泣的小嘴,「可是你不能因為前世那個沈肅就拒絕我,那對我不公平,我什麼也不知道……甚至我都覺得那個所謂的前世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他是如此喜愛她,一心追逐她,不需要任何理由或者任何東西來衡量,甘願為她所驅使,只願與她日日相好,天荒地老,憑什麼要為一個莫名的前世承擔罪孽。他只知道今生,為她生為她死的今生。
錦繡紗帳卷春煙,羅帶輕分,被翻紅浪裡,韶顏堪比花濃豔。
窗外羞雲遮月,窗內安靜的房間幾聲低喘不時傳出碧紗櫥,暖香融融,濃情四溢,直待日上簾鉤,百鳥鳴啼,又是一片燦爛的初夏時節。
碧紗櫥內,她睡的很沉,酡紅的臉頰染著醉人的風情與疲倦,沈肅輕輕吻了吻,昨晚累壞她了,又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
她溫順的蜷在他懷中,幽幽睜開眼,與他四目相對。
「還疼嗎?」他愛憐道。
懷中佳人的臉卻更紅了,一聲「有點疼」聲若蚊呐。
「對不起……」他安撫的吻著她,說不盡的親熱與喜愛,這一場歡夢令他第一次感覺到靠近了,他終於靠近了她的靈魂。
由著他愛/撫,劉玉潔睜大眼睛,腦中一片空白。
對這種事也有了匪夷所思的認識。
前世她痛個半死,沈肅也疼,折騰了一個多時辰也沒進去,成功之後她差點死過去……可是昨晚……昨晚不一樣,她像是喝醉,輾轉著掙扎著,在他溫暖的懷裡喘息,感覺到疼的時候他已經成功……最後的記憶是他與她纏的難分難舍,以一種蝕/骨/銷/魂的速度疼愛她,她的喘息越急促,他便越緩慢,甚至停駐,溫柔的近乎殘忍,折磨的她分不清嘴裡發出的是哭泣還是嚶/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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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面紅耳赤的從屋裡出來,端著一盆衣物,有機靈的小丫頭上前,嘴甜道,「這些粗活哪裡需要姐姐來做,我來吧。」
她護住盆,點了小丫頭一記腦門,「機靈鬼,去玩吧。」
身為貼身婢女隨主子出嫁時嬤嬤便交代了她這些事,大約也知道大致過程,哪裡能將這些東西交給旁人。
綠染服侍劉玉潔泡了微燙的藥浴,對她身上的痕跡再熟悉不過,心中一痛卻強顏歡笑,世間難得一雙癡心人,打心裡為主子高興。可她微紅的眼睛一不小心被劉玉潔發現。
也觸及了劉玉潔的傷心。
「綠染,我一定會為你報仇,但是堅強……只能靠自己。」只要堅強就一定有希望。
對付劉瑾墨這種謹小慎微的小人,就要從他最在乎的地方下手,比如他引以為傲的學問。
綠染抹了把淚,哪裡敢讓主子操心,強迫自己忘記然後歡笑,於是神情看上去十分怪異,她不由跪下,一面悉心搓洗著那一把青絲一面柔聲道,「小姐,您不嫌棄我還留我在身邊,已經足夠。如今我只求家人平安,此後便在小姐身邊待一輩子,待嬤嬤老的不能動時……接替她位置。」
她是笑著說完這些話的。
原來她想一輩子不嫁!劉玉潔心神巨震,按道理她應該勸阻,但勸阻什麼?勸阻她找個不愛的人嫁掉?或者為了嫁人不得不卑微的活著?失了身的平民女子只有三條路:死,出家,或者嫁一個隨時揭她傷疤又沒能力找到清白人家的卑賤男人。
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好路。
如此,還真不如將她留在身邊,起碼衣食無憂,但若有一線幸福的希望,她都會放綠染離開。
靜默之後,綠染聽見小姐對她說,「好,你可以留在我身邊留到不想留為止。」
小姐!綠染掩面而泣,三生有幸,從小吃盡苦頭看透人間冷暖的她……竟遇到一個把奴婢當人看的主子!
劉玉潔沉默,只輕輕拍她後背,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的,雖然有人讓你覺得冷,但也有人給你暖,剩下的就要靠自己。
哭過之後綠染的心境反倒開朗起來,向劉玉潔告了罪,再次變回了那個溫柔嫺靜的女孩。
小姐的意思她明白,不管冷還是暖都是別人給的,但好好活著只有自己才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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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祖母喝完湯藥用罷早膳,劉玉潔才慢騰騰回到樟香居,神清氣爽的沈肅看上去並無二樣,目光瞥見她,就像星辰刹那被點亮,也不管周圍還有掃地的小丫頭就迎上去攙扶她,小聲道,「走路也疼嗎,我幫你上點藥……」
劉玉潔面紅耳赤推開他,「胡……胡說。」
可是歡/情過後確實有點疼,為了不讓人看出什麼,她是一路忍著,反倒更難受,一回到屋裡便兩腿發顫,任由沈肅將她抱進帳中。
見她羞的眼眸水光四溢,沈肅不敢惹她,只得留下藥退出。
「潔娘,」他站在槅扇外喚她,「枕頭下面有個藍色的小瓷瓶,那藥很甜,你吃吧,效果比避子湯好,也不會傷你的身子。」
她不想生孩子,而他……想要但還不敢。那麼小的身子,太稚嫩,稚嫩的令他昨夜在銷/魂與癲狂中掙扎,始終死死的壓制著心頭咆哮的野獸,唯恐碰壞了那一朵花,她這麼小,不適合有孕。
良久,槅扇裡的她輕輕「嗯」了聲。
接下來三天,用了周明開的藥,祖母的身體恢復大半,氣色甚至比從前還好。而沈肅過的很充實,處理完手頭的事,便對她道出實情。
縱火的幕後主使人是劉氏二房。
這個根本不需要通過伍魁求證。劉玉潔曾用隻言片語透露過族人的嘴臉,聰明如沈肅聽音就辨出全貌,如今再根據朝中局勢以及二房所面臨的困境,立刻就有所懷疑,再用飛鴿傳書長安,不久之後就有回音,二房的人曾悄悄打探豐水這邊的情況,坐實了此事與他們脫不了干係。
劉玉潔氣的渾身發抖,那是她的血親啊,血親殘害血親!
曾經她恨不能將他們一個個都殺了,最終到底又因今生與前世不同而罷手,現在劉玉潔幡然醒悟,有些人,骨子裡就是壞的,如果沒做壞事那也只是沒機會做,一旦有了機會或者利益衝突,必然不顧一切掃除障礙,用別人的血暖自己。
沈肅放下手中帳冊,拉著她的手攥在手心,「別擔心,交給我處理。」
一直以來她都不讓自己去依賴一個人,可當真的出現一個無所不能且為你扛著一切的人時……她無法否認,心中早已泛起波瀾,酸澀,微微的刺痛,但又無法形容的喜悅。
好不容易改善了一些關係,沈肅只會默默的將所有難題掃平,哪裡捨得拿出來讓她糟心,就算必須說,也得等甜蜜一陣子,這叫趁勝追擊。
劉玉潔被他親的又熱又窘迫,早已釵斜鬢亂,他卻又正經下來,自背後擁她,啞著聲音道,「我保證讓他們不敢再下手,你且放一萬個心。方才我看帳冊時見你皺眉頭,有什麼問題麼?」
好不容易撫平輕喘的她雙睫一低,訕訕道,「那麼多數字我都還沒算清你就翻過去。」
「岳父數算那般厲害,沒教過你九章算經?」他笑問。
劉玉潔搖了搖頭。阿爹很忙的,難得有閒暇陪她。
「我教你。」他咬她耳朵,抱她在腿上。
於是他花了一個時辰教她在紙上寫寫畫畫,雖然手腳有些不規矩,但神情嚴肅,語氣也充滿耐心,教了她許多想不到的數算小技巧。
嘗到了甜頭,劉玉潔漸漸展顏而笑,離開他,自己拿起帳冊模仿他教過的方法一筆一划算了起來,自得其樂。血緣這種東西當真奇妙,有個數算天才爹的劉玉潔骨子裡仿佛也被刻上這種痕跡,那些旁人學個把月才能掌握的東西,到她這裡一點就通,連沈肅也大為驚訝。
不知劉涉川知道後是何感想。
她還沒玩夠又被人纏上,沈肅賴著她不放,磨磨蹭蹭好一會才紅著耳朵啞聲道,「已經這麼多天了,那裡……還疼不疼?」
他明知那瓶藥的功效,明知她早就沒事了卻故意問,居心不良,可見一斑。
劉玉潔顫了顫,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為什麼他就不能讓她安生一會兒?
自從那晚就黏上了她,雖然不敢再做更深的事情,但親親摸摸不斷,如今又要……又要跟她做那晚的事。
好潔娘,給我一次吧……他輕柔細語,引著她摸自己,不顧她嬌斥嗔怪,直哄得她說不出話,兩人纏在一起,一個前進一個後退,踉踉蹌蹌避入槅扇,門一合上,劉玉潔尖叫一聲,很快又被堵住,「好香啊,潔娘乖,讓我看看是什麼……」
輕紗漫捲嬌旖旎,整個世界只剩他壓抑而沉重的喘息,他的手有些粗魯,但每動一下又那般溫柔纏綿,他想盡方法的給她愉悅,領她品嘗著其中的甜蜜交溶,渴望驅走她眼底不經意流露的驚恐。
「看著我!」他的吻了吻那兩片嬌嫩的紅唇,命她睜大眼,「別怕,看清楚了,是我啊,你的眼裡,身體裡的人都是我。」
是沈肅!她茫然的呢喃。
不是韓敬已!她沉入穀底的心漸漸放鬆,哭著攀住沈肅的肩膀,只求他再用力,用力的趕出所有沉積她身體的夢魘!
好,用力!她要怎樣,他就怎樣。
瞬間,她便淪陷在滾燙與猛烈的風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