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085
臘月二十六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日子,沈肅提前回到長安,一直到日落時分才卸甲歸府,不用說身後跟著宮裡一群內侍,各種賞賜迷花人眼。
劉玉潔跟在薑氏身後出了儀門迎接,心裡竟然有莫名的歡喜。沈肅撩起衣袍,十分瀟灑的躍下馬,膚色比從前稍稍黑了一點,反倒更添一種男性成熟的魅力,秀頎的身形依然結實挺拔如松。
他一眼就發現立在母親身後的劉玉潔,目光不由熱烈卻又很快從她身上移開,一派從容的向父母請安,又去月華堂請安,一大家人用過晚膳後沈通便吩咐沈肅進書房談話,直至月上樹梢三更的梆子鼓敲過也不見沈肅回聽松苑。
劉玉潔有一肚子話想與他說,等至此時不由失落。
沈肅盥洗過後換上一身白綾中衣示意外間的綠染不用吱聲,便不動聲色的來到暖閣,撥開帷帳,她縮在暖炕上睡的十分香甜,這個小沒良心的。
「夫君離開大半年,你就是這般想念的麼?」沈肅掀被與她擠在一起,又軟又暖和,素了大半年,他又不愛跟那幫兵痞瞎混,因此許久不曾碰女人,此時又摟著心上人,身體早已做出了誠實的反應。
感覺有人親自己之時劉玉潔已經清醒,之所以沒吭聲是想看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卻不防臀上一惹有個東西抵過來,流氓!她又羞又傷心,他就不能想點其他的東西麼。
劉玉潔翻過身,烏黑的發雪膚般的小臉落入他眼底,發梢輕輕垂落鎖骨下襯得衣襟裡的肌膚瑩瑩如玉。
忍不住笑出聲,「就知道你沒睡著!」沈肅一卷將她摟入懷裡,與她磨蹭了一會,歡喜的貼著她白嫩臉頰,「想不想我?」
很想。
「想。」她最喜歡被他抱進懷裡。劉玉潔任由他親了一會,水眸濛濛,「劉玉筠出嫁那日我見到韓敬已了。」
沈肅緩緩褪下她單薄的綢褲,聞言便不再搗亂,轉而攬著她問,「他對你說什麼?」
自然不會是好話。劉玉潔秀美微蹙,「他一點也不忌諱,更不怕我猜到匪患的事與他有關,雖然我不知他想幹什麼,但總覺得任由事情發展下去會對你和阿爹不利。」
韓敬已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人。寵她寵到可以為她死但也從未因她改變自己一絲一毫的意志,哪怕令她傷心欲絕。這樣毒焰般的狂熱情感令劉玉潔望而卻步,也是她懼怕他的一點。他很瘋狂,卻也理智的令人生畏。
「這件事我早有察覺。」沈肅翻身平躺,示意劉玉潔趴在他胸口,像是安撫小貓一樣的輕輕摸著她後背,「我不怕他詭計多端,只是猜不透到底是誰在支持他。」
肯定不是太子,換句話說太子還要靠他支持,否則哪來那麼大的賊膽竟敢放水讓韓敬已單獨見外命婦。
「他有沒有傷到你?」沈肅見她身上並無傷痕,卻忍不住擔心。雖然韓敬已不至於急色到在那種地方玷污臣妻……可若打一下也是不輕的。
見他這般擔憂,劉玉潔心裡暖融融的,急忙搖了搖頭,「他只會嚇唬我,從不打我。」以前一嚇一個准,現在根本不管用。
算他還是個男人。沈肅揪起的心這才稍稍松下,只見懷裡的她這般惹人憐愛,又這般的信任自己,胸臆早已被濃的化不開的甜蜜盛滿,抱著她小聲道,「剿匪的時候我抓到一個人,已經獻給元德帝,我覺得韓敬已可能要為這個人忙碌一陣,忙不好說不定還要倒大黴,他沒空傷害岳父。」
那人有阜南道口音,行事謹慎,十分狡猾,但還是被沈肅安排在韓敬已身後常年監視的探子發現這二人有書信來往。即便搜不出確鑿證據,但足夠多疑的元德帝懷疑他一段時間。
韓敬已萬萬沒想到被匪患拖得焦頭爛額的沈肅還有時間去抓他的人,此事……確實需要重新正視一番。驚駭過後,他反而十分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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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漸漸亮堂,威甯侯府的下人早已燒熱了暖閣的炕,如此保證主子起床時溫暖如春。
有沈肅這個大火爐時刻貼著,再加上暖炕,何止是溫暖如春,簡直如夏,睡的迷迷糊糊的她翻過身,扯了扯衣襟,露出一大片肌膚這才覺得涼意沁人,趕走幾分燥熱,雪白纖細的小臂不知何時露在被外,又被沈肅重新塞回被中。
因昨夜睡的比較遲,沈肅沒捨得折騰劉玉潔,但清晨是男人血氣最旺盛的時刻,他閉著眼強迫自己安靜只待劉玉潔自行醒來往他懷中縮了縮才猛然翻身而上。
「別別,待會我還要去請安……」劉玉潔面紅耳赤,沈家雖不要求媳婦起多早,但禮節性的前去問聲安還是要做的,沈肅這樣生龍活虎,萬一折騰的她走路打飄豈不要令人笑話。
「娘不是說了今早不用請安。」
姜氏心疼兒子一去半年才歸,估摸要大開殺戒,昨天專門假裝無意的提醒劉玉潔一聲不必起太早,讓三郎睡到自然醒,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如此劉玉潔哪裡還有話反駁,可是……他為何不挑晚上呢,總要白日宣/淫,一想起他滾燙的目光到處亂看……她便慌的手足無措,卻又想起那天黃昏他在炕上要自己時快活的神情……心,不禁又軟了。
「就那麼喜歡麼?」她紅著臉別開視線。
「喜歡,可喜歡了。」成親這麼久碰她的次數五根手指數的清,哪裡能不想,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強勢,「潔娘快些長大吧,長大了我就能天天要你!」
天天要?!她乾脆閉上熱氣蒸騰的視線。
怎麼這般害羞,果然還是被疼愛的太少。沈肅壞壞的輕咬她頸側,笑道,「別緊張,你放鬆一點,我怕弄傷你。」
她咬唇不由悶哼一聲,隨他撒歡去。
潔娘。他輕輕呢喃她的名字,噙著她香滑的小舌,不安分的手到處點火,氣息一聲比一聲沉重,她想要環住他的脖頸,無奈兩隻腕子被他捉住拉至頭頂,強勢的不允許她亂動,非要她像條魚似的躺在那裡人他品嘗,又是一番輕憐密/愛,待她迷迷糊糊的哼出聲才忽然用力,劉玉潔驚嚇的睜開眼,「不,不要,我受不住……」她從未被沈肅如此粗魯的對待過。
你受得住。他俯身吻住她。
他得讓她學會受得住,完完全全的容納他,總不能老是這樣半進不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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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沈肅從淨房抱出來的劉玉潔幾乎軟成一灘水,想罵他孟浪、無恥……可一張嘴她覺得自己發出的聲音更像在撒嬌,不禁咬了舌頭。
沈肅一面系腰帶一面親了親她額頭,「真乖。」
又一把捉住她砸來的小拳頭,「除夕前有場廟會,你不鬧哥哥便帶你去玩兒。」他促狹的咬了那粉拳一口,喚綠染和綠衣進來服侍劉玉潔梳洗。
劉玉冉臨盆的消息卻在午後傳來,那時劉玉潔正與婢女為嬰兒戴的老虎頭軟綢棉帽搭配絲線。
卻說劉玉冉的肚子一直不太大,穿了寬鬆的衣服幾乎看不出有孕,如今又比當初算好的妊娠日足足遲了七天,所有人的心都為此吊起來。這幾日方曉恒天天告假,陪伴她左右,儘管她看上去不一定需要他。誰知他只不過沒忍住思念輕輕親了她額頭一下,惹得她還以為自己要欲行不軌,條件反射的去推他,這一推居然喊肚子疼,疼的一發不可收拾,方曉恒悔恨交加,眼眶早已濕潤,卻被一眾女眷攔在門外,不准他入內探視。
對不起,冉娘,我不是故意的!堂堂七八尺的男兒強忍著才沒有哭出來。
蘭香見他可憐,忍不住安慰道,「二爺不必自責,奶奶的身子早已到了日子,隨時都可能發動,奶奶喊疼是因為小少爺要出來見您了,女人都是這樣受過來的,還有疼的比這更厲害。」
不是因為他親她造成的?可是他依然心痛的無以復加,誰說不是他造成的,他若不在她身上造孽她就不會懷孩子,不懷孩子哪裡還會疼成這樣……他從未見過冉娘是如此的痛苦,一張剛剛養出點肉的臉蛋蠟黃一片,尖利的喊聲更是撕心裂肺,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快要暈了,是的,什麼都見識過的他被她痛苦的樣子嚇蒙。
方伯府忙成一團,不時有下人端著熱水器皿進進出出,倒也有條不紊,快而不亂。
蘭香用香胰子仔細洗了五遍手,手法熟練又溫柔的檢查劉玉冉身體,疼成這樣才開了一指,可憐的。其實她早就發現劉玉冉是那種生產比較受罪的身子,臀部看上去圓潤挺翹,其實是皮肉長得好,盆骨卻略有瑕疵,這種盆骨開縫慢,少不得要受罪。最兇險的是三天前她用祖傳的摸胎手法摸出劉玉冉胎位不正,胎位不正幾乎等於斷了一個女人死刑……蘭香又驚又怕,更不敢說不出實情,只是以為了有利於生產的模糊理由教劉玉冉趴在床上矯正胎位,好在這也是個有福氣的,剛才又摸了摸,胎位竟正了過來。
立在產房外的方曉恒不停發抖,枝頭的梅花開得那麼用力,冷香沁人心脾,卻如何也驅不走他心頭的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