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殘酷的現實
這,這是哪裡?
熱呼呼的,溫黏的液體滴在臉上,手上,好像身上也裹著。
蠕動著,蠕動著,肉色的,像剖開了的魚般的肉壁。
收縮著,向前著,像脈博那樣不停地跳動著。
為什麼這個場景看起來如此熟悉?
熟悉得,就像,就像電視上被吞進蛇腹的鏡頭一樣……
「啊——!」我驚坐起來,眼前一陣發黑,低頭揉了揉眉,發現自己睡在自己的木屋裡。不禁長長舒了口氣。
好一場惡夢!
噫!打個冷戰,真不舒服。
隔壁的篝火發出「辟哩叭啦」燃燒的聲音。
微暗的光隱約透過遮擋窗戶的獸殼,我翻了個身,繼續酣睡。
突然一個激靈,不對!
我昨天晚上,好像向一個人,不對,向一條蛇求婚了!
頓時頭皮發麻,整個人像被電到一樣,我從床上一個鯉魚翻身坐起,是假的吧,是假的吧,是假的吧,是假的吧。
可是可惡的理智的大腦告訴我:是真的,真真實實。
我穿到獸/人的部落,向一個獸/人求婚,而那個獸人的原形是蛇!
他N的,部落裡我見到的人都是毛科動物啊,我一直以為大家差不多啊,斯萊尼因為髮色是綠的所以會懷疑他是植物系的,為什麼奧西裡斯會是冷血動物!他長的樣子,我一直以為他的獸身是頭狼來著,而且是頭白色的藍眼哈士奇啊啊,可是為毛會是條蛇,是我最恐懼的那個物種???
怎麼辦?
怎麼辦?
眼睛瞅到門後放的籐筐,裡面什麼東西都裝好的。前些日子已經熟悉了森林,現在走,不遲!
任何事情也顧不上,悄悄打開門,聽了一下,把籐筐背好,輕輕放下吊梯,慢慢踩下去。
部落還沒有人醒來,一片安靜。
只聽見我的心跳,和腳踩在木枝上的細微聲音。
「嘶!」輕抽了口氣,因為心急,腳在吊梯上稍微歪了一下。
下一刻,「小心點!」
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冰冷無比,嚇得我魂飛魄散。
轉頭對上一張在晨曦裡半模糊的臉。
尖尖的下鄂,薄唇,柔軟的月色頭髮下,一雙吊起來的細長眼睛。
發間有零星碎鑽般藍藍的光。
人大概都會為一剎那的美貌而心動。
我呆愣了下,想起面前這張臉是誰,想到身後還背著一個大籐筐,吊梯上的位置又不能允許兩個人同時站著,身體不可自控地抖起來,邊哆嗦心裡邊叫道:
別往下看別往下看別往下看。
可視線仍然不由自主地往身上瞧去。
果然,在地上好大一團白色的盤著的物體,從抱著我的這個人的腰部以下開始。
這一刻我突然稀奇起來。
美女蛇一直可以說是很神秘且勾人的傳說,只存在神話傳說裡,當年雅芝姐的白素貞使多少男女老少傾倒,今天難得有機會見一條真的美人蛇,雖然說是男的。
唔,腰部果然和黃聖依拍的那部白蛇傳有點相像啊,不過,青色的鱗片好看一點吧,顏色鮮明啊,白色的好像有點太淡了,上半部分是人形的話突不出來,變成全蛇形的話還好一些。
突然,奧西裡斯湊過來,用額頭蹭了蹭我的額頭,「沒事,你要幹嘛去?」
我尖叫起來。
尖叫的原因不是因為這份突然其來的親密,而是我終於想起眼前這貨是真實存在在這個世界的,可以化成全蛇形的!!!
奧西裡斯的臉一下僵住。
「吼——」「嗷——」的聲音此起彼伏,不一會,部落前面就奔出很多黑影,奧西裡斯手還沒放開,那些黑影就撲到我們面前。
「奧西裡斯?阿爾?」其中一個黑影晃了晃腦袋,貓科動物的眼睛在拂曉裡還帶著點微光。
是一頭獅子。
「文……文特。」我抖索著說,掙了掙,發現奧西裡斯手緊住,再掙扎,他的手更緊,尾巴在地上甩了幾下,周圍的黑影往後退了退。
晨曦退得很快,風有點涼,我覺得自己抖得越來越厲害。
奧西裡斯一把把我壓進他懷裡,那股冰水般的味道鑽入鼻子,讓我一個激靈,動作越發大起來。
快跑,快跑!
「夏克神,你們親熱不要搞這麼大動靜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哪個雌獸被襲擊了!」文特抱怨道。
其他獸人紛紛睜大眼睛,低吼著表示贊同。
奧西裡斯將我圈得很緊,我只感到那身體僵冷如屍,眼睛掃到那尾巴越發地快起來,周圍起了陣陣灰塵。
獅子文特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吼——」長嘯了聲,甩著尾巴往回走,嘴裡嘟囔著:「好不容易輪休了,還睡得不安寧。嘿嘿嘿,」它轉過頭來,「奧西裡斯,那麼想,咳咳,的話,趕緊把房子蓋起來吧。期待你的結伴禮噢,兄弟——」
其他獸人跟著嘿嘿嘿笑起來,充滿幸災樂禍的味道。
我渾身發冷,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滿是汗。漸漸不敢掙扎,想著若是它下一刻化成蛇將我吃了怎麼辦?腦子眩暈陣陣湧上來。
奧西裡斯抱了我一會,開始說話。
我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卻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漸漸停住,看著我,眉繃了繃。
我嚇得大氣不敢出,想動,腿卻已經沒了力氣。
「啊—」短促的叫聲被我截在嘴裡,奧西裡斯將我抱了起來,也不清楚他怎麼瞬間把尾巴收上樹並且變成了腿。
「進屋去吧,外面冷。」很溫和的聲調。
我被放在還留點餘溫的床上,他用被子蓋住我的腿,推門出去。
豎起耳朵,聽了半天,心「撲撲」跳著,還沒從緊張中平靜一下,又「通」一下提高,那頭銀白色的長髮從門口進來。
他站到我床邊,靜了一會。
我仰著臉看他,在那雙藍色的眼睛裡隱隱約約看見自己的影子,但我想我的臉一定很蒼白吧!
奧西裡斯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苦惱,帶點傷心,他右手從身後伸出來,說:
「給你。」
說完,頭偏到一邊去。
我看著眼前的花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把花又向前遞了遞。
我虛弱地問:「給我?」
他點點頭。
我瞬間全身毛髮豎立,這是神馬情況?居然,居然被一條蛇追求了?!!!
啊,不!神吶,是我先求的婚!
獸人世界的人都很純情的,我這是……搬石頭砸自己腳啊。
真是,哭笑不得啊。
奧西裡斯依然堅持著把花舉在我面前。
他轉著頭看著窗外,看起來很像不好意思的樣子,但是他的耳根也沒有變紅。
(喂,人家是冷血動物好不好。)
把花拿過來那刻,奧西裡斯轉過頭,像所有蛇族幻化出來的影像一樣,嘴角帶著絲猙獰,「你再睡會吧,我上山去。」
他走後很久,我才終於不再打顫,把手中花翻看了一下。
好大一捧,有點像新娘的捧花。
白白的團在一起,花心微黃,只有一根莖。
看起來是一株,不知道是什麼品種,開成這個樣子。
花瓣上還有露珠,摸起來涼涼的。
把花插在長頸陶罐裡。
我覺得頭有些昏,大抵是沒有睡夠,經過奧西裡斯一嚇,也沒什麼力氣,便躺在床上,想著怎麼解決眼前的事。
姆恩節廣場上的事看來已經沒有辦法更改了。
柯卡特在部落的神靈裡代表了人祭和暴死,向柯卡特發誓,就有點像佛教徒向佛祖發誓一樣,有很重的約束。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兩人如何不能發生關/系,這後面意味著一大堆事。可能一個觀念/開/放的人來好一些吧,但是獸人部落因為生命稀少的原因,是絕對不會允許墮/胎/這種事情出現的,如果有了孩子,那就意味著與這個世界會牽羈太深太深,連愛上一個都不可以,更何況是賦予新的生命。
總之,現在要先跟奧西裡斯劃清關係。能AA就AA。
我爬起來,迅速地用毛筆在紙上擬定著同居協議。
反正沒看過豬還沒看過小說嗎?
「唰唰唰」寫好之後,我過了一遍。
然後,我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寫的是漢字?奧西裡斯,不,應該說整個部落甚至這個世界,有其他能認識漢字的人嗎?
如果不認識,那他怎麼跟我簽協定?
就算是簽了手印,但到時他翻臉說他不認得這字怎辦?
不行,等找獸人的文字來寫?
可是,我來部落,……好像還沒見到過漢字……吧?
以前的原始部落是祭司在掌握文字,可是,部落,……好像連祭司……都沒有吧?
獸人們的世界一向是以氣味來劃分地盤的……
野獸們的直覺啊……
這協議,難道只能,只能是空紙麼?
Orz!!!
作者有話要說:有朋自遠方來,借宿一周乎。
所以更新可能會受一些影響,做不到能日更了,希望堅持到這裡的朋友能原諒!!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