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秦王一驚,之後咳了一聲,飛快地看了看四周。
四公主正用無辜茫然的目光看他。
夷安與秦王說話的時候,公主殿下只想著自己嫁人的事兒了,整個魂遊天外,什麼都沒聽見。
「過來,咱們詳談。」這種霸氣的話題秦王最喜歡了,不是薛皇后壓著他,秦王老早就送兄弟們去死,如今有了志同道合的小夥伴兒,況也是個不怕事兒的主兒,秦王的興趣就上來了,對夷安招了招手,又叫四公主回去少參合這點子破事兒,這才與夷安一同鑽到御花園已經敗落的樹叢裡,一同蹲下小聲兒嘀咕起來,只留了忠心耿耿的清河郡王立在外頭望風。
夷安也很滿意。
這有了一起辦大事兒的人,人生路上不寂寞呀。
對於如今的夷安來說,入京之後雖一帆風順,然而一群腦殘實在叫她心中疲憊,從前還願意逗弄逗弄,如今是真沒心了。與腦殘混跡時間久了,智商都叫人擔憂。
清河王妃只想過消停日子,這日子怎麼過,自然是一勞永逸才好不是?
薛皇后不願他們背上惡名,然而惡名又算什麼呢?自己把日子過好才叫真正的好處。
如今京中兵權泰半都在薛皇后的手中,還玩兒些陰謀算計,簡直就是浪費。
簡單粗暴才是郡王妃的真愛。
「什麼都不必說,只尋個時候,一把火燒了幾家皇子府,也就完了。」清河王妃粗暴起來,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見秦王蹲在自己面前露出了興致勃勃的表情,便抿著嘴角溫聲道,「再多的計謀,也比不上手中有刀。項王張狂的也足夠了,不就是看准了咱們心慈手軟?」
聽秦王懷疑地哼了一聲,顯然不覺得郡王妃心慈手軟,清河王妃默默地記下,只等搞定了項王騰出手再來搞定這個二舅舅,便繼續說道,「一刀下去,大家都乾脆。」
「用誰的人?」秦王問道。
他雖帶入京中的人手不多,然而卻都是以一敵百的精髓。更不要提夷安手握烈王妃兵權,蕭翎也收服了新軍。
「母后處,要不要提前知會?」秦王繼續問道。
「用烈王殿下的人。」夷安一笑,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特別天真。
「烈王?」秦王嘴角抽搐了一下,越發覺得眼前這丫頭笑得不懷好意。
「雖本王妃想要遺臭萬年,只是想了想,不好叫我專美於前不是?」夷安幽幽地歎息道,「我是個孝順的人,有了好機會,得留給父王,不然,豈不是白白辜負了?」
「你就說你要做什麼。」秦王最煩拐彎抹角,誰不知道夷安與烈王交惡呢?此時見她一臉的溫柔實在撐不住反胃的感覺,只想趕緊完事兒找個地方去吐一吐,鐵青著臉說道。
夷安也對舅舅對自己的鄙夷生氣,詛咒了一下這舅舅娶不上媳婦兒,這才繃著臉說道,「蕭清偷了烈王的虎符。」見秦王面上一驚,她這才淡淡地說道,「我知道這個,還是管氏嫂嫂傳言。」
她雖然不在烈王府中居住,然而府中很有些醒目的人在,不提蕭翎五兄蕭書如今只想攀附弟弟給自己留條命,只自己曾與人為善過的二嫂管氏,就已經與自己透出不少的話來,這一次,就叫夷安心中活動了。
烈王手中虎符叫蕭城與蕭清一人分了一半兒,蕭城的那塊叫管氏見到就知道不好,又三言兩語自得意沒腦子的蕭城的口中知曉蕭清之事,頓時與夷安報信。
夷安那時只在收拾大皇子死在宮中的後事,如今才想起來,頓時想給蕭清幫個忙。
不然,帶著虎符支持四皇子來砍她,清河王妃豈不是要哭死?
別以為四皇子笑眯眯就是個菩薩,她不動手,只怕四皇子也是要動手的。
「偷虎符?!」秦王聲音一冷道,「她不要命了?!」
「人為財死,算什麼呢?」夷安卻不以為然,又見秦王臉色不好,顯然忌憚蕭清,便笑道,「雖有虎符,然而軍中本就動盪,誰能服她呢?既然自己找死,我成全她。」
「怎麼做?」秦王皺眉問道,「烈王軍中人心各異,你小心些,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辦事兒,您放心。」夷安笑笑,又見秦王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這才頓了頓,仿佛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只是叫我說,您也得小心些。」
秦王沉默了片刻,自然是聽出了夷安話中含義,許久之後,臉上露出了冰寒之色,咬著牙說道,「你說老四?!」
「四皇子是個了不得的人,心狠手辣。」夷安斂目溫聲道,「好一出借刀殺人!大皇子圈禁,怎麼被放出來非要來個逼宮,最後死在姑祖母面前?」見秦王面上驚疑不定,她便笑笑,溫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雖做的隱蔽,真以為我看不出破綻?如今大皇子死了,這皇位他又近了一步。」
「你的意思,他要來算計我?」
「連你帶七舅舅,一網打盡才好。」清河王妃是嬌生慣養的人,蹲得眼前發黑,見秦王若有所思地低頭畫圈圈,就覺得這話題說得足夠了,這才慢慢地,叫殷勤的蕭翎扶著起身,齜牙咧嘴地說道,「出門在外,穿著您那身鎖子甲吧,護衛也多些,可別著了道兒。」
以己度人,清河王妃自己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只怕四皇子也不遑多讓,看著俊美的青年抿著嘴叫給自己揉小腿肚子,夷安不由眉開眼笑地俯身啃了一口。
清河郡王動作迅速地回頭啃在了媳婦兒的臉上。
抬頭正要鄭重點頭的秦王面無表情地看著無恥夫婦,許久之後,起身大步頭也不回地離去。
簡直就是在與他炫耀!
眼見礙眼的秦王滾了,夷安這才扶著蕭翎笑眯眯地說道,「待動了手,咱們就回家去。」
「我想你。」清河郡王委屈死了,這都幾個月了?薛皇后真是扣住不放的節奏,叫他睡得都不香甜了。
沒有媳婦兒的郡王府,處處都帶著淒涼與蕭瑟。
「大局落定,咱們再也不分開。」見蕭翎點了點頭,因她的保證有了笑模樣,夷安這才緩緩地走在御花園裡,看著滿地落葉,秋風冰冷的園子歎息道,「只望這一切快些過去。」
「五哥又與我傳話。」蕭翎抿了抿嘴角,護住夷安不叫她叫風吹到,見她回頭看著自己,目光充滿了信賴,心裡一暖,繼續說道,「蕭清日子過的不好,這些時候常來與父王哭訴,我聽著這意思,韋七仿佛對她極冷淡。」他微微遲疑,見夷安並不意外的模樣,便繼續說道,「韋氏仿佛與四皇子越發疏遠,只韋大人還有走動,餘者皆閉門,仿佛是……」
竟有退步抽身之意。
「韋氏有聰明人,四皇子只要不是想要坑死母家,就不會在意。」夷安沉吟片刻,這才挑眉笑道,「四皇子妃好氣魄,當初賣了韋七給蕭清,如今又如何?」
「如今她連自己都賣,又能如何?」蕭翎鄙夷地說道。
四皇子妃韋歡賢德大度,因自己在宮中不能服侍,因此把身邊兒得力的宮女兒給四皇子開了臉擺在屋裡,多叫人稱頌呢?只是蕭翎卻並不嫉妒四皇子的福氣。
見清河郡王說,只哪怕自己不能睡,也不叫別的女人睡,才叫對夫君真心呢。
哪個女子能忍受心上人寵愛別的女人?!
想到這裡,清河郡王越發覺得自己福氣深厚,更得意了。
夷安也對韋歡的行為歎息,當初守著皇子府為人詬病的也是她,如今就換了模樣,此時便皺眉道,「四皇子心思深沉,她這樣作態,只怕叫人看破她……」
正說到這裡,就覺得頸間毛茸茸叫人拱著,低頭摸了摸枕著自己肩頭的蕭翎,夷安不由笑了。
「別再說四皇子,」對於媳婦兒嘴裡總是這幾個人,滿心都是他們,清河郡王含糊地摟住了夷安,小聲說道,「煩他!」
清河郡王在自家王妃處賣乖,卻不知韋府之中,已然是風雷湧動!
身上穿著纖腰宮裝,柔美多姿的蕭清,此時一臉憤怒地立在堂上,她的面前,韋素與韋七也是滿面怒火,生生帶出了幾分對持之意。
韋素身後,一個疲憊不已的中年貴婦頭疼地揉著眼角,直說晦氣。
「韋七!」蕭清如今一張俏臉都扭曲了,叫人攔住不能去抓憤憤的韋七一臉,口中尖聲叫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這樣折辱我?!」
「潑婦!」韋七本就對這媳婦兒不滿意,只是叫家人勸下,雖平日有些冷淡,卻忍著不喜給蕭清臉面,至少叫她正妻之位穩固,叫韋素的話,即待人如何乃是心胸的問題,他並不願意將一切都算在女人的身上,叫自己氣量狹窄,只是蕭清這一回實在太過,叫他再也忍不住地與一旁冷著臉不說話的韋素抱怨道,「阿姐瞧見沒有?!你勸我和氣,她竟不知好歹!」
這一次,蕭清口口聲聲身份尊貴,身體嬌弱,不給婆婆請安也就罷了,竟仗著身份半途領走了給婆婆看診的太醫先給自己診脈,就太過跋扈了。
這樣不將韋氏放在眼裡,憑的是什麼?!
見蕭清此時一臉怨恨的模樣,韋七隻覺得累得慌,心中越發怨恨韋歡。
不是她,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妻子?!
「這就是不孝。」韋素也氣得渾身都哆嗦,早之前,她就聽說蕭清在韋家種種不堪,沒有想到竟是如此。這簡直是娶了一個祖宗上門!
「不孝又如何?」蕭清嗤笑一聲,冷冷地說道,「你還想休了我不成?!」她爹可是烈王!
「這是你自己說的。」韋素見她有恃無恐,頓時大怒,指了指這個自嫁入韋氏鬧得闔家不甯的女人,臉上冰冷地說道,「既如此,咱們家不休了你,和離就是!」